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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最近迷上了動漫,他坐在客廳聚精會神的看著。
茶幾上擺放著一疊瓜子，一盤洗好的葡萄。
裴肖筱開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客廳的十月，別別扭扭的看著他。
看到裴肖筱，十月眼睛明顯一亮，招招手示意她來吃葡萄。
裴肖筱勉強笑了下，撂下一句‘我來找我哥’便蹬蹬蹬跑上了樓。
十月楞了下，繼續看著電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裴肖筱進入書房，裴晚秋正在處理文件，示意她稍等片刻。
……
“……肖筱，肖筱？肖筱！”
裴肖筱回過神來，“啊？怎麽了哥？”
裴晚秋說道：“是我問你吧，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裴肖筱從挎包中拿出文件，“沒什麽，哥，我做了一個策劃，你看看行不行。”
裴晚秋招手讓她過去。
裴晚秋一頁一頁翻看著，看的很認真。
裴肖筱站在一旁，起初還很認真的看裴晚秋在文件裏勾畫或者備註，漸漸的又走了神。她哥除了年級大了點，怎麽也算是鉆石王老五吧。
身高、家世、長相，哪樣都拿得出手，怎麽就……
叩叩叩！
裴晚秋敲擊桌子，擡頭看著裴肖筱：“又走神？”
裴肖筱懊惱：“哥……”
裴晚秋說：“有話直說，機會只有一次。”
裴肖筱閉了閉眼，說：“我該叫十月嫂子還是哥夫啊！！”啊啊，她明明不是想說這個的！！話到了嘴邊怎麽就變得面目全非了呢，裴肖筱在心裏抓狂。
裴晚秋詫異的挑眉，“看看十月喜歡哪個。”
裴晚秋站起身，坐的久了腰有些酸痛，他將文件夾遞給裴肖筱，“需要修改的地方我都有備註，回去繼續改，中午在家裏吃吧。”
裴肖筱：“……哦。”
來到客廳，裴晚秋坐在十月身邊。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好看嗎？看的這麽入迷？”
十月扭頭：“好看。”
裴晚秋彎著眉眼道：“要不要去學一學日語。”
十月搖頭，“我不行的。”
裴晚秋說：“怎麽會呢，你昨晚做夢都說的日語。”
十月不相信，眼睛微微睜大，“真的？我說的什麽？”十月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夢。
裴晚秋摸著下巴，一本正經道：“唔，讓我想想……好像是雅蠛蝶。”
裴肖筱：“噗——咳咳咳！”
十月：“雅……蠛蝶？”
裴晚秋嗯嗯點頭。
十月：“你確定？”
裴晚秋再次點頭。
十月虛心受教，“什麽意思？”
裴晚秋噗嗤笑了聲，又急忙打住，眼睛瞇著像個狐貍，“鴨子滅了蝴……”
裴肖筱實在聽不下去，這還是自家那個儒雅、自律、內斂的哥哥嗎，怕不是被什麽妖魔附身了吧。
裴肖筱大步上前，拽起十月道：“嫂子，我想吃你做的魚。”
裴肖筱瞪了裴晚秋兩眼，拽著十月往廚房走。
冰箱冷藏區有備好的魚。只是還沒有處理，十月先將內臟處理好，拿著刮鱗刀刮著魚鱗。他不時的看向裴肖筱，欲言又止。
裴肖筱擇著菜，有些兇的問道：“想說什麽？”
十月：“能不能換個稱呼。”
裴肖筱：“不能！”
十月：“笑笑……你不要生氣。”
裴肖筱突然將手中菜扔到洗菜盆中，抓著頭暴躁道：“啊啊啊，你怎麽會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啊啊！！”
十月：“……笑笑。”
裴肖筱扭頭瞪著十月，“幹嘛，想道歉啊，我不會……”
十月指著她的頭發，搖了搖頭，慢慢說道：“沒想道歉，你頭上有點綠。”
裴肖筱：“你才綠呢！”
十月從裴肖筱頭發上摘下一片菜葉，“綠了。”
裴肖筱瞪眼。
十月繼續認真清理著魚鱗。
米飯簡單，燉魚的工序稍稍覆雜些。
快出鍋的時候，裴肖筱開口道：“不想讓我叫你嫂子也簡單。”
十月希冀的看著她。
裴肖筱微微擡著下巴，哼了一聲，“一會兒吃魚的時候你不許給我哥剃魚刺。”
十月抿嘴，“……要不你還是叫吧。”一個稱呼嘛，聽聽也就習慣了。
裴肖筱：“……”
“啊啊啊！！！”
*
這天，裴晚秋說下午下班了去見個客戶，打電話告訴十月不用等他。
司機師傅也沒有跟著，今天是裴晚秋自己開的車。
車子順著車流往前走著。
不多會兒就停在了一處茶館前。
他在這裏約了人。
進店說了包間名，服務員在前帶路。
木質推拉門緩緩打開。
室內一片茶香，朦朧的水汽後坐著兩個人。看來裴晚秋約見的人早到了些。
裴晚秋在對面坐下，服務員退出包間，室內瞬間一片幽靜。
裴晚秋並未開口，先是倒了杯茶，茶湯清澈，輕啜一口，茶湯的甘甜在舌尖彌漫開來。
這茶是店裏的特色，確實不錯。
這樣想著，他又飲了一口。
對面的一人忍不住開口道：“裴先生，不知約我們來有什麽指教。”
裴晚秋擡起眼睛，仔細看著對面的人，確切的是看著其中的一人。許久他才收回視線，並將一個優盤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徐先生，這裏面有幾份音頻。”
