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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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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相聚

“我知道你是南王的人,你不愛世子,為何還有留下這個孩子?”儷娘問道,這個孩子依舊是南王府的血脈,南王府的禁令對他同樣有效,“你的耶娘同意嗎?”

“我丈夫死了,弟弟也死了,總要有個寄托。”季娘子不以為然,“他們只有我這麽一個女兒了,不敢對我有意見?”

季伯來已死,真相如此殘忍,可季家夫妻還要活下去,他們找到了唯一的女兒,賭咒發誓會對她好,現在可謂是言聽計從。

“這樣也好。”儷娘衷心地祝願道:“他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呵,一個賣了自己女兒的人有何指望?”季娘子冷笑一聲,“不過是因為沒人給他們養老送終,他們心虛罷了。”

真以為季家夫妻對自己真的好嗎?都是笑話,要不是為了她的孩子,季娘子早就不願見他們了,可是在這個世道啊,她一個女子帶著一個孩子,註定是無法好好生存的。

那些流言蜚語需要有人來震一震,季家夫妻就是最好的人選。

“雖不及你要的人上人,可到底沒有爭鬥,平淡一生也是福氣。”儷娘露出羨慕之色。

“勉勉強強吧。”季娘子撇過臉,濕潤之氣在眼中彌漫,沒有人知道這是她一生的追求,相夫教子、家美鄰和。

可惜,世子已死,她也無心另嫁他人,這樣也好,帶著這個孩子尋一個安靜平和的小村子,平淡一生足夠了。

“我今日來,只想和你道別。”季娘子幹巴巴道:“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你記得對自己好些。”

南王府倒下後,除了她的耶娘求著她帶上他們,再也沒有人陪著季娘子了,兜兜轉轉下來,季娘子道前半生竟然活的這般失意落魄,連個知心的人都沒有。

她原本已經收拾後要離開宣城了,路過這裏的時候,見儷娘伶仃一身,不知為何,她突然叫停了馬車,下來與她說了幾句話。

她沖動了,可也釋然了,有些話不對一個人說一次,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如一起吃個午食吧?”儷娘忽然提議,“就當是姐妹替你餞行了。”

“我這張臉,還是不要出現在眾人面前為好。”季娘子猶豫著拒絕了,她在宣城張揚的很,不少人都認得她的這張臉。

“怕甚,不是戴了鬥笠嗎?”儷娘拉著她的手,“你不餓,你腹中的孩兒也該餓了。”

剛吃了一盒點心,並不餓的季娘子:“……好。”

三個月後,長安。

又是一年團圓月,何處清風落滿州。

仲秋將至,長安城再次熱鬧起來,適逢要去送節禮,丹娘一大早便叫了輛驢車,帶著一堆節禮出去了,休沐在家的桑榆被抓了壯丁,站在櫃臺前當起了掌櫃娘子。

明日便是端正節了,來買酒的人很多,桑榆忙活了好半天,一直到正午過去,百姓才漸漸散去。

酒肆門口,殷老丈拖著自家的傻兒子,動作麻利地給了一腳,“臭小子,你還不快些去?”

“阿耶,不帶這樣的。”殷家大郎委屈地摸著被踹了一腳的後臀,“再怎麽樣也要想好說詞才是。”

“甚說詞?你去求娶人家小娘子還要說詞,之前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你不會念幾首詩嗎?”殷老丈恨鐵不成鋼,“我不管,今日你一定要去將桑小娘子求來!”

他饞桑小娘子當兒媳婦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桑榆去了外地,他有心撮合也沒處使,現在人回來了,他立刻拎著兒子過來了。

好在自己兒子爭氣,不知那裏聽說了桑小娘子,心裏早就暗暗相中了,半推半便來了。

“阿耶!”殷家大郎高大的身子顫了顫,“此事成與不成尚未有定論,你可不能胡亂說話,桑小娘子清白要緊!”

“就是,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沒一個孩子懂事。”張老丈附和道:“你就是胡來!”

他就是看殷老丈的作派不服,人家桑小娘子還不曾說要許人,他帶著兒子就巴巴地湊上去,也不問人家願不願意?

