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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非是孤獨的。

我並非是孤獨的。

我並非是孤獨的。

跨越一千多年的歷史長河,從現代工業國家倒退回到古代農耕皇朝,困苦於男尊封建社會的浮萍並非只有我一縷。

【我不想做妻,不想做妾,不想做外室,不想做陪酒陪玩陪|睡的翠玉女郎,不想做妓|女。】

【那你想做什麽你想上天】

【我想堂堂正正做個人。】

【你嫁給展大人以後就不再是人了】

【大捕頭,你是個男人,你告訴我,在你們男人眼中,後院裏圈養著、騎在|胯|下爽的東西,是和你們同等的人麽】

眼圈無法抑制地泛酸。

我怎麽可以那麽遲鈍呢

她沒殘裹金蓮,是健康的大腳,書生氣,利落整潔,從不塗脂抹粉,與其她卑懦的封建女性不同,談吐落落大方,看任何男性都是直視,而非楚楚可憐地縮著下巴,自下而上的仰望。

清醒且獨立,明智且堅定。

力微若螻蟻的渺小個體啊,在冰冷陌生的異世裏,踽踽獨行,孤立無援地對抗宏觀的、結構性的整體壓迫,這麽些年她是怎麽扛下來的呀……

我遠不如她,懦弱怕疼,早早地加入了壓迫者的性別階級,助紂為虐,欺淩在自己的同胞之上。

丁,南,鄉。

舌尖向上,微微抵在下顎,分三步,丁—南—鄉,怎麽可以有這麽動聽的名字呢

我的國,我的家,我的故知,我深埋近乎荒朽的女性靈魂。

“滾開啊!白耗子!再堵老子的路,就送你進監獄!讓你們家鋪子在陳州開不下去!……”憤怒地咆哮,嗓音沙啞發顫,死死地緊追著那道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消失。

大商人的心腹伴當,蔣福,給了她一張玄鐵令牌,南海令。從今往後,無論她遇到什麽事,只要有陷空島產業的地方,都可以進去求助。見令牌如見五位當家的任一位,必須服從。

她要走了。

搬家去東南海島,從此十萬八千裏,永生永世不回開封。

被我打走的,被我逼走的,被我傷害走的,被我嚇走的。

他媽|的。

我簡直該千刀萬剮,脊杖至死。

義薄雲天的江湖大俠,斬殺酒囊飯袋的衙門汙吏,古樸名貴的寶鈿刀疾如閃電,勢如雷霆,帶起的勁風鋒利地割破官差勁裝,留下道道血痕,皮開肉綻。

“看哪兒呢爛地薯、臭卵蛋。”

“眼睛放在爺身上,專心受戮。腦袋落地前能偷學到一招半式,都是你天大的榮幸,閻王殿裏足夠回味。”

郎君輕狂,風華絕代。

何等璀璨的英雄人物,萬眾矚目,世界中心。錦衣華裳連雲袖,翩然似萬裏晴空舒展的銀雲。

踩著沈重的彎刀翻騰,淩空停滯,又似傲然振翅的鷹隼。

粗陋的硬家功夫拼著氣血翻湧,硬扛雄厚的真氣修為,傾盡所能,使出全部絕學。

“你拽你媽呢,打架講究個快準狠,整那些花裏胡哨的把式,當這裏是跳舞勾欄!”

刁毒地斬擊,先往下揮誘俠客出刀,然後順勢騙頭砍胸,還同時通過下蹲和自己的攻擊路徑,把對方的刀防了出去。

雙彎刀鉗制著寶鈿刀,拖出長長的金屬火光,嗡嗡錚鳴,炫目近盲。

卸掉武器以後,當胸一擊大力出奇跡的正蹬,正中心口窩,致使斷線風箏般,飛出去數丈遠。

跟著餓虎撲食,掐著豪俠的脖頸按在泥濘裏,致使其痛苦地窒息,貼近其耳畔,冷沈沈地問:

“削誰的足筋,嗯”

“現在誰才是爛地薯、臭卵蛋、蝦兵蟹將”

“…………………………”

敗懵了,眼前陣陣發黑,意識混混沌沌,人事不省。

“放輕松,頭暈是正常的。”

詭秘地柔聲,陰陰地安慰說。

姐姐的麒麟臂拎得起兩百斤的石鎖,大腿肌肉噴張堪比老樹盤虬。心臟受了咱那麽大重量的擊打,尋常罪犯當場就倒斃了。

他有真氣護體,所以勉強撐住了,但此刻我若再補上一記重拳,他必涼無疑。

“大捕頭寬宏海量——”

結束了用意不明的作壁上觀,賠著笑臉,匆匆插涉進來。

看了看一團和氣的奸詐商人,考慮利害周全,松開了扼制青年呼吸的鷹爪式。

居高臨下,冷冷地睥睨著腳底的敗寇。

“樹高於林,風必摧之。”

“鋒芒畢露,下場難安。”

“你幾個義兄還能每時每刻,把你護得密不透風不成天子腳下,竟然敢當眾得罪京畿衙門,真真初出牛犢不怕虎,不知人心暗藏|(防和諧)|毒。早晚有一天,你家裏人只趕得及去替你收屍。”

“謝了,老哥。”

綠林巨賈嚴肅面容,朝我誠懇地拱手。

低聲下氣。

“小五恃才傲物,一門心思只長進刀法,不長腦子。我一介賬房先生,實在管教不了他,多謝差爺給家弟長得教訓。”

互給臺階下。

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兩敗俱傷。

我向澤雲、剛子使眼色,戰友與榮俱焉,揚眉吐氣,右手挎在刀柄上,左手高高舉起,半空中做了串精悍的指揮手勢,於是虎視眈眈的官兵包圍圈開始後撤,放開了對江湖人的隱隱挾制,湖畔高壓可怖的氣氛松散開了。

夾在其中的小老百姓紛紛地松了口氣,拉扯著親友鄰居,垂著頭忙不疊地逃離開,再不敢盲目地瞎湊熱鬧。

綠林暴匪,藐視法紀的社會不安定分子。

到了咱們穿制服的地盤裏,是龍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見了我們必須客客氣氣、低頭哈腰,誰慣著他們橫。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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