徐驚宇眉宇間有些陰沈，並沒有說話，只直直的盯著裴晚秋看。
喬威廉問道：“什麽音頻？”
裴晚秋趕著回家開門見山道：“我走訪了幾個人，比如駱敏敏、駱飛、沈孟……優盤裏面是和他們的一些對話，你們當年在活動室玩了一個刻薄又惡劣的游戲，其規則要求輸家必須從預設的名單中選擇一人進行交往，目的是探究對方的感情淪陷速度。在這個游戲中，洛夜成為了輸家，但他並未按照你們的設定選擇，而是自行挑選了十月作為交往對象。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洛夜真的對十月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徐先生，聽駱女士說洛夜的母親曾請求徐先生給予某種幫助，對不對？……後來你們支開洛夜，演了一出好戲，十月心灰意冷……洛夜還是太弱了也太小了……那天下著雨，看著摯友頹廢的樣子，徐先生也許是良心上過不去了，告訴了洛夜十月的行蹤……聽說那天雨下的很大……”
裴晚秋每說一句，徐驚宇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及至後面他低吼道：“別說了！”
“所以說……”裴晚秋輕啟嘴唇，一字一句的說道：“害死洛夜的是你啊徐先生。”
徐驚宇臉白的跟紙一樣，面上的表情隱隱扭曲，整個人搖搖欲墜。
喬威廉嚇了一跳，喊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裴晚秋說：“所以說啊，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安放到我的愛人身上，他才是最無辜的，一直被你們戲弄著，徐先生，你為了轉移自己的負罪感，不斷地刺激我的愛人，其實你才是最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眼見徐驚宇似乎又要發病了，喬威廉用力捂住他的耳朵，兇狠的看著裴晚秋，“圈子裏的人都說裴老板溫文爾雅，體貼溫柔，竟沒想到如此強勢如此苛刻。”
裴晚秋站起身，淡淡一笑道：“謬讚罷了，還有……”他伸手按著心口，道：“請放心，我會好好保護這顆心的，和它一起守著我的愛人。”
……
裴晚秋剛一打開家門，十月便迎了出來。
“事情談完了？”十月問道。
裴晚秋微微皺眉，略有些遲疑，略有些苦惱，“唔……”
瞧起來似乎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十月伸手抱了抱裴晚秋，又擡頭親了親，“不要氣餒，下次肯定能成功。”
裴晚秋彎腰將人抱起，突如其來的失重讓十月驚呼了一聲，為避免掉下來，他勾著雙腿盤在裴晚秋腰上。
“那就借你吉言，做了什麽好飯，好香。”
十月說：“我蒸了八寶飯，做了一個古月豆腐，還做了一個黃牛肉炒辣椒，辣椒是微微辣的。”
“唔，聽起來就很好吃，那我可要多吃幾碗了。”
“嗯嗯，管夠。”
裴晚秋問：“今天在家無聊嗎？”
十月搖頭：“我找了個工作。”
裴晚秋楞了下，“什麽工作？”
十月說：“小區門口的鮮菜坊在招臨時工，我去面試了也通過了，每天上午工作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周結工資。”
裴晚秋：“不想來我身邊嗎，我在公司給你安排個工作，那我們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十月偷偷覷他一眼，說道：“看大門？”
聞言，笑意瞬間溢滿裴晚秋的眼睛，他抱著人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親著身上的人，“想看大門啊？”
十月點頭，“嗯。”
“哈哈……也不是不行。”
這天裴肖筱來公司的時候，總覺得他哥的辦公室似乎有些變化。好像哪裏不對勁。
直到看到十月端著兩杯咖啡進來才恍然大悟，她瞪大眼睛，“十月，你成了辦公室小秘……咳……你怎麽在這裏。”
十月看到裴肖筱笑道：“笑笑，我在這裏看大門。”
裴肖筱驚詫：“看大門？！”
十月點頭。
裴肖筱：“看什麽大門？”她環顧四周。
十月摸了摸耳尖，說：“看辦公室大門。”這樣說著，他不由得想起前日和裴晚秋的對話。
十月：“我明天去門衛亭報道嗎？”
裴晚秋解開腰帶，指著褲子拉鏈說：“看這個大門還是看辦公室大門，極限二選一，來吧。”
十月一言難盡的看著裴晚秋，裴晚秋在他心目中如月般皎潔的形象一點點碎成了渣，“喝錯藥了？”
裴晚秋狀似害怕的後退一步，“是你說大郎喝藥了，我才喝的，真的有毒？”
十月頭痛道：“……咱們去看醫生吧。”
裴晚秋瞬間笑開了花，“逗你的。”
……
……
“十月？十月！想什麽呢？”裴肖筱在楞神的人眼前揮手。
十月眨眨眼，說：“啊，笑笑，裴先生在開會，要喝咖啡嗎？”
裴肖筱搖頭，“不用，那我在這等他。”
“嗯。”
*
八月初七，宜嫁娶，納婿。
今日陽光明媚，是個好日子。
何非在經過各種努力終於贏得了美人的芳心。
今日兩家訂婚。
裴肖筱才大三，家裏原本是不想這麽早讓她訂婚的。但是無奈裴晚秋這邊除了十月誰都瞧不上眼，註定沒有子嗣後代了。
