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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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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姜雲瑤這邊請了大夫, 那邊兒姜逢年就知道了。傳了消息說他晚上要回來。

一下午的功夫,顧明月臉上腫了好大一塊兒,姜雲瑤叫人煮雞子給她敷臉, 顧明月一邊敷一邊嘆氣:“哪裏就這麽金貴了?還用雞子敷臉, 以前我們都是拿這東西賣的。”

小時候誰還沒挨過打呢, 只是大多數時候人都要臉面, 即使打人也是朝身上打,穿個小薄襖挨上兩下也就疼一小會兒。

有一回林阿奶嫌她手腳不麻利, 抓著她胳膊抽了兩回, 用的力氣也大, 胳膊都青了,顧明月拿袖管一遮就當沒事了。【   】

在她們那兒,雞蛋才是最金貴的,一顆雞蛋能賣一文錢,有時候只有家裏有婦人懷孕了才能吃上雞蛋, 要不就是農忙的時候辛苦勞作, 要吃雞蛋補補身子,其他時候都是存起來, 等攢上二三十個拿竹籃子裝了到集市上去賣。

哪像現在在姜府, 姑娘隨口就叫人給她煮兩個雞蛋敷臉, 還說爐子上還溫著兩顆,要是手裏這個沒熱氣兒了就再換一個。

顧明月一邊敷一邊覺得肉疼。

她在想,等會敷完了臉, 這雞蛋還能不能吃啊?

姜雲瑤不知道她的糾結,她正在看自己胳膊上的青紫——這青紫還真不是孟姨娘掐出來的, 孟姨娘抱著她的力氣是大了一些,卻還沒到真要憋死她的程度, 更不會在她胳膊上勒出這樣的青紫。

這傷痕是姜雲瑤剛剛裝暈的時候自己掐的。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略動動手就能掐出可怖的青紫來,要不是胳膊上這幾道,安氏還真未必能讓孟姨娘禁足,估計也就罰她點兒月俸就過去了,反而是顧明月會更倒黴。

她伸手把胳膊露出來,顧明月一下就看到了,正要和她說兩句話,偏門口傳來竹香的聲音,說老爺到了。

顧明月一下就把雞蛋塞袖子裏了,還要去幫姜雲瑤把衣裳拉下來。

姜雲瑤擺擺手,反而拉得更高了一些,就對著門口,擺出可憐的表情。

姜逢年來的路上也大致聽了聽今兒這場鬧劇,後院的事他一向鮮少管,自信安氏能把後宅管得有條理,他只負責享受生活罷了,理由還是現成的:白日裏他要忙著公務和交際,本就煩擾,若是晚上回來還要管後宅,那不得累死了?左右安氏女人家家的在家裏也無事可幹,若連個後宅也管不好,那他就有話要說了。

今兒回來的時候他是有些不高興的。那位封知州雖然叫了他夫人來參加姜玉瑯的生辰宴,本人的態度卻並不明朗,對姜逢年避而不見,擔心他身上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官司牽連到自己身上。

偏偏姜逢年手上有件事兒非得經過封知州的手不可,他閉門不見,姜逢年也不能強行拜訪,他在知州府上坐著喝了一下午的茶,又覺著自己是客人不好頻繁出恭,硬是憋了一下午,回來的時候才放松下來。

誰知道一回來就碰上了孟姨娘偷偷派了人來告狀。

他心裏存了一股氣,來安氏院裏的表情都是黑的。

他本是要責問安氏怎麽管不好後宅的,可一進門就看見姜雲瑤可憐巴巴地坐在椅子上,手上好幾道青印子,身邊跟著的小丫頭臉上也好大一個巴掌印,那股氣也就短暫地憋了一下。

姜逢年冷臉坐下。

安氏與他成婚多年,也看出來他多半是在外頭受了氣了。

只他很不愛與她聊外頭的事情,覺得她一個婦人不懂。

安氏不知出了什麽事兒,只能給吳媽媽使眼色,叫她去點香備熱水。她自個兒挨著姜逢年坐下,嘴上說些溫柔小意的話,問他在外頭累不累。

姜逢年不開口。

他是在中京城裏犯了錯被斥責了才來的閬中,也是因著口角之禍,他年輕心氣傲,又覺得丟人,便立意要修“閉口禪”,平日裏好些,正常說話不礙事,每回心裏不高興或者受了氣的時候便不講話,怕自己氣急了又犯口業。

