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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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怎麽樣？”
“親一口就給你，是不是很劃算。”
顧烆惡劣地舉著叉子，捉弄著喝酒的左時煥，使得他鼓著酡紅的臉龐，淺色琉璃一樣的眼珠子盯著叉子一左一右轉動。
猶如一只蜜糖色的三花獅子貓。
隨時打算伸著爪子，打算抓住逗貓棒。
令顧烆眸光一柔，笑意更深說道：“時煥，餓了嗎？”
左時煥下意識轉動眼珠子，看向溫柔俊美又帶著一絲壞笑的顧烆，好像被周圍月光、燈光、蠟燭的光圈達成一層朦朧模糊的聖潔柔光。
使得左時煥覺得有點頭暈暈的，還有一些看不清楚。
連耳邊傳來的說話聲也模模糊糊的。
好像隔了一層籠罩的紗布。
使得左時煥不由得揉了一下眼睛，又皺著鼻子，努力嘗試看清楚顧烆的面孔。
只是他越是努力。
左時煥雙手抓緊椅子的邊緣，扶正身姿讓畫面不要那麽晃動，睜著迷醉水氣的淺棕色眼睛，看著稍微清晰一些的顧烆，面帶俊美古怪的笑容，嘴巴一張一合說話。
——在說什麽？
——聽不見。
坐在桌前的顧烆說了一大堆話，到最後左時煥時不時走神，耳朵也偶爾像失蹤一樣。
最後只聽到幾個字。
——餓了。
——誰餓了？
左時煥下意識摸了一下飽脹的腹部，似乎吃飽得還有一點血糖上腦的暈暈感。
恍惚間記得他吃了很久了。
只有他一個人吃，而顧烆不停地在餵他。
那麽答案就是……
“你吃！”
左時煥突然銳利地瞇了一下眼睛，拿起自己的叉子，狠狠地紮了一下瓷器餐盤上的萵筍條。
又突然舉到顧烆嘴邊。
他十分兇巴巴地說。
令顧烆微楞瞳孔震了一下，差點以為惹左時煥生氣不耐煩，要拿叉子紮他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都不知道，躲還是不躲好呢？
“快吃！”
左時煥繼續兇巴巴，似乎嫌棄顧烆呆呆遲鈍的樣子，還拿著紮著萵筍條的叉子，去戳了一戳顧烆的嘴邊以及臉上。
使得顧烆的薄唇都沾染上醬汁，也不敢躲開左時煥的突然食物襲擊。
——時煥，真的不是生氣想紮他嗎？
——不管怎麽樣，幸好他沒躲開。
顧烆緩緩揚起笑容，簡直像一個十足的戀愛腦，別說左時煥只是拿食物戳他，就算真拿叉子紮他，怕也是心甘情願受著。
“你不是說餓了，顧烆你怎麽不吃呢？”左時煥疑惑皺眉，催促顧烆快一點吃下去。
他都要舉得手累了。
顧烆微微松了一口氣。
原來時煥是想餵他，他原本還以為……
算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左時煥居然主動餵他，還以為餓的人是他，究竟喝醉的左時煥耳朵裏聽到什麽了。
不過說得也沒錯。
他確實餓了。
顧烆深斂著暗啞的眸色，看著左時煥格外暈紅的臉頰，舉著叉子非要餵他的可愛誘人樣子。
心臟像被人攪動了兩下。
蠢蠢欲動。
他卻笑得一臉爽朗坦然。
“我這就吃。”
顧烆一口吃下左時煥餵的食物。
他深邃含笑的黑眸一直註視著左時煥，慢慢咀嚼著鮮嫩多汁的萵筍條，細細品嘗，直至吞咽得一幹二凈，並揚起一抹笑容。
原本他打算引誘喝醉的左時煥，主動來親他，現在反過來被左時煥投餵了。
這種滋味也非常不錯。
“時煥，我吃好了。”
“哦哦。”左時煥隨口附和著，並沒有多在意。
“時煥，我吃完了，你是不是該獎勵我？”
顧烆意味深長地勾起笑容，望著此時眼神迷離雙頰緋紅的左時煥，喝醉後好像打開心扉，變得更加坦率任性了。
他可不是一個君子好人。
若是不趁著這一次左時煥醉了的千載難逢機會，引誘左時煥多做一些平日絕對不會做，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事情。
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
“獎勵？”左時煥微擡起迷離的眼睛，透著朦朧不解。
“對，獎勵！”
顧烆倒是不著急占便宜，黑眸含笑地繼續說，“難道時煥你不覺得我該獎勵嗎？明明我餵給時煥你吃的是鮮美多汁的羊排，而時煥你餵給我吃的蔬菜，這樣我都乖乖吃下去了。”
左時煥蹙眉思索了幾秒，握著叉子的手緩緩松懈放在桌面上，微微抿唇說道。
“好像，有道理。”
顧烆黑眸一亮，笑容更加明亮璀璨且欠揍：“對吧，時煥既然你也這樣覺得，是不是更該獎勵我了！”
左時煥蹙眉沈思，又點了點頭：“嗯，好的。”
顧烆望著醉酒後呆呆的左時煥，好像他說什麽騙人的話都認真聽進去，簡直要差一點要止不住放聲大笑。
換做清醒的左時煥聽到他剛才的話，怕不是已經瞪著他，又或者翻白眼不理會，對他說愛吃不吃，不吃滾蛋。
盡管有那麽一瞬間良心有點痛。
但是顧烆覺得這一點痛，他可以忍受的。
顧烆捂著良心，繼續眸光一閃惡劣狡黠，騙人引誘說道：“時煥，接下來你想怎麽獎勵我？”
左時煥迷離著雙眸，看著顧烆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薄唇，像是明示暗示著什麽。
暈乎乎的腦子裏一劃而過某種抓摸不著的思緒，使得左時煥擡手捂了一下太陽穴，又忍不住被顧烆手上的戒指吸引住目光。
星空璀璨之下。
看到顧烆對他笑著，手上帶著一枚精致花紋的戒指。
只覺得暈乎乎的。
心也醉了。
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劃過。
——真漂亮。
左時煥不自覺眸光溫柔，彎起一抹淺淺滿足的笑容，轉頭用叉子又餵了顧烆一口。
“獎勵。”
顧烆被迫無奈吃下，咀嚼著心想。
這次是小番茄了。
他暗示得那麽明顯，左時煥還不明白他想要的，真懷疑左時煥是不是真醉了，還是裝醉逗他玩的。
“還要獎勵嗎？”
“要。”
顧烆在心裏一邊無奈著，又一邊厚顏無恥繼續向左時煥討要獎勵。
左時煥倒是覺得很開心，不厭其煩地用著叉子投餵食物給顧烆，像是在興致勃勃玩什麽扮家家游戲。
一次又一次地餵給顧烆。
自己的盤子逐漸都要空了，就剩下一整塊醉酒後切不開的羊排。
其他雜七雜八的配菜主食，比如西藍花、番茄、土豆、面條，基本全都餵給顧烆了。
令顧烆塞住滿嘴都是，有些吃不過來了。
“咳咳，時煥你自己不吃嗎？”顧烆被嗆得咳嗽兩下，委婉地看著左時煥說道。
“我想餵你吃。”
左時煥眼眸閃著期許，手舉著叉子上的洋蔥靠近顧烆，溫柔親昵地笑著對顧烆說道。
令顧烆瞳孔一顫，閉著眼一狠心又咬下洋蔥，像是在咬石頭一樣在艱難咀嚼。
一邊耳廓微微泛紅，眼角滲出被生洋蔥辣到的淚光。
這一刻顧烆深受到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忍心拒絕滿是溫柔期待望著他的左時煥。
“好吃嗎？”左時煥問道。
“好吃。”顧烆壓下喉嚨的輕咳聲，撐起一個笑容面對左時煥，裝作無事發生一樣。
“要不，時煥你也吃一點，你剛才也沒吃多少。”
“好，等一下。”
左時煥這樣回覆顧烆，淺棕色的眼睛盯了顧烆好一會兒，使得顧烆從一開始享受著，到後面笑容變得僵硬。
他都懷疑自己身上有什麽不對勁。
正打算開始詢問左時煥。
左時煥又突然收回視線，轉為放下餐具，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些什麽東西，使得顧烆百般不得其解。
“時煥，你在找什麽？需要我來幫你嗎？”顧烆關心問道。
左時煥聽聞突然停下動作，迷離的淺棕色眼睛又開始直勾勾盯著顧烆，臉頰異常緋紅，眼裏透著一絲莫名的執拗不滿和遲疑。
“你要幫我嗎？”
“是呀……”