裴夫人可是愁壞了。
瞧著何非每日來家裏晃，這主意就打在了他身上。
何非說：“孩子生了隨誰的姓都行，讓我入贅都行，只要肖筱喜歡，嘿嘿……”
裴夫人瞬間眉開眼笑，連夜把未來外孫子的小名都想好了。
第二日抓著何非問道：“小非啊，你覺得叫嘟嘟、樂樂、圓圓還是元寶、富貴啊……”
何非憨憨笑道：“都行，阿姨你喜歡就行。”
裴肖筱下樓來，翻著白眼道：“媽，你什麽品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給咱家的狗子起名呢。”
裴夫人：“去一邊去！”
十月很少穿正裝，站在酒店下邊不時的扯著衣服下擺。
十月問道：“是不是很怪？”
裴晚秋搖頭，牽著他的手，“不會，很得體。”
“真的？”
“嗯。”
“那就好。”十月松了一口氣。
裴家和何家都是大家族，條件也都很不錯，今日訂婚參加人員很多。
裴晚秋牽著十月一路走進來的時候，總有人時不時偷偷看著，不時轉頭在小聲說著什麽。
十月忍不住縮了縮手，裴晚秋抓的很牢，感受到手中的動作，低頭，俊美的眉眼中一派溫柔，“怎麽了？”
十月小聲道：“我會不會讓你很丟臉。”
裴晚秋詫異道：“怎麽會呢，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是完整的。”
裴晚秋眼中的溫柔滿的似乎要溢出來，他堅定的看著十月，如同最堅固的堡壘，十月一點一點安下心來，他彎起眼睛，道：“我知道了。”
裴晚秋勾了勾十月的手心，兩人相攜走入會場。
今日的主角是裴肖筱和何非。且只是訂婚並不是婚禮，步驟並不繁瑣。在各自親朋的見證下許下諾言之後，就讓大家隨意了。
裴仲恒帶著裴肖筱和何非穿梭在會場認識著各種各樣的人。
……
這天裴晚秋回來的有些早。
今天因為要在外面談生意，裴晚秋基本一天都不在，十月並不用看辦公室的大門，就沒去公司。
裴晚秋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客廳看到十月。
他稍稍有些詫異。
他脫下外套，放好公文包，往二樓走去。
主臥的門微微開了一條縫隙。
裴晚秋上來的時候，有些動靜，似乎是聽到動靜了，十月手忙腳亂的往枕頭下塞著什麽東西。
裴晚秋挑了下眉，走上前，彎腰，下巴支在十月的頭頂，他輕輕的蹭了蹭，問道：“幹什麽呢？”
十月眼神躲閃：“沒，沒什麽。”
裴晚秋瞇了下眼睛，並沒有打破他蹩腳的謊言：“是嘛，在家無聊不無聊？”
十月搖頭，頭發蹭在裴晚秋的下巴，癢意順著下巴往下蔓延，裴晚秋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舔了舔微微幹燥的唇。
十月擡頭，“鮮菜坊的老板送了我兩個籮筐，我弄了些土，種了些菜，我放在陽臺上了。”
裴晚秋垂眸應著：“半河雲墅那裏我找人打掃幹凈了，我們可以隨時搬過去，到了那裏你想種什麽菜都行。”
十月點頭，“那個……”
裴晚秋：“嗯？怎麽了？”
十月遲疑說道：“你是不是餓了？”
裴晚秋的眼神訴說著一股濃濃的饑餓的欲望，十月對情緒稍微遲鈍些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總覺得裴晚秋下一秒能吞下一頭豬。
“啊……”裴晚秋嘆息一聲，伸手擡起十月的下巴，用力咬住他的唇，“確實是餓了。”
十月唔了一聲，身體忍不住顫抖。
裴晚秋剛忙完工作，十月敲了敲書房的門，遞上一杯參茶，“忙完了嗎？”
裴晚秋捏了捏脖子：“暫時告一段落。”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黯淡下來，“都天黑了啊？”
十月應了一聲，又道：“今天去外面吃吧。”
裴晚秋驚訝了一下，平時十月是很少會選擇在外面吃的，“好啊，去哪裏，有什麽想吃的嗎？”
十月舔了下嘴唇道：“去空中花園吧，我訂了位置。”
裴晚秋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可以，等我去洗把臉。”
“嗯。”十月應著，偷偷松了一口氣。
今天不是節假日，也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車輛並不太多。
裴晚秋開車帶著十月很快來到目的地。
空中花園，顧名思義，懸浮於半空中的綠意盎然之所，是一間崇尚自然的主題餐廳。這裏環境優美，夜幕低垂時可以眺望璀璨的世紀星塔，是一個打卡的好地方，不過菜色屬實一般。
跟隨服務生來到訂好的位置。
這裏的視角絕佳，擡頭可見世紀星塔高聳入雲，俯首則能一覽夜色中蘅市的大半景色。菜品是提前點好的，在得到許可後，服務員很快便將一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擺滿了桌面。
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很精致，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些菜肴都是在網上甄選出來的，全是熱門菜肴。