這在外頭好使,在自個兒家裏卻惹人厭煩。

安氏也不是什麽好性兒的,她自小是金尊玉貴養大,一腳出八腳邁,奶媽子、丫頭們哄著長大的,心裏自然也有股傲脾氣在,又怎麽能低得下身段兒哄人?

也就是這兩年了,安氏覺著這樣弄得兩邊都不痛快,便退了一步,偶爾也哄一哄姜逢年。

但今日不一樣,姜逢年自己在外頭受氣了不高興,安氏哄了兩句他也不給反應,她自己的脾氣也上來了,懶得哄了,只叫吳媽媽伺候姜逢年。

他倆之間氣氛微妙,姜雲瑤心思敏.感一些,察覺出來了。

若是從前的姜雲瑤,就算察覺出來多半也是悶頭不吱聲,把自己縮成一團不敢說話,生怕別人註意到自己的。

但現在的姜雲瑤不是。

寂靜無聲的屋子裏,姜雲瑤忽然怯怯叫了一聲父親。

姜逢年聞聲望過去。

姜雲瑤支著兩條細細的胳膊,傷痕清晰可見,她微微蹙著眉,臉上既有濡慕,也有畏懼和期待。

那副表情,好像想靠近又不敢。

姜逢年很久沒見到過這樣的表情了。

他膝下孩子太多,六個女兒四個兒子,又大多都是在十年內得來的,開始的時候或許有些新鮮感,後來生下來的孩子越來越多,那點兒親情也就所剩無幾了,剩下的就只有厭煩——孩子太小了,總是吵鬧,鬧得他頭疼。

他所有的父愛都投註在了姜雲瓊和姜玉瑯身上,一個是自己的第一個嫡出的孩子,另一個是第一個兒子,比起旁人來自然是不一樣的。

後來柳姨娘她們倒也想讓孩子靠近他,只是他這幾年積威日重,又修了閉口禪,天生就冷漠些,孩子想親近也有限,遇上一兩回也就不樂意了,總躲著他。

如今姜雲瑤擺出這幅小女兒的情態,倒讓他覺得很新鮮,回憶起當初和姜雲瓊相處的時候。

他勉強露出個笑:“三丫頭過來。”

姜雲瑤便過去了。

她也不行禮,只小心地扶著姜逢年的座椅,裝出很想親近的樣子。

手一扶著椅子,那些傷痕便更明顯了,姜逢年也不能視而不見了,他把姜雲瑤抱到膝上,問她還疼不疼。

姜雲瑤乖乖搖頭:“起初是有些疼的,後來母親給我擦了藥,涼絲絲的,便不疼了。”

姜逢年又問了她幾句話,沒問傷怎麽來的,反而問些起居,知道安氏把她照顧得很好,繃緊的臉也松下來了。

安氏也知情知趣,知道他散了氣兒,自己就找了臺階下,主動說起今天的事情來。

他們倆聊上了,氣氛不像之前那麽微妙了,姜雲瑤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在姜逢年的腿上,低著頭拿姜逢年腰間系著的環佩玩。

真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只是安氏一邊說,一邊小心試探,便知道了是孟姨娘被關了禁閉還不安分派了她身邊的丫頭去給姜逢年通風報信,還添油加醋了。

在孟姨娘的嘴裏,她不過是慈母心腸所以惦記著自己的親女兒,誰知道太太抱走了姜雲瑤以後便不許她親近姑娘了,三姑娘也有些白眼狼,進了太太屋裏便被富貴迷了眼,連親娘都不記得了。

