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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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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準備

這次也是一樣的,自從崔敘等人離開之後,那些和他玩的小夥伴又恢覆到了以前冷漠的樣子,對他愛答不理的,他也不在意,想著這樣才是對的嘛,之前和他玩耍也不過是因為對周良才等人好奇而與他親近罷了。

所以這次他就獨自在後院玩雪,一會兒堆個小雪人,一會兒堆個小猴子,算是打發時間了。

後來前院的人吃飽喝足之後,剩下的人又去吃飯了,按照往常的情況,他和阿娘這次應該也是最後才能吃剩飯,阿疆也不著急,繼續他的堆雪人大業。

意外的是,有一個小夥伴偷偷地給他送來了一塊羊腿,那羊腿烤的香噴鮮美,勾的他口水橫流,他很少見到這樣的大肉,實在沒忍住就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他覺得腦袋昏昏沈沈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臨睡著之前他還在想,阿娘若是知道,可別生他的氣才好。

不成想一覺醒來,自己竟然在阿娘的懷中,阿娘的眼睛紅腫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哭過了的。

他擡起手,給她擦了擦眼睛,“阿娘,你怎麽哭了?”

魏娘子抹了抹眼淚,強笑道:“阿娘沒哭,你沒事就好了啊。”

阿疆掙紮著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邊躺著很多孩子,他詫異地問道:“這是怎麽了?大家為何都睡在這裏?”

不會是大夥兒都吃了那羊肉了吧?這吃多了羊肉還能睡覺不成?阿疆不明所以地瞎想著。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其他的孩子也陸陸續續地醒來了,年紀大些的還好,年紀小的開始大哭起來,鬧著要找自家阿娘,一時間整個屋子裏全是孩子們刺耳的哭喊聲。

侍衛們都是一些三大五粗的兒郎,哪裏會做哄小孩子的事兒?魏娘子只好出面輕聲安撫起來。

好在大人也跟著一並醒了,本能地聚在一起幫忙安撫受驚的老人和孩子,有些膽小懦弱的婦人和小娘子以為出了什麽事,抽抽嗒嗒地哭個不停,場面混亂極了。

過了不久,幾個膽子大的少年站了出來,非要出去看看,可侍衛們早就得了吩咐,將人全部按在前院裏不讓走動。

一切都要等到崔敘等人回來了才能做決定。

魏娘子一邊將阿疆抱在懷中,一邊看著幾個少年和侍衛們爭執不停,她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將一切盡收眼底。

“魏娘子,崔郎君回來了,叫你過去問話呢。”一個侍衛在外面喊道。

魏娘子抱著阿疆的手一頓,見門口有好幾個侍衛神色肅穆地等著,她心裏一瞬間便明白了什麽,“知,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阿娘。”阿疆見魏娘子神色有些不好,撐著要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魏娘子一把按住他,嘴裏念叨著,“你去做甚,你剛剛醒來,身子不得勁,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阿娘自個去就行了。”

“可是…… ”

“可是甚?”魏娘子站起身,似是不耐煩道:“崔郎君你還不知道嗎?估摸著是想叫我去幫忙,沒事的。”

阿疆猶豫了一下,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崔郎君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好相處,可卻是個好人,他能對阿娘做甚?現在村子裏肯定出了大事,他叫阿娘幫忙也是應當的。

自己莫不是傷到了腦袋,竟然胡思亂想起來?

想到這裏,阿疆神色放松了許多,他抱著臟兮兮的被子躺下,眼睛清澈明亮,“那阿娘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哎!這就對了。”魏娘子替阿疆蓋好被褥,摸了摸他消瘦的小臉,“阿疆,你是個大人了,就算阿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娘你在說什麽?”阿疆懵懵懂懂,“阿娘要去哪裏嗎?我也要一起去,咱們母子一輩子也不分開。”

門口的呼喚聲再次響起,魏娘子心裏卻愈發平靜,笑道:“沒事,阿娘只是覺得咱們阿疆已經長大了,趕緊睡吧,阿娘去去就來。”

“好。”阿疆乖巧地答應。

魏娘子再次幫他塞好被角,轉身離去,她知道此去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但是這是她應得的,在很久之前,她就做好了這一天到來的準備。

她無怨,亦無悔。

魏娘子從令如流地跟著差役向祠堂走去。

門外的陽光耀眼又奪目,似乎在那場大雪之後,天空也變的寧靜起來,如同她此時的心情,那是一種擺脫了壓抑的舒心,再也不是像一塊巨石壓著的感覺了。

關頭村的祠堂,魏娘子從來沒有進去過,這裏是只有男子可以去的地方,也是延續這個村子命脈的重地,是不許女子踏入的。

沒想到這一次,在所有的男丁死後,她竟然可以踏足,真是可笑極了。

崔敘等人並沒有在祠堂裏面,而是站在院子裏等她,桑榆也靜候在一旁,裏面還有幾個身穿官袍的陌生人,憑她僅有的見識可以知道,這些人應該是縣衙的人。

不少不良人和侍衛守在門口,看起來肅穆又威嚴。

這種情況在魏娘子看來,就像是一個審判的現場,在很多年前,她也曾經歷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並不會害怕。

嗚嗚咽咽的哭泣聲從祠堂的裏面傳來,她聽出來是村長娘子和幾個年紀大的婦人的聲音。

村子裏能說的上話的人全都死了,崔敘也只好將事情告訴村長娘子,叫她暫時當個主事人,不過她現在沈浸在悲傷中,恐怕也指望不上了。

好在青山縣的彭明府已經趕到,本來他早就該來的,當時崔敘派周良才去借人的時候,只說是有要是需要人手,並沒有說明情況,彭明府也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昨兒個夜裏,他便沒有跟來。

輾轉了一夜之後,彭明府還是決定今天一大早就趕來,半道上遇到了回去報信的不良人,說是關頭村一夜之間死了二十多人,嚇的彭明府連轎子都不坐了,騎上馬就跑。

他已經是花甲之年了,再過一年他就可以告老還鄉了,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簡直就是要他的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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