菜品上全之後，十月有些雀躍的示意道：“吃吧，嘗嘗好吃嗎。”
裴晚秋點頭應好。
裴晚秋夾了一筷子入口，十月也夾了一筷子入口。
裴晚秋淡定的咀嚼，淡定的下咽，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十月的臉。
眼瞅著十月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平淡，越來越平淡，最終往別扭的方向發展。
裴晚秋低笑出聲。
十月擡頭，呆呆的看著他。
裴晚秋樂出聲，解惑道：“這些都是打卡拍照的菜品，基本活在朋友圈和網絡，真心吃的沒幾個。”
“啊……這樣啊。”十月失望，他放下筷子，手捏著餐巾紙的一角揉了揉，“那即使是這樣，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他從兜裏掏了掏，掏出一個禮盒，雙眼認真的看著裴晚秋，“我還是想把它給你。”
這樣小巧精致的絲絨禮盒裏面基本上只會裝一樣東西，裴晚秋慢慢睜大眼睛，將禮盒拿過來，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禮盒，一枚精致的素戒立在裏面，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主人。
裴晚秋迅速擡眼看向十月，“這是……”他的聲音第一次這樣顫抖。
十月抿了下唇，小小的笑了下，“相伴一生是你的諾言，這是我的回答。”
裴晚秋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絲絨禮盒。
……
……
過了好久也不見裴晚秋有什麽動作，十月不免有些緊張和忐忑起來。他詢問道：“你不答應啊？”
裴晚秋將禮盒遞還給十月。
十月訝異，心臟慌張的亂跳了起來。
裴晚秋勾起嘴角，眼神溫柔的看著十月：“不給我帶上嗎？”
十月：“啊？……好！”
十月站起身，接過戒指，虔誠的認真的給裴晚秋帶上戒指。
裴晚秋伸手牽住十月的手，“今天是我最歡喜的一天。”
“我也一樣。”十月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小年這天，十月和裴晚秋回了大槐村。
從麥收出事那天到如今，十月走了大半年。剛一到家劉嬸子就過來了。
她伸手握著十月，眼睛有些濕潤，她仔細的上下打量十月，“你那天出事我在姑娘家也沒看到，回來就聽說你被收割機碰到了，我那個心啊一直揪著，村裏還有那胡說八道的說你被壓斷了腿嚇得我……你打電話保平安，知道你人沒事我也放心了，但是一直看不到你人這心啊就一直提著……精神了，人也白了，好好好……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劉嬸子拉著十月說了好久，又問了裴晚秋許久情緒才漸漸平覆下來。
劉嬸子擦了擦眼睛，掏出一個布包：“你收的那些麥子按照你說的我全都賣了，不過由於沒有及時晾曬，熱捂了，價錢上並不太高，收著吧。”
十月：“謝謝嬸子。”十月接了錢，從裏面輸出1000遞給劉嬸子。
劉嬸子忙推拒。
十月說：“這些錢一是感謝嬸子整個夏天幫我忙活家裏和地裏，之後估計家裏還是要勞煩嬸子看著些，我以後並不會在大槐村常住了，還有麻煩嬸子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人想要租地。”
劉嬸子一楞，“地不種了？”
十月點頭，“不種了，地以後租出去也要勞煩嬸子偶爾看著一些。”
劉嬸子：“好好，順手的事。”劉嬸子還是不接錢，兩人又推拒了一陣劉嬸子才勉強接下。
之前走的突然，回來的也突然，家裏什麽吃的也沒有，劉嬸子招呼兩人去自家吃。
十月和裴晚秋兩人也不和劉嬸子客氣，在劉嬸子家暖乎乎的吃了一頓。
家裏實在冷清，晚飯後十月和裴晚秋本打算去縣裏的招待所，沒想到今天的雪卻出乎他們的預料。
從清晨開始，雪花紛紛揚揚，初時如細小的砂粒，漸漸變得越來越大，最終化為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地面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光滑得使車子在上面難以行駛，不時打滑。
兩人最終只能留宿家裏。
十月去劉嬸子家燒了煤，將爐子生起來，又開了空調，屋裏才漸漸暖和起來。
裴晚秋的火力向來不如十月，整個人凍得臉色發青。
十月取了熱水，讓裴晚秋洗了臉又泡了腳，面色才漸漸好看起來。
裴晚秋早早躺下。
被窩裏面放了兩個暖水瓶，十月伸手進去一摸還是冰冷一片。十月匆匆擦了把臉，洗了腳，鉆進了被窩。
十月用力將裴晚秋攬在懷中，由於兩人的體型差，十月抱著個大號抱枕，像個樹袋熊，瞧起來有些好笑和滑稽。
被窩裏多了個人，很快便暖烘烘的。
裴晚秋慢慢舒展眉眼，側頭親了親十月，“姿勢難不難受？”
十月搖頭，“不難受，睡吧。”
裴晚秋：“晚安。”