一邊說太太小氣搶她女兒,一邊說姑娘不註重孝道。

總之,主旨都是她是委屈的。

姜逢年信不信呢?她想了好一會兒,前些日子她說要把姜雲瑤抱到主院,那會兒姜逢年還說孟姨娘不靠譜呢,嘴上很是嫌棄她,可今兒他帶著氣來,明擺著也是怨安氏的。

她時常覺得自己看不懂姜逢年。

這個男人有時好似很清醒,即便寵愛譚姨娘,也從不會讓譚姨娘越過她去,他冷眼看著幾個姨娘,知道她們想要什麽,知道她們是什麽性子,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能做什麽、該做什麽。

可他又好像是“糊塗”的,心裏一清二楚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卻未必會去做,反而在那裏和稀泥。

他聽了孟姨娘的告狀難道不知道這事兒多半是孟姨娘的過錯?

他心裏大約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肯去細想,也懶得去想。

他只是把問題丟給了安氏,想看她會怎麽解釋,會怎麽去做。

安氏忽然覺得他好像是個置身事外的、看戲的人,而她和孟姨娘不過是戲臺子上表演的唱角兒,他冷眼看著她們你爭我奪,攫取利益,在他面前表演著。

安氏微微張大了嘴。

穿堂風肆掠而過,吹起廊檐下掛著的風鈴,叮當作響,又掠過風鈴吹進屋子裏,吹得她脊背發涼。

她微怔了怔,住口不言了。

姜逢年也不知有沒有察覺出她的異常,仍舊是側耳傾聽的樣子,見她停下話頭還接了一句:“孟姨娘確實不成樣子,你罰她是應該的,為著她動氣不值得。”

安氏可沒動氣,昨兒孟姨娘在屋裏那副樣子,她瞧都沒正眼瞧她一眼,只叫吳媽媽把她摁住了,便是到最後,都沒讓孟姨娘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會兒他卻說自己動了氣,仿佛她該動氣似的。

安氏愈發迷茫了。

她手裏還捏著一張絲帕,這會兒在指尖纏了又纏,很糾結的樣子。

還是姜雲瑤開了口:“母親,我餓了。”

安氏一下就醒了神:“餓了?該傳膳了。”

她下意識地讓自己忙碌起來,又要叫人去把姜雲瑤從姜逢年身上抱下來:“三丫頭到母親這兒來。”

姜雲瑤搖了搖頭,仍舊拽著姜逢年的那枚環佩不松手:“要父親抱,女兒許久不見父親了。”

童言稚語,誰也不會把她的話當做是抱怨。

才九歲的孩子能懂個什麽呢?

連姜逢年也笑:“我抱便我抱著吧,等會三丫頭要吃什麽便和爹爹說,爹爹給你夾菜。”

姜雲瑤胡亂點了點頭,她不過是坐在姜逢年的腿上看安氏的表情罷了——唉,她一個寄養的姑娘,頂頭上司就是安氏了,才剛她那個表情明顯不對勁,她雖然猜不出來是為什麽,但她有義務哄好安氏嘛。

今天蘭心和春穗都不在,被借去做那個布料冊子了,跟在姜雲瑤身邊的就只有顧明月,若是之前,顧明月還得幫姜雲瑤吃飯,這下好了,有姜逢年幫忙,她就閑下來了,大腦放空地盯著桌上的飯菜。

放著放著,她就聽見姜雲瑤說要吃雞翅,姜逢年便給她夾了一個。

雞翅是炸過以後又鹵的,表皮軟糯又有微微的韌勁,姜雲瑤認認真真啃完了一個,便開始給孟姨娘上眼藥:“好吃!女兒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雞翅,還是母親這裏的飯好吃。”

顧明月在廚房裏混了兩個月,把廚房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整個姜家的膳食都是從大廚房拿的,大部分時候各個姨娘屋裏都是跟著太太屋裏的膳食單子走,太太吃什麽,廚房便會備什麽,頂多太太屋裏的會比姨娘們那裏的豐富一些。

像譚姨娘院裏也只比太太屋裏少兩道菜,姜逢年常去她那裏,她的份例都是跟著姜逢年的走的,和太太比也不差什麽了。

孟姨娘不得寵,飯食比不上別人,但實際上安氏管家,每月要查賬本,大廚房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三姑娘這句從沒吃過,就顯得很奇怪了。

姜逢年哦了一聲:“從前在你姨娘屋裏都吃些什麽?”

