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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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沈嘉月不知道, 自己剛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是在玩火。
她確實是被秦岸感動到，沒忍住，主動親了他一下。
然而這一個只親臉頰的吻，怎麽可能滿足一個克制已久的成年男人。
牧馬人的車廂比一般的轎車要寬大許多, 秦岸坐在駕駛位, 輕按了幾下座椅調節按鈕。
座椅緩緩放平，方向盤後面的位置越來越寬大。
秦岸的手臂箍著她的腰, 把沈嘉月帶到自己身邊, 讓她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嘉月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到, 後背浮起一層細密的汗。
“秦岸。”
她小聲叫他的名字。
“這是在我家樓下, 我怕被我媽看見。”
男人克制著內心的悸動，仰頭閉了閉眼，“車窗貼的是單向膜, 看不到。”
他的唇盡在咫尺, 覆上她的唇瓣前，還是被沈嘉月用手指擋住了，“可是，我媽認得你的車牌號.....”
男人閉眼, 喉結猛烈滾動幾下。
他強忍著內心的悸動, 開口時，嗓音都是啞的。
“月月, 要不, 你先上樓吧。”
“你再不走的話，我可能就......”
她幾乎是瞬間從他身體上彈開, 開鎖, 下車，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樓道。
連句分別的話都沒說。
樓道裏的聲控燈被沈嘉月咚咚的跑步聲震亮, 她幾乎是一口氣跑上了四樓，中間沒有任何的停歇。
站在家門口，伸手從包裏掏鑰匙的時候，沈嘉月劇烈的喘息著，臉還是滾燙的。
她並沒有著急開門，而是後退一步，用微汗的雙手在臉頰上用力地拍了幾下，企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降溫。
平靜了大概兩分鐘，她才開門回了家。
家裏一片漆黑，只在玄關處開了一盞小燈，看這個樣子，爸媽應該是出去納涼了。
沈嘉月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大半。
她並沒有著急回房間，而是趿拉著拖鞋去了陽臺。
濱河園小區已經建成很多年，院內的路燈也年久失修，燈光昏暗，趴在陽臺欄桿上的沈嘉月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秦岸的車子。
黑色的牧馬人就停在他們家樓門的正下方，紅色的引擎燈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怎麽還不走？
沈嘉月用力眨了眨眼，透過忽閃的引擎燈看到了端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嗡嗡——
捏在掌心的手機忽然震動兩下，有新消息進來。
與此同時，沈嘉月通過玻璃看到了坐在駕駛位的男人，手機屏幕的光亮印照在那張剛毅的臉上，秦岸正低頭認真地打字。
秦岸：【月月，怎麽樣，你媽沒發現吧？】
沈嘉月馬上回覆。
沈嘉月：【你怎麽不回家呀？】
手機屏幕上顯示消息已發送，同一時間，沈嘉月就看到男人的視線離開了手機屏幕，本能地擡眼往上看。
下一秒，秦岸就下了車。
驚慌失措下，沈嘉月直接撥了語音通話。
“秦岸，你快回車上去，我爸媽出去遛彎了，可能馬上就回來了。”
她的聲音壓的很低，話語裏帶著急切。
隨著耳邊傳來男人的答應聲，視線裏，樓下的男人幾乎是瞬間又回到了車上。
“月月，怎麽辦，還沒分開兩分鐘，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秦岸毫不吝嗇地表達著愛意，倒弄得一向大大咧咧的沈嘉月羞紅了臉。
“秦醫生，我怎麽早沒發現，你這麽會哄人啊？”
對面的男人話語裏充滿了無辜。
“月月，我沒有哄人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貧嘴。”
秦岸始終不肯掛電話，就這樣拉著沈嘉月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沈嘉月一邊沈浸在他蠱人的話語裏，一邊又豎起耳朵，十分警覺地聽著門口的響動，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刺激。