“去去,你知道啥?”殷老丈道:“桑小娘子先前見過大郎,還誇他風姿卓越,怎麽就不願意了。”

張老丈翻了個白眼,“不然怎麽說?人家一個做生意的,又與你我相熟,難不成叫人家貶低大郎才高興?”想想這句話不妥,張老丈又對殷家大郎道:“我不是說你不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是曉得你的性子,只是桑小娘子素來是個主見的,未必會高興。”

“我曉得的。”殷家大郎點點頭,看了一眼東隅居裏面的人影道:“我,我想試試。”

坊間都說桑小娘子脾氣不好,愛與死人打交道,又在官府衙門做事,定無人敢娶,殷家大郎卻覺得桑小娘子是個才貌雙全、敢愛敢恨的,早在第一眼見面的時候,他就被她清甜的笑容迷住了。

“這才對嘛!”殷老丈高興道:“當年你阿娘就是這麽被我娶到的,男子漢大丈夫,喜歡一個小娘子就要去說!”

“嗯。”殷家大郎鼓足勇氣,摸了摸手中的玉佩,堅定地走了進去。

“這位客人,要些什麽酒?”桑榆見有人站在櫃臺前,打算盤的手停都沒停下,頭也不擡地問道,來這裏的都是些老客,她也就隨意了些。

“桑,桑小娘子。”殷家大郎感覺自己手上都是汗,臉上熱的厲害,耳畔所有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不見似的,只留下桑榆的聲音響起。

“是你啊。”桑榆擡起頭,見是殷家大郎,連忙熱情招呼道:“是殷老丈又饞酒了?酒喝多了傷人,還是叫他適量些。”

自打從江南回來之後,桑榆就忙的腳不沾地,不但要配合著審查南王一案,還要忙著大理寺的諸多雜事,尤其是像盈娘這些蒙受不白之冤的殘餘家族中人,在等到了聖人昭告天下、重新翻案的諭令之後,陸陸續續地從大興各地趕往長安,以求得沈冤的機會。

桑榆和崔敘等人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審理這些舊案,可謂是心力交瘁,好在這段時間消停了不少,她被崔敘放了出來,這才有空顧及到研發新酒。

丹娘將東隅居打理的很好,她除了釀些酒之外,也抽時間請張老丈、殷老丈等老客吃了一頓酒席,感謝他們在她不在的時候照顧丹娘。

這殷家大郎便是在那時認識的,此後,他便經常來給殷老丈買酒。

“不不,我不是來買酒的。”殷家大郎連忙擺手。

“那你這是?”桑榆看著他手中的玉佩,又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這,這……”殷家大郎臉漲的通紅,高大挺健的郎君站在她面前像是被塞住了喉嚨似的,面對桑榆清澈的眼神,他鼓足勇氣,將手中的玉佩遞過去,“桑小娘子,我,我…… ”

桑榆懵了,也懂了。

送人玉佩表示定情之意,人家這是在向她示愛呢!

“喲!這是喜歡我家桑小娘子?”桑榆還沒回答,一只手便伸了過來,瀟灑地點了點玉佩,“你這小郎君家世如何?才學如何?我家桑小娘子可不是什麽人都配得?”

“就是啊,小爺的兄弟豈是你想娶就娶的?”?“啊啊啊,大八卦,你莫要拉著我,讓我去聽一聽。”

“周良才,你給我坐下!”?吵吵鬧鬧,嘰嘰喳喳,殷家大郎像是突然走進了一個住了許多人的大院似的,他像木偶一樣轉過身,然後瞳孔劇烈收縮。

只見櫃臺對面的黑斑長桌兩旁,十來個人圍坐在一起,一雙雙眼睛灼灼地看著他,像是發現了一個新奇的玩具似的,眼裏滿是調侃和嬉笑。

他適才太緊張了,竟然完全沒有註意到這裏面還有好多人,這些人或貴氣、或健碩、除了兩個小娘子之外,竟然還有一個濃眉大眼的番邦人!?“都給我閉嘴!”桑榆忍無可忍吼了一句。

大理寺小分隊乖巧地閉上了嘴,只有竇玉成笑的沒心沒肺,“哈哈哈哈哈,崔敘,有人要挖你墻角!”?桑榆瞪了他一眼,扭頭對殷家大郎委婉地道:“多謝殷郎君厚愛,只是我已有婚約在身,與郎君無緣。”

殷家大郎是帶著絕望離開東隅居的,他覺得他可以從長安搬走了,這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

“你們啊,就會看戲。”桑榆從櫃臺後站出來,甩著衣袖挨個打了過去,“平白笑人家做甚?”?“能笑甚?自然是笑崔敘,有人都要來挖他的墻角了,他還不知所蹤呢?”竇玉成一邊笑,一邊抱著一壺酒灌了下去。

桑榆沒搭理他,轉而問周良才,“他何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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