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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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巷口小路上人來人往，他們倆這樣壁咚的姿勢很容易被人發現，或許已經被人發現了，只是沒人出聲。
談心下意識地往那邊看去，卻被人拈著下巴被迫把頭轉回來。
“你戴著口罩，不會被人認出來，放心。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沈由衷扣著他的臉，低聲質問：“你到底都怎麽想我的，嗯？”
他的神情並不嚴肅，畢竟這樣的質疑不會讓他生氣，他只是想知道貓咪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才好想辦法去糾正對方的偏見。
“我沒想過你。”談心把他的手扒拉開，避開他略顯侵略性的眼神，違心地說，“只是聯系實際情況做出的判斷，不是對你個人品格下的結論。”
說完不禁腹誹——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不知道嗎？明知故問。
當然他並沒什麽資格評判對方，畢竟自己雖然沒養魚，但也不像是個負責任的人。
可是我沒有要養寵物啊，我多麽有自知之明！想到這裏，談心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沈由衷深深地看著眼前這雙漂亮的眼睛，看得心裏直發癢。
在他為數不多的情感經歷裏——如果尋找床伴、跟各種人聊騷也算的話——他從未對誰產生過這樣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也從不屑對誰解釋自己的為人。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沒必要問太多，其實談心對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兩年前他也對談心也是一樣，不問、不答，只顧開心。
現在是自己生出了妄念，想要更多，那麽因此而產生的煎熬也好，折磨也好，都要由自己來承擔，這很公平。
只是原本還想步步為營地試探，可方才聽到談心對於自己的看法，他確實產生了一點點急躁的情緒，急切地想要自我證明。
但這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把人松開。
吸取方才在貓咖裏的教訓，如果自己反應過大，會讓他應激，弄得一個受傷、一個害怕，那就不好了。
不能著急，慢慢來。
談心見沈由衷一直不吭聲，心裏有了那麽一點點不安，反思自己說話是不是說重了。
他平時是與人為善的性格，跟誰都不會說難聽的話，當然，追求者除外，快刀斬亂麻，那是為他們著想。
但是他現在好像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跟沈由衷相處。
對方只是在制造偶遇和“共事”，又沒在追求自己，也沒再提那對賭的事，自己要是對他冷言冷語，一是顯得自作多情，二是顯得很沒禮貌。
可談心分明能感覺到，沈由衷對自己是有想法的，至於什麽想法說不清楚，反正不單純。
而自己又總是本能地被對方吸引。
這讓他理智上認為應當盡快跟沈由衷拉開距離，越遠越好。
怪異的關系和矛盾的心理造成了別扭的相處，談心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戒什麽癮，欲罷不能又反覆無常，陷入自我折磨的境地，純純有大病。
他沈不住氣，決定還是找補一下：“沈——”
不聊卻被沈由衷打斷：“既然你覺得我不適合，那我應該怎麽向你證明我可以呢？”
“你不用向我證明什麽。”談心連忙道。
沈由衷卻若有所思：“不如我們再來打一個賭。”
“我不——”
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對方說：“如果我贏了，你就陪我去領養一只貓。”
