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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起

Chapter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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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執不懂,自己坐在了周季青辦公桌前的椅子上,隨意擺弄著他桌上有的東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查他做什麽,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怎麽處理他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他雖然沒明說,但是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不是一個系統的,更何況陶家的勢力不是隨便吹吹的,這是陶老爺子非要讓自己孫女下嫁到周家的原因之一,甚至本來定好的人是陶光雅,可在她說不願意之後跟周季青結婚的人就可以隨隨便便成了程霧西。

論金錢、地位與勢力,周家都比不過陶家,程霧西也並不是陶光正的親妹妹。

程霧西的母親程瀾在19歲的時候就生了她,五歲之前,程霧西有一個還算無憂無慮的童年,但五歲之後,她親生父親袁術的原配妻子找上了門,讓他還債,程瀾這才知道她跟的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甚至連婚都沒離。

他們之前搭建的所有美好都在那一瞬間全部崩塌,而袁術也因妻子的到來暴露本性,一怒之下將程瀾攢下的錢全部轉移,本身就沒有多少,以至於程瀾一點留戀都沒有,直接帶著程霧西離開了那座城市。

之後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程霧西跟著母親四處奔波,帶著程霧西這麽個拖油瓶,程瀾不止一次地想要將程霧西丟下,是程霧西一次又一次地求著母親不要把她扔掉,說她會幫母親賺錢。大抵是自己也不忍心,每當她有這種想法的時候,程霧西都會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的,畢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程瀾不會帶著程霧西在任何一個城市定居,直到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程瀾遇到陶秋啟,這個在京臨有權有勢的男人,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程瀾長了一張妖艷的臉,擁有一具火辣的身材,皮膚白,長得也漂亮,關鍵是胸大腰細屁股翹,哪怕是在她34歲的時候依舊像個二十出頭的姑娘,正因如此,陶秋啟才會看上程瀾,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在他們奔波的十年裏,為了生存,程瀾沒少用自己的身體換取金錢。苦日子窮日子過怕了,所以在陶秋啟向程瀾發出結婚邀請的時候,程瀾沒有半分的猶豫,直接答應了。

程霧西只是被通知了一下,沒有任何發言權和決定權,就跟著母親嫁到了陶家。

她的樣貌完全是隨了母親,十五歲的時候就出落得很漂亮,只是她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甚至故意穿得不那麽好看,來躲避別人不算友好的目光。

程霧西確確實實有一個會賺錢的聰明腦子,別管用什麽方式,掙到錢就是硬道理。

只是在母親跟了陶秋啟之後,為了讓母親好過,程霧西只能在陶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高中一半以上同學都走讀的時候,她住校;能在房間裏解決的事情絕不會踏出房門。

可能她需要交的學費對於陶家來說就是鳳毛麟角不值一提,但是程霧西堅決不用母親給的一分錢,她所有的開銷都是她憑自己的能力賺來的。

程霧西小一點的時候性格並不是現在這樣,小時候的程霧西能說會道,伶牙俐齒,所以掙錢對她來說算不上多難的事情。

但是後來慢慢長大,讀了一些書懂了一些道理之後,她就變了,變得沈默寡言,也不愛跟人交流,從外向變成了內向。

陶光正喜歡程霧西,但那種喜歡只是他只作為男人最原始的那種喜歡,說的再直白點,他只想睡她。

陶光雅不喜歡程霧西,是那種同性相斥的不喜歡,沒有任何理由的不喜歡。

對於這些,程霧西從來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她做人的準則就是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其他隨便,無所謂。

誰都別來招惹她,她能忍,但要是真把她惹急了,程霧西也是真的豁得出去,撐死不過一條命。

周季青呢。

周季青的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桃李滿天下。

周季青的爺爺曾經是陶光正的爺爺最得力的副手,在那個年代,周季青的爺爺沒少得到陶光正的爺爺為它帶來的好處。而陶老爺子也慷慨許諾,將來要將自己的孫輩與周家的孫輩結親。

所以就出現了兩家人聯姻的局面。

多年過去,周老爺子去世,兩位老人的承諾也早就變了味,陶秋啟不過是想要一個好控制的提線木偶。

只是周季青雖然答應了這門親事,但他並不會公私不分,他不惹事,但他也不怕事。

“你老婆讓人欺負了你會忍氣吞聲?”周季青睨了他一眼,質問他。

一聽這話,林向執反應很大,直接站起來:“欺負我老婆?誰敢!”