顧烆對上左時煥覆雜變化的視線，頓時感到一陣壓力，原以為喝醉的左時煥是一件好事，現在看來是他想的太早了。
喝醉後的左時煥變得不可預料，也讓他猜不到接下來會做什麽。
哪怕顧烆對喝醉的左時煥圖謀不軌，也只是想著趁機哄騙左時煥主動親他，說幾句平日裏害羞根本不會說的情話。
可對於今晚與左時煥的燭光晚餐，他是最希望約會能圓滿進行，與左時煥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顧烆悄悄把左時煥的酒杯拿得更遠，不敢讓左時煥再喝一點酒了，隨後只好擺出一副更加親切友善的笑容說道。
“時煥，你是想找什麽嗎？”
左時煥半瞇著醉眸，盯著顧烆的唇又說道：“不用了，我來。”
沒等顧烆繼續說什麽。
左時煥突然站起來，單手撐著水晶桌，在浪漫的燭光旁一點點俯身緩緩靠近顧烆，柔亮的淺棕色眼眸仿佛繾綣專註地望著顧烆。
手輕輕碰到顧烆的臉龐。
瞬間。
令顧烆觸電一樣驚楞住，瞳孔微微擴大，眼裏滿是一點點靠近獨屬於左時煥的身影。
如此出乎意料。
使得他呼吸都停下來，又心臟開始誇張跳動。
——該不會，終於開竅了。
——時煥，是想親他嗎？
當顧烆都想到接吻要不要閉上眼睛，然而薄唇碰上一個溫熱的東西，在唇上來回磨蹭。
垂眸一看。
是左時煥的手指。
左時煥正在蹙緊眉頭，神情無比嚴肅認真，用指腹按壓磨蹭顧烆的唇，擦拭上面的……醬汁。
像是在用力擦一片玻璃。
使得顧烆楞了楞，才終於反應過來。
該不會是左時煥看到他嘴上粘上醬汁，使他的潔癖強迫癥犯了，非要給他擦幹凈吧。
顧烆恍然大悟，明知故問咬牙道：“時煥，你究竟在做什麽？”
左時煥蹙著眉頭，伸手揉搓著顧烆的唇說道：“你嘴巴粘上一點東西，看起來，非常不順眼。”
顧烆無奈咬牙：“時煥，你可以拿紙巾，何況你就不嫌棄，會弄臟你自己的手嗎？”
左時煥不滿鼓起臉：“找不到餐巾紙。”
顧烆突然想起餐巾紙沒有擺出來，燭光晚餐桌子上的位置不夠，還真的是他的鍋了。
不過他也是因為今晚的燭光晚餐，不想任何人來打擾，所以一切晚餐的布置基本是他自己動手來。
顧烆微微嘆氣，倒是也不抗拒左時煥的奇怪舉動，仍由擺弄說道：“時煥，下一次找不到可以問我，而且這樣不就弄到你的手臟了。”
隨後。
顧烆取出一張餐巾紙，將左時煥的手輕輕握住，放於自己的掌心上，用另一只手拿著餐巾紙給左時煥細細地擦洗。
將每一根修長白凈的手指仔仔細細，任勞任怨地擦幹凈。
細膩光滑的餐巾紙如同絲綢一樣劃過指間，使得左時煥覺得手指微妙癢癢的。
更令他覺得心裏奇怪的是……
左時煥看著低眉順眼給他插手的顧烆，半垂的黑眸透著寵溺溫柔，掌心包裹著他微微卷起的手指，時不時看到顧烆無名指上的戒指，薄唇勾起掛起一抹包容無奈的笑。
忽然地心裏一悸。
好像什麽念頭要破土而出。
“真是後悔給你喝酒了。”
顧烆擡眸看了左時煥一樣，嘆氣放開左時煥擦幹凈的手：“好了，你這個酒量差的醉鬼，真沒想到Alpha中還有酒量那麽差的。”
左時煥仍然註視著顧烆，直楞楞的視線一點都沒有動。
使得顧烆以為左時煥徹底醉了。
心想著糟糕。
接下來的安排怕是這個醉鬼Alpha要堅持不下去。
顧烆這下子真覺得苦惱了，又笑著捏了一下左時煥微紅的鼻子說：“真醉呢？”
“我沒醉。”
左時煥下意識皺眉，反駁說道。
只不過他的眼神仍然移不開，像是磁鐵吸附一樣情不自禁被顧烆吸引，看著顧烆揚起的俊美笑容。
心中的悸動聲越來越吵。
左時煥微咬住下唇，迷醉又逐漸升溫的眼睛，還是止不住望著面帶笑容的顧烆，加快流速的血液，升高的溫度蔓延到臉頰上。
呼吸間都有一種醉氧的暈乎感。
握緊手心。
他好像在想些什麽，又不清不楚說不明白，卻要即將抑制不住沖動……
“時煥，喝醉的人，總會說自己沒醉的——”顧烆眸光帶笑，調侃說道。
“那就……當我醉了吧。”
左時煥突然晃了一下身體，又撲向顧烆的方向，好似迷離的眼眸有一瞬間清醒，又很快放縱自己，沈浸於酒精帶給他的沈醉，
“該不會說你兩句醉鬼，就要咬人了吧。”
顧烆挑了一下眉頭，笑著調侃，倒也沒有躲開左時煥突然襲擊，還張開雙臂給左時煥依靠。
免得這個醉鬼會摔倒。
左時煥突然襲擊成功後，手搭在顧烆的肩膀上，飄忽迷離的視線總是盯上顧烆的嘴唇，好似在仔細觀察著什麽。
這如此強烈的視線當然被顧烆看在眼裏，也絲毫不慌張地勾唇說道。
“怎麽？被我說中，真的來咬我了嗎？”
顧烆故意俯下身，貼近左時煥撩撥說道：“醉到站都站不穩的，時煥呀，你真的不怕到時候，是誰咬誰嗎？”
說完還挑釁一般露出尖銳的犬牙。
然而。
左時煥僅是看了一眼，就搭著顧烆的肩，微微搖晃著身體踮起腳，舔了一下顧烆的唇。
瞬間讓顧烆一僵。
接著左時煥像是依舊不滿足的，又舔了一下顧烆的唇，好似還微微擦過顧烆的犬牙。
使得顧烆徹底僵住了，臉熱得火燎，瞬間從脖子紅到臉上，又覺得被左時煥舔過的地方都熱得可怕。
以前尖銳無比，用來咬破獵物性腺的犬牙。
此時酥軟無比。
顧烆瞳孔劇烈驟縮著，遲鈍了好一會才緩緩移動僵直的黑眸，望著無比親密靠近的左時煥，幹啞著嗓聲艱澀說道。
“時煥，你真的醉了。”
“嗯，我醉了。”
左時煥眸光亮了一下，伸手扯著顧烆不讓他逃開，又輕輕舔了一下顧烆的唇瓣。
使得顧烆的唇都染上一層水潤嫣紅的光澤。
顧烆本人更是緊繃黑著臉，像一個楞子對肆意妄為的左時煥完全束手無策。
明明他好像終於得到他想要的，但是比起接吻，這種舔吻更讓他心臟承受不住。
太色氣了。
真的喝醉了嗎？
顧烆微微顫抖著黑瞳孔，喉結滾了好幾下，看著雙頰緋紅的左時煥正在彎起笑眼看他……
突然間。
顧烆感到心臟狠狠一跳，臉頰也跟著蔓上異樣的燥紅，好像喝醉的人變成他一樣。
“時煥，你真的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顧烆額頭的青筋隱隱跳動，擡手捂著半邊臉，陰影處露出一雙深沈暗湧的黑眸盯著左時煥，惡狠狠地咬緊後槽牙說道。
“我在做什麽？”左時煥歪頭故作疑惑了一下，又突然彎起俏皮的淺棕色眼眸，又突然襲擊親了一口顧烆的嘴巴。
快速到顧烆反應不及自己被親了。
又立刻松開。
左時煥佯裝醉了，又或者真的醉了，靠在顧烆臂彎一臉絲毫不畏懼，笑出咯咯聲狡辯說道。
“你說我醉了，而且我也是想幫你，看，顧烆你的嘴巴不就被擦幹凈了！”
顧烆驚愕地瞪大眼，看著臂彎裏的左時煥好似真的醉了，又好像裝醉一樣肆無忌憚地笑出聲。
——什麽時候擦嘴，用舔的？！
——不管左時煥是真醉還是假醉，這次可是他先招惹他的！
顧烆眸光劃過一絲銳光，咬住後槽牙揚起一抹獰笑。
“是嗎，謝謝時煥你幫我擦幹凈嘴了……不過，我覺得還不夠幹凈。”
左時煥彎著腰笑到一半，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靠近。
直到。
腰上突然多了一雙手臂。
視野升高。
突然身體一騰空，嚇得左時煥抽氣驚呼一聲。
緊接著。
回過神來。
他已經坐在顧烆的大腿上。
左時煥驚魂未定，瞪大眼睛看著一臉惡劣獰笑的顧烆，低頭一看自己被顧烆抱在大腿上。
終於感覺到危險。
喝醉飄乎乎的大腦神經也發出逃跑的警報。
使得左時煥本能挪動雙腿，想要偷偷逃走。
結果可想而知。
被顧烆一臉笑容，用手綁住他的雙腿。
他還要可惡地說道。
“怎麽啦，時煥現在不打算，幫我擦幹凈嘴巴嗎？”
左時煥伸手推了好幾下顧烆的胸膛，堅實如山峰一樣的胸肌根本不是常人能用力氣推動的。
使得左時煥氣餒了，鼓起腮幫子，一頭撞進顧烆的懷裏不想露臉，哼哼鬧脾氣說道。
“不擦，我累了！”
經過剛才的掙紮運動都出汗了，左時煥本就醺紅的臉頰更加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渾身散發的蘋果酒信息素氣息，更是醺熟沁人心扉。
