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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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頌最終是被夏茉轟出去的, 在12點05分。
因為這哥嘴上說著，我逗你的，我還在追你呢, 怎麽能和你睡一屋呢？我不是那種人，我很有邊界感的。
手裏卻抱著她床上的玩偶，怎麽都不肯松開, 最後還直接癱在了夏茉放在床邊的懶人沙發上。
夏茉困的眼皮打架, 一個勁催他快走。
他一動不動地靠在那兒，打量著她，最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就這麽舍得我啊？”
她當然舍得, 所以黑著臉連人帶玩偶地趕了出去。
之後，夏茉和池頌再三強調, 在學校他倆要保持距離, 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一點兒端倪, 免得流言蜚語傳到老師那兒去, 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前段時間校園墻上那張他倆的照片就火了一段時間，夏茉還被班主任楊柳叫去辦公室，旁敲側擊地提醒過她，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
夏茉保證，說和池頌就是純革命友誼, 也解釋說那照片是他倆鬧矛盾吵架罷了，校園墻上的貼子都是胡寫的, 根本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楊柳是相信夏茉的, 聽她那麽說後, 這事兒也就放了過去。
對於夏茉“保持距離”的要求, 池頌答應的很爽快。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再搞之前的小伎倆, 穿那些和她同款的衣服去學校，惹人非議。
不過，也僅僅如此罷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她上下學，大課間閑來無事就跑來找她。
她值日沒空，他就在他們班隨便找個空位坐著，單手托腮，看似在放空，實際上餘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時不時搗搗亂，用腳攔住她的去路，幼稚的要死。
她有空，他們就一起去小賣鋪，或者是紫藤長廊，坐在石凳上閑聊。聊的都是一些沒什麽營養的話題，兩人卻偏偏都樂在其中。
有時候池頌表現的太明顯了，夏茉就低聲警告他，如果你在這樣，我就不讓你追我了！
這招百試百靈，每次池頌都能立馬變乖。
大概因為他倆之前在學校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同學們也都見怪不怪，漸漸地，也沒什麽傳言冒出來了。
只是他倆的事兒，再怎麽藏著掖著，也還是有人知道的。
譬如知道池頌告過白的雲姝和寧遠洋，譬如晚會那天在更衣室撞見他們的路飛馳，譬如天生洞察力超強的陳澈……
這幾個人就只有寧遠洋會犯犯賤。
多賤呢？
有次放學，池頌說想去夏茉家一起寫作業，夏茉怕他去了讓她分心，死活不肯同意，池頌出校門後開始不好好走路，身子一直歪歪斜斜地貼著夏茉，和她撒嬌。
寧遠洋瞧見，特意騎車追上來對他們吹了聲口哨:“哇哦，連體嬰兒橫空出世耶！”
還有一次，他們四人小團體中午在食堂吃飯。
池頌和夏茉並排坐著，吃完後無聊，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夏茉的馬尾玩，寧遠洋坐在對面，眉飛色舞嘖了聲:“呦，藏事兒哥，藏事兒姐，這才幾天吶，就藏不住啦？”
最離譜的是星期三，夏茉鎖骨被不知名的蟲子咬了一口，腫起來一個包，寧遠洋瞥見後，揪著池頌和夏茉一頓數落:“你倆能不能收斂點！這還沒談呢，就玩這麽花？後面真談上了，還有得玩嗎？”
