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展昭是站著的，他沒跪。

抱著巨闕劍，放松姿態，微微斜倚著身旁的佛柱，遠望高臺之上的誦經僧彌，神情平靜。

“大人不信佛”我輕聲問他。

他看了我一眼，由於認定我是個玩姑娘不負責的人渣，不太願意搭理我。但在我第二次重覆之後，終於還是禮貌性地應了聲。

“家兄信道。”

他有個哥哥，我還以為像他這種一往無前、勇赴理想的楞頭青，都是些無家無族的光棍兒呢。

唯有光棍兒才不怕遭到報覆。

“尊兄信道憎佛”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兄長……癡迷三清道教，對佛家有很深的偏見。他認為和尚都是些……色中餓鬼，禿驢……”

“禿驢”二字，從這般端莊溫良的君子口裏說出來，頗有些喜感。

“所以，由於上面的哥哥厭惡佛教，大人您也厭憎佛家”

他搖了搖頭。

“我挺喜歡佛家的。”

“舊年在外游蕩，不留心遭了竊賊，丟了盤纏。一位老和尚找我化緣，請求我布施他一碗飯吃，我言說沒有，他於是掏出褡褳裏僅剩的糙餅，掰了一半，分給我，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下，安慰我一切只要能熬過去就會變好。”

那事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很清楚。

“由於親身的經歷，無論兄長怎麽熏陶，我實在……還是對和尚抱有很多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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