令顧烆眸光暗了暗，又發出暢快大笑聲，手指捏住左時煥埋進他懷裏的下巴說。
“時煥，既然是你先招惹我，已經太晚了！”
隨即。
捏著左時煥下巴，使他擡起頭。
在四目相望之下。
左時煥不滿地鼓起臉，醺醉水潤的淺棕色眼睛透著一絲不服氣，又時常看著顧烆的臉龐就走神起來，又變得都不知道自己生氣過。
格外乖巧安靜。
擡著頭就這麽看著顧烆。
好像在看什麽天上的雲，在看什麽海裏的魚，又或者……他心裏唯一的愛人。
看著看著。
就笑了起來。
左時煥朝著顧烆天真坦率地笑了起來，好像變成一個無憂無慮吃到糖的小孩，就這麽看著顧烆就自然而然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東西，發自內心地感到充沛的喜悅。
淺棕色的眼睛裏好像一閃一閃的純凈星光，露出一邊的酒窩，懵懂傻傻地不知道要笑到什麽時候。
使得顧烆萬般思緒湧入心頭，逐漸收緊手臂，將左時煥飽含洶湧情愫和憐惜地抱在懷裏，喉嚨艱澀幹啞地說道。
“我不會放過你的。”
“時煥，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先追求我的，我不會再放過你的——”
顧烆半垂的黑眸深處盡是暗流洶湧，脖子都冒出緊繃的青筋，雙臂更加堅硬無比環繞在左時煥腰間，好像囚禁一般，又無比克制隱忍。
在左時煥的唇上落下一個深沈的吻。
“是你先愛我的。”
“對吧。”
“所以你要答應我，不許再逃走，不許再離開我，不然我真的不會放過你的，左時煥——”
明明說著狠厲威脅的話語，卻微顫壓抑著嗓聲，像是在訴說什麽藏在惡意面之下的膽怯愛意，訴說著什麽至死不渝的愛語。
不是先愛的人。
但，淪陷不分先後。
哪怕顧烆從來沒有畏懼過什麽，在左時煥面前他卻真真切切畏懼了一次，比任何槍支刀劍造成的血肉傷害，更加血淋淋，更加撕心裂肺。
他真的怕了。
若是左時煥有一天不愛他了，他真的會瘋的。
“時煥，聽到了沒有。”
顧烆雙目微紅，伸手將左時煥的臉捧住，轉向他這一面說道。
“你說的有點太快，我記不清了，顧烆你要再說多一次嗎？”左時煥彎起亮亮的眼睛，雙頰緋紅，滿是醉酒後的飄飄然。
喝醉後遲鈍的大腦，也記不清顧烆剛才說了什麽。
只是走神著，望著顧烆，就不由自主傻傻地笑了起來，至於其他的重要嗎？
對於此刻的左時煥似乎不重要。
喝醉了，暈暈的很奇怪。
看到顧烆，又變得很興奮欣喜。
他只需要單單看著顧烆，就已經像伸手握住了星星，握住了月亮，像是飄在天上一樣輕松開心。
其他一切真的不重要了。
不是嗎？
“時煥，要認真聽我說話！”顧烆目光有力，捧著左時煥的臉龐，語氣帶著絲絲幽怨又縱容。
“算了，你這個醉鬼又能聽到什麽。”
左時煥彎起眼睛，就像一個醉鬼發出莫名昂奮悅耳的咯咯笑聲，淺棕色的眼睛晃動著打碎的雀躍星光，手抓著顧烆的衣服也笑得不停抖動。
顧烆微微惱怒，咬牙問道：“時煥，你、在、笑、什、麽？能告訴我嗎？”
左時煥沒有停下笑聲，僅是下一刻主動親上顧烆微怒抿緊的雙層，奪目閃亮的眸光搖曳某人的心扉。
他說。
“我在親吻我的月亮。”
“唯一。”
“我的愛人。”
顧烆微微瞳孔一縮，好像耳鳴呼吸一窒，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想到什麽，又楞楞睜著通紅的眼睛，迫不及待啞聲追問道。
“時煥，你剛才在說什麽？還是說，是我喝醉了。”
在場唯一沒有喝酒的人，卻感覺自己像是醉了。
滿腦子縈繞的都是左時煥剛才那一番話，醉到飄飄然，腳落不到地面一樣，好似醉在左時煥隨口一句的愛語中。
嘴角高高上揚，幾乎上天。
顧烆興奮地抱起左時煥，黑眸璀璨發亮，欣喜溢於言表地好幾下緊緊抱住左時煥，又立刻怕自己興奮過頭。
馬上松開左時煥。
來回折騰了好幾下，稍微消耗一些過剩的精力。
“時煥，再說一次！”
顧烆埋頭進左時煥的脖頸間，將他抱在大腿上笑得柔情蜜意，溫聲一遍遍哄著左時煥，又忽然高興地親吻著左時煥的脖子。
弄得左時煥脖子感到癢癢的。
“時煥，你能再說一遍嗎？”
左時煥只覺得好像有一頭莽撞的牛在頂著他，又親得他渾身發熱，覺得好奇怪不適應，伸手推一推擱在他肩膀上的腦袋。
頭發還硬得紮手。
使得左時煥很是不爽。
“說什麽？不說，好熱！”
“離我遠一點！”
左時煥微皺起鼻子，不耐煩地推開顧烆的臉，簡直是一瞬間態度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剛才還看著顧烆親親笑笑。
現在嫌棄顧烆靠得太近，像火爐一樣熱到他了。
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顧烆倒是不顧左時煥的嫌棄抗拒，又吧唧一口親在左時煥的臉上，如火爐散發炙熱溫度的手臂依舊抱著左時煥不放手。
“不放！”
顧烆揚起肆意張揚的笑臉，對通紅著臉的左時煥說：“除非，時煥你再說一次！”
左時煥氣得鼓起臉，水光粼粼的雙眸怒視著顧烆，看得顧烆又忍不住親多一口。
氣得左時煥咬了一口顧烆。
“咬我，也不會放開的哈哈哈哈哈————”
顧烆緊抱著左時煥大笑，任由左時煥咬在他的肩膀上，絲毫不介意留下牙齒印，還覺得這十分有趣。
還貼心地伸出脖子。
“來，咬這裏。”
左時煥被氣得又狠狠咬了一口，卻無論多麽使勁，只是留下一層淺淺的牙齒印，以及白費功夫的濕潤口水跡。
令左時煥瞪大眼睛，氣得急促呼吸好幾下。
他的腦子無法理解，怎麽會有人的脖子硬得像一塊鋼鐵呢？！
耳邊傳來那一個混蛋的大笑聲。
“怎麽，這就放棄不咬了嗎？”
左時煥快要氣昏了不想說話，然而顧烆卻故意戲弄，緩慢地靠近說道：“要是你不咬了，可就輪到我來咬哦——”
這下子還得了？
想到這家夥連皮膚都那麽堅硬，要是被他咬上一口絕對會破皮出血的！
完全沒想到顧烆才舍不得咬傷他。
左時煥著急地伸出手阻擋顧烆。
原本顧烆還一臉不緊不慢，直到被左時煥一下子報覆地咬在喉結上。
頓時顧烆眸色一暗。
他一瞬間隱忍著僵硬不動，壓抑著升騰的欲||望，喉結艱澀地滾了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假笑。
“時煥，我知道錯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左時煥困惑了一下，他也沒做什麽，這就投降了嗎？
“要是你再不放開我，接下來發生什麽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所以……時煥，乖一點，我還暫時不想帶你回房間。”
顧烆眸色極深，微微上揚著嘴角，看上去優雅紳士的微笑，卻莫名透著一種驚悚危險的氣息。
令左時煥本能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逐漸放開咬住顧烆的喉結，還以為是顧烆主動投降心裏有一些得意高興。
“好吧，顧烆你知道痛了吧！”
“痛了，非常痛。”顧烆這樣回覆左時煥，然而他冷靜的神情卻看不出一點疼痛的意味。
左時煥彎起眼睛笑得亮亮的，好像終於心滿意足，打敗了什麽大魔王一樣。
被顧烆看在眼裏，無奈又不忍心戳破。
“真是敗給你了。”
顧烆垂下寵溺無奈的黑眸，像是真的投降一樣，靠在左時煥的身上，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時煥，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呀。”
“只不過，想聽你對我說幾句甜言蜜語，平時你害羞不肯說，現在好不容易你喝醉了，怎麽還是那麽難呀。”