領養？幹久了救助中心的活兒，談心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個人挺不錯，還知道以領養代替購買。
他的重點妥妥跑偏，因此錯過了拒絕的最佳窗口期，沈由衷好像單方面認為這個賭約已經成立，轉身走出了小巷，一邊走一邊說：“至於賭什麽……”
路過正好有一家花店，他突然眼睛一亮：“我先養一盆玫瑰怎麽樣？”
“養玫瑰？”好基友家陽臺上也養了不少綠植，談心聽他絮叨過，說玫瑰月季在陽臺特別難養，不由道，“算了吧，玫瑰花不好伺候，室內盆栽很容易生紅蜘蛛，總得不停打藥——”
沈由衷隱隱有些興奮地看著他：“這樣不是更好嗎？更能證明我是不是有耐心照顧一個小生命。”
談心一時語塞，覺得植物和動物沒有可比性，至少植物不需要陪伴，但話都說到這兒了，他又不忍心掃興。
“隨便你吧。”他擺擺手道。
沈由衷向他伸出手：“那就一言為定，到玫瑰開花算我贏。”並且重點提醒，“這次不能毀約。”
心裏得意地想，貓咪和玫瑰，我都要。
“呃……”談心自知理虧，跟他握了握手，“知道了。”
等到協議達成之後，他又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沈由衷是什麽古希臘掌管打賭的神嗎？為什麽會引誘我跟他打一些奇奇怪怪的賭？！
雖說養花和領養貓什麽的不算大事，但還是會讓他倆之間藕斷絲連，怎麽也得保持聯系至少……三個月的時間。
怎麽又是三個月。
談心屬實無奈了，他一直覺得洛星河是傻白甜，可自己在眼前這位少年天才、金融精英面前，估計也是個傻子。
要命！
既然不免被裹挾其中，他放縱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你為什麽會想到要領養？一般新手可能都想從小帶大一只貓，比較容易培養感情。”
沈由衷給了他一個很裝的答案：“因為已經心有所屬，想把他帶回家。”
噦……談心擺起臭臉，不問了！
他本來還在琢磨詞兒，想著該怎麽拒絕沈由衷的晚飯邀約，畢竟倆人都一起走回酒店了，對方一定會開這個口。
誰知坐電梯回到行政樓層，對方向他點了點頭：“拜~”
談心：“……”
行叭。
先前喝的那奶茶還有點頂胃，他沒有再叫酒店送晚餐來，用手機放著音樂，在浴缸裏美美泡了個澡，裹上浴袍出來，躺在床上又歇了會兒，爬起來開始為明天的錄制做準備。
雖說改編什麽歌曲是學員樂隊自己選，但身為導師也得選幾首適合他們改編的曲子備著。
搞定這項工作，他才開始忙活自己的事兒。
那是寫給奶奶的一首小歌，曲子和歌詞一直都在斷斷續續地寫，今天差不多能收尾，可以直接錄制。
這首歌不打算編曲，也不用加任何混音，他帶了鍵盤和專用麥克風，自己彈唱就夠了。
在談心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時候，沈由衷換了身衣服，離開了藍楓酒店，直奔對方那個學弟方黎所說的“root”酒吧。
盡管對談心的過往很感興趣，但他並不是要打探別人的隱私，只是憑自己多年在職場上的工作經驗判斷，這個方黎並不是什麽善茬，因此很想聽聽這個人私下裏會說些什麽。
尤其今天談心拒絕了他的邀約，如果他在酒吧裏喝酒，難免會借著酒勁兒提到一兩句，是觀察其個人品格的最好時機。
沈由衷今天一直坐在不需要發言的嘉賓席，鏡頭頂多偶爾掃到，樂隊們都在第二現場，應該不會註意到他，尤其他洗過頭，沒抓發蠟，保持了順毛的樣子，還戴回了金絲眼鏡，又換了一件淺灰色的帽衫配呢子大衣，形象上頗為減齡，估計方黎不會認出自己。
酒吧裏邊人滿為患，好在音樂不是很吵鬧，燈光幽暗溫馨，環境還算不錯。
沈由衷進去就先用目光把所有座位都耙了一遍，很快找到了方黎的臉。
這人長得不難看，但在他看來是一副油膩相，明明是談心的學弟，但顯得比談心年紀還大，像是個老油條。此刻他正高調地跟隊友們幹杯，在這樣的清吧裏大聲喧嘩很惹人煩。
恰好他旁邊的座位有人離開，沈由衷快步走過去坐下，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啤酒和一份簡餐。
等待的時候就聽方黎在隔壁吹噓他在校學生會的那點兒破事兒，官腔十足，而這個樂隊的其他成員也在捧他的臭腳，從相互之間的稱呼來判斷，似乎都是他的下屬。