後來，沈嘉月都洗漱準備睡覺了才聽見爸媽回來的聲音，她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太興奮了，一點睡意也沒有，沈嘉月趴在床上，腰部墊了個粉紅豹的玩偶，百無聊賴地刷著機。
等她退出小綠書重新打開微信的時候，忽然發現秦岸改了聊天的頭像。
嗯？
沈嘉月點大圖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張卡通的大灰狼圖片。
她看著兩個人剛結束的聊天界面，自己的頭像是一只奶白的兔子，對方的頭像是大灰狼，沈嘉月越想越覺得好笑。
朋友圈的位置有一個紅點提醒，沈嘉月點開，果然看到秦岸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是他們在夜市上買的那一束七寶玩偶花。
配的文案也很簡單：餘生想和你度過很多個七夕。
沒來由地，沈嘉月嘴角上揚，翹起的雙腳不自覺地搖晃著。
-
第二天早飯時間，老爸沈定國跟沈嘉月要東西。
“月月，你給我覆印的資料呢？”
正喝粥的沈嘉月大腦瞬間宕機。
完了，覆印的資料都放到秦岸的車上了，昨晚分開的太匆忙，她忘拿了。
看著一臉呆滯的女兒，沈定國忍不住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月月？月月？發什麽呆呢？”
“哦，爸，對不起爸，我給忘在幼兒園了，昨天事太多了。”
沈定國哎呀了一聲，“我今天得給學校會計拿過去的，那怎麽辦，一會兒我跟你去幼兒園取一下吧。”
那怎麽行？那不就露餡了嗎？
沈嘉月連忙把碗放下，飯也不吃了。
“爸，不用了，今天送到學校是嗎，我去給你送，你不用管了。”
沈定國還有些猶豫，“你能找到張會計嗎？”
一直沒說話的許秋心開口了。
“你就交給她去辦吧，她都快三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正好咱倆今天上午要去二期的售樓部問問退定金的事，也沒時間。”
沈嘉月一聽，老媽都發話了，肯定沒問題了。
“就是，爸，你去忙你們的，你把張會計的手機號發給我，我保證完成任務。”
老婆都發話了，沈定國只好答應，“好吧，你今天抽時間一定給我送去啊，不能再忘了。”
沈嘉月連連點頭。
一出家門口，沈嘉月就迫不及待地給秦岸打了電話。
對面的人很是驚喜。
“早啊，女朋友，這麽早就想我了？”
沈嘉月沒空跟他打哈哈。
“秦岸，你少臭屁了，我有正經事找你，我爸的資料昨天晚上落你車上了，我今天差點穿幫。”
正坐在車上的男人瞄了一眼中控臺，果然，昨天沈嘉月拿的那個透明文件袋正安安穩穩地躺在那裏。
“是，在我這呢，你昨天走得太匆忙了。”
被他這麽一提醒，沈嘉月腦海裏不由得想起昨晚的情形，嫩白的臉上浮起一團紅暈。
“還不都是因為你。”沈嘉月沒好氣地說。
一邊跟秦岸打電話，沈嘉月一邊走出了小區門口，準備往東走200米去公交站牌處坐公交。
剛走出大門，迎面就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牧馬人。
車子喇叭滴滴響了兩聲。
手機聽筒裏隨之傳來男生磁性渾厚的聲音，“女朋友，上車。”
？？？
沈嘉月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汽車，把電話掛斷看了眼時間。
上午七點二十。
他幾點來的？
不會一晚上沒走吧？
沈嘉月磨磨蹭蹭地，上車之前還不忘環顧門口四周，看看有沒有老爸老媽或者鄰居什麽的出現。
很好，沒有發現敵情。
沈嘉月扒開副駕駛門，爬上了車。
氣兒還沒喘勻呢，沈嘉月就開始質問秦岸。
“秦醫生，你是昨晚沒走還是今早又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萬一我打車直接走了沒發現你怎麽辦？”
秦岸沒說話，一臉寵溺地看著臉上滿是焦急的沈嘉月。
“你一下子問我這麽多，讓我怎麽回答？”
“一個一個回答。”
男人笑著點頭，“好，一個一個回答，我昨晚當然走了，一點多走的，今天早晨五點多就醒了，想你想的睡不著，索性就來你家等你。”
“怕你爸媽早晨出來遛彎不敢去你家樓下，就把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喏？”他朝著中控臺上放著的早餐擡了擡下巴，“給你帶的。”
沈嘉月剛才在家確實沒吃飽。
她伸手把食品袋子拿了過來，一份超豪華版手抓餅。
裏面加了培根，雞排，雞蛋，火腿，奶酪......