左時煥有點不知所措。
明明他讓這個混蛋大魔王認輸了，但是看到顧烆低落沮喪的神情，心裏好像也有點不舒服。
“那你……想讓我說什麽？”左時煥轉頭偷瞄了顧烆一眼，緊張地攪動手指，臉紅羞澀問道。
顧烆突然一楞，隨即黑眸亮的驚人，似乎沒想到左時煥真的會對他做出回應。
他霎時間也沒想好。
究竟讓左時煥說什麽好？
一瞬間腦子湧現的驚喜想法過多，反而太多繁亂的選項，變得無從選擇。
思前想後。
顧烆突然停下，對左時煥笑道。
“那就，說你愛我。”
“……”
“時煥，你愛我嗎？”
“愛你。”
左時煥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回答，又立刻擡眸看著顧烆說道：“顧烆，我……愛你。”
“好了。”
顧烆斂起黑眸，笑得心滿意足。
接下來也沒有提出其他要求，好像得到左時煥一句愛他就足夠了，其他甜言蜜語終究不敵一句簡單地愛他。
左時煥困惑地等了一會，覺得顧烆很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就可以了嗎？”
顧烆點頭笑道：“嗯，這就可以了。”
左時煥歪頭困惑，不甘追問：“真的不用說其他的了嗎？”
顧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輕環抱左時煥落下一吻，勾唇笑道：“時煥，你這樣真的會讓我變得越來越貪心的，不過……若是你想繼續說，我當然是一萬個願意。”
隨後想了一下。
顧烆擡眸透著一絲期許，鼻子也埋進左時煥溫暖的脖頸，悶聲說道：“那就說一句，你想我。”
就這麽簡單嗎？
“我想你。”左時煥很快開口說道。
“嗯，有多麽想？”
“多麽想？”
“對，時煥你試過有多麽想我嗎？”顧烆埋頭抱住左時煥，嗅著左時煥身上獨一無二溫暖的氣息，用著輕到如同羽毛一樣的聲音說。
“我很想你，時煥你可能根本不知道，連我也不知道，原來我這樣冷心冷肺的人，居然有一天可以這麽想念一個人。”
以為離開聯邦主星就結束了，結果才是剛剛開始。
他瘋了一樣玩命地接高危的任務，日夜不眠不休趕赴各種任務的現場，就是想要淡忘左時煥。
可是，忘不掉呀。
偶然一次通過別人的視頻通話，看到角落左時煥的背影，單單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讓他洶湧的思念快要控住不住。
更別提。
真正見到左時煥的一刻。
見到他穿著優雅華貴的白西裝，神情淡淡地位於建築高處，好似隨意一個眼神、動作都牽動他的心脈。
光是看一眼，就足以想念一輩子。
若是錯過了。
他怕是真的想念到死，想念到心臟腐爛生瘡，拖著一副破破爛爛的身心躲起來。
怕被左時煥看到。
又怕左時煥看不到他，就這麽把他給忘了。
“所以，時煥你曾經想我嗎？有多麽的想我？”
顧烆垂眸望著左時煥，聲音輕輕地問道。
他的嗓聲都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被風一吹過就聽不見他的說話聲，然而他微微扯動的嘴角，笑容中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苦澀。
多麽想？
左時煥楞了一下，逐漸陷入回憶，好像噩夢一般的記憶又要湧上來，就算再多酒精消磨理智，也忘不掉那種徹夜思念的孤獨痛苦。
“很想。”
“應該是很想的，想到……睡不著，睡不著很多天了，好像我不應該這樣的，我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了，但是我還是睡不著。”
左時煥茫然地擡頭，看著黑夜中皎潔的一彎圓月，失神地又陷入噩夢的回憶，淺棕色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打濕的霧氣，帶著輕微的哭腔說道。
“我好像真的很想過你。”
“訂婚前我想找你，跟你離開，但顧烆你……你說要離開聯邦主星，所以我就只能留在這裏，想你——”
逐漸的淚水盈滿眼眶。
直到再也裝不下，溢出滴落一顆顆淚珠。
就像下雨。
可是，有人不希望下雨。
顧烆錯愕地接住了水珠，看到濕潤的水珠在左時煥臉龐上一顆顆滑落，心揪著撕痛，也像被冰冷的雨珠打得疼痛麻痹。
——時煥，在想他，想到哭出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
顧烆緊緊凝著眉頭，用指腹擦過左時煥眼角的淚珠，語氣變得沈重說道：“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找你的。”
左時煥轉過頭，目視顧烆直接控訴說：“可是，你不願意跟我走，還拒絕了我。”
顧烆無法反駁，連回想起來都想自己扇自己一巴掌。
當初他與左時煥不合適在一起，同為Alpha的性別不合適，家庭環境背景各方面都不合適。
他再怎麽隱藏身份，也會終將有一天回到帝國當他的太子殿下。
左時煥不需要隱瞞身份，就回到聯邦頂級豪門的左家，做他的繼承人就比任何人過得要好。
兩個人相遇的時間不對，家境不對，性別不對，仿佛一切都不對的，兩個人就不該在一起！
無數次顧烆告訴自己。
最優解就是分開。
對於他與左時煥都是最好的決定。
然而，最後證明他徹底錯了，錯得離譜，差一點就放任左時煥離開他，舉行與別人的婚禮。
說到底。
他和左時煥真的不該在一起嗎？
顧烆想不出理由。
為什麽他與左時煥不能在一起，他們真的有完全絕對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嗎？
他與左時煥在一起也沒有違反法律，也沒有傷害別人插足感情，就算是明面上敵對的帝國與聯邦，也有普通的帝國人與聯邦人相遇相愛，最後跨國結婚組建家庭的人。
若是這樣一想，他與左時煥也不過是其中比較特殊一點的帝國人和聯邦人。
當初顧烆說服自己離開左時煥，能想一千個一萬個理由，然而真正想通後，事情變得異常的簡單。
唯有一個理由。
他愛著左時煥，不離不棄。
“時煥——”
顧烆眸光深沈，牽住左時煥的手：“所以，我後悔了，我罪有應得，差一點就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
鄭重地低頭吻了一下左時煥的手。
顧烆擡起深邃炙熱的黑眸，望著左時煥鄭重承諾說道：“我現在跟你走了，你此生由我來陪伴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離開你。”
“我不會再讓你思念我，因為我會隨時隨地陪在你身邊，也會陪伴你此生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甚至每一個分鐘。”
“無論白天黑夜，只要左時煥你需要我，我就會跟著你，不離不棄，趕都趕不走。”
“無論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去天空，去海邊，去星空，去遍世界上每一個角落，見遍每一處風景，看遍世間的繁華與煙花，許下無數的願望，我都會為你一一實現。”
“最美的星星與月亮我都會摘下來，放在你手心上。”
左時煥微楞地睜大眼睛，視野廓然開朗，看著顧烆深邃炙熱的眼睛，比任何星星月亮還要璀璨真摯。
一瞬間照亮他的心，不再陰霾下雨。
左時煥破涕而笑，十指相扣顧烆的手：“好的，我明白了。”
好像他不需要顧烆帶他去找什麽最美的星星與月亮。