林向執已婚,並且是個老婆奴,別看平時吊兒郎當的,在蘇黛面前乖得不行,蘇黛讓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蘇黛讓他買櫻桃他絕不會買西瓜。任何人都不能說他老婆的壞話,說一句他能懟十句,蘇黛就是他唯一的軟肋,敢動蘇黛一點,他就敢跟人拼命。

不過他卻聽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直接坐在了周季青的辦公桌邊:“不對啊老周,你跟程霧西的感情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周季青瞥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廢話了,“讓你查你就查,哪那麽多廢話。”

林向執覺得他不對勁,卻沒拆穿他,從他桌子上下來,轉身往外走,開始敷衍他:“查查查,晚幾天給你查,這兩天很忙的。”

有關陶家的事情,林向執不願意碰,但凡了解一點上流圈的情況,就知道陶家不幹凈,通過一般的手段根本查不出什麽東西,要是真的查,查出來了,管還是不管,怎麽管,這都是問題。

既然林向執答應了他,就一定會幫他查,但周季青自己也沒閑著。

——

因為生病,程霧西這幾天也沒去酒吧,該輸液輸液,該換藥換藥。

程霧西就屬於醫生特別喜歡的那類人,因為遵醫囑,而她遵醫囑是因為她惜命。

第二次去換藥的時候是在一個周末,傷口已經愈合了,就是再讓醫生看看,還是同一個醫生,但這兩次換藥她都是一個人來的,再也沒見過那個長相標致的男人,沒忍住八卦:“你老公怎麽沒陪你來?”

程霧西並不自來熟,除非在自己的酒吧,她能快速跟找她買酒的顧客打成一片,因為那是她的地盤,只屬於她自己。除此之外,她就是個i人,永遠不會主動挑起話題。

但人家都問了,不說也不禮貌,程霧西擡起頭看了醫生一眼,隨後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回答她:“他工作忙。”

醫生正在一絲不茍地給她處理,嘴上也沒閑著:“工作再忙,老婆也不能不管呀,更何況還是你這麽個大美人,成天忙工作,不怕你跟別人跑了嘛?”

貼了最後的膠布,處理好了傷口,醫生照例說了句:“好了。”

程霧西把她的話盡數聽了進去,卻只朝她道謝。

至於她前邊那些有意無意的話,程霧西感到冒犯,但是沒理。

周季青他會嗎?

他不會。

他們這段婚姻,本來就是強加在周季青身上的,他本可以選擇一個自己心儀的姑娘與她結為夫妻,但他不抵觸並且願意跟她相處,她就已經很感激了,哪裏還能要求更多呢。

走出醫院,程霧西一擡頭,便看到了沈沒的太陽,暮色將至,一天又要過去。

心情不錯,病也好得差不多,程霧西直接駕車去了霧起。

只是在進到酒吧之前,她先找了個餐廳吃飯。

巧的是,在這家餐廳裏,剛好就碰到了周季青。

他在包間裏,開門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不知道周季青有沒有看見她。

他們應該是在團建,十來個人,其他人程霧西看不到,也不認識,唯一認識的就是林向執。

沒理會他們,也沒過去打招呼,程霧西自己坐在一個單桌叫來了服務員。

剛準備點菜,身後傳來一個恬靜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程霧西?”

程霧西轉過身,看到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的長相屬於甜美那一卦的,跟她這種清冷的屬實不一樣。

看著是挺眼熟的,只是怎麽也叫不出名字。

蘇黛在看清程霧西的全貌之後欣喜起來,“真的是你耶!我是蘇黛,我們之前見過的呀~”

程霧西在大腦中飛快尋找著蘇黛的影子,幾秒之後終於想了起來,他們確實見過,是在周季青的朋友聚會上,蘇黛是林向執的老婆。

那也是她第一次以周季青妻子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

程霧西的i人屬性瞬間發作,有些尷尬,“不好意思,一時間沒想起來。”

蘇黛笑著擺擺手,“誒呀,沒事,不用不好意思,那天我們沒什麽交流,你不記得我也正常,但我可是被你的美貌深深吸引了哦!”

看著站在旁邊的服務員,蘇黛繼續說:“周季青沒跟你說他們律所團建的事情嗎,而且是可以帶家屬的呀,怎麽沒叫你一起來。跟我走唄,去認識一下他們律所的其他人。”

周季青沒跟她說過,他們之間的交流僅限於回家。

對於這種工作性質的應酬,從來不在他們的交流範圍內。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晚點還有事。”程霧西婉拒。

蘇黛直接自來熟地像拉起自己的姐妹一樣拉起程霧西的胳膊:“誒呀,走吧,他們裏邊人均律師,就我一個外行人,你就當陪陪我嘛!”

雖然程霧西冷情,但架不住蘇黛熱情,而且在她看來,人都到了,老公就在裏邊,哪有不進去的道理。

程霧西沒辦法,只好跟她進去了包間,蘇黛還順便讓服務員給他們加了把椅子。

蘇黛把包間門推開,手搭在程霧西的肩膀上,笑著開口:“你們看我把誰帶來了。”

正對著門口的周季青和林向執直接擡起頭,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他們身上。

在看到程霧西的時候,周季青有一瞬間的錯愕,他不知道程霧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蘇黛眉眼帶笑:“給大家介紹一下啊,這位,就是周律師的老婆,程霧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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