好大一只。
沈嘉月低頭看了看包裝袋上的店家名字，臉上一喜，“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家的？”
秦岸啟動了車子，再不走，倆人都要遲到。
“我從你愛吃的那家胖仔米線來判斷的，這家手抓餅也開在一中門口，而且很多年了，你的口味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怎麽樣，我還算有天賦吧？”
沈嘉月大大地咬了一口手抓餅，滿足地哼哼著，“嗯，確實有天賦。”
得到誇獎的男人好像加滿汽油的發動機，嗡地一下駛出去老遠。
轉眼就到了小太陽幼兒園門口，沈嘉月準備下車，這次她記得把文件袋拿上了。
“我走了，你回去開車慢點。”
“等一下。”
秦岸伸手拉了她一把。
“文件袋就放我這兒吧，中午休息的時候，我開車帶你去一中送一下就行了，順便還能去吃個米線。”
沈嘉月眼睛亮了亮，“你中午有時間嗎？”
秦岸點頭，“有啊，我們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沈嘉月眼珠轉了轉，認為這個辦法也不錯，“好啊，那就等你來接我，先走啦。”
沈嘉月再次開門準備下車，沒想，還是被秦岸從身後一把攬腰。
“還有事啊？”女生的小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雖然兩個人已經確定了關系，但這突然的肌膚親密，沈嘉月覺得自己還需要時間去適應。
秦岸手臂稍微用力，把她的身體往自己這邊帶了帶，低啞著嗓音在她耳邊吹氣，“昨天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整個人都好累啊。”
沈嘉月眨巴著眼睛，“所以呢？”
男人的頭顱埋在她白皙的脖頸處，“需要充電。”
沈嘉月有點難為情，雖然說這汽車玻璃是單向膜，外面的人看不到，可這畢竟是幼兒園門口啊！
她快速回身抱住了秦岸，手臂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好好好，我給你充電，抱抱充電可以嗎？只是你得快點了，再充下去我可就要被扣工資了。”
“五分鐘夠嗎？再給你抱五分鐘。”
秦岸摟著她的手臂一再收緊。
“五分鐘怎麽夠啊，就算是超級超級快充也充不滿啊。”
沈嘉月歪著腦袋想，“不是有句話叫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嗎？”
秦岸：......
這什麽古老的廣告詞你還記得呢，拍廣告的那位早就進去踩縫紉機了。
最後，在沈嘉月的軟磨硬泡下，秦岸終於放開了她。
_
看著沈嘉月進入幼兒園，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秦岸才驅車離開。
一路上，男人的唇角都輕輕地揚著，不曾放下來。
秦岸進辦公室換白大褂的時候，高洋早就站在那裏等了他很久，看見他進來，忙不疊地迎了上去。
“秦哥，昨天戰況如何啊？”
秦岸回身穿衣服，背對著高洋，強忍著笑意把臉沈了下來。
他昨天那條官宣的朋友圈特意把高大黃屏蔽了，就是想逗逗他。
“別問了，今天是我的門診，我先走了。”
高洋一聽這口氣，再看那張陰得能擠出水來的臉，心裏崩了一早上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完了，秦岸肯定沒把人沈老師追回來，他會不會怪我呀？
自從昨晚秦岸跑出去找沈嘉月，高洋的一顆心就揪了起來。
他真怕自己的什麽“欲擒故縱”追愛計劃耽誤人家的好事。
晚飯的時候，高洋把這件事跟女朋友楊麗麗說了，結果，楊麗麗把他臭罵了一頓。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欲擒故縱那一套呢？追女孩子最主要的是什麽，是真誠啊！
經過女朋友這麽一說，高洋心裏更沒底了，一大早就來了醫院準備跟秦岸謝罪呢。
結果卻偏偏趕上秦岸出門診。
看著秦岸離去的背影，高洋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高洋忙完上午的工作，還是不放心，決定去門診樓一探究竟，或者去幫幫秦岸，將功補過。
高洋通過內部電梯，從住院樓到達了門診樓，剛一踏進三樓，就被各個年齡段大小不一的寶寶哭聲震驚了耳膜。
看來，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秦醫生的日子不好過啊。
高洋心裏默念著，替今天掛到秦岸號的患者們捏了一把汗，雖然醫生應該對每一個病患一視同仁，但，剛剛被甩失去摯愛的秦醫生也許真的做不到。
想到這裏，高洋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兒科第二診室門口隊伍排得老長，墻上的銘牌上掛著今日出診醫生的名字——秦岸。
高洋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趴在門口聽了聽墻角。
秦岸的聲音渾厚有力，很容易辨認。
“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哪裏不舒服呀”
“這裏不舒服嗎？叔叔可以聽聽你的小肚肚嗎？可能會有一點點涼哦，我們小男孩子漢做好準備了嗎？”
“嗯，好，小男子漢今天表現的非常棒，叔叔獎勵你一只棒棒糖好不好？”
.....
