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先生，你快想想辦法吧！”鐘離春焦急地說。

孫臏長嘆一聲：“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要是沒有辦法，那我只能離開王宮了？”

“不行，如果你離開王宮，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鐘離春急了：“那你說怎麽辦？難道我非得嫁給大王不可了？”

孫臏轉過身去，沈默不語。

“先生？”鐘離春試探著叫他，“先生？”

“認命吧。”孫臏艱難地說。

一瞬間，鐘離春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什麽？”

“只有這樣了。”孫臏轉身看著她，“如果你做了王後，就能反客為主，公孫閱的美人計就會…”

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他閉上眼，踉蹌了一下。

鐘離春看著他，全身發抖：“你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恨恨地轉身不看他，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孫臏看著她的背影，沈默了許久，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哽咽：“鐘離姑娘，你我生死與共，患難相處，我是真心地喜歡你的啊…”

鐘離春轉身死命抓住他的衣服，哭喊著：“那你為什麽遲遲都不肯娶我？為什麽？！為什麽…”

孫臏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奈和絕望。他甩開鐘離春：“都怨我，都怨我！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拐杖被他摔在了地上，他自己也站立不穩，跌坐在了榻上。

鐘離春撲進他的懷中，泣不成聲：“先生…求你了，別讓我入宮…我要跟著你，我不能沒有你啊…”

孫臏看著懷中痛哭的鐘離春，深深地嘆了口氣，感到自己眼中也盈滿了淚：“鐘離姑娘，我也不能沒有你…可是我們不能眼看著我們的國家被公孫閱和兩個美女搞成了這個樣子…這樣的事，是你我都不願看到的結局，可是對齊國，對希望齊國強大的臣民來說，這樣的結局，也許是最好的…”

他輕撫著她的發絲，感到自己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深吸了一口氣，把鐘離春扶起來，幫她擦了擦眼淚，繼續說：“一個賢德的王後，足以降服淫.蕩的妖女，讓大王從邪惡中擺脫出來…”

“可是你說過，回到齊國後，就辦婚事的…”鐘離春已經哭得身體都軟下去了。

孫臏咬牙忍著淚，輕輕地捧起她的臉：“鐘離姑娘，我不強迫你，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婚事比齊國，比齊國的黎民百姓，比田將軍、禽先生這些肝膽相照的朋友更重要的話，那我們就走，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鐘離春哭得說不出話，只是無力地倚在了孫臏的身上。孫臏用一只手輕輕地拍著哭得渾身癱軟顫抖的鐘離春，另一只手把她的手合在了他的手掌之中，最後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

好，我們走，離開這裏，到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孫臏感到懷裏的鐘離春安靜了下來，才發覺她不知何時已擡起了頭，一雙淚眼靜靜地看著他。

“先生，這樣的結局，你其實已經預料到了，是嗎？”

孫臏怔了一下，移開眼神不看她。

“所以，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決定的權力，是嗎？”

孫臏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鐘離姑娘，我知道你不願意做王後，我也知道這樣太委屈你了，可是，我們都是為了齊國，也只有你，才能擔此重任…”

鐘離春的聲音發著抖，一顆顆晶瑩的淚，從她蒼白的臉上不住地滑落。

“先生，你想沒想過，入宮後，我會是怎樣的境地？你所謂的生死與共，便是要用我的一生為代價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孫臏為她擦淚的手顫了一下，急切地辯駁道。

鐘離春只是看著他，肩膀不住地抽動著。孫臏頓了頓，放緩了語氣，聲音帶了些哀求，“鐘離姑娘，你誤會我了，我對你是真心的…若不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怎麽舍得這麽為難你…你放心，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在宮中好好生存下去，也一定能督促大王，讓齊國強盛。鐘離姑娘，我相信你是深明大義的人，你從大局考慮一下，為了齊國，為了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摯友，或者就當是為了我，你暫且忍一忍，好嗎…”

鐘離春沈默地垂下眼，許久，她輕輕嘆了一聲，默默地站了起來。劇烈的悲慟讓她幾乎卸了力氣，剛起身便踉蹌了一下。孫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慌，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了她一把。鐘離春掙開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

“先生，但願你永遠也不會後悔你今日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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