沈由衷覺得很有趣，玩搖滾的人多半特立獨行，對這種世俗的東西不說嗤之以鼻，至少也是劃清界限，他們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是自己見過的第一支“廳裏廳氣”的樂隊。
從談話裏得知，他們來參加比賽的原因也很簡單，如果能有獎項，可以加學分，將來寫進簡歷也會好看，更重要的還可以靠這個撩妹。
順著撩妹的話題，沈由衷聽見了不少低俗下流的言論和“玩笑”，令他對這支樂隊的印象再跌了幾個檔次。
他們喝了不少酒，聊了很多事，終於有人提起：“本來還以為談老師會念在校友情上照顧咱們，誰知道他這麽清高，黎哥，你說他會不會為了故意跟我們撇清關系，反而對我們不怎麽用心？”
沈由衷吃著沙拉，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不會的，你放心吧。”方黎攥著啤酒瓶，翹著二郎腿，微醺地靠在靠背上，“要說他有什麽特點，就是仗義，賊他媽仗義，和他沾點關系，他就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咱們是他的學員，他一定會一視同仁。”
另一個人又道：“之前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個明星學長，早怎麽沒說呢？”
“什麽明星，他那個男團這麽糊，我都不好意思提。”方黎笑嘻嘻地說，“要是能通過他搭上洛星河，倒是挺好。”
“聽你說談老師在學校裏還唱《貴妃醉酒》？他唱得怎麽樣？”
方黎立刻瞇起眼睛，笑得滿臉蕩漾：“他從小學男旦，當然好了，嘖嘖，那唱腔、那勾人的小眼神兒，那身段，簡直讓人忘了他是個男的。視頻網上有，一搜就能搜到。”
“男旦啊……”有人意味深長道，“那他直嗎？”
方黎反問：“你說呢？”
“謔！”隊友來了興趣，追問道，“有故事？快說來聽聽！”
方黎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壓低了聲音：“知道他為什麽轉學嗎？我聽他同級的學長說，就是因為搞基被抓了個現行！”
“臥槽！這麽勁爆！”
“他從小就長得好看，現在這模樣還多了點英氣，以前沒怎麽長開，又學男旦，輪廓更像個小姑娘，比校花都漂亮，學校裏追他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他呢，就跟班裏的一個男生走得特別近，那男的也是我們一中的風雲人物，回回都年級第一的學霸，名字我還記得，叫裴堯，長得也是又高又帥。”
“倆人中間肯定不清不楚的，根據事發當天在教務處幫忙的同學說，就他倆在校園裏……”方黎挑了挑眉，做了個暧昧的暗示，“……你儂我儂的時候，被教導主任當場抓住，帶去了教務處，馬上叫了家長來。雙方家長一見面，裴堯的爸媽非說不可能，自己的兒子品學兼優，不會搞這種事，看見談心就說他長得一副狐媚相，對自己兒子沒安好心。”
“估計是現場壓力太大，總之最後裴堯承認，是談心勾引他，自己完全沒那個意思，只想好好學習，誰知對方死纏爛打，非逼著他搞基。原話不是這麽說的，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旁邊一人插嘴：“嘖，夠沒種的。”
方黎冷笑一聲，不置可否，繼續道：“接下來談心幹了什麽你知道嗎？他承認了！說就是自己勾引裴堯，是他媽自己下賤，然後他沖出教務處，站在門口，扒著欄桿大聲喊，說‘我承認，我談心，就是個同——’，話沒說完，一巴掌被他爸扇地上了，之後被揪著領子拽起來，差點沒給當場掐死。”
“想不到他這麽剛烈！”隊友感嘆，“這是憋著一口氣，要公開出櫃、破罐子破摔吧？”
方黎喝了口酒：“得虧沒能說出來，也幸好那會兒沒人在錄像，不然他根本出不了道，出道也得被人挖墳搞到塌房。那天之後，他就再沒來過學校，之後就轉學了，裴堯倒是留下來念完高三，考了個市狀元，好像是去學了醫，聽說是本碩博連讀。”
“唉，爛人倒是有個好前程。”
