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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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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十六

南國有禽名伯勞,體型嬌小,性情兇猛,擅捕食其它飛鳥,喜好把獵物活活釘死在荊棘上,在旁邊的樹枝上靜聽獵物垂死的慘叫。

一邊聽,一邊歪著喙梳理羽毛。

鄉野辦案時,時常見到狗群圍攻貓的現象。四五條狗合作把貓逼到樹上,貓爪長時間掛在樹上,筋疲力盡,不得不落地時,便會被狗群一擁而上,活撕開。

奇怪的是它們並不吃,把貓弄死以後就散了,跑去玩兒別的了。

莊園裏養的寵物貓,名貴矜傲,仆從悉心照料著,每天吃品種貓糧吃到飽。

不餓,照樣抓老鼠,抓蛇,抓鳥。一爪子一爪子拍下去,直到獵物血淋淋,徹底斷氣,一動不動了,才膩歪了,豎著尾巴,喵喵叫著高興地離開。

農田的青菜裏總會滋生一種胖乎乎的大綠蟲,那蟲子不咬人,很軟和,七八歲的時候,我拿針一下一下地紮穿它的身子,看它體|液滲出,痛苦地蠕動,好奇這玩意兒還能出現什麽反應。

長大了,讀書受教育了,再沒幹過那種事。夏日街邊路過,看到樹下兩個小孩在撕蜻蜓的翅膀玩兒。與我幼時,如出一轍的天真殘忍、喪心病狂。

賣豆腐的老太太說,要有信仰,沒信仰的人很汙濁,有信仰人才會聖潔慈悲。

我沒看出信仰有什麽卵用,她家大孫子耳濡目染,從小跟著奶奶學得一口好佛經,依舊到處欺負其他小朋友。毆打其他小朋友的時候,一邊下拳頭狠揍,一邊嘴唱阿彌陀佛。

我也有神聖的信仰,現代所受教育,導致成為堅定的馬|列|毛信徒。但這絲毫不妨礙我嚴刑逼供,一刀一刀,把罪犯的四肢殘廢掉,看著受刑者的痛苦掙紮,聽著受刑者撕心裂肺的慘叫求饒,血管裏獸|欲沸騰,亢奮得興高采烈,大汗淋漓,通體舒暢。

我還曾有翠玉禁|臠,囡囡,十五六歲的媚艷軀體,卻只有三四歲的癡傻神智,鎖在書房地下密室,專門供我騎乘,滿足我的私欲的人型寵物。

若回到現代,公元兩千年以後的中國,我所做過的一切,足夠被武警押上刑場,槍|斃八萬回。

管束活物行為的真的是所謂的道德、信仰麽

還是對傷害、懲罰的懼怕。

當自知不會受到任何懲罰,欲望便如滔天的洪水,肆虐起來,為所欲為,肆意作虐。

“來,過來,好夫人。”

自我中心,恣睢狠辣的巨賈,勾勾手指,溫柔地喚說。

“到為夫懷裏來。咱們夫妻去拜訪邱大商人的畫舫。”

“疼得厲害,不敢走動……忍一忍嘛,能有多疼,不就是捱了頓操麽哪個女人不捱操”

攬著腰,溫暖地擁在懷裏,一起上了另一座畫舫。

把人家的紅玉臠寵放跑了,好歹得過去跟人家表示表示態度,賠個罪,罰酒三杯,說些好話,否則商場上莫名其妙樹了個大敵。

同樣三層高的大畫舫,瓊樓玉宇,窮奢極侈。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

胡姬靚藍色的流仙舞裙,飛躍至半空中旋轉,如花盛放,矯健輕盈,美不勝收。

金絲芙蓉帳,綽綽約約,如夢似幻。

佳節的夜宴裏,推杯換盞,高朋滿座。

邱大商人作東家,舉辦的場子。

高高的主位中儼然坐著戶部老大人,佟鎮惡。往下順位依次是工部老大人,韋振邦。禮部官員,藺清澤。

珠寶大商人,賀蘭暉。

錢莊龍頭,樸德。

酒樓大商人,崔渺水。

車行大商人,魏兵。

稻米大商人,胡斌。

……等等,宴至酣時,紅光滿面,賓主盡歡,陶然已忘了時辰。

鶯鶯燕燕,溫香軟玉。

幽艷的光影裏,蝕骨銷魂。

上等美婢伺候在左右,老大人白須沾染著酒漬,醉眸愜意地瞇闔著,有節奏地敲打著青紋百鸞鼓,和著胡姬活潑的舞步拍子。

“蔣四郎,你這可就沒意思了啊——”

