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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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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姜雲瑤和顧明月就在外面看熱鬧, 眼見著姜玉瑯變了臉色。

京兆府的人可懶得等他,他既然不開口,他們便問了和他相熟的王二, 王二可不會替他遮掩, 他甚至大著聲音報了姜玉瑯的家門。

“姜家?哪個姜家?”

“這誰知道!這一牌匾砸下來能砸到十幾個姜家人呢!又不是什麽出奇的大姓, 誰知道是什麽人。”

“嘿, 你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個姜家, 前些年那個愛民如子的那個姜家你們還記得不記得?”

有人這樣一說, 他們便都想起來了。

“依稀記得是有這麽一個姜家……”有人回憶, “那家的名聲還怪好的,總不能是同一家吧?”

“他家怪事也多,前些年不還說成王世子和皇太孫爭著搶著要娶他們家的大姑娘?後頭也不知怎麽的,人兩邊都沒嫁,嫁了個文官!”

“這說明人家不慕權勢, 不然換上別家, 早上趕著把人送去了,還等著兩邊爭?不過也是稀奇, 成王後來就倒了……”

京兆府的小吏猛得咳嗽了一聲。

那些越聊越起勁的人慢慢就住了嘴。

這才猛然意識到就算成王已經倒臺了, 他們議論的也是國事, 那也是皇親國戚,誰知道將來成王能不能翻身?

不討論成王,話題又轉回到了姜玉瑯的頭上:“我才剛聽見那女子喊他玉瑯?應該就是那姜家的!”

“名聲那麽好的姜家竟然養出這樣的兒子?那名聲到底是真是假的?”

“皇上多英明?能被一個假名聲給騙著?我看吶, 多半是真的,但這歹竹出好筍的也不是沒有。”

“你們不知道, 那家的夫人自個兒沒生兒子,將姨娘的孩子抱養在自個兒膝下的, 可見多半是從根子上就壞,能教養出個什麽好東西不成?”

“那你怎麽就知道不是同流合汙?”

“呸!要當真是同流合汙,買回府裏頭做個丫頭,正兒八經當個通房不比現在弄成外室強?這姜大少爺偷偷摸摸地,肯定是沒過家裏的明路,外頭老爺們兒做事情,還會特意告訴家裏頭的女人不成?哪回不是大難臨頭了才交代!”

“你倒說的也是,若真是過了家裏的明路,怎麽可能還養在這種地方……”

眾人議論紛紛,幾乎要將姜玉瑯的臉皮子撕下來擲在地上踩,一個個的眼刀子刮得他臉上火辣辣得疼。

王二再囂張,當著京兆府的面兒也得老老實實的,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事情就明了了,王二當真是敲詐勒索了姜玉瑯,從他手裏得了至少二百兩銀子。

至於姜玉瑯?他算得上“清白”,但也不清白了,今年不過十來歲,正說親事的時候,卻鬧出來這樣的事情,早就面上無光了。

人家常說女人一輩子有兩道坎,也是投兩回胎,一個是出生的時候,一個是嫁人的時候。

擱在這兒也是一樣的,男人娶妻也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人生階段,不過他們總是比女人多個立業的機會往外走,顯得沒那麽太重要。

姜玉瑯出身一般,若是他自己立身正、努力向上,倒也還有機會憑著科舉改變自身,掙出一條坦途,那樣安氏她們倒還會高看他一眼。

可惜他打小就心思深沈,不借著安氏前期的支持多發展自己的能力,也不誠心讀書,一心只顧跟著姜逢年鉆營,在外頭學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

雖然小憐之事有姜雲瑤和顧明月在其中引導,但她們也只是選了一個合適的人,為了“避嫌”,連主動聯系小憐的時候都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小憐通過中間人主動給她們提供消息。

姜雲瑤並沒有強勢要求小憐必須要做到什麽事情,只讓她自己自由發揮,所以從頭到尾,她們也只是把小憐送到了姜玉瑯的身邊。

剩下的事情都是姜玉瑯自己主動做的,或許也有小憐的推波助瀾,但總體來說,姜雲瑤也只是拿捏準了姜玉瑯的性子。

就像他拿捏準了壞了名聲的女人日子會不好過一樣。

圍觀人群漸漸的散了,她們的馬車有些顯眼起來,顧明月趕忙叫人把馬車駕走了。

她們沒有立馬回府,是先去外面轉了一圈,甚至還在外面吃了一頓飯,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底下就已經開始議論起這件事了。

前些日子外面的流言倒是長了不少,但說白了也只是流言,朝堂上頭還說要查清楚,也遲遲沒個交代,有些人只信眼見為實。

這不眼見為實就來了麽?

姜玉瑯有名有姓,再有人到書院裏去查看一番,保證能把他打聽得一清二楚,再有就是也有“好心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外頭說什麽的都有。

比較追求真實故事的那一部分自然是把今兒那場面形容得繪聲繪色,說書的那些人就比較離譜了。

什麽讀書人巧遇青樓女,惺惺相惜等等話本子層出不窮,有些人還會美化一下,有些為了博取眼球的,直把故事形容地香艷無比,好似他們就在床底下聽著一樣。

話本子裏青樓女總叫讀書人叫玉郎。

偏偏姜玉瑯的名字相差無幾,這樣的故事一多,滿城都是昏色笑話。

姜玉瑯從花枝巷回來以後就閉門謝客,再也不敢出門了。

出門是小事,他在的那個學院裏頭的幾個師長爭論來爭論去,最後下了決定,要讓姜玉瑯退學。

學院怎麽也是天下有名,裏頭雖然魚龍混雜,但大體名聲還是過得去的,有才之士多,也有紈絝子弟,但人家紈絝子弟私下裏胡鬧歸胡鬧,沒把事情弄大,也沒和姜玉瑯一樣,讓學院當了話本小說裏的配角。

顧明月學了幾句話本還笑:“那些先生也是促狹,還編些什麽書院私會的戲碼,課堂、藏書室,說得和真的似的。”

姜雲瑤便笑:“說不定就真有人瞧見了,偷偷給話本先生透露消息呢?”