“德行跟智商又不掛鉤，既聰明又壞的人多了去了。”方黎壞笑了一聲，“要我說，裴堯還是聰明，知道及時甩鍋。像談心這種滿腔孤勇的，向來沒什麽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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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心下意識地往那邊看去，卻被人拈著下巴被迫把頭轉回來。
“你戴著口罩，不會被人認出來，放心。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沈由衷扣著他的臉，低聲質問：“你到底都怎麽想我的，嗯？”
他的神情並不嚴肅，畢竟這樣的質疑不會讓他生氣，他只是想知道貓咪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才好想辦法去糾正對方的偏見。
“我沒想過你。”談心把他的手扒拉開，避開他略顯侵略性的眼神，違心地說，“只是聯系實際情況做出的判斷，不是對你個人品格下的結論。”
說完不禁腹誹——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不知道嗎？明知故問。
當然他並沒什麽資格評判對方，畢竟自己雖然沒養魚，但也不像是個負責任的人。
可是我沒有要養寵物啊，我多麽有自知之明！想到這裏，談心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沈由衷深深地看著眼前這雙漂亮的眼睛，看得心裏直發癢。
在他為數不多的情感經歷裏——如果尋找床伴、跟各種人聊騷也算的話——他從未對誰產生過這樣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也從不屑對誰解釋自己的為人。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沒必要問太多，其實談心對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兩年前他也對談心也是一樣，不問、不答，只顧開心。
現在是自己生出了妄念，想要更多，那麽因此而產生的煎熬也好，折磨也好，都要由自己來承擔，這很公平。
只是原本還想步步為營地試探，可方才聽到談心對於自己的看法，他確實產生了一點點急躁的情緒，急切地想要自我證明。
但這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把人松開。
吸取方才在貓咖裏的教訓，如果自己反應過大，會讓他應激，弄得一個受傷、一個害怕，那就不好了。
不能著急，慢慢來。
談心見沈由衷一直不吭聲，心裏有了那麽一點點不安，反思自己說話是不是說重了。
他平時是與人為善的性格，跟誰都不會說難聽的話，當然，追求者除外，快刀斬亂麻，那是為他們著想。
但是他現在好像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跟沈由衷相處。
對方只是在制造偶遇和“共事”，又沒在追求自己，也沒再提那對賭的事，自己要是對他冷言冷語，一是顯得自作多情，二是顯得很沒禮貌。
可談心分明能感覺到，沈由衷對自己是有想法的，至於什麽想法說不清楚，反正不單純。
而自己又總是本能地被對方吸引。
這讓他理智上認為應當盡快跟沈由衷拉開距離，越遠越好。
怪異的關系和矛盾的心理造成了別扭的相處，談心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戒什麽癮，欲罷不能又反覆無常，陷入自我折磨的境地，純純有大病。
他沈不住氣，決定還是找補一下：“沈——”
不聊卻被沈由衷打斷：“既然你覺得我不適合，那我應該怎麽向你證明我可以呢？”
“你不用向我證明什麽。”談心連忙道。
沈由衷卻若有所思：“不如我們再來打一個賭。”
“我不——”
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對方說：“如果我贏了，你就陪我去領養一只貓。”
領養？幹久了救助中心的活兒，談心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個人挺不錯，還知道以領養代替購買。