夏茉和池頌無語，再三解釋，那真的是蟲子包，寧遠洋卻一副說什麽都聽不進的模樣。
於是，忍無可忍的夏茉索性把自己練散打的技能掏出來，狠狠爆捶了寧遠洋一頓，這人就老實閉嘴了。
*
元旦後，杭城一中正式進入期末階段。
各學科老師像是在完成年底kpl一樣，發了瘋地給大家布置作業。
接連好幾天，夏茉寫試卷，練習冊寫的筆都要冒火星子了，還是熬到了淩晨三點，才把要學的，要覆習的東西全部消化完。
每天頂著黑眼圈無精打采的去學校，像極了被吸幹精氣的僵屍。
偏偏是這個節骨眼上，李秋蓮和夏青松說，在老家的奶奶生病了，要做一場小手術，他倆得趕回去一趟照看幾天。
剛好臨近周末，夏茉想跟著一起，卻被他倆以快要考試的名義拒絕。
她拗不過他們，只能獨自留在家中。
家長不在的好處，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吃平時不讓吃的油炸食品，不用再喝什麽強身健體的大補湯。
星期五放學，夏茉和李秋蓮打過視頻通話，報備說自己已經到家後，拽著池頌下樓，去了一家炸串小攤。
兩人買了一堆吃食，外加兩杯果茶，帶了回來。
進了門，夏茉丟掉書包，習慣性地先去臥室換睡衣。池頌坐在沙發上開了客廳的空調，連接好電視網絡，開始摁著遙控板找電影。
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特別想看的。
夏茉出來時，客廳沒開燈。
池頌懶懶散散地癱坐在沙發上，兩腿敞著，校服外套脫在一旁，上身套著一件灰黑色毛衣，袖子挽起來一截。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摁著遙控板，冷白的臉被電視屏幕投過來的光照著，沒什麽表情，營造出來的氛圍卻是柔和的，不像從前那般冷拽。
“怎麽不開燈？”她問。
“當然是因為浪漫，有氛圍。”他扯唇笑了下，擡頭看她，挑挑眉梢，“你想看什麽？”
夏茉走過來，挨著他坐下，從他手裏拿過遙控器，翻了一圈，發現裏面的電影他倆基本上都看過了。
一邊喝果茶，一邊繼續尋找。
兩分鐘後，發現了一條“漏網之魚”。
“欸，這有一個新出的。”她擡起下巴指了下，偏過頭看身側的人，“要不要看這個？”
池頌盯著屏幕，夏茉找的這電影叫《最後的世界》，是個日劇，看海報和簡介感覺還不錯，於是點了下頭:“行，這個吧。”
起初看名字，兩人都以為是個奇幻題材，結果點開看了一會兒，發現是個沒什麽劇情的愛情片，主角還都長得沒那麽養眼。
夏茉吃著炸串，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池頌吐槽，說現在的導演都審美降級了。
結果兩人說著說著，熒幕上的畫面逐漸變得不對勁——上一秒剛在街頭相遇的主角，下一秒閃現進一家旅館，兩人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吻在了一起。
唇舌交纏的畫面被切了近景，伴隨著細密的啄吻聲。
緊跟著，女主人公一件件地剝落自己的上衣，就這麽和男主邊親邊脫邊往床邊走，激烈火熱的讓屏幕後觀看的少年人目瞪口呆。
更離譜的是，有些鏡頭角度額外炸裂，導演仿佛完全不顧演員和觀眾的死活，就那麽懟著拍，尺度大到驚人。
這電影……
莫非是個動□□情片！？！？
夏茉和池頌盯著屏幕裏緊緊交纏在一起的人影，雙雙陷入怔忪:“……”
偏偏夏茉家的電視是最近新換的，4k高清畫質和立體音響效果極佳，此刻主人公黏膩的呻.吟聲環繞在整個客廳裏，氣氛一點點變得詭異起來。
兩人面色酡紅，不約而同地挺直了原本懶懶塔著的腰，正襟危坐，眉頭緊鎖，又忍不住地用餘光打量對方的反應。
最後，在熒幕主角脫掉身上最後一件衣服的那刻，夏茉羞赧低眸，略顯驚慌地打斷了這場觀影:“池頌！咱們換一個看吧！這個……這個太無聊了。”
池頌也太沒敢看屏幕，耳朵充血，不自然地滾滾喉結，握拳抵住唇邊，輕咳了聲，表示讚同:“嗯……換一個吧。”
雖然之前一起看過愛情片，那上次那部這種畫面是唯美的，青澀的，不像今天這麽直白，這麽赤裸裸。