因為，他早已找到一個世間最好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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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
“親一口就給你，是不是很劃算。”
顧烆惡劣地舉著叉子，捉弄著喝酒的左時煥，使得他鼓著酡紅的臉龐，淺色琉璃一樣的眼珠子盯著叉子一左一右轉動。
猶如一只蜜糖色的三花獅子貓。
隨時打算伸著爪子，打算抓住逗貓棒。
令顧烆眸光一柔，笑意更深說道：“時煥，餓了嗎？”
左時煥下意識轉動眼珠子，看向溫柔俊美又帶著一絲壞笑的顧烆，好像被周圍月光、燈光、蠟燭的光圈達成一層朦朧模糊的聖潔柔光。
使得左時煥覺得有點頭暈暈的，還有一些看不清楚。
連耳邊傳來的說話聲也模模糊糊的。
好像隔了一層籠罩的紗布。
使得左時煥不由得揉了一下眼睛，又皺著鼻子，努力嘗試看清楚顧烆的面孔。
只是他越是努力。
左時煥雙手抓緊椅子的邊緣，扶正身姿讓畫面不要那麽晃動，睜著迷醉水氣的淺棕色眼睛，看著稍微清晰一些的顧烆，面帶俊美古怪的笑容，嘴巴一張一合說話。
——在說什麽？
——聽不見。
坐在桌前的顧烆說了一大堆話，到最後左時煥時不時走神，耳朵也偶爾像失蹤一樣。
最後只聽到幾個字。
——餓了。
——誰餓了？
左時煥下意識摸了一下飽脹的腹部，似乎吃飽得還有一點血糖上腦的暈暈感。
恍惚間記得他吃了很久了。
只有他一個人吃，而顧烆不停地在餵他。
那麽答案就是……
“你吃！”
左時煥突然銳利地瞇了一下眼睛，拿起自己的叉子，狠狠地紮了一下瓷器餐盤上的萵筍條。
又突然舉到顧烆嘴邊。
他十分兇巴巴地說。
令顧烆微楞瞳孔震了一下，差點以為惹左時煥生氣不耐煩，要拿叉子紮他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都不知道，躲還是不躲好呢？
“快吃！”
左時煥繼續兇巴巴，似乎嫌棄顧烆呆呆遲鈍的樣子，還拿著紮著萵筍條的叉子，去戳了一戳顧烆的嘴邊以及臉上。
使得顧烆的薄唇都沾染上醬汁，也不敢躲開左時煥的突然食物襲擊。
——時煥，真的不是生氣想紮他嗎？
——不管怎麽樣，幸好他沒躲開。
顧烆緩緩揚起笑容，簡直像一個十足的戀愛腦，別說左時煥只是拿食物戳他，就算真拿叉子紮他，怕也是心甘情願受著。
“你不是說餓了，顧烆你怎麽不吃呢？”左時煥疑惑皺眉，催促顧烆快一點吃下去。
他都要舉得手累了。
顧烆微微松了一口氣。
原來時煥是想餵他，他原本還以為……
算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左時煥居然主動餵他，還以為餓的人是他，究竟喝醉的左時煥耳朵裏聽到什麽了。
不過說得也沒錯。
他確實餓了。
顧烆深斂著暗啞的眸色，看著左時煥格外暈紅的臉頰，舉著叉子非要餵他的可愛誘人樣子。
心臟像被人攪動了兩下。
蠢蠢欲動。
他卻笑得一臉爽朗坦然。
“我這就吃。”
顧烆一口吃下左時煥餵的食物。
他深邃含笑的黑眸一直註視著左時煥，慢慢咀嚼著鮮嫩多汁的萵筍條，細細品嘗，直至吞咽得一幹二凈，並揚起一抹笑容。
原本他打算引誘喝醉的左時煥，主動來親他，現在反過來被左時煥投餵了。
這種滋味也非常不錯。
“時煥，我吃好了。”
“哦哦。”左時煥隨口附和著，並沒有多在意。
“時煥，我吃完了，你是不是該獎勵我？”
顧烆意味深長地勾起笑容，望著此時眼神迷離雙頰緋紅的左時煥，喝醉後好像打開心扉，變得更加坦率任性了。
他可不是一個君子好人。
若是不趁著這一次左時煥醉了的千載難逢機會，引誘左時煥多做一些平日絕對不會做，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事情。
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
“獎勵？”左時煥微擡起迷離的眼睛，透著朦朧不解。
“對，獎勵！”
顧烆倒是不著急占便宜，黑眸含笑地繼續說，“難道時煥你不覺得我該獎勵嗎？明明我餵給時煥你吃的是鮮美多汁的羊排，而時煥你餵給我吃的蔬菜，這樣我都乖乖吃下去了。”
左時煥蹙眉思索了幾秒，握著叉子的手緩緩松懈放在桌面上，微微抿唇說道。
“好像，有道理。”
顧烆黑眸一亮，笑容更加明亮璀璨且欠揍：“對吧，時煥既然你也這樣覺得，是不是更該獎勵我了！”
左時煥蹙眉沈思，又點了點頭：“嗯，好的。”
顧烆望著醉酒後呆呆的左時煥，好像他說什麽騙人的話都認真聽進去，簡直要差一點要止不住放聲大笑。
換做清醒的左時煥聽到他剛才的話，怕不是已經瞪著他，又或者翻白眼不理會，對他說愛吃不吃，不吃滾蛋。
盡管有那麽一瞬間良心有點痛。
但是顧烆覺得這一點痛，他可以忍受的。
顧烆捂著良心，繼續眸光一閃惡劣狡黠，騙人引誘說道：“時煥，接下來你想怎麽獎勵我？”
左時煥迷離著雙眸，看著顧烆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薄唇，像是明示暗示著什麽。
暈乎乎的腦子裏一劃而過某種抓摸不著的思緒，使得左時煥擡手捂了一下太陽穴，又忍不住被顧烆手上的戒指吸引住目光。
星空璀璨之下。
看到顧烆對他笑著，手上帶著一枚精致花紋的戒指。
只覺得暈乎乎的。
心也醉了。
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劃過。
——真漂亮。
左時煥不自覺眸光溫柔，彎起一抹淺淺滿足的笑容，轉頭用叉子又餵了顧烆一口。
“獎勵。”
顧烆被迫無奈吃下，咀嚼著心想。
這次是小番茄了。
他暗示得那麽明顯，左時煥還不明白他想要的，真懷疑左時煥是不是真醉了，還是裝醉逗他玩的。
“還要獎勵嗎？”
“要。”
顧烆在心裏一邊無奈著，又一邊厚顏無恥繼續向左時煥討要獎勵。
左時煥倒是覺得很開心，不厭其煩地用著叉子投餵食物給顧烆，像是在興致勃勃玩什麽扮家家游戲。
一次又一次地餵給顧烆。
自己的盤子逐漸都要空了，就剩下一整塊醉酒後切不開的羊排。
其他雜七雜八的配菜主食，比如西藍花、番茄、土豆、面條，基本全都餵給顧烆了。
令顧烆塞住滿嘴都是，有些吃不過來了。
“咳咳，時煥你自己不吃嗎？”顧烆被嗆得咳嗽兩下，委婉地看著左時煥說道。
“我想餵你吃。”
左時煥眼眸閃著期許，手舉著叉子上的洋蔥靠近顧烆，溫柔親昵地笑著對顧烆說道。
令顧烆瞳孔一顫，閉著眼一狠心又咬下洋蔥，像是在咬石頭一樣在艱難咀嚼。
一邊耳廓微微泛紅，眼角滲出被生洋蔥辣到的淚光。
這一刻顧烆深受到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忍心拒絕滿是溫柔期待望著他的左時煥。
“好吃嗎？”左時煥問道。
“好吃。”顧烆壓下喉嚨的輕咳聲，撐起一個笑容面對左時煥，裝作無事發生一樣。
“要不，時煥你也吃一點，你剛才也沒吃多少。”
“好，等一下。”
左時煥這樣回覆顧烆，淺棕色的眼睛盯了顧烆好一會兒，使得顧烆從一開始享受著，到後面笑容變得僵硬。
他都懷疑自己身上有什麽不對勁。
正打算開始詢問左時煥。
左時煥又突然收回視線，轉為放下餐具，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些什麽東西，使得顧烆百般不得其解。
“時煥，你在找什麽？需要我來幫你嗎？”顧烆關心問道。
左時煥聽聞突然停下動作，迷離的淺棕色眼睛又開始直勾勾盯著顧烆，臉頰異常緋紅，眼裏透著一絲莫名的執拗不滿和遲疑。
“你要幫我嗎？”
“是呀……”
顧烆對上左時煥覆雜變化的視線，頓時感到一陣壓力，原以為喝醉的左時煥是一件好事，現在看來是他想的太早了。