姜雲瑤就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自己平日裏都吃些什麽——她不記得從前的了,但記得自己生病那會兒都吃了些什麽,都是清淡沒味兒的東西。

她數得很認真,姜逢年卻聽得很生氣。

末了,他一拍桌子:“糊塗東西!府裏難道還缺你一個小丫頭的吃穿不成?”

他先問安氏:“這事兒你不知道?”

安氏無辜的很:“大廚房和針線房的人每月都有賬本送上來,我瞧著沒什麽不對勁的。”

她總不能每日問幾個姨娘屋裏都吃了什麽吧?

大廚房的賬目是對的,要麽是廚房做了假賬本,要麽是孟姨娘刻意苛待。

“廚房如今是誰在管著?”

安氏說:“是白遠管著的。”

姜逢年皺皺眉頭:“聽著有些耳熟。”

安氏對這些人的出身一清二楚:“他老子娘是原先老太太屋裏伺候的,後頭年紀大了老太□□典,把他倆放出去了。”

姜逢年便想起來了。

他說怎麽聽著耳熟。

他鮮少管府裏的事情,但有些大事還是記得的,之前老太太沒過世之前就有這麽個陪房,辦事還算得力,只是老太太過世以後,安氏領著人清點老太太的庫房才知道裏頭好些東西都對不上賬,好些東西都以次充好,或者是報了損壞送出去修最後沒拿回來的。

查來查去就查到了幾個放出去的管事頭上,白廚子的爹也在這其中,只是他貪得少些,後頭又主動歸還了。

姜逢年記了半天,有些不高興:“這樣出身的人還用他做什麽?誰知是不是和他老子娘一樣?重新挑個好的頂上就是了。”

安氏自然說好。

姜雲瑤和顧明月悄悄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顧明月這段時間可沒什麽都不幹,她借著學針線活兒的借口頻繁和竹香接觸——當然了,她學是認真學的,但打聽消息也是認真的。

竹香平常就愛說笑,又是跟著太太伺候的老人了,能被太太頭一批派過來別莊,本身就是個有能力的人,安氏便是看重了她交友廣闊,和誰都能說上兩句話。

府裏頭出來的人和別莊的人總是有些沖突的,吳媽媽是陪房,自覺地位高,便不會和底下人溝通,很需要竹香這樣在哪吃得開的人中間周轉調和。

顧明月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就去找竹香做針線。

針線活兒是個細致活兒,也最能打發時間,一做就是一下午,兩個人也不能一點兒話也不講,便會隨口聊些八卦,顧明月是新人,對府裏不甚了解,能說的有限,往日裏都是竹香主動起話頭,多多少少會聊到些人。

顧明月便問了白廚子的身家。

她估摸著竹香也是知道她為什麽會問起白廚子的身家的,因為當時竹香很明顯看著她笑了一下,她當時沒懂,但她好問,打聽完了消息就回去告訴姜雲瑤了。

姜雲瑤那會兒說,竹香這是在給她賣人情拉近關系。

她和白廚子沒什麽關系,也不過是給顧明月透露點無關緊要的消息罷了,又不是幫著她做什麽,白廚子什麽出身隨便找個府上的老人也能打聽出來,那為什麽不能是她告訴顧明月的?