夏茉面紅耳赤，火速撈起桌上的遙控版，摁了退出。
呻.吟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都變得安靜，幹凈。
半晌，夏茉輕聲提議:“要不……看恐怖片吧？”
“行。”池頌也顧不上看什麽了，總之別再有這種亂七八糟的畫面就行。
夏茉默默呼了口氣出去，一邊平覆慌亂的心跳，一邊隨機選了一個搜索出來評分比較高的恐怖片，摁了播放鍵。
好在，這次沒出錯。
恐怖片的氛圍極強，開局五分鐘，夏茉就被嚇到好幾次，不自覺地縮緊身體，往池頌那邊靠了過去。
好不容易有所緩和，屏幕遽然跳出來一個鬼影，夏茉嚇的大聲驚叫:“啊啊啊啊啊啊池頌！！好嚇人！！”
她邊叫，邊抱住了池頌的胳膊。
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池頌猛地一怔。
他斂眸，看了眼。
她今天穿著一套長袖長褲的粉色薄絨睡衣，領口的前兩顆扣子沒系上，微微凸起的鎖骨若隱若現的，某個部位正壓在他的手臂上，明明隔著有些厚重的布料，卻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富有彈性的，柔軟的觸感。
她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池頌亂七八糟地想著，隨後略顯局促地滾了滾喉結，坐直身體，緩緩抽動手臂，將兩人嚴絲合縫的身體分開。
夏茉心無旁騖地盯著屏幕，下一秒，畫面中滾出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她又大叫了聲，再次一把抱住他剛剛抽離的胳膊。
這回，她抱的比剛才更緊了。
還是兩手環著的姿勢，畫面越嚇人，她手上的力度就越重，那種柔軟的，擠壓感就越是致命。
池頌頭皮發麻，像是被針紮過，連帶著脊背一起，瞬間動彈不得。
夏茉渾然未覺，註意力完全被電影吸引。
池頌別說看了，已經連聽都聽不進了。
他完全僵在了沙發上，所有的感官都落在了那只被她抱著的手臂上。
他們貼的很近，很近。
近到她散落的頭發有一縷垂在他的肩上，他微微偏過頭，她身上清甜的氣息就灌入他的鼻腔，牽動起他所有的神經末梢。
有什麽東西被悄無聲息地喚醒。
但很快，那念頭就被池頌的理智強壓下去。
微微吐了口氣，池頌撈起旁邊的抱枕，塞進夏茉懷裏，趁機把自己的胳膊替換了出來:“你抱這個，別抱我。”
“啊？”夏茉側頭看他，沒太聽清，“你說什麽？”
“別抱我，抱這個。”池頌輕聲重覆了一遍，心猿意馬，沒敢看她。
“為什麽？”她不解。
這怎麽解釋呢？
池頌按耐住那股橫沖直撞的燥熱，低頭揉了把後脖頸，慢慢往旁邊挪了挪，和她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撈起另一個抱枕壓在腿上，不自然地輕咳了聲:“你抱著我，有點太熱了。”
“那把空調調低點兒吧。”說著話，夏茉側身伸長胳膊，躍過他的雙腿，去拿擱在他另一側的空調遙控器。
“欸——”池頌慌忙抓住她的手腕，“你別亂動行不行。”
“？”夏茉擡頭看他，“我拿遙控器，哪兒亂動了？”
“……”池頌長睫顫動，耳根燒紅，“我自己會調。”
“哦。”夏茉收回手，重新靠著沙發坐好。
池頌默默拿起遙控器，把空調調低了兩度，又猛喝了好幾口冰果茶，身體的溫度才有所回落。
漸漸地，一切都回歸到正常狀態。
兩人繼續看電影，屏幕幽暗的光輕飄飄地落在他們眼底，浮動，搖晃，變換著色彩。
一個小時後，桌子上的炸串吃的七七八八，果茶只留下一點兒底。
夏茉盤腿坐在沙發上，片尾字幕在電視上滾動，她滿腦袋都是剛才電影裏的血腥畫面，不寒而栗，忽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不看這個了，我感覺我今晚睡不著了。”
池頌在旁邊擺弄著手機，回覆完消息，側目看她:“我爸媽說，他們今晚不回來了。”
夏茉不明所以:“？”