高洋聽了一會兒，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那溫柔的語氣完全不像是秦岸的風格，他還以為是哪個幼兒園的男老師呢？
高洋又回身看了看墻上的牌子，確定是秦岸的診室沒錯。
這時，一個領著孩子的媽媽不樂意了，“這位醫生，您有事嗎？能不能讓開一下，我們要進去讓秦醫生看看檢查結果。”
高洋趕緊讓出了門口，一臉的歉意，“對不起啊，對不起，我也是醫院的，我們今天在做一個問卷調查，能麻煩您評價一下秦岸醫生嗎？”
中年婦女一臉懵的看著高洋，好像在說我在著急給孩子看病，你在跟我開什麽玩笑？
倒是那個看上去有八九歲的小男孩很配合高洋。
“秦醫生特別好，他還誇我呢，讓我回去好好吃藥好好吃飯，爭取變成和他一樣強壯。”
高洋再次道謝，目送母子兩個進了診室。
怪，太怪了。
高洋趁下一位患者進去的功夫，透過門縫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秦岸。
男人穿著夏款的白大褂，露出來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強壯有力，此刻正半蹲在地上，拿著聽診器為一位小患者治療。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怡人的微笑，話語也如春風般溫暖，跟高洋印象中那個愛黑臉的秦岸判若兩人。
高洋偷拍了一張秦岸的工作照發到了他們一起健身的幾個兄弟群，並附言：
【兄弟們，是什麽力量讓一個如此厭惡兒科工作的男人變化這麽大？】
底下一水的回覆。
【愛情的力量。】
【女朋友的力量。】
【kiss的力量】
......
此時此刻，高洋才知道，他被忽悠了。
-
沈嘉月到了幼兒園，換了園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空閑時間，她的思緒開始神游，想著早晨秦岸離開時依依不舍地表情，她才明白，原來愛一個人的表現是這個樣子的，是可以晚上不睡覺守在她家樓下，是可以一大早就去給她買早餐。
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她分開。
暑假期間，中班只剩下五個小寶貝還在入園，十二點的時候，沈嘉月跟園長請了假，把小朋友們托付給另一個老師，準備去赴約。
她走出幼兒園大門準備聯系秦岸的時候，才發現男人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烈日當空，梧桐樹葉繁茂，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
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樹下，笑容肆意。
沈嘉月朝著他的方向邁著步子，看著秦岸的臉在自己的視野裏一點一點的清晰，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問題好像有了答案。
原來，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
秦岸見她過來，往前走了幾步主動去幫她拿包，那嫻熟程度可見一般，上車後，沈嘉月開玩笑地調侃他，“秦醫生，你挺會啊，各種小套路都得心應手的。”
秦岸心情很好地配合她，“可不，苦練了三十年的談戀愛技藝，終於派上用場了，那我還不得好好表現啊？”
出發前，男人殷勤地湊過來，主動幫她系安全帶。
他的大手很輕松地把帶彈性的帶子拽在手裏，一寸一寸地拂過沈嘉月的身體，從白皙的脖頸到牛奶般嫩滑的手臂，最後是被裙擺遮了一半的大腿。
整個過程，緩慢而清晰，像是一根羽毛般輕輕撩動著女生的心尖。
酥酥麻麻的，癢癢的。
沈嘉月的臉早就跟早市上的番茄一樣紅，她本能地想反抗，擡手準備制止，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按住。
他早就預判了她的想法。
“沈嘉月，現在不是在你家門口，也不是在你家小區，你沒有理由再躲。”
沈嘉月茫然擡頭，對上男人炙熱的眼神，“你...你要幹什麽？”
秦岸將還未插入卡扣的安全帶啪的一聲松開，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減小二人之間的距離，在她唇邊吐氣，“欠我的七夕禮物，我要雙倍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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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月不知道, 自己剛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是在玩火。
她確實是被秦岸感動到，沒忍住，主動親了他一下。
然而這一個只親臉頰的吻，怎麽可能滿足一個克制已久的成年男人。
牧馬人的車廂比一般的轎車要寬大許多, 秦岸坐在駕駛位, 輕按了幾下座椅調節按鈕。
座椅緩緩放平，方向盤後面的位置越來越寬大。
秦岸的手臂箍著她的腰, 把沈嘉月帶到自己身邊, 讓她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嘉月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到, 後背浮起一層細密的汗。
“秦岸。”
她小聲叫他的名字。
“這是在我家樓下, 我怕被我媽看見。”
男人克制著內心的悸動，仰頭閉了閉眼，“車窗貼的是單向膜, 看不到。”
他的唇盡在咫尺, 覆上她的唇瓣前，還是被沈嘉月用手指擋住了，“可是，我媽認得你的車牌號.....”