不過是看在三姑娘的面兒上,顧明月又和姜雲瑤親近罷了。

再有,太太身邊一共兩個陪房,一個吳媽媽,一個盧媽媽,她們倆之間也是有競爭的,竹香和吳媽媽顯然是更親近一些,而姜雲瑤身邊的丫頭是蘭心,盧媽媽的幹女兒。

吳媽媽能把蘭心安排到姜雲瑤身邊是因為盧媽媽主動走了禮,她不會和盧媽媽撕破臉,只能把蘭心安排到姜雲瑤身邊,但這不代表她樂意看盧媽媽的人在三姑娘身邊做大,把春穗擠得沒邊兒去。

春穗不爭氣,但顧明月爭氣啊!

蘭心想拉攏顧明月,吳媽媽自然也是想的,不然也不會在孟姨娘打顧明月的時候迅速就叫婆子把孟姨娘押住了,更不會讓竹香主動透露消息。

——這全是姜雲瑤分析給顧明月聽的,顧明月有些聽懂了,有些根本聽不懂,彎彎繞繞的人際關系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些太過覆雜難懂了。

她不像三姑娘,三姑娘也不過只比她大上幾歲,就懂得這麽多呢!而且還願意教她。

總之,她們倆決定知己知彼才好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把白廚子的身家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他爹娘的事情自然也就成了他最大的弱點,只是這個弱點不能用到安氏身上。

她既然能知道白廚子的出身還讓他當著府裏的大廚子,說明她並不怎麽介意這個,甚至可能因為白廚子的賬本做得相當漂亮,她覺得白廚子沒被他爹娘教壞——他爹娘還知錯就改,主動歸還了財物呢!

姜雲瑤把目光放在了姜逢年身上。

她本來還想著興許能從賬本裏找出什麽錯處來,但她人微力薄,最悲慘的是——她和顧明月都不怎麽識字,顧明月是根本大字不識,姜雲瑤是囫圇認得幾個,還都缺胳膊少腿的,而原身養在孟姨娘那裏的時候也沒學過認字,她連想不經意指出賬本的錯誤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糾結了很久,她才想到了姜逢年。

她對這個爹是不怎麽了解的,能打聽到的消息也有限,本來想著慢慢來的,反正也不著急,誰知道恰好就有了孟姨娘這麽個好機會。

既能給孟姨娘上眼藥,又能趁機在姜逢年跟前提一提白廚子。

她們倆都沒指望能一次性整倒白廚子,誰知道姜逢年這麽上道呢?

這會兒兩個小姑娘悄悄對了個眼神,彼此都很驚喜。

但很快,姜雲瑤就知道為什麽姜逢年那麽痛快地把白廚子解決掉了,因為他說:“孟姨娘那裏,她實在太過蠢笨了,不過也不礙事,左右三丫頭已經抱來了,也不必管她再鬧些什麽了,你再挑著些好的給三丫頭做幾身新衣裳也就罷了。”

解決掉一個無關緊要的白廚子,卻輕輕放過了孟姨娘,是他覺得安氏給的懲罰已經足夠了,禁足加上磨規矩,沒有大事兒不能出門,對於一個姨娘來說已經夠了。

到底是枕邊人,不能太無情,讓安氏幫姜雲瑤出個氣也就算了。

他和孟姨娘也有幾年了,深知她的性子,笨,卻有幾分美貌,又全心全意地奔著自己,這樣一個好拿捏的女人,多少讓他有幾分身為男人的滿足欲。

這事兒就輕輕掀過了。

他更關註安氏和封知州夫人相處的怎麽樣。

安氏便把冊子的事情略說了說:“封夫人隔天又遞了帖子來,說是浴佛節的時候請我一塊兒去上香。”

姜逢年咂了咂嘴。

封知州把他拒之門外,封夫人卻又主動來和安氏交往,說明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嘛,不過是心有顧慮,或者故作矜持罷了。

又聽安氏說這冊子是姜雲瑤隨口提出來的,封夫人很喜歡,他立刻高興起來了,隨手把姜雲瑤一直拿著玩的環佩給了她:“拿去玩兒吧。”

他哄姜雲瑤:“等我們三丫頭長大了,父親就想法子給你弄個小玉礦來,要多少環佩都使得。”

安氏撇了撇嘴。

憑他一個禮儀官,上哪弄小玉礦去?吹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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