他的重點妥妥跑偏，因此錯過了拒絕的最佳窗口期，沈由衷好像單方面認為這個賭約已經成立，轉身走出了小巷，一邊走一邊說：“至於賭什麽……”
路過正好有一家花店，他突然眼睛一亮：“我先養一盆玫瑰怎麽樣？”
“養玫瑰？”好基友家陽臺上也養了不少綠植，談心聽他絮叨過，說玫瑰月季在陽臺特別難養，不由道，“算了吧，玫瑰花不好伺候，室內盆栽很容易生紅蜘蛛，總得不停打藥——”
沈由衷隱隱有些興奮地看著他：“這樣不是更好嗎？更能證明我是不是有耐心照顧一個小生命。”
談心一時語塞，覺得植物和動物沒有可比性，至少植物不需要陪伴，但話都說到這兒了，他又不忍心掃興。
“隨便你吧。”他擺擺手道。
沈由衷向他伸出手：“那就一言為定，到玫瑰開花算我贏。”並且重點提醒，“這次不能毀約。”
心裏得意地想，貓咪和玫瑰，我都要。
“呃……”談心自知理虧，跟他握了握手，“知道了。”
等到協議達成之後，他又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沈由衷是什麽古希臘掌管打賭的神嗎？為什麽會引誘我跟他打一些奇奇怪怪的賭？！
雖說養花和領養貓什麽的不算大事，但還是會讓他倆之間藕斷絲連，怎麽也得保持聯系至少……三個月的時間。
怎麽又是三個月。
談心屬實無奈了，他一直覺得洛星河是傻白甜，可自己在眼前這位少年天才、金融精英面前，估計也是個傻子。
要命！
既然不免被裹挾其中，他放縱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你為什麽會想到要領養？一般新手可能都想從小帶大一只貓，比較容易培養感情。”
沈由衷給了他一個很裝的答案：“因為已經心有所屬，想把他帶回家。”
噦……談心擺起臭臉，不問了！
他本來還在琢磨詞兒，想著該怎麽拒絕沈由衷的晚飯邀約，畢竟倆人都一起走回酒店了，對方一定會開這個口。
誰知坐電梯回到行政樓層，對方向他點了點頭：“拜~”
談心：“……”
行叭。
先前喝的那奶茶還有點頂胃，他沒有再叫酒店送晚餐來，用手機放著音樂，在浴缸裏美美泡了個澡，裹上浴袍出來，躺在床上又歇了會兒，爬起來開始為明天的錄制做準備。
雖說改編什麽歌曲是學員樂隊自己選，但身為導師也得選幾首適合他們改編的曲子備著。
搞定這項工作，他才開始忙活自己的事兒。
那是寫給奶奶的一首小歌，曲子和歌詞一直都在斷斷續續地寫，今天差不多能收尾，可以直接錄制。
這首歌不打算編曲，也不用加任何混音，他帶了鍵盤和專用麥克風，自己彈唱就夠了。
在談心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時候，沈由衷換了身衣服，離開了藍楓酒店，直奔對方那個學弟方黎所說的“root”酒吧。
盡管對談心的過往很感興趣，但他並不是要打探別人的隱私，只是憑自己多年在職場上的工作經驗判斷，這個方黎並不是什麽善茬，因此很想聽聽這個人私下裏會說些什麽。
尤其今天談心拒絕了他的邀約，如果他在酒吧裏喝酒，難免會借著酒勁兒提到一兩句，是觀察其個人品格的最好時機。
沈由衷今天一直坐在不需要發言的嘉賓席，鏡頭頂多偶爾掃到，樂隊們都在第二現場，應該不會註意到他，尤其他洗過頭，沒抓發蠟，保持了順毛的樣子，還戴回了金絲眼鏡，又換了一件淺灰色的帽衫配呢子大衣，形象上頗為減齡，估計方黎不會認出自己。
酒吧裏邊人滿為患，好在音樂不是很吵鬧，燈光幽暗溫馨，環境還算不錯。
沈由衷進去就先用目光把所有座位都耙了一遍，很快找到了方黎的臉。
這人長得不難看，但在他看來是一副油膩相，明明是談心的學弟，但顯得比談心年紀還大，像是個老油條。此刻他正高調地跟隊友們幹杯，在這樣的清吧裏大聲喧嘩很惹人煩。
恰好他旁邊的座位有人離開，沈由衷快步走過去坐下，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啤酒和一份簡餐。
等待的時候就聽方黎在隔壁吹噓他在校學生會的那點兒破事兒，官腔十足，而這個樂隊的其他成員也在捧他的臭腳，從相互之間的稱呼來判斷，似乎都是他的下屬。
沈由衷覺得很有趣，玩搖滾的人多半特立獨行，對這種世俗的東西不說嗤之以鼻，至少也是劃清界限，他們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是自己見過的第一支“廳裏廳氣”的樂隊。