底下似醉非醉的崔大商人扶著歌姬,搖搖晃晃站起身,揚聲吆喝:“這種場合,怎麽能帶女賓進來呢還讓大家怎麽放開玩兒”

“沒事兒,”蔣四郎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她沒娘家依傍,不敢與我鬧的,不必在乎。”

管事的趕忙招呼下人增添兩處位子,殷勤伺候著貴賓落座。

如魚得水,左右寒暄,迅速融入其中。

“其實為夫不喜歡喝酒。”兩頰微醺的巨賈濕熱地咬著耳朵,親密地跟妻子說,“喝酒,腸胃燒得難受。但是應酬場上,不喝不行啊,不喝還怎麽混,媽|的……”

“小明文,真羨慕你現在過的日子,一年到頭就窩在家裏帶帶孩子就行了,神仙一般,無憂無慮,快活輕松……”

“……”

那個逃跑的名伶被抓進來了。

雙手捆著麻繩,嘴裏塞著布團,烏發散亂,嗚嗚地絕望嘶吼著,身不由己,被兩個膘肥體壯的練家子一路拖行,拖回了汙濁腐|敗的人間地獄。

“回稟三位大人,幾位老爺,青松公子是在離開封府兩條街外抓到的,他想去報官,被我們的人守株待兔,堵了個正著。”

“報官哈,報官”

哄堂大笑,前仰後合,樂不可支。

“有冤向咱們報呀,咱們在座諸位就是官,就是法呀。”

摘下堵嘴的麻布,扔到旁邊。

問:

“小美人,你有什麽冤枉啊說呀。”

紅玉少年咚咚咚地磕頭,兢懼得滿面淚水,抖若糠篩,卑微進塵土裏,求饒連連。

“大人息怒!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求求您饒過奴婢這次吧!……”

絲毫不為所動,沈聲。

“吊起來。”

“是。”“是。”

“取鞭子來。”

“是。”“是。”

剝了個精光,不著|寸|縷。

常年唱戲作小生,少年人單薄的軀體發育得纖秾合度,乳白細嫩,美好而誘惑。

青灰鎖鏈懸吊在宴中央,被泥土汙染了的雙足剛好能腳尖觸地,卻又無論如何都站不穩,弱柳無依,銷魂曼妙。

帶著細密倒鉤的特制皮鞭,一皮鞭下去,皮開肉綻,慘叫聲尖銳淒厲,幾乎貫穿偌大的畫舫。

歌姬、舞姬、樂師、美婢、小廝……下人們無不噤若寒蟬,毛骨悚然。顯貴老爺們暢快大笑,仿佛沈浸在仙樂中,快活自在。

再一皮鞭下去,緊抓著的鎖鏈,搖動得嘩啦嘩啦響,殷紅的鮮血湧出,少年的嗓子慘叫得嘶啞了。

“你有什麽冤你有什麽冤情!!說啊!怎麽不說了!!……”

“奴婢沒冤,奴婢沒冤哇!”聲嘶力竭,鮮血淋漓地求饒乞憐。

惡毒響亮的鞭聲接連不斷,猶如發怒的馬夫鞭笞不聽話的馬匹。

又仿佛一場香|艷盛大的屠宰,扒皮抽筋斷骨吸髓,一寸寸血肉皆嚼得稀巴爛。

“……”

“……”

“你抖什麽”巨賈把瑟縮依偎進懷裏的愛妻擁住,吻了吻濃密的發頂,笑音低沈愉悅,喑啞寵溺,“抽他一下,你跟著哆嗦一下。至於怕成這幅德行麽,鞭子又沒落在你身上。”

不消片刻,懸吊著的紅玉男郎沒聲息了。

解開鎖鏈,摔落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猩紅的人血汙染了如玉軀體,更添了三份殘忍的妖冶,莫名地催人暴虐欲望,使在場禽獸口幹舌燥。

仆從帶著醫者檢查,醫藥簡單處理。

“稟大人,老爺,沒傷著臉,雪松小公子的美貌絲毫未損,人還活著,雖然昏闕過去了,但脈搏無大問題。”

“好,送到樓上雅閣裏去,弄清醒了,稍事繼續伺候貴客。”

“是。”“是。”

“對不住,諸位,”抱拳作禮,歉意地環顧全場,“讓你們見笑了,沒想到會滋生出如此風波,小小賤伶,竟敢跳河出逃,大煞風景。”

“無礙,無礙。繼續奏樂,繼續舞……”

“……”

“……”

握住冰冷發抖的手,庇護地擁在懷裏,溫暖地拍撫背脊,濕熱地咬耳朵,低微地親密廝磨:“其實這麽些年為夫一直對你很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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