喝醉後的左時煥變得不可預料，也讓他猜不到接下來會做什麽。
哪怕顧烆對喝醉的左時煥圖謀不軌，也只是想著趁機哄騙左時煥主動親他，說幾句平日裏害羞根本不會說的情話。
可對於今晚與左時煥的燭光晚餐，他是最希望約會能圓滿進行，與左時煥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顧烆悄悄把左時煥的酒杯拿得更遠，不敢讓左時煥再喝一點酒了，隨後只好擺出一副更加親切友善的笑容說道。
“時煥，你是想找什麽嗎？”
左時煥半瞇著醉眸，盯著顧烆的唇又說道：“不用了，我來。”
沒等顧烆繼續說什麽。
左時煥突然站起來，單手撐著水晶桌，在浪漫的燭光旁一點點俯身緩緩靠近顧烆，柔亮的淺棕色眼眸仿佛繾綣專註地望著顧烆。
手輕輕碰到顧烆的臉龐。
瞬間。
令顧烆觸電一樣驚楞住，瞳孔微微擴大，眼裏滿是一點點靠近獨屬於左時煥的身影。
如此出乎意料。
使得他呼吸都停下來，又心臟開始誇張跳動。
——該不會，終於開竅了。
——時煥，是想親他嗎？
當顧烆都想到接吻要不要閉上眼睛，然而薄唇碰上一個溫熱的東西，在唇上來回磨蹭。
垂眸一看。
是左時煥的手指。
左時煥正在蹙緊眉頭，神情無比嚴肅認真，用指腹按壓磨蹭顧烆的唇，擦拭上面的……醬汁。
像是在用力擦一片玻璃。
使得顧烆楞了楞，才終於反應過來。
該不會是左時煥看到他嘴上粘上醬汁，使他的潔癖強迫癥犯了，非要給他擦幹凈吧。
顧烆恍然大悟，明知故問咬牙道：“時煥，你究竟在做什麽？”
左時煥蹙著眉頭，伸手揉搓著顧烆的唇說道：“你嘴巴粘上一點東西，看起來，非常不順眼。”
顧烆無奈咬牙：“時煥，你可以拿紙巾，何況你就不嫌棄，會弄臟你自己的手嗎？”
左時煥不滿鼓起臉：“找不到餐巾紙。”
顧烆突然想起餐巾紙沒有擺出來，燭光晚餐桌子上的位置不夠，還真的是他的鍋了。
不過他也是因為今晚的燭光晚餐，不想任何人來打擾，所以一切晚餐的布置基本是他自己動手來。
顧烆微微嘆氣，倒是也不抗拒左時煥的奇怪舉動，仍由擺弄說道：“時煥，下一次找不到可以問我，而且這樣不就弄到你的手臟了。”
隨後。
顧烆取出一張餐巾紙，將左時煥的手輕輕握住，放於自己的掌心上，用另一只手拿著餐巾紙給左時煥細細地擦洗。
將每一根修長白凈的手指仔仔細細，任勞任怨地擦幹凈。
細膩光滑的餐巾紙如同絲綢一樣劃過指間，使得左時煥覺得手指微妙癢癢的。
更令他覺得心裏奇怪的是……
左時煥看著低眉順眼給他插手的顧烆，半垂的黑眸透著寵溺溫柔，掌心包裹著他微微卷起的手指，時不時看到顧烆無名指上的戒指，薄唇勾起掛起一抹包容無奈的笑。
忽然地心裏一悸。
好像什麽念頭要破土而出。
“真是後悔給你喝酒了。”
顧烆擡眸看了左時煥一樣，嘆氣放開左時煥擦幹凈的手：“好了，你這個酒量差的醉鬼，真沒想到Alpha中還有酒量那麽差的。”
左時煥仍然註視著顧烆，直楞楞的視線一點都沒有動。
使得顧烆以為左時煥徹底醉了。
心想著糟糕。
接下來的安排怕是這個醉鬼Alpha要堅持不下去。
顧烆這下子真覺得苦惱了，又笑著捏了一下左時煥微紅的鼻子說：“真醉呢？”
“我沒醉。”
左時煥下意識皺眉，反駁說道。
只不過他的眼神仍然移不開，像是磁鐵吸附一樣情不自禁被顧烆吸引，看著顧烆揚起的俊美笑容。
心中的悸動聲越來越吵。
左時煥微咬住下唇，迷醉又逐漸升溫的眼睛，還是止不住望著面帶笑容的顧烆，加快流速的血液，升高的溫度蔓延到臉頰上。
呼吸間都有一種醉氧的暈乎感。
握緊手心。
他好像在想些什麽，又不清不楚說不明白，卻要即將抑制不住沖動……
“時煥，喝醉的人，總會說自己沒醉的——”顧烆眸光帶笑，調侃說道。
“那就……當我醉了吧。”
左時煥突然晃了一下身體，又撲向顧烆的方向，好似迷離的眼眸有一瞬間清醒，又很快放縱自己，沈浸於酒精帶給他的沈醉，
“該不會說你兩句醉鬼，就要咬人了吧。”
顧烆挑了一下眉頭，笑著調侃，倒也沒有躲開左時煥突然襲擊，還張開雙臂給左時煥依靠。
免得這個醉鬼會摔倒。
左時煥突然襲擊成功後，手搭在顧烆的肩膀上，飄忽迷離的視線總是盯上顧烆的嘴唇，好似在仔細觀察著什麽。
這如此強烈的視線當然被顧烆看在眼裏，也絲毫不慌張地勾唇說道。
“怎麽？被我說中，真的來咬我了嗎？”
顧烆故意俯下身，貼近左時煥撩撥說道：“醉到站都站不穩的，時煥呀，你真的不怕到時候，是誰咬誰嗎？”
說完還挑釁一般露出尖銳的犬牙。
然而。
左時煥僅是看了一眼，就搭著顧烆的肩，微微搖晃著身體踮起腳，舔了一下顧烆的唇。
瞬間讓顧烆一僵。
接著左時煥像是依舊不滿足的，又舔了一下顧烆的唇，好似還微微擦過顧烆的犬牙。
使得顧烆徹底僵住了，臉熱得火燎，瞬間從脖子紅到臉上，又覺得被左時煥舔過的地方都熱得可怕。
以前尖銳無比，用來咬破獵物性腺的犬牙。
此時酥軟無比。
顧烆瞳孔劇烈驟縮著，遲鈍了好一會才緩緩移動僵直的黑眸，望著無比親密靠近的左時煥，幹啞著嗓聲艱澀說道。
“時煥，你真的醉了。”
“嗯，我醉了。”
左時煥眸光亮了一下，伸手扯著顧烆不讓他逃開，又輕輕舔了一下顧烆的唇瓣。
使得顧烆的唇都染上一層水潤嫣紅的光澤。
顧烆本人更是緊繃黑著臉，像一個楞子對肆意妄為的左時煥完全束手無策。
明明他好像終於得到他想要的，但是比起接吻，這種舔吻更讓他心臟承受不住。
太色氣了。
真的喝醉了嗎？
顧烆微微顫抖著黑瞳孔，喉結滾了好幾下，看著雙頰緋紅的左時煥正在彎起笑眼看他……
突然間。
顧烆感到心臟狠狠一跳，臉頰也跟著蔓上異樣的燥紅，好像喝醉的人變成他一樣。
“時煥，你真的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顧烆額頭的青筋隱隱跳動，擡手捂著半邊臉，陰影處露出一雙深沈暗湧的黑眸盯著左時煥，惡狠狠地咬緊後槽牙說道。
“我在做什麽？”左時煥歪頭故作疑惑了一下，又突然彎起俏皮的淺棕色眼眸，又突然襲擊親了一口顧烆的嘴巴。
快速到顧烆反應不及自己被親了。
又立刻松開。
左時煥佯裝醉了，又或者真的醉了，靠在顧烆臂彎一臉絲毫不畏懼，笑出咯咯聲狡辯說道。
“你說我醉了，而且我也是想幫你，看，顧烆你的嘴巴不就被擦幹凈了！”
顧烆驚愕地瞪大眼，看著臂彎裏的左時煥好似真的醉了，又好像裝醉一樣肆無忌憚地笑出聲。
——什麽時候擦嘴，用舔的？！
——不管左時煥是真醉還是假醉，這次可是他先招惹他的！
顧烆眸光劃過一絲銳光，咬住後槽牙揚起一抹獰笑。
“是嗎，謝謝時煥你幫我擦幹凈嘴了……不過，我覺得還不夠幹凈。”
左時煥彎著腰笑到一半，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靠近。
直到。
腰上突然多了一雙手臂。
視野升高。
突然身體一騰空，嚇得左時煥抽氣驚呼一聲。
緊接著。
回過神來。
他已經坐在顧烆的大腿上。
左時煥驚魂未定，瞪大眼睛看著一臉惡劣獰笑的顧烆，低頭一看自己被顧烆抱在大腿上。
終於感覺到危險。
喝醉飄乎乎的大腦神經也發出逃跑的警報。
使得左時煥本能挪動雙腿，想要偷偷逃走。
結果可想而知。
被顧烆一臉笑容，用手綁住他的雙腿。
他還要可惡地說道。
“怎麽啦，時煥現在不打算，幫我擦幹凈嘴巴嗎？”
左時煥伸手推了好幾下顧烆的胸膛，堅實如山峰一樣的胸肌根本不是常人能用力氣推動的。
使得左時煥氣餒了，鼓起腮幫子，一頭撞進顧烆的懷裏不想露臉，哼哼鬧脾氣說道。
“不擦，我累了！”
經過剛才的掙紮運動都出汗了，左時煥本就醺紅的臉頰更加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渾身散發的蘋果酒信息素氣息，更是醺熟沁人心扉。
