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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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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宮娥領著蒼淩進去,周淮正在花臺餵鸚鵡,他吩咐人看茶,說:“稀客啊小侯爺。”

蒼淩行完禮走近周淮給他遞核桃仁,道:“上回太孫滿月席上失禮,今日給太子殿下賠禮來了。”

當時從黑市買的東西不僅僅一個紅鱗石,還有幾件小玩意,他順手從袖子裏拿出一對紅寶石,周淮瞥過一眼道:“奇玉石,這兩樣東西可大有來頭,小侯爺出手真大方。”

蒼淩將東西放在身邊的宮娥手裏,笑嘻嘻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算不上什麽,能得殿下喜歡才讓它有些價值。”

“我經常去茶樓聽一些書,有位先生愛講武林的故事,江湖比之廟堂可有趣很多,聽著那些個大俠傳別提多有意思,我若不是生在皇家怕也是提劍走天涯。”周淮勾食指彈了下鸚鵡,嘬嘬兩聲道,“這畜生就是肚子大,吃這麽多都不夠你安靜。”說罷將桿子扔了擺袍坐下喝茶。

蒼淩受意坐下,他瞅著鸚鵡說:“殿下這鳥毛真華麗,一看就價值不菲。”

周淮哈哈一笑道:“都說了畜生而已,你若喜歡我送你一個更好的很聽話的那種。”

鸚鵡繞著金絲飛,拍拍翅膀叫道:“畜生!畜生!不聽話的畜生!”

周淮很是滿意地揚起嘴角,他將茶盞放下吩咐道:“上點涼茶,這天也是熱得慌。”

宮娥將茶壺換下,很快有新鮮的涼茶上端上來。

蒼淩道:“府上人少,這麽貴重的鳥養不好就可惜了。”

周淮:“聽先生說小侯爺接手土匪案子很快就查出眉目了?”

蒼淩:“這案子說難不難,下官剛好熟悉才好上手,是有眉目了如今刑部配合諫院抓下了很多同黨,想想快結了。”

周淮琢磨道:“我也是實在沒想到這梁家這麽不要命,這案子父皇知曉結果後真是龍顏大怒,梁家抄家就在昨天,聽人說大半夜的府上全是喊冤的,無比淒慘,若不是怕沖著泳兒我應該去看看的。”

蒼淩:“這種血腥場面沒什麽看頭,殿下不去也好。”

周淮嘆氣道:“說來也是可惜,我於梁家有恩,當時我力排眾議要保如今真真是被刺到了,為避險我也不能去啊。”

蒼淩阿諛道:“殿下是仁心,怪就怪梁家賊心不死。”

“畢竟侯爺的死也與梁家放土匪有關,難道小侯爺就一點都不懷疑我麽?”周淮認真睇睇望蒼淩的眼神,不放過一絲情緒。

“清者清濁者濁,太子殿下身居高位何必趟這渾水?”蒼淩欣然一笑,“刑部查案下官沒什麽不信的。”

周淮從宮娥手裏取下那對紅玉石掂了掂,道:“小侯爺這禮物我很喜歡。”

花臺中間香爐上的圓錐式藏香終於焚成灰,蒼淩喝下最後一口涼茶告辭,他出門前遇到沈意希請安回來,沈意希行禮像是有話說,身邊多餘的宮女都先進了宮。

“那日在馮府匆匆一別,都沒能向侯爺問安。”

蒼淩:“哪有您問安的道理,是蒼某失禮。”

沈意希望一眼主屋道:“殿下他為人耿直在朝堂上不免惹他人不快,還想麻煩小侯爺多多海涵。”

“殿下未來是要做天子的人,朝堂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還輪不到蒼某去幫襯,您若真憂心,不如多去留意娘娘的娘家,畢竟秦家沒倒臺前沈家在陛下心裏也有茬子。”

沈意希欠身送過客人。

*

蒼淩從太醫院前經過並沒有瞧見周祈遠的身影,忙搗藥的章真樺走過來招呼,小聲道:“殿下讓下官轉告,送藥材的人不止東宮,他先去擒另一個人讓小侯爺別擔心。”

蒼淩:“還有誰從這兒取走了藥?”

章真樺:“黃總督病了有一陣子,他的藥劑裏也有青蓮草,所以不知是巧合還是?”

“黃海衛派了誰?”

“那個叫石頭。”

蒼淩攥緊了拇指,他知曉石頭腳上功夫好,黃海衛站周淮也於情於理,離宮後老胡駕馬車匆匆沿著修安跟蹤周祈遠的路線在日落前趕到了城外古樹郊區,這裏因為常年荒廢根本沒有可以直走的路,馬車進不去。

蒼淩下車拍老胡胳膊道:“如果在明天開城門前我們還沒有到你就進城找周謙幫忙,其他人不可知曉我們的行蹤。”

他和修安一邊扒開擋路的枯枝一邊找人的動靜,黑夜裏這一片樹林顯得格外滲人,時不時傳出踩葉清脆的步聲,若不是找人著急蒼淩一定三步一回頭。

往深處走,姿態各異的樹幹像無數只往往前掙紮地爬行的人,有鳥類被驚著往雜亂的樹枝躥。

“前面有腥味。”修安蹲地上,火折子照亮地面,草葉上的確有血跡,他又上手摸,“血沒凝固是不久前留下的。”

兩人總算有確切的方向尋人,越往裏走各類怪聲就變得頻繁,不遠處傳來的銳聲讓蒼淩不由得牙酸。

修安吹滅了火,兩人扒草叢看,得虧視力好能勉強找到兩團黑影,修安小聲道:“一個人動作遲鈍傷的不輕,會不會是郭頌身邊的那個?”

“你去看一圈這周圍有沒有人,別留活口。”

若如蒼淩猜想墨丘提早