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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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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袁三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因為許娘子的腳,劉屠夫不一定會發現她,崔敘思索片刻,“她當時靠在墻上,周圍有什麽其他物事嗎?”

劉屠戶道:“有啊,她身上還蓋了一塊粗麻布,我起初還以為是那個漢子喝多了在這裏昏睡呢。”

婁大詫異地問,“此話當真?”

劉屠戶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是、是啊!”

崔敘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腦中思緒萬千,他想到在周學官一案中,桑榆曾經說過,兇手殺人,尤其是將人臉刮花是一種憎惡,那麽同理,兇手將許娘子亂刀砍死,是不是也是一種發洩,那麽為何砍死之後還要將她蓋住呢?

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對,如果只是想不叫人發現,那麽他大可以將屍體掩埋或者丟棄,只要他小心一點,一時半會很難被人發現。

這三個死者都是在死後第二日被發現的,說明兇手並沒有刻意地棄屍,是做不到還是不想?

他腦中突然一個激靈,沈聲問道:“你發現許娘子的時候,她身下的血多不多?”

劉屠戶一楞,一拍腦袋,“我就說那裏不對勁,是血,對,許娘子身下的血不多啊!”

劉屠戶是殺豬匠,終日與血打交道,平時身上總會帶著血腥味,那日他發現許娘子的時候,許娘子的身子已經僵硬了,她的身上滿是刀口,衣服上血跡斑斑,咋一看上去嚇人的很。

可是這是不對的,夏日穿的本就單薄,許娘子刀口又多,按說血液會從刀口流出,凝聚在她的身下才是,可是經過崔敘的提醒,他才想到當時許娘子的身子地下只有很少的血,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難道是兇手把她的血放出去了?”劉屠夫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還有一種可能。”崔敘看著眼前幽暗的巷子,幽幽道:“此地並非案發之地。”

這種可能是最大的,這條巷子雖然人跡罕至,但是它的盡頭就是大街,兇手若在這裏殺人,被發現的可能是不可謂不大。

若是在別處殺人就不一樣了,只要避開視線,將屍體丟在這裏,是不會有人註意到的。

可是這樣一來,兇手是怎麽將屍體搬來的呢?若是背著個死人在街上走動很快會被發現吧?更不要說這個屍體還在流著血。

崔敘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覆雜了,現在還沒查到使臣,就已經變得撲朔迷離了,真要查下去恐怕會出現意料不到的情況。

醴泉縣的縣令也是個廢人,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送上去的文件竟然只有死者的大致情況,逼的他不得不從頭開始查驗,若不是因撥汗那國使臣遇難,只怕他還打算一直瞞下去。

崔敘頭疼不已。

因為出發的早,他們一行人也沒有吃早食,婁大便跑去鋪子裏買了幾張芝麻餅,將就著填了個肚子。

拿到芝麻餅的大丫二丫感動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顧不得餅子上冒著的熱氣,狼吐虎咽地吃了起來,那副樣子看的眾人有些心酸。

吃完早食之後,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崔敘決定乘熱打鐵去下一個死者家中探訪,考慮到大丫二丫不適合跟他們,崔敘便將姐妹二人交給劉屠夫,讓他將她們送回去。

“你們安心回去,等這邊忙完。我就派人去你家中接你們看你們阿娘,”臨分開的時候,婁大貼心地安慰姐妹兩個,“若是你們祖母為難你們,你們就讓劉伯伯帶你們來找我。”

大丫二丫重重地點點頭,眼淚汪汪地跟著劉屠夫走了。

成三看的眼紅,“婁捕頭忒貼心,這樣遭罪的女娃娃端的到處都是。”

婁大恢覆了之前冷漠的樣子,淡淡道:“我只是想到了家中的妹妹罷了。”

他在家中是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兩個妹妹也不過十來歲,最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每次他回去,妹妹們都會纏著他撒嬌。

他看見大丫姐妹,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妹妹一樣,不同的是他的妹妹們衣食無憂,大丫姐妹卻什麽都沒有,如今又失去了阿娘,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下去。

成三一聽,漂亮話立刻就從嘴裏冒了出來,“哎呀,不愧在大理寺當差,真真都是好心腸!”

婁大不再理會他,同崔敘等人一道翻身上馬,朝著西方而去。

第一個死去的更夫也住在城西,只是他孤家寡人一個,除了一個破舊的茅草屋,他家中可以說的上是一窮二白,加上他做的是打更的活計,每日白天睡覺,晚上出門,連熟悉的友人也幾乎沒有。

若不是成三對這裏三教九流之輩熟悉的緊,他們連更夫的家門都不一定找到。

根據成三的來的消息,更夫是在夜裏打更的時候被殺的,他住在城西,平時會從城西出發,一直走到城南那邊,他的屍體是在城南被發現的,和許娘子不一樣的是,更夫的屍體就大大咧咧地躺在一戶人家門前。

崔敘等人到了那戶人家才發現,那家人經過了此事連夜搬回了鄉下的老宅,屋子已經空了一個月了。

他們只能轉輾去了第三戶人家。

這戶人家是做酒樓生意的,戶主袁掌櫃已經年過半百了,他一生有三子一女,死去的正是他最疼愛的第三子。

自從袁三郎遇害後,袁掌櫃一夜白了頭,連酒樓都交給了大兒子打理,自己在家中安撫同樣病倒的袁娘子。

崔敘他們到了時候,袁掌櫃有些激動,不顧身份的差異吼道:“你們又來做什麽!我三兒已經死了十日了,你們連兇手的影子都沒抓到,如今還來問什麽!”

袁二郎抱著父親的身子,嘴裏安撫個不停,“阿耶,你先消消火!”

袁掌櫃淚水漣漣,“我現在哪裏有火氣?我只盼著早日抓到兇手,還我兒一個公道,讓我兒早日入土為安!”

他只要一想到他機靈聰慧的小兒子孤獨地躺在那破舊的茅草屋,他的心就跟刀剮了一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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