“晚安哦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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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最近迷上了動漫,他坐在客廳聚精會神的看著。
茶幾上擺放著一疊瓜子，一盤洗好的葡萄。
裴肖筱開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客廳的十月，別別扭扭的看著他。
看到裴肖筱，十月眼睛明顯一亮，招招手示意她來吃葡萄。
裴肖筱勉強笑了下，撂下一句‘我來找我哥’便蹬蹬蹬跑上了樓。
十月楞了下，繼續看著電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裴肖筱進入書房，裴晚秋正在處理文件，示意她稍等片刻。
……
“……肖筱，肖筱？肖筱！”
裴肖筱回過神來，“啊？怎麽了哥？”
裴晚秋說道：“是我問你吧，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裴肖筱從挎包中拿出文件，“沒什麽，哥，我做了一個策劃，你看看行不行。”
裴晚秋招手讓她過去。
裴晚秋一頁一頁翻看著，看的很認真。
裴肖筱站在一旁，起初還很認真的看裴晚秋在文件裏勾畫或者備註，漸漸的又走了神。她哥除了年級大了點，怎麽也算是鉆石王老五吧。
身高、家世、長相，哪樣都拿得出手，怎麽就……
叩叩叩！
裴晚秋敲擊桌子，擡頭看著裴肖筱：“又走神？”
裴肖筱懊惱：“哥……”
裴晚秋說：“有話直說，機會只有一次。”
裴肖筱閉了閉眼，說：“我該叫十月嫂子還是哥夫啊！！”啊啊，她明明不是想說這個的！！話到了嘴邊怎麽就變得面目全非了呢，裴肖筱在心裏抓狂。
裴晚秋詫異的挑眉，“看看十月喜歡哪個。”
裴晚秋站起身，坐的久了腰有些酸痛，他將文件夾遞給裴肖筱，“需要修改的地方我都有備註，回去繼續改，中午在家裏吃吧。”
裴肖筱：“……哦。”
來到客廳，裴晚秋坐在十月身邊。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好看嗎？看的這麽入迷？”
十月扭頭：“好看。”
裴晚秋彎著眉眼道：“要不要去學一學日語。”
十月搖頭，“我不行的。”
裴晚秋說：“怎麽會呢，你昨晚做夢都說的日語。”
十月不相信，眼睛微微睜大，“真的？我說的什麽？”十月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夢。
裴晚秋摸著下巴，一本正經道：“唔，讓我想想……好像是雅蠛蝶。”
裴肖筱：“噗——咳咳咳！”
十月：“雅……蠛蝶？”
裴晚秋嗯嗯點頭。
十月：“你確定？”
裴晚秋再次點頭。
十月虛心受教，“什麽意思？”
裴晚秋噗嗤笑了聲，又急忙打住，眼睛瞇著像個狐貍，“鴨子滅了蝴……”
裴肖筱實在聽不下去，這還是自家那個儒雅、自律、內斂的哥哥嗎，怕不是被什麽妖魔附身了吧。
裴肖筱大步上前，拽起十月道：“嫂子，我想吃你做的魚。”
裴肖筱瞪了裴晚秋兩眼，拽著十月往廚房走。
冰箱冷藏區有備好的魚。只是還沒有處理，十月先將內臟處理好，拿著刮鱗刀刮著魚鱗。他不時的看向裴肖筱，欲言又止。
裴肖筱擇著菜，有些兇的問道：“想說什麽？”
十月：“能不能換個稱呼。”
裴肖筱：“不能！”
十月：“笑笑……你不要生氣。”
裴肖筱突然將手中菜扔到洗菜盆中，抓著頭暴躁道：“啊啊啊，你怎麽會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啊啊！！”
十月：“……笑笑。”
裴肖筱扭頭瞪著十月，“幹嘛，想道歉啊，我不會……”
十月指著她的頭發，搖了搖頭，慢慢說道：“沒想道歉，你頭上有點綠。”
裴肖筱：“你才綠呢！”
十月從裴肖筱頭發上摘下一片菜葉，“綠了。”
裴肖筱瞪眼。
十月繼續認真清理著魚鱗。
米飯簡單，燉魚的工序稍稍覆雜些。
快出鍋的時候，裴肖筱開口道：“不想讓我叫你嫂子也簡單。”
十月希冀的看著她。
裴肖筱微微擡著下巴，哼了一聲，“一會兒吃魚的時候你不許給我哥剃魚刺。”
十月抿嘴，“……要不你還是叫吧。”一個稱呼嘛，聽聽也就習慣了。
裴肖筱：“……”
“啊啊啊！！！”
*
這天，裴晚秋說下午下班了去見個客戶，打電話告訴十月不用等他。
司機師傅也沒有跟著，今天是裴晚秋自己開的車。
車子順著車流往前走著。
不多會兒就停在了一處茶館前。
他在這裏約了人。
進店說了包間名，服務員在前帶路。
木質推拉門緩緩打開。
室內一片茶香，朦朧的水汽後坐著兩個人。看來裴晚秋約見的人早到了些。
裴晚秋在對面坐下，服務員退出包間，室內瞬間一片幽靜。
裴晚秋並未開口，先是倒了杯茶，茶湯清澈，輕啜一口，茶湯的甘甜在舌尖彌漫開來。
這茶是店裏的特色，確實不錯。
這樣想著，他又飲了一口。
對面的一人忍不住開口道：“裴先生，不知約我們來有什麽指教。”
裴晚秋擡起眼睛，仔細看著對面的人，確切的是看著其中的一人。許久他才收回視線，並將一個優盤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徐先生，這裏面有幾份音頻。”
徐驚宇眉宇間有些陰沈，並沒有說話，只直直的盯著裴晚秋看。