從談話裏得知，他們來參加比賽的原因也很簡單，如果能有獎項，可以加學分，將來寫進簡歷也會好看，更重要的還可以靠這個撩妹。
順著撩妹的話題，沈由衷聽見了不少低俗下流的言論和“玩笑”，令他對這支樂隊的印象再跌了幾個檔次。
他們喝了不少酒，聊了很多事，終於有人提起：“本來還以為談老師會念在校友情上照顧咱們，誰知道他這麽清高，黎哥，你說他會不會為了故意跟我們撇清關系，反而對我們不怎麽用心？”
沈由衷吃著沙拉，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不會的，你放心吧。”方黎攥著啤酒瓶，翹著二郎腿，微醺地靠在靠背上，“要說他有什麽特點，就是仗義，賊他媽仗義，和他沾點關系，他就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咱們是他的學員，他一定會一視同仁。”
另一個人又道：“之前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個明星學長，早怎麽沒說呢？”
“什麽明星，他那個男團這麽糊，我都不好意思提。”方黎笑嘻嘻地說，“要是能通過他搭上洛星河，倒是挺好。”
“聽你說談老師在學校裏還唱《貴妃醉酒》？他唱得怎麽樣？”
方黎立刻瞇起眼睛，笑得滿臉蕩漾：“他從小學男旦，當然好了，嘖嘖，那唱腔、那勾人的小眼神兒，那身段，簡直讓人忘了他是個男的。視頻網上有，一搜就能搜到。”
“男旦啊……”有人意味深長道，“那他直嗎？”
方黎反問：“你說呢？”
“謔！”隊友來了興趣，追問道，“有故事？快說來聽聽！”
方黎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壓低了聲音：“知道他為什麽轉學嗎？我聽他同級的學長說，就是因為搞基被抓了個現行！”
“臥槽！這麽勁爆！”
“他從小就長得好看，現在這模樣還多了點英氣，以前沒怎麽長開，又學男旦，輪廓更像個小姑娘，比校花都漂亮，學校裏追他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他呢，就跟班裏的一個男生走得特別近，那男的也是我們一中的風雲人物，回回都年級第一的學霸，名字我還記得，叫裴堯，長得也是又高又帥。”
“倆人中間肯定不清不楚的，根據事發當天在教務處幫忙的同學說，就他倆在校園裏……”方黎挑了挑眉，做了個暧昧的暗示，“……你儂我儂的時候，被教導主任當場抓住，帶去了教務處，馬上叫了家長來。雙方家長一見面，裴堯的爸媽非說不可能，自己的兒子品學兼優，不會搞這種事，看見談心就說他長得一副狐媚相，對自己兒子沒安好心。”
“估計是現場壓力太大，總之最後裴堯承認，是談心勾引他，自己完全沒那個意思，只想好好學習，誰知對方死纏爛打，非逼著他搞基。原話不是這麽說的，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旁邊一人插嘴：“嘖，夠沒種的。”
方黎冷笑一聲，不置可否，繼續道：“接下來談心幹了什麽你知道嗎？他承認了！說就是自己勾引裴堯，是他媽自己下賤，然後他沖出教務處，站在門口，扒著欄桿大聲喊，說‘我承認，我談心，就是個同——’，話沒說完，一巴掌被他爸扇地上了，之後被揪著領子拽起來，差點沒給當場掐死。”
“想不到他這麽剛烈！”隊友感嘆，“這是憋著一口氣，要公開出櫃、破罐子破摔吧？”
方黎喝了口酒：“得虧沒能說出來，也幸好那會兒沒人在錄像，不然他根本出不了道，出道也得被人挖墳搞到塌房。那天之後，他就再沒來過學校，之後就轉學了，裴堯倒是留下來念完高三，考了個市狀元，好像是去學了醫，聽說是本碩博連讀。”
“唉，爛人倒是有個好前程。”
“德行跟智商又不掛鉤，既聰明又壞的人多了去了。”方黎壞笑了一聲，“要我說，裴堯還是聰明，知道及時甩鍋。像談心這種滿腔孤勇的，向來沒什麽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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