他揚揚下巴:“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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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頌最終是被夏茉轟出去的, 在12點05分。
因為這哥嘴上說著，我逗你的，我還在追你呢, 怎麽能和你睡一屋呢？我不是那種人，我很有邊界感的。
手裏卻抱著她床上的玩偶，怎麽都不肯松開, 最後還直接癱在了夏茉放在床邊的懶人沙發上。
夏茉困的眼皮打架, 一個勁催他快走。
他一動不動地靠在那兒，打量著她，最後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就這麽舍得我啊？”
她當然舍得, 所以黑著臉連人帶玩偶地趕了出去。
之後，夏茉和池頌再三強調, 在學校他倆要保持距離, 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一點兒端倪, 免得流言蜚語傳到老師那兒去, 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前段時間校園墻上那張他倆的照片就火了一段時間，夏茉還被班主任楊柳叫去辦公室，旁敲側擊地提醒過她，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
夏茉保證，說和池頌就是純革命友誼, 也解釋說那照片是他倆鬧矛盾吵架罷了，校園墻上的貼子都是胡寫的, 根本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楊柳是相信夏茉的, 聽她那麽說後, 這事兒也就放了過去。
對於夏茉“保持距離”的要求, 池頌答應的很爽快。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再搞之前的小伎倆, 穿那些和她同款的衣服去學校，惹人非議。
不過，也僅僅如此罷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她上下學，大課間閑來無事就跑來找她。
她值日沒空，他就在他們班隨便找個空位坐著，單手托腮，看似在放空，實際上餘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時不時搗搗亂，用腳攔住她的去路，幼稚的要死。
她有空，他們就一起去小賣鋪，或者是紫藤長廊，坐在石凳上閑聊。聊的都是一些沒什麽營養的話題，兩人卻偏偏都樂在其中。
有時候池頌表現的太明顯了，夏茉就低聲警告他，如果你在這樣，我就不讓你追我了！
這招百試百靈，每次池頌都能立馬變乖。
大概因為他倆之前在學校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同學們也都見怪不怪，漸漸地，也沒什麽傳言冒出來了。
只是他倆的事兒，再怎麽藏著掖著，也還是有人知道的。
譬如知道池頌告過白的雲姝和寧遠洋，譬如晚會那天在更衣室撞見他們的路飛馳，譬如天生洞察力超強的陳澈……
這幾個人就只有寧遠洋會犯犯賤。
多賤呢？
有次放學，池頌說想去夏茉家一起寫作業，夏茉怕他去了讓她分心，死活不肯同意，池頌出校門後開始不好好走路，身子一直歪歪斜斜地貼著夏茉，和她撒嬌。
寧遠洋瞧見，特意騎車追上來對他們吹了聲口哨:“哇哦，連體嬰兒橫空出世耶！”
還有一次，他們四人小團體中午在食堂吃飯。
池頌和夏茉並排坐著，吃完後無聊，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夏茉的馬尾玩，寧遠洋坐在對面，眉飛色舞嘖了聲:“呦，藏事兒哥，藏事兒姐，這才幾天吶，就藏不住啦？”
最離譜的是星期三，夏茉鎖骨被不知名的蟲子咬了一口，腫起來一個包，寧遠洋瞥見後，揪著池頌和夏茉一頓數落:“你倆能不能收斂點！這還沒談呢，就玩這麽花？後面真談上了，還有得玩嗎？”
夏茉和池頌無語，再三解釋，那真的是蟲子包，寧遠洋卻一副說什麽都聽不進的模樣。