喬威廉問道：“什麽音頻？”
裴晚秋趕著回家開門見山道：“我走訪了幾個人，比如駱敏敏、駱飛、沈孟……優盤裏面是和他們的一些對話，你們當年在活動室玩了一個刻薄又惡劣的游戲，其規則要求輸家必須從預設的名單中選擇一人進行交往，目的是探究對方的感情淪陷速度。在這個游戲中，洛夜成為了輸家，但他並未按照你們的設定選擇，而是自行挑選了十月作為交往對象。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洛夜真的對十月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徐先生，聽駱女士說洛夜的母親曾請求徐先生給予某種幫助，對不對？……後來你們支開洛夜，演了一出好戲，十月心灰意冷……洛夜還是太弱了也太小了……那天下著雨，看著摯友頹廢的樣子，徐先生也許是良心上過不去了，告訴了洛夜十月的行蹤……聽說那天雨下的很大……”
裴晚秋每說一句，徐驚宇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及至後面他低吼道：“別說了！”
“所以說……”裴晚秋輕啟嘴唇，一字一句的說道：“害死洛夜的是你啊徐先生。”
徐驚宇臉白的跟紙一樣，面上的表情隱隱扭曲，整個人搖搖欲墜。
喬威廉嚇了一跳，喊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裴晚秋說：“所以說啊，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安放到我的愛人身上，他才是最無辜的，一直被你們戲弄著，徐先生，你為了轉移自己的負罪感，不斷地刺激我的愛人，其實你才是最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眼見徐驚宇似乎又要發病了，喬威廉用力捂住他的耳朵，兇狠的看著裴晚秋，“圈子裏的人都說裴老板溫文爾雅，體貼溫柔，竟沒想到如此強勢如此苛刻。”
裴晚秋站起身，淡淡一笑道：“謬讚罷了，還有……”他伸手按著心口，道：“請放心，我會好好保護這顆心的，和它一起守著我的愛人。”
……
裴晚秋剛一打開家門，十月便迎了出來。
“事情談完了？”十月問道。
裴晚秋微微皺眉，略有些遲疑，略有些苦惱，“唔……”
瞧起來似乎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十月伸手抱了抱裴晚秋，又擡頭親了親，“不要氣餒，下次肯定能成功。”
裴晚秋彎腰將人抱起，突如其來的失重讓十月驚呼了一聲，為避免掉下來，他勾著雙腿盤在裴晚秋腰上。
“那就借你吉言，做了什麽好飯，好香。”
十月說：“我蒸了八寶飯，做了一個古月豆腐，還做了一個黃牛肉炒辣椒，辣椒是微微辣的。”
“唔，聽起來就很好吃，那我可要多吃幾碗了。”
“嗯嗯，管夠。”
裴晚秋問：“今天在家無聊嗎？”
十月搖頭：“我找了個工作。”
裴晚秋楞了下，“什麽工作？”
十月說：“小區門口的鮮菜坊在招臨時工，我去面試了也通過了，每天上午工作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周結工資。”
裴晚秋：“不想來我身邊嗎，我在公司給你安排個工作，那我們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十月偷偷覷他一眼，說道：“看大門？”
聞言，笑意瞬間溢滿裴晚秋的眼睛，他抱著人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親著身上的人，“想看大門啊？”
十月點頭，“嗯。”
“哈哈……也不是不行。”
這天裴肖筱來公司的時候，總覺得他哥的辦公室似乎有些變化。好像哪裏不對勁。
直到看到十月端著兩杯咖啡進來才恍然大悟，她瞪大眼睛，“十月，你成了辦公室小秘……咳……你怎麽在這裏。”
十月看到裴肖筱笑道：“笑笑，我在這裏看大門。”
裴肖筱驚詫：“看大門？！”
十月點頭。
裴肖筱：“看什麽大門？”她環顧四周。
十月摸了摸耳尖，說：“看辦公室大門。”這樣說著，他不由得想起前日和裴晚秋的對話。
十月：“我明天去門衛亭報道嗎？”
裴晚秋解開腰帶，指著褲子拉鏈說：“看這個大門還是看辦公室大門，極限二選一，來吧。”
十月一言難盡的看著裴晚秋，裴晚秋在他心目中如月般皎潔的形象一點點碎成了渣，“喝錯藥了？”
裴晚秋狀似害怕的後退一步，“是你說大郎喝藥了，我才喝的，真的有毒？”
十月頭痛道：“……咱們去看醫生吧。”
裴晚秋瞬間笑開了花，“逗你的。”
……
……
“十月？十月！想什麽呢？”裴肖筱在楞神的人眼前揮手。
十月眨眨眼，說：“啊，笑笑，裴先生在開會，要喝咖啡嗎？”
裴肖筱搖頭，“不用，那我在這等他。”
“嗯。”
*
八月初七，宜嫁娶，納婿。
今日陽光明媚，是個好日子。
何非在經過各種努力終於贏得了美人的芳心。
今日兩家訂婚。
裴肖筱才大三，家裏原本是不想這麽早讓她訂婚的。但是無奈裴晚秋這邊除了十月誰都瞧不上眼，註定沒有子嗣後代了。
裴夫人可是愁壞了。
