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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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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團隊幾個人一直忙到了兩三點, 忙著準備公關方案,準備引導輿論。

許言燭對此一點經驗也沒有,換做以前謝歸宴在身邊的時候, 許言燭肯定就可以直接離開休息了。但是現在謝歸宴不在身邊,許言燭必須要強迫自己將團隊討論的東西記住。

以前的許言燭可以只關心音樂和跳舞, 但現在他不得不參與到團隊運作中來。

頭一次, 他不是為了創作和練舞而在公司待到淩晨。

現任經紀人小周臉上已經急得爆出了幾顆紅紅的痘痘, 公關部的人時不時地唉聲嘆氣著, 整個會議室籠罩在悲觀絕望的氛圍當中。

當又有人嘆出一口氣時, 許言燭開口道:“時間不早了, 大家先休息吧。”

“不能休息。我們也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麽時候將照片曝光出來,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才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公關部部長強撐著眼皮說道。

另一個公關部的人也已經累得聲音都虛弱了不少。

“到底謝哥為什麽要離職啊?”

這話一出, 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是啊, 謝哥在就好了!”

“好想謝哥啊!”

“……”

聽到這些話, 知道一些內情的公關部部長和小周都悄悄地看了一眼許言燭的神色。

許言燭低垂著眼, 坐在會議桌的一角,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公關部部長見狀,立刻橫了下屬一眼,“想什麽想!怎麽都那麽依賴謝哥, 沒有謝哥就不會幹活了嗎?”

一個人小聲反駁道:“誰不依賴謝哥呢?”

許言燭聽到這,看了那個說話的人一眼, 他說的沒錯,誰不依賴謝哥呢?謝歸宴不是公關部的人, 但是公關部的人竟然都那麽依賴謝歸宴, 可想而知,平時謝哥是有多麽操勞。

而且不僅僅是公關部的人依賴謝歸宴。

許言燭仔細想了想, 造型師在做造型之前都要跟謝哥商量,編舞的舞蹈工作室也經常請教謝哥的意見……

幾乎是跟藝人有關的工作,謝歸宴都十分了解。

要做到這種地步,付出的心血和時間都是巨大的。

許言燭越想就越覺得不可思議,他之前到底都在做什麽啊?為什麽會忽略謝哥的辛苦?而且還總是任性妄為,給謝哥帶來麻煩?

許言燭知道自己任性,但他覺得自己有任性的資本,謝哥也會一直站在自己身邊。

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讓謝哥無法忍受了。

他怎麽那麽過分,不知好歹呢?

許言燭一直在心裏質問自己。今晚一直聽著他們討論方案,許言燭就坐在旁邊不斷地在心裏罵著自己。

“都回去休息吧。”許言燭看了眼投影屏上密密麻麻的字,這些預案對於未來可能出現的危機來說,都顯得太脆弱,太不堪一擊了。

就像是想要在狂風巨浪中生存的小舟一樣,無力茫然。

許言燭第二次說了散會,公關部部長順著許言燭的視線看到了投影屏,揉了揉眼睛,“既然言哥這麽說了,我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這話一出,許言燭看到公關部的人眼中都閃著感動的淚花。

……

謝哥感覺到累的時候,為什麽他沒有意識到呢?

自從回到公司後,許言燭每一份每一秒都在內心譴責自己,腦海裏不住地回想起謝歸宴的神態語氣,琢磨著什麽樣的語氣可能是謝哥累了,什麽樣的表情是謝哥生氣了。

為什麽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呢?

怪不得那麽溫柔的謝哥都會離開自己,為什麽他會將這一切弄得一團糟?他本以為出道五周年之後,會跟謝哥一起開啟一段新的旅程,但沒想到五周年之後,謝哥就不再陪著他一起了。

許言燭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燈亮起後,客廳角落中被掃成一堆的碎片刺眼極了。上次他發完脾氣後打爛的東西,碎片仍然沒有被清理。

許言燭邁開步子走到角落,撿起了一塊碎片,望著碎片出神。

這屋子裏都亂糟糟的,沒有人清理和打掃。

“你不是離不開我,你是離不開一個保姆吧?”謝歸宴說過的話在腦海裏冒了出來。

當時許言燭信誓旦旦地說,他從來沒有將謝歸宴當作保姆,他不可能將謝歸宴當作保姆。

可現在……

許言燭看著沒有了謝歸宴打掃後家裏亂糟糟的客廳,眼睛感到一陣一陣的刺痛,角落裏無人清掃的垃圾仿佛在嘲笑著他。

家裏衛生都讓謝歸宴打掃,工作上有關許言燭的一切事項,謝歸宴也都包圓了。一人身兼數職,又要工作又要幫他打掃衛生,這說出去,他沒把謝歸宴當作保姆,誰信啊。

虧他當時還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地說自己絕對沒有把他當作保姆。

他心裏沒這麽想過,但行動上表現出來的,就是如謝歸宴所說的那樣……

許言燭看著手裏的碎片,只能隱約看出手裏的碎片原來是一個陶瓷杯。現在只能看到碎片鋒利的邊緣。

許言燭伸出手指緩慢地摩挲著碎片邊緣,隱隱的刺痛感從手指尖傳來,許言燭就這麽坐在地上,拿著碎片,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質問著自己,每想一遍都覺得難以呼吸。

已經淩晨五點鐘了,許言燭仍然靠坐在角落。

碎片割破了許言燭的手指,血從手指頂端源源不斷地往下流,兩三條血跡從手指尖端蜿蜒到手背,血紅的血跡和白皙的手背形成了鮮明的顏色對比,觸目驚心。

許言燭卻像喪失了知覺,手指仍然用力地按著碎片邊緣。

力度大的像是要用碎片刺穿手指。

謝歸宴的離開,狗仔拍到的照片,這兩件事在許言燭腦海裏來回旋轉,將他擠壓得喘不過氣。

許言燭眼神飄忽地看著客廳。

突然,他的眼神定在了一個角落處,那裏有著一堆碎瓷片。

他記得那是……謝哥在巴黎給他買的紀念品,卻被他生氣時毫不在意地打碎了。打碎後他還說了“砸壞的東西重新買過就好”“謝哥再給我買一個吧”。

許言燭站了起來,久坐後突然的站起,使他腳下一個踉蹌,腿部神經發麻。他不管腿麻,扔下了自己手中帶著血的碎片,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那一堆碎瓷片前,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一堆碎瓷片。

這是謝哥在巴黎買給自己的禮物啊,為什麽他就這麽摔壞了?摔壞後還若無其事毫不在意?

他怎麽舍得在摔碎謝哥送給自己的禮物後,還這麽對謝哥說話啊?

那一天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了腦海。

謝哥已經很累了,他纏著謝哥,要謝哥送禮物,沒有禮物就大發雷霆地亂打亂砸。還在謝哥那麽累的情況下,要他陪著自己睡覺。

第二天一早,被謝哥發現自己砸爛了他送的禮物後,還說出了“砸壞的東西重新買過就好,不差錢”這種話。

許言燭雙手捧著一堆碎片,自言自語道。

許言燭,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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