男人閉眼, 喉結猛烈滾動幾下。
他強忍著內心的悸動, 開口時，嗓音都是啞的。
“月月, 要不, 你先上樓吧。”
“你再不走的話，我可能就......”
她幾乎是瞬間從他身體上彈開, 開鎖, 下車，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樓道。
連句分別的話都沒說。
樓道裏的聲控燈被沈嘉月咚咚的跑步聲震亮, 她幾乎是一口氣跑上了四樓，中間沒有任何的停歇。
站在家門口，伸手從包裏掏鑰匙的時候，沈嘉月劇烈的喘息著，臉還是滾燙的。
她並沒有著急開門，而是後退一步，用微汗的雙手在臉頰上用力地拍了幾下，企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降溫。
平靜了大概兩分鐘，她才開門回了家。
家裏一片漆黑，只在玄關處開了一盞小燈，看這個樣子，爸媽應該是出去納涼了。
沈嘉月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大半。
她並沒有著急回房間，而是趿拉著拖鞋去了陽臺。
濱河園小區已經建成很多年，院內的路燈也年久失修，燈光昏暗，趴在陽臺欄桿上的沈嘉月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秦岸的車子。
黑色的牧馬人就停在他們家樓門的正下方，紅色的引擎燈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怎麽還不走？
沈嘉月用力眨了眨眼，透過忽閃的引擎燈看到了端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嗡嗡——
捏在掌心的手機忽然震動兩下，有新消息進來。
與此同時，沈嘉月通過玻璃看到了坐在駕駛位的男人，手機屏幕的光亮印照在那張剛毅的臉上，秦岸正低頭認真地打字。
秦岸：【月月，怎麽樣，你媽沒發現吧？】
沈嘉月馬上回覆。
沈嘉月：【你怎麽不回家呀？】
手機屏幕上顯示消息已發送，同一時間，沈嘉月就看到男人的視線離開了手機屏幕，本能地擡眼往上看。
下一秒，秦岸就下了車。
驚慌失措下，沈嘉月直接撥了語音通話。
“秦岸，你快回車上去，我爸媽出去遛彎了，可能馬上就回來了。”
她的聲音壓的很低，話語裏帶著急切。
隨著耳邊傳來男人的答應聲，視線裏，樓下的男人幾乎是瞬間又回到了車上。
“月月，怎麽辦，還沒分開兩分鐘，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秦岸毫不吝嗇地表達著愛意，倒弄得一向大大咧咧的沈嘉月羞紅了臉。
“秦醫生，我怎麽早沒發現，你這麽會哄人啊？”
對面的男人話語裏充滿了無辜。
“月月，我沒有哄人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貧嘴。”
秦岸始終不肯掛電話，就這樣拉著沈嘉月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沈嘉月一邊沈浸在他蠱人的話語裏，一邊又豎起耳朵，十分警覺地聽著門口的響動，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刺激。
後來，沈嘉月都洗漱準備睡覺了才聽見爸媽回來的聲音，她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太興奮了，一點睡意也沒有，沈嘉月趴在床上，腰部墊了個粉紅豹的玩偶，百無聊賴地刷著機。
等她退出小綠書重新打開微信的時候，忽然發現秦岸改了聊天的頭像。
嗯？
沈嘉月點大圖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張卡通的大灰狼圖片。
她看著兩個人剛結束的聊天界面，自己的頭像是一只奶白的兔子，對方的頭像是大灰狼，沈嘉月越想越覺得好笑。