於是，忍無可忍的夏茉索性把自己練散打的技能掏出來，狠狠爆捶了寧遠洋一頓，這人就老實閉嘴了。
*
元旦後，杭城一中正式進入期末階段。
各學科老師像是在完成年底kpl一樣，發了瘋地給大家布置作業。
接連好幾天，夏茉寫試卷，練習冊寫的筆都要冒火星子了，還是熬到了淩晨三點，才把要學的，要覆習的東西全部消化完。
每天頂著黑眼圈無精打采的去學校，像極了被吸幹精氣的僵屍。
偏偏是這個節骨眼上，李秋蓮和夏青松說，在老家的奶奶生病了，要做一場小手術，他倆得趕回去一趟照看幾天。
剛好臨近周末，夏茉想跟著一起，卻被他倆以快要考試的名義拒絕。
她拗不過他們，只能獨自留在家中。
家長不在的好處，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吃平時不讓吃的油炸食品，不用再喝什麽強身健體的大補湯。
星期五放學，夏茉和李秋蓮打過視頻通話，報備說自己已經到家後，拽著池頌下樓，去了一家炸串小攤。
兩人買了一堆吃食，外加兩杯果茶，帶了回來。
進了門，夏茉丟掉書包，習慣性地先去臥室換睡衣。池頌坐在沙發上開了客廳的空調，連接好電視網絡，開始摁著遙控板找電影。
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特別想看的。
夏茉出來時，客廳沒開燈。
池頌懶懶散散地癱坐在沙發上，兩腿敞著，校服外套脫在一旁，上身套著一件灰黑色毛衣，袖子挽起來一截。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摁著遙控板，冷白的臉被電視屏幕投過來的光照著，沒什麽表情，營造出來的氛圍卻是柔和的，不像從前那般冷拽。
“怎麽不開燈？”她問。
“當然是因為浪漫，有氛圍。”他扯唇笑了下，擡頭看她，挑挑眉梢，“你想看什麽？”
夏茉走過來，挨著他坐下，從他手裏拿過遙控器，翻了一圈，發現裏面的電影他倆基本上都看過了。
一邊喝果茶，一邊繼續尋找。
兩分鐘後，發現了一條“漏網之魚”。
“欸，這有一個新出的。”她擡起下巴指了下，偏過頭看身側的人，“要不要看這個？”
池頌盯著屏幕，夏茉找的這電影叫《最後的世界》，是個日劇，看海報和簡介感覺還不錯，於是點了下頭:“行，這個吧。”
起初看名字，兩人都以為是個奇幻題材，結果點開看了一會兒，發現是個沒什麽劇情的愛情片，主角還都長得沒那麽養眼。
夏茉吃著炸串，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池頌吐槽，說現在的導演都審美降級了。
結果兩人說著說著，熒幕上的畫面逐漸變得不對勁——上一秒剛在街頭相遇的主角，下一秒閃現進一家旅館，兩人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吻在了一起。
唇舌交纏的畫面被切了近景，伴隨著細密的啄吻聲。
緊跟著，女主人公一件件地剝落自己的上衣，就這麽和男主邊親邊脫邊往床邊走，激烈火熱的讓屏幕後觀看的少年人目瞪口呆。
更離譜的是，有些鏡頭角度額外炸裂，導演仿佛完全不顧演員和觀眾的死活，就那麽懟著拍，尺度大到驚人。
這電影……
莫非是個動□□情片！？！？
夏茉和池頌盯著屏幕裏緊緊交纏在一起的人影，雙雙陷入怔忪:“……”
偏偏夏茉家的電視是最近新換的，4k高清畫質和立體音響效果極佳，此刻主人公黏膩的呻.吟聲環繞在整個客廳裏，氣氛一點點變得詭異起來。
兩人面色酡紅，不約而同地挺直了原本懶懶塔著的腰，正襟危坐，眉頭緊鎖，又忍不住地用餘光打量對方的反應。
最後，在熒幕主角脫掉身上最後一件衣服的那刻，夏茉羞赧低眸，略顯驚慌地打斷了這場觀影:“池頌！咱們換一個看吧！這個……這個太無聊了。”
池頌也太沒敢看屏幕，耳朵充血，不自然地滾滾喉結，握拳抵住唇邊，輕咳了聲，表示讚同:“嗯……換一個吧。”
雖然之前一起看過愛情片，那上次那部這種畫面是唯美的，青澀的，不像今天這麽直白，這麽赤裸裸。
夏茉面紅耳赤，火速撈起桌上的遙控版，摁了退出。