瞧著何非每日來家裏晃，這主意就打在了他身上。
何非說：“孩子生了隨誰的姓都行，讓我入贅都行，只要肖筱喜歡，嘿嘿……”
裴夫人瞬間眉開眼笑，連夜把未來外孫子的小名都想好了。
第二日抓著何非問道：“小非啊，你覺得叫嘟嘟、樂樂、圓圓還是元寶、富貴啊……”
何非憨憨笑道：“都行，阿姨你喜歡就行。”
裴肖筱下樓來，翻著白眼道：“媽，你什麽品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給咱家的狗子起名呢。”
裴夫人：“去一邊去！”
十月很少穿正裝，站在酒店下邊不時的扯著衣服下擺。
十月問道：“是不是很怪？”
裴晚秋搖頭，牽著他的手，“不會，很得體。”
“真的？”
“嗯。”
“那就好。”十月松了一口氣。
裴家和何家都是大家族，條件也都很不錯，今日訂婚參加人員很多。
裴晚秋牽著十月一路走進來的時候，總有人時不時偷偷看著，不時轉頭在小聲說著什麽。
十月忍不住縮了縮手，裴晚秋抓的很牢，感受到手中的動作，低頭，俊美的眉眼中一派溫柔，“怎麽了？”
十月小聲道：“我會不會讓你很丟臉。”
裴晚秋詫異道：“怎麽會呢，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是完整的。”
裴晚秋眼中的溫柔滿的似乎要溢出來，他堅定的看著十月，如同最堅固的堡壘，十月一點一點安下心來，他彎起眼睛，道：“我知道了。”
裴晚秋勾了勾十月的手心，兩人相攜走入會場。
今日的主角是裴肖筱和何非。且只是訂婚並不是婚禮，步驟並不繁瑣。在各自親朋的見證下許下諾言之後，就讓大家隨意了。
裴仲恒帶著裴肖筱和何非穿梭在會場認識著各種各樣的人。
……
這天裴晚秋回來的有些早。
今天因為要在外面談生意，裴晚秋基本一天都不在，十月並不用看辦公室的大門，就沒去公司。
裴晚秋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客廳看到十月。
他稍稍有些詫異。
他脫下外套，放好公文包，往二樓走去。
主臥的門微微開了一條縫隙。
裴晚秋上來的時候，有些動靜，似乎是聽到動靜了，十月手忙腳亂的往枕頭下塞著什麽東西。
裴晚秋挑了下眉，走上前，彎腰，下巴支在十月的頭頂，他輕輕的蹭了蹭，問道：“幹什麽呢？”
十月眼神躲閃：“沒，沒什麽。”
裴晚秋瞇了下眼睛，並沒有打破他蹩腳的謊言：“是嘛，在家無聊不無聊？”
十月搖頭，頭發蹭在裴晚秋的下巴，癢意順著下巴往下蔓延，裴晚秋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舔了舔微微幹燥的唇。
十月擡頭，“鮮菜坊的老板送了我兩個籮筐，我弄了些土，種了些菜，我放在陽臺上了。”
裴晚秋垂眸應著：“半河雲墅那裏我找人打掃幹凈了，我們可以隨時搬過去，到了那裏你想種什麽菜都行。”
十月點頭，“那個……”
裴晚秋：“嗯？怎麽了？”
十月遲疑說道：“你是不是餓了？”
裴晚秋的眼神訴說著一股濃濃的饑餓的欲望，十月對情緒稍微遲鈍些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總覺得裴晚秋下一秒能吞下一頭豬。
“啊……”裴晚秋嘆息一聲，伸手擡起十月的下巴，用力咬住他的唇，“確實是餓了。”
十月唔了一聲，身體忍不住顫抖。
裴晚秋剛忙完工作，十月敲了敲書房的門，遞上一杯參茶，“忙完了嗎？”
裴晚秋捏了捏脖子：“暫時告一段落。”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黯淡下來，“都天黑了啊？”
十月應了一聲，又道：“今天去外面吃吧。”
裴晚秋驚訝了一下，平時十月是很少會選擇在外面吃的，“好啊，去哪裏，有什麽想吃的嗎？”
十月舔了下嘴唇道：“去空中花園吧，我訂了位置。”
裴晚秋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可以，等我去洗把臉。”
“嗯。”十月應著，偷偷松了一口氣。
今天不是節假日，也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車輛並不太多。
裴晚秋開車帶著十月很快來到目的地。
空中花園，顧名思義，懸浮於半空中的綠意盎然之所，是一間崇尚自然的主題餐廳。這裏環境優美，夜幕低垂時可以眺望璀璨的世紀星塔，是一個打卡的好地方，不過菜色屬實一般。
跟隨服務生來到訂好的位置。
這裏的視角絕佳，擡頭可見世紀星塔高聳入雲，俯首則能一覽夜色中蘅市的大半景色。菜品是提前點好的，在得到許可後，服務員很快便將一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擺滿了桌面。
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很精致，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些菜肴都是在網上甄選出來的，全是熱門菜肴。
菜品上全之後，十月有些雀躍的示意道：“吃吧，嘗嘗好吃嗎。”
裴晚秋點頭應好。