令顧烆眸光暗了暗，又發出暢快大笑聲，手指捏住左時煥埋進他懷裏的下巴說。
“時煥，既然是你先招惹我，已經太晚了！”
隨即。
捏著左時煥下巴，使他擡起頭。
在四目相望之下。
左時煥不滿地鼓起臉，醺醉水潤的淺棕色眼睛透著一絲不服氣，又時常看著顧烆的臉龐就走神起來，又變得都不知道自己生氣過。
格外乖巧安靜。
擡著頭就這麽看著顧烆。
好像在看什麽天上的雲，在看什麽海裏的魚，又或者……他心裏唯一的愛人。
看著看著。
就笑了起來。
左時煥朝著顧烆天真坦率地笑了起來，好像變成一個無憂無慮吃到糖的小孩，就這麽看著顧烆就自然而然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東西，發自內心地感到充沛的喜悅。
淺棕色的眼睛裏好像一閃一閃的純凈星光，露出一邊的酒窩，懵懂傻傻地不知道要笑到什麽時候。
使得顧烆萬般思緒湧入心頭，逐漸收緊手臂，將左時煥飽含洶湧情愫和憐惜地抱在懷裏，喉嚨艱澀幹啞地說道。
“我不會放過你的。”
“時煥，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先追求我的，我不會再放過你的——”
顧烆半垂的黑眸深處盡是暗流洶湧，脖子都冒出緊繃的青筋，雙臂更加堅硬無比環繞在左時煥腰間，好像囚禁一般，又無比克制隱忍。
在左時煥的唇上落下一個深沈的吻。
“是你先愛我的。”
“對吧。”
“所以你要答應我，不許再逃走，不許再離開我，不然我真的不會放過你的，左時煥——”
明明說著狠厲威脅的話語，卻微顫壓抑著嗓聲，像是在訴說什麽藏在惡意面之下的膽怯愛意，訴說著什麽至死不渝的愛語。
不是先愛的人。
但，淪陷不分先後。
哪怕顧烆從來沒有畏懼過什麽，在左時煥面前他卻真真切切畏懼了一次，比任何槍支刀劍造成的血肉傷害，更加血淋淋，更加撕心裂肺。
他真的怕了。
若是左時煥有一天不愛他了，他真的會瘋的。
“時煥，聽到了沒有。”
顧烆雙目微紅，伸手將左時煥的臉捧住，轉向他這一面說道。
“你說的有點太快，我記不清了，顧烆你要再說多一次嗎？”左時煥彎起亮亮的眼睛，雙頰緋紅，滿是醉酒後的飄飄然。
喝醉後遲鈍的大腦，也記不清顧烆剛才說了什麽。
只是走神著，望著顧烆，就不由自主傻傻地笑了起來，至於其他的重要嗎？
對於此刻的左時煥似乎不重要。
喝醉了，暈暈的很奇怪。
看到顧烆，又變得很興奮欣喜。
他只需要單單看著顧烆，就已經像伸手握住了星星，握住了月亮，像是飄在天上一樣輕松開心。
其他一切真的不重要了。
不是嗎？
“時煥，要認真聽我說話！”顧烆目光有力，捧著左時煥的臉龐，語氣帶著絲絲幽怨又縱容。
“算了，你這個醉鬼又能聽到什麽。”
左時煥彎起眼睛，就像一個醉鬼發出莫名昂奮悅耳的咯咯笑聲，淺棕色的眼睛晃動著打碎的雀躍星光，手抓著顧烆的衣服也笑得不停抖動。
顧烆微微惱怒，咬牙問道：“時煥，你、在、笑、什、麽？能告訴我嗎？”
左時煥沒有停下笑聲，僅是下一刻主動親上顧烆微怒抿緊的雙層，奪目閃亮的眸光搖曳某人的心扉。
他說。
“我在親吻我的月亮。”
“唯一。”
“我的愛人。”
顧烆微微瞳孔一縮，好像耳鳴呼吸一窒，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想到什麽，又楞楞睜著通紅的眼睛，迫不及待啞聲追問道。
“時煥，你剛才在說什麽？還是說，是我喝醉了。”
在場唯一沒有喝酒的人，卻感覺自己像是醉了。
滿腦子縈繞的都是左時煥剛才那一番話，醉到飄飄然，腳落不到地面一樣，好似醉在左時煥隨口一句的愛語中。
嘴角高高上揚，幾乎上天。
顧烆興奮地抱起左時煥，黑眸璀璨發亮，欣喜溢於言表地好幾下緊緊抱住左時煥，又立刻怕自己興奮過頭。
馬上松開左時煥。
來回折騰了好幾下，稍微消耗一些過剩的精力。
“時煥，再說一次！”
顧烆埋頭進左時煥的脖頸間，將他抱在大腿上笑得柔情蜜意，溫聲一遍遍哄著左時煥，又忽然高興地親吻著左時煥的脖子。
弄得左時煥脖子感到癢癢的。
“時煥，你能再說一遍嗎？”
左時煥只覺得好像有一頭莽撞的牛在頂著他，又親得他渾身發熱，覺得好奇怪不適應，伸手推一推擱在他肩膀上的腦袋。
頭發還硬得紮手。
使得左時煥很是不爽。
“說什麽？不說，好熱！”
“離我遠一點！”
左時煥微皺起鼻子，不耐煩地推開顧烆的臉，簡直是一瞬間態度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剛才還看著顧烆親親笑笑。
現在嫌棄顧烆靠得太近，像火爐一樣熱到他了。
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
顧烆倒是不顧左時煥的嫌棄抗拒，又吧唧一口親在左時煥的臉上，如火爐散發炙熱溫度的手臂依舊抱著左時煥不放手。
“不放！”
顧烆揚起肆意張揚的笑臉，對通紅著臉的左時煥說：“除非，時煥你再說一次！”
左時煥氣得鼓起臉，水光粼粼的雙眸怒視著顧烆，看得顧烆又忍不住親多一口。
氣得左時煥咬了一口顧烆。
“咬我，也不會放開的哈哈哈哈哈————”
顧烆緊抱著左時煥大笑，任由左時煥咬在他的肩膀上，絲毫不介意留下牙齒印，還覺得這十分有趣。
還貼心地伸出脖子。
“來，咬這裏。”
左時煥被氣得又狠狠咬了一口，卻無論多麽使勁，只是留下一層淺淺的牙齒印，以及白費功夫的濕潤口水跡。
令左時煥瞪大眼睛，氣得急促呼吸好幾下。
他的腦子無法理解，怎麽會有人的脖子硬得像一塊鋼鐵呢？！
耳邊傳來那一個混蛋的大笑聲。
“怎麽，這就放棄不咬了嗎？”
左時煥快要氣昏了不想說話，然而顧烆卻故意戲弄，緩慢地靠近說道：“要是你不咬了，可就輪到我來咬哦——”
這下子還得了？
想到這家夥連皮膚都那麽堅硬，要是被他咬上一口絕對會破皮出血的！
完全沒想到顧烆才舍不得咬傷他。
左時煥著急地伸出手阻擋顧烆。
原本顧烆還一臉不緊不慢，直到被左時煥一下子報覆地咬在喉結上。
頓時顧烆眸色一暗。
他一瞬間隱忍著僵硬不動，壓抑著升騰的欲||望，喉結艱澀地滾了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假笑。
“時煥，我知道錯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左時煥困惑了一下，他也沒做什麽，這就投降了嗎？
“要是你再不放開我，接下來發生什麽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所以……時煥，乖一點，我還暫時不想帶你回房間。”
顧烆眸色極深，微微上揚著嘴角，看上去優雅紳士的微笑，卻莫名透著一種驚悚危險的氣息。
令左時煥本能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逐漸放開咬住顧烆的喉結，還以為是顧烆主動投降心裏有一些得意高興。
“好吧，顧烆你知道痛了吧！”
“痛了，非常痛。”顧烆這樣回覆左時煥，然而他冷靜的神情卻看不出一點疼痛的意味。
左時煥彎起眼睛笑得亮亮的，好像終於心滿意足，打敗了什麽大魔王一樣。
被顧烆看在眼裏，無奈又不忍心戳破。
“真是敗給你了。”
顧烆垂下寵溺無奈的黑眸，像是真的投降一樣，靠在左時煥的身上，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時煥，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呀。”
“只不過，想聽你對我說幾句甜言蜜語，平時你害羞不肯說，現在好不容易你喝醉了，怎麽還是那麽難呀。”
左時煥有點不知所措。