呻.吟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都變得安靜，幹凈。
半晌，夏茉輕聲提議:“要不……看恐怖片吧？”
“行。”池頌也顧不上看什麽了，總之別再有這種亂七八糟的畫面就行。
夏茉默默呼了口氣出去，一邊平覆慌亂的心跳，一邊隨機選了一個搜索出來評分比較高的恐怖片，摁了播放鍵。
好在，這次沒出錯。
恐怖片的氛圍極強，開局五分鐘，夏茉就被嚇到好幾次，不自覺地縮緊身體，往池頌那邊靠了過去。
好不容易有所緩和，屏幕遽然跳出來一個鬼影，夏茉嚇的大聲驚叫:“啊啊啊啊啊啊池頌！！好嚇人！！”
她邊叫，邊抱住了池頌的胳膊。
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池頌猛地一怔。
他斂眸，看了眼。
她今天穿著一套長袖長褲的粉色薄絨睡衣，領口的前兩顆扣子沒系上，微微凸起的鎖骨若隱若現的，某個部位正壓在他的手臂上，明明隔著有些厚重的布料，卻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富有彈性的，柔軟的觸感。
她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池頌亂七八糟地想著，隨後略顯局促地滾了滾喉結，坐直身體，緩緩抽動手臂，將兩人嚴絲合縫的身體分開。
夏茉心無旁騖地盯著屏幕，下一秒，畫面中滾出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她又大叫了聲，再次一把抱住他剛剛抽離的胳膊。
這回，她抱的比剛才更緊了。
還是兩手環著的姿勢，畫面越嚇人，她手上的力度就越重，那種柔軟的，擠壓感就越是致命。
池頌頭皮發麻，像是被針紮過，連帶著脊背一起，瞬間動彈不得。
夏茉渾然未覺，註意力完全被電影吸引。
池頌別說看了，已經連聽都聽不進了。
他完全僵在了沙發上，所有的感官都落在了那只被她抱著的手臂上。
他們貼的很近，很近。
近到她散落的頭發有一縷垂在他的肩上，他微微偏過頭，她身上清甜的氣息就灌入他的鼻腔，牽動起他所有的神經末梢。
有什麽東西被悄無聲息地喚醒。
但很快，那念頭就被池頌的理智強壓下去。
微微吐了口氣，池頌撈起旁邊的抱枕，塞進夏茉懷裏，趁機把自己的胳膊替換了出來:“你抱這個，別抱我。”
“啊？”夏茉側頭看他，沒太聽清，“你說什麽？”
“別抱我，抱這個。”池頌輕聲重覆了一遍，心猿意馬，沒敢看她。
“為什麽？”她不解。
這怎麽解釋呢？
池頌按耐住那股橫沖直撞的燥熱，低頭揉了把後脖頸，慢慢往旁邊挪了挪，和她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撈起另一個抱枕壓在腿上，不自然地輕咳了聲:“你抱著我，有點太熱了。”
“那把空調調低點兒吧。”說著話，夏茉側身伸長胳膊，躍過他的雙腿，去拿擱在他另一側的空調遙控器。
“欸——”池頌慌忙抓住她的手腕，“你別亂動行不行。”
“？”夏茉擡頭看他，“我拿遙控器，哪兒亂動了？”
“……”池頌長睫顫動，耳根燒紅，“我自己會調。”
“哦。”夏茉收回手，重新靠著沙發坐好。
池頌默默拿起遙控器，把空調調低了兩度，又猛喝了好幾口冰果茶，身體的溫度才有所回落。
漸漸地，一切都回歸到正常狀態。
兩人繼續看電影，屏幕幽暗的光輕飄飄地落在他們眼底，浮動，搖晃，變換著色彩。
一個小時後，桌子上的炸串吃的七七八八，果茶只留下一點兒底。
夏茉盤腿坐在沙發上，片尾字幕在電視上滾動，她滿腦袋都是剛才電影裏的血腥畫面，不寒而栗，忽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不看這個了，我感覺我今晚睡不著了。”
池頌在旁邊擺弄著手機，回覆完消息，側目看她:“我爸媽說，他們今晚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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