朋友圈的位置有一個紅點提醒，沈嘉月點開，果然看到秦岸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是他們在夜市上買的那一束七寶玩偶花。
配的文案也很簡單：餘生想和你度過很多個七夕。
沒來由地，沈嘉月嘴角上揚，翹起的雙腳不自覺地搖晃著。
-
第二天早飯時間，老爸沈定國跟沈嘉月要東西。
“月月，你給我覆印的資料呢？”
正喝粥的沈嘉月大腦瞬間宕機。
完了，覆印的資料都放到秦岸的車上了，昨晚分開的太匆忙，她忘拿了。
看著一臉呆滯的女兒，沈定國忍不住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月月？月月？發什麽呆呢？”
“哦，爸，對不起爸，我給忘在幼兒園了，昨天事太多了。”
沈定國哎呀了一聲，“我今天得給學校會計拿過去的，那怎麽辦，一會兒我跟你去幼兒園取一下吧。”
那怎麽行？那不就露餡了嗎？
沈嘉月連忙把碗放下，飯也不吃了。
“爸，不用了，今天送到學校是嗎，我去給你送，你不用管了。”
沈定國還有些猶豫，“你能找到張會計嗎？”
一直沒說話的許秋心開口了。
“你就交給她去辦吧，她都快三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正好咱倆今天上午要去二期的售樓部問問退定金的事，也沒時間。”
沈嘉月一聽，老媽都發話了，肯定沒問題了。
“就是，爸，你去忙你們的，你把張會計的手機號發給我，我保證完成任務。”
老婆都發話了，沈定國只好答應，“好吧，你今天抽時間一定給我送去啊，不能再忘了。”
沈嘉月連連點頭。
一出家門口，沈嘉月就迫不及待地給秦岸打了電話。
對面的人很是驚喜。
“早啊，女朋友，這麽早就想我了？”
沈嘉月沒空跟他打哈哈。
“秦岸，你少臭屁了，我有正經事找你，我爸的資料昨天晚上落你車上了，我今天差點穿幫。”
正坐在車上的男人瞄了一眼中控臺，果然，昨天沈嘉月拿的那個透明文件袋正安安穩穩地躺在那裏。
“是，在我這呢，你昨天走得太匆忙了。”
被他這麽一提醒，沈嘉月腦海裏不由得想起昨晚的情形，嫩白的臉上浮起一團紅暈。
“還不都是因為你。”沈嘉月沒好氣地說。
一邊跟秦岸打電話，沈嘉月一邊走出了小區門口，準備往東走200米去公交站牌處坐公交。
剛走出大門，迎面就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牧馬人。
車子喇叭滴滴響了兩聲。
手機聽筒裏隨之傳來男生磁性渾厚的聲音，“女朋友，上車。”
？？？
沈嘉月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汽車，把電話掛斷看了眼時間。
上午七點二十。
他幾點來的？
不會一晚上沒走吧？
沈嘉月磨磨蹭蹭地，上車之前還不忘環顧門口四周，看看有沒有老爸老媽或者鄰居什麽的出現。
很好，沒有發現敵情。
沈嘉月扒開副駕駛門，爬上了車。
氣兒還沒喘勻呢，沈嘉月就開始質問秦岸。
“秦醫生，你是昨晚沒走還是今早又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萬一我打車直接走了沒發現你怎麽辦？”
秦岸沒說話，一臉寵溺地看著臉上滿是焦急的沈嘉月。
“你一下子問我這麽多，讓我怎麽回答？”
“一個一個回答。”
男人笑著點頭，“好，一個一個回答，我昨晚當然走了，一點多走的，今天早晨五點多就醒了，想你想的睡不著，索性就來你家等你。”
“怕你爸媽早晨出來遛彎不敢去你家樓下，就把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喏？”他朝著中控臺上放著的早餐擡了擡下巴，“給你帶的。”
沈嘉月剛才在家確實沒吃飽。
她伸手把食品袋子拿了過來，一份超豪華版手抓餅。
裏面加了培根，雞排，雞蛋，火腿，奶酪......
好大一只。
沈嘉月低頭看了看包裝袋上的店家名字，臉上一喜，“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家的？”
秦岸啟動了車子，再不走，倆人都要遲到。
“我從你愛吃的那家胖仔米線來判斷的，這家手抓餅也開在一中門口，而且很多年了，你的口味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怎麽樣，我還算有天賦吧？”
沈嘉月大大地咬了一口手抓餅，滿足地哼哼著，“嗯，確實有天賦。”
得到誇獎的男人好像加滿汽油的發動機，嗡地一下駛出去老遠。
轉眼就到了小太陽幼兒園門口，沈嘉月準備下車，這次她記得把文件袋拿上了。
“我走了，你回去開車慢點。”
“等一下。”
秦岸伸手拉了她一把。
“文件袋就放我這兒吧，中午休息的時候，我開車帶你去一中送一下就行了，順便還能去吃個米線。”
沈嘉月眼睛亮了亮，“你中午有時間嗎？”
秦岸點頭，“有啊，我們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沈嘉月眼珠轉了轉，認為這個辦法也不錯，“好啊，那就等你來接我，先走啦。”
沈嘉月再次開門準備下車，沒想，還是被秦岸從身後一把攬腰。
“還有事啊？”女生的小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雖然兩個人已經確定了關系，但這突然的肌膚親密，沈嘉月覺得自己還需要時間去適應。
秦岸手臂稍微用力，把她的身體往自己這邊帶了帶，低啞著嗓音在她耳邊吹氣，“昨天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整個人都好累啊。”
沈嘉月眨巴著眼睛，“所以呢？”
男人的頭顱埋在她白皙的脖頸處，“需要充電。”
沈嘉月有點難為情，雖然說這汽車玻璃是單向膜，外面的人看不到，可這畢竟是幼兒園門口啊！
她快速回身抱住了秦岸，手臂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好好好，我給你充電，抱抱充電可以嗎？只是你得快點了，再充下去我可就要被扣工資了。”
“五分鐘夠嗎？再給你抱五分鐘。”
秦岸摟著她的手臂一再收緊。
“五分鐘怎麽夠啊，就算是超級超級快充也充不滿啊。”
沈嘉月歪著腦袋想，“不是有句話叫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嗎？”
秦岸：......
這什麽古老的廣告詞你還記得呢，拍廣告的那位早就進去踩縫紉機了。
最後，在沈嘉月的軟磨硬泡下，秦岸終於放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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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嘉月進入幼兒園，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秦岸才驅車離開。
一路上，男人的唇角都輕輕地揚著，不曾放下來。
秦岸進辦公室換白大褂的時候，高洋早就站在那裏等了他很久，看見他進來，忙不疊地迎了上去。
“秦哥，昨天戰況如何啊？”
秦岸回身穿衣服，背對著高洋，強忍著笑意把臉沈了下來。
他昨天那條官宣的朋友圈特意把高大黃屏蔽了，就是想逗逗他。
“別問了，今天是我的門診，我先走了。”
高洋一聽這口氣，再看那張陰得能擠出水來的臉，心裏崩了一早上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完了，秦岸肯定沒把人沈老師追回來，他會不會怪我呀？
自從昨晚秦岸跑出去找沈嘉月，高洋的一顆心就揪了起來。
他真怕自己的什麽“欲擒故縱”追愛計劃耽誤人家的好事。
晚飯的時候，高洋把這件事跟女朋友楊麗麗說了，結果，楊麗麗把他臭罵了一頓。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欲擒故縱那一套呢？追女孩子最主要的是什麽，是真誠啊！
經過女朋友這麽一說，高洋心裏更沒底了，一大早就來了醫院準備跟秦岸謝罪呢。
結果卻偏偏趕上秦岸出門診。
看著秦岸離去的背影，高洋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高洋忙完上午的工作，還是不放心，決定去門診樓一探究竟，或者去幫幫秦岸，將功補過。
高洋通過內部電梯，從住院樓到達了門診樓，剛一踏進三樓，就被各個年齡段大小不一的寶寶哭聲震驚了耳膜。
看來，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秦醫生的日子不好過啊。
高洋心裏默念著，替今天掛到秦岸號的患者們捏了一把汗，雖然醫生應該對每一個病患一視同仁，但，剛剛被甩失去摯愛的秦醫生也許真的做不到。
想到這裏，高洋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兒科第二診室門口隊伍排得老長，墻上的銘牌上掛著今日出診醫生的名字——秦岸。
高洋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趴在門口聽了聽墻角。
秦岸的聲音渾厚有力，很容易辨認。
“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哪裏不舒服呀”
“這裏不舒服嗎？叔叔可以聽聽你的小肚肚嗎？可能會有一點點涼哦，我們小男孩子漢做好準備了嗎？”
“嗯，好，小男子漢今天表現的非常棒，叔叔獎勵你一只棒棒糖好不好？”
.....