明明他讓這個混蛋大魔王認輸了，但是看到顧烆低落沮喪的神情，心裏好像也有點不舒服。
“那你……想讓我說什麽？”左時煥轉頭偷瞄了顧烆一眼，緊張地攪動手指，臉紅羞澀問道。
顧烆突然一楞，隨即黑眸亮的驚人，似乎沒想到左時煥真的會對他做出回應。
他霎時間也沒想好。
究竟讓左時煥說什麽好？
一瞬間腦子湧現的驚喜想法過多，反而太多繁亂的選項，變得無從選擇。
思前想後。
顧烆突然停下，對左時煥笑道。
“那就，說你愛我。”
“……”
“時煥，你愛我嗎？”
“愛你。”
左時煥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回答，又立刻擡眸看著顧烆說道：“顧烆，我……愛你。”
“好了。”
顧烆斂起黑眸，笑得心滿意足。
接下來也沒有提出其他要求，好像得到左時煥一句愛他就足夠了，其他甜言蜜語終究不敵一句簡單地愛他。
左時煥困惑地等了一會，覺得顧烆很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就可以了嗎？”
顧烆點頭笑道：“嗯，這就可以了。”
左時煥歪頭困惑，不甘追問：“真的不用說其他的了嗎？”
顧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輕環抱左時煥落下一吻，勾唇笑道：“時煥，你這樣真的會讓我變得越來越貪心的，不過……若是你想繼續說，我當然是一萬個願意。”
隨後想了一下。
顧烆擡眸透著一絲期許，鼻子也埋進左時煥溫暖的脖頸，悶聲說道：“那就說一句，你想我。”
就這麽簡單嗎？
“我想你。”左時煥很快開口說道。
“嗯，有多麽想？”
“多麽想？”
“對，時煥你試過有多麽想我嗎？”顧烆埋頭抱住左時煥，嗅著左時煥身上獨一無二溫暖的氣息，用著輕到如同羽毛一樣的聲音說。
“我很想你，時煥你可能根本不知道，連我也不知道，原來我這樣冷心冷肺的人，居然有一天可以這麽想念一個人。”
以為離開聯邦主星就結束了，結果才是剛剛開始。
他瘋了一樣玩命地接高危的任務，日夜不眠不休趕赴各種任務的現場，就是想要淡忘左時煥。
可是，忘不掉呀。
偶然一次通過別人的視頻通話，看到角落左時煥的背影，單單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讓他洶湧的思念快要控住不住。
更別提。
真正見到左時煥的一刻。
見到他穿著優雅華貴的白西裝，神情淡淡地位於建築高處，好似隨意一個眼神、動作都牽動他的心脈。
光是看一眼，就足以想念一輩子。
若是錯過了。
他怕是真的想念到死，想念到心臟腐爛生瘡，拖著一副破破爛爛的身心躲起來。
怕被左時煥看到。
又怕左時煥看不到他，就這麽把他給忘了。
“所以，時煥你曾經想我嗎？有多麽的想我？”
顧烆垂眸望著左時煥，聲音輕輕地問道。
他的嗓聲都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被風一吹過就聽不見他的說話聲，然而他微微扯動的嘴角，笑容中透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苦澀。
多麽想？
左時煥楞了一下，逐漸陷入回憶，好像噩夢一般的記憶又要湧上來，就算再多酒精消磨理智，也忘不掉那種徹夜思念的孤獨痛苦。
“很想。”
“應該是很想的，想到……睡不著，睡不著很多天了，好像我不應該這樣的，我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了，但是我還是睡不著。”
左時煥茫然地擡頭，看著黑夜中皎潔的一彎圓月，失神地又陷入噩夢的回憶，淺棕色的眼眸漸漸蒙上一層打濕的霧氣，帶著輕微的哭腔說道。
“我好像真的很想過你。”
“訂婚前我想找你，跟你離開，但顧烆你……你說要離開聯邦主星，所以我就只能留在這裏，想你——”
逐漸的淚水盈滿眼眶。
直到再也裝不下，溢出滴落一顆顆淚珠。
就像下雨。
可是，有人不希望下雨。
顧烆錯愕地接住了水珠，看到濕潤的水珠在左時煥臉龐上一顆顆滑落，心揪著撕痛，也像被冰冷的雨珠打得疼痛麻痹。
——時煥，在想他，想到哭出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
顧烆緊緊凝著眉頭，用指腹擦過左時煥眼角的淚珠，語氣變得沈重說道：“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找你的。”
左時煥轉過頭，目視顧烆直接控訴說：“可是，你不願意跟我走，還拒絕了我。”
顧烆無法反駁，連回想起來都想自己扇自己一巴掌。
當初他與左時煥不合適在一起，同為Alpha的性別不合適，家庭環境背景各方面都不合適。
他再怎麽隱藏身份，也會終將有一天回到帝國當他的太子殿下。
左時煥不需要隱瞞身份，就回到聯邦頂級豪門的左家，做他的繼承人就比任何人過得要好。
兩個人相遇的時間不對，家境不對，性別不對，仿佛一切都不對的，兩個人就不該在一起！
無數次顧烆告訴自己。
最優解就是分開。
對於他與左時煥都是最好的決定。
然而，最後證明他徹底錯了，錯得離譜，差一點就放任左時煥離開他，舉行與別人的婚禮。
說到底。
他和左時煥真的不該在一起嗎？
顧烆想不出理由。
為什麽他與左時煥不能在一起，他們真的有完全絕對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嗎？
他與左時煥在一起也沒有違反法律，也沒有傷害別人插足感情，就算是明面上敵對的帝國與聯邦，也有普通的帝國人與聯邦人相遇相愛，最後跨國結婚組建家庭的人。
若是這樣一想，他與左時煥也不過是其中比較特殊一點的帝國人和聯邦人。
當初顧烆說服自己離開左時煥，能想一千個一萬個理由，然而真正想通後，事情變得異常的簡單。
唯有一個理由。
他愛著左時煥，不離不棄。
“時煥——”
顧烆眸光深沈，牽住左時煥的手：“所以，我後悔了，我罪有應得，差一點就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
鄭重地低頭吻了一下左時煥的手。
顧烆擡起深邃炙熱的黑眸，望著左時煥鄭重承諾說道：“我現在跟你走了，你此生由我來陪伴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離開你。”
“我不會再讓你思念我，因為我會隨時隨地陪在你身邊，也會陪伴你此生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甚至每一個分鐘。”
“無論白天黑夜，只要左時煥你需要我，我就會跟著你，不離不棄，趕都趕不走。”
“無論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去天空，去海邊，去星空，去遍世界上每一個角落，見遍每一處風景，看遍世間的繁華與煙花，許下無數的願望，我都會為你一一實現。”
“最美的星星與月亮我都會摘下來，放在你手心上。”
左時煥微楞地睜大眼睛，視野廓然開朗，看著顧烆深邃炙熱的眼睛，比任何星星月亮還要璀璨真摯。
一瞬間照亮他的心，不再陰霾下雨。
左時煥破涕而笑，十指相扣顧烆的手：“好的，我明白了。”
好像他不需要顧烆帶他去找什麽最美的星星與月亮。
因為，他早已找到一個世間最好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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