兩人笑了一陣,姜雲瑤便肅了臉:“外頭的話本子雖然有意思,可你也不能多聽那些,免得把你帶壞了。”

尤其這陣子,那些本子良莠不齊,她們平常常去的茶館倒是幹凈的很,有掌櫃把關,便是說話本子,也說得都是清水的,偶爾添了些噱頭,也說得相當風雅。

但顧明月在外頭呆久了,萬一聽到什麽特別不好的東西,反倒移了性情,尤其她現在年紀漸漸大了,萬一聽見什麽難聽的,也分辨不清楚。

顧明月心裏當然是有數的,鄭重地點了點頭:“姑娘你放心,你不讓我去的地方,我肯定不去,那些外頭的話,我聽了也覺得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咱們自己眼見為實來的好。”

先前英國公府不就是如此嗎,邊關的消息傳來傳去,許多都是不盡詳實的東西,起初她們也聽信了不少,還是後面寧懷誠和石頭他們寄了信回來,他們才知道原來事情的真相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

借著這件事情,姜雲瑤已經教育過顧明月了,她絕對不會偏聽偏信。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到了安氏屋裏去。

安氏正坐在屋裏喝茶,才剛路管事過來稟報了外頭的傳聞,外頭傳得沸沸揚揚,她們作為“當事人”,當然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姜雲瑤進去的時候安氏正發愁。

“母親怎麽了”

她們兩個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安氏便把外頭的事情說了說:“我就說他會惹出什麽事情來,這不立馬報應就來了!”

她對這事兒早有預料,如今發愁的也不過是要不要拉姜玉瑯一把。

她對這個庶子是沒什麽感情了,偏偏自個兒又是當家主母,倘若不管,興許外頭的人還會說些什麽,所以才在猶豫。

姜雲瑤一手策劃出來的事情怎麽可能會讓她管,張口就勸:“母親已經為了這事兒勸過幾回大哥哥了,您瞧他聽了麽?不還是為著個外人不顧您的體面和二姐姐的體面?您又何必自找苦吃?”

她指了指身後跟著的顧明月:“這丫頭才九歲都知道不管閑事的道理,您想想,您勸了第一次,大哥哥倘若真懂事,頭一回的時候就聽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安氏嘆氣。

可不就是這麽個理兒?

她好言勸過,把事情的利弊都擺在姜玉瑯跟前,偏偏他自己不當回事,非要和她逆著來,這會兒難道他就能聽她的了?

興許心裏頭還在怨她當初為什麽不再勸一勸他,讓他改個想法,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事兒呢。

不再想姜玉瑯,她便說起別的:“這事兒到底還是有些影響的,你二姐姐不是定了陸家的親事?那邊兒陸太太還來打聽消息呢,問是個什麽情況。”

姜雲瑤道:“二姐姐是什麽品行陸夫人早知道的,您只管告訴她兄妹兩個打小不養在一塊兒,並不親近就是了,將來二姐姐嫁出去,您才是她的娘家人,瞧大哥哥的那個樣子也不成熟,二姐姐指望不上他的。”

安氏頷首。

姜雲瑤又繼續說:“您與其想著該不該替大哥哥解決這個事情,倒不如想想該怎麽把咱們府裏頭從這事兒裏摘出來。”

外頭的傳聞雖然因著之前姜家的好名聲並沒有什麽編排什麽,但也有些人在觀望著,若是不熟悉的人,只怕還真怪上他們府裏頭的別人了。

如今外頭關於姜府的傳聞大致分為幾類,一個是說他們府裏頭沆瀣一氣的,一個是說安氏教養不好的,還有的就不關內宅的事情,而是關於姜逢年的。

這還要牽扯到他和譚姨娘的那點兒舊事了。

他當年娶妻生子就沒遮掩過,安氏也放任府裏頭的這些姨娘們出去交際,從不把人拘束在府裏,所以不少人見過譚姨娘,她又不是什麽愛藏著掖著的人,許多人都知道她和姜逢年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

從前那些人不好議論什麽,這會兒卻有話說。

安氏從出嫁前就是高門貴女,安伯侯府還算疼寵她,把女兒養得金尊玉貴,也教了不少東西,她在外交際,有著不錯的名聲,後頭嫁給了姜逢年,和從前的圈子來往少了,人家不大熟悉她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樣子了。

這回猛不丁聽見消息,頭一個反應想起來的還是當初那個名聲相當好的安大小姐。

安大小姐是好的,那這姜玉瑯到底是繼承了誰的性子?當然就是姜逢年的了。

姜逢年又有個表妹。

可見風流是從根兒上就有的,怪不得人家教養不好。

姜雲瑤親熱地挨著安氏,意有所指:“您啊,合該自私些,先把自己給撇幹凈些,其餘的,總得找個由頭才好。”

本來姜玉瑯的性子也不隨安氏,更像姜逢年更多一些。

“先顧著自己才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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