裴晚秋夾了一筷子入口，十月也夾了一筷子入口。
裴晚秋淡定的咀嚼，淡定的下咽，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十月的臉。
眼瞅著十月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平淡，越來越平淡，最終往別扭的方向發展。
裴晚秋低笑出聲。
十月擡頭，呆呆的看著他。
裴晚秋樂出聲，解惑道：“這些都是打卡拍照的菜品，基本活在朋友圈和網絡，真心吃的沒幾個。”
“啊……這樣啊。”十月失望，他放下筷子，手捏著餐巾紙的一角揉了揉，“那即使是這樣，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他從兜裏掏了掏，掏出一個禮盒，雙眼認真的看著裴晚秋，“我還是想把它給你。”
這樣小巧精致的絲絨禮盒裏面基本上只會裝一樣東西，裴晚秋慢慢睜大眼睛，將禮盒拿過來，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禮盒，一枚精致的素戒立在裏面，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主人。
裴晚秋迅速擡眼看向十月，“這是……”他的聲音第一次這樣顫抖。
十月抿了下唇，小小的笑了下，“相伴一生是你的諾言，這是我的回答。”
裴晚秋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絲絨禮盒。
……
……
過了好久也不見裴晚秋有什麽動作，十月不免有些緊張和忐忑起來。他詢問道：“你不答應啊？”
裴晚秋將禮盒遞還給十月。
十月訝異，心臟慌張的亂跳了起來。
裴晚秋勾起嘴角，眼神溫柔的看著十月：“不給我帶上嗎？”
十月：“啊？……好！”
十月站起身，接過戒指，虔誠的認真的給裴晚秋帶上戒指。
裴晚秋伸手牽住十月的手，“今天是我最歡喜的一天。”
“我也一樣。”十月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小年這天，十月和裴晚秋回了大槐村。
從麥收出事那天到如今，十月走了大半年。剛一到家劉嬸子就過來了。
她伸手握著十月，眼睛有些濕潤，她仔細的上下打量十月，“你那天出事我在姑娘家也沒看到，回來就聽說你被收割機碰到了，我那個心啊一直揪著，村裏還有那胡說八道的說你被壓斷了腿嚇得我……你打電話保平安，知道你人沒事我也放心了，但是一直看不到你人這心啊就一直提著……精神了，人也白了，好好好……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劉嬸子拉著十月說了好久，又問了裴晚秋許久情緒才漸漸平覆下來。
劉嬸子擦了擦眼睛，掏出一個布包：“你收的那些麥子按照你說的我全都賣了，不過由於沒有及時晾曬，熱捂了，價錢上並不太高，收著吧。”
十月：“謝謝嬸子。”十月接了錢，從裏面輸出1000遞給劉嬸子。
劉嬸子忙推拒。
十月說：“這些錢一是感謝嬸子整個夏天幫我忙活家裏和地裏，之後估計家裏還是要勞煩嬸子看著些，我以後並不會在大槐村常住了，還有麻煩嬸子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人想要租地。”
劉嬸子一楞，“地不種了？”
十月點頭，“不種了，地以後租出去也要勞煩嬸子偶爾看著一些。”
劉嬸子：“好好，順手的事。”劉嬸子還是不接錢，兩人又推拒了一陣劉嬸子才勉強接下。
之前走的突然，回來的也突然，家裏什麽吃的也沒有，劉嬸子招呼兩人去自家吃。
十月和裴晚秋兩人也不和劉嬸子客氣，在劉嬸子家暖乎乎的吃了一頓。
家裏實在冷清，晚飯後十月和裴晚秋本打算去縣裏的招待所，沒想到今天的雪卻出乎他們的預料。
從清晨開始，雪花紛紛揚揚，初時如細小的砂粒，漸漸變得越來越大，最終化為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地面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光滑得使車子在上面難以行駛，不時打滑。
兩人最終只能留宿家裏。
十月去劉嬸子家燒了煤，將爐子生起來，又開了空調，屋裏才漸漸暖和起來。
裴晚秋的火力向來不如十月，整個人凍得臉色發青。
十月取了熱水，讓裴晚秋洗了臉又泡了腳，面色才漸漸好看起來。
裴晚秋早早躺下。
被窩裏面放了兩個暖水瓶，十月伸手進去一摸還是冰冷一片。十月匆匆擦了把臉，洗了腳，鉆進了被窩。
十月用力將裴晚秋攬在懷中，由於兩人的體型差，十月抱著個大號抱枕，像個樹袋熊，瞧起來有些好笑和滑稽。
被窩裏多了個人，很快便暖烘烘的。
裴晚秋慢慢舒展眉眼，側頭親了親十月，“姿勢難不難受？”
十月搖頭，“不難受，睡吧。”
裴晚秋：“晚安。”
“晚安哦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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