高洋聽了一會兒，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那溫柔的語氣完全不像是秦岸的風格，他還以為是哪個幼兒園的男老師呢？
高洋又回身看了看墻上的牌子，確定是秦岸的診室沒錯。
這時，一個領著孩子的媽媽不樂意了，“這位醫生，您有事嗎？能不能讓開一下，我們要進去讓秦醫生看看檢查結果。”
高洋趕緊讓出了門口，一臉的歉意，“對不起啊，對不起，我也是醫院的，我們今天在做一個問卷調查，能麻煩您評價一下秦岸醫生嗎？”
中年婦女一臉懵的看著高洋，好像在說我在著急給孩子看病，你在跟我開什麽玩笑？
倒是那個看上去有八九歲的小男孩很配合高洋。
“秦醫生特別好，他還誇我呢，讓我回去好好吃藥好好吃飯，爭取變成和他一樣強壯。”
高洋再次道謝，目送母子兩個進了診室。
怪，太怪了。
高洋趁下一位患者進去的功夫，透過門縫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秦岸。
男人穿著夏款的白大褂，露出來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強壯有力，此刻正半蹲在地上，拿著聽診器為一位小患者治療。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怡人的微笑，話語也如春風般溫暖，跟高洋印象中那個愛黑臉的秦岸判若兩人。
高洋偷拍了一張秦岸的工作照發到了他們一起健身的幾個兄弟群，並附言：
【兄弟們，是什麽力量讓一個如此厭惡兒科工作的男人變化這麽大？】
底下一水的回覆。
【愛情的力量。】
【女朋友的力量。】
【kiss的力量】
......
此時此刻，高洋才知道，他被忽悠了。
-
沈嘉月到了幼兒園，換了園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空閑時間，她的思緒開始神游，想著早晨秦岸離開時依依不舍地表情，她才明白，原來愛一個人的表現是這個樣子的，是可以晚上不睡覺守在她家樓下，是可以一大早就去給她買早餐。
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她分開。
暑假期間，中班只剩下五個小寶貝還在入園，十二點的時候，沈嘉月跟園長請了假，把小朋友們托付給另一個老師，準備去赴約。
她走出幼兒園大門準備聯系秦岸的時候，才發現男人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烈日當空，梧桐樹葉繁茂，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
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樹下，笑容肆意。
沈嘉月朝著他的方向邁著步子，看著秦岸的臉在自己的視野裏一點一點的清晰，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問題好像有了答案。
原來，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
秦岸見她過來，往前走了幾步主動去幫她拿包，那嫻熟程度可見一般，上車後，沈嘉月開玩笑地調侃他，“秦醫生，你挺會啊，各種小套路都得心應手的。”
秦岸心情很好地配合她，“可不，苦練了三十年的談戀愛技藝，終於派上用場了，那我還不得好好表現啊？”
出發前，男人殷勤地湊過來，主動幫她系安全帶。
他的大手很輕松地把帶彈性的帶子拽在手裏，一寸一寸地拂過沈嘉月的身體，從白皙的脖頸到牛奶般嫩滑的手臂，最後是被裙擺遮了一半的大腿。
整個過程，緩慢而清晰，像是一根羽毛般輕輕撩動著女生的心尖。
酥酥麻麻的，癢癢的。
沈嘉月的臉早就跟早市上的番茄一樣紅，她本能地想反抗，擡手準備制止，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按住。
他早就預判了她的想法。
“沈嘉月，現在不是在你家門口，也不是在你家小區，你沒有理由再躲。”
沈嘉月茫然擡頭，對上男人炙熱的眼神，“你...你要幹什麽？”
秦岸將還未插入卡扣的安全帶啪的一聲松開，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減小二人之間的距離，在她唇邊吐氣，“欠我的七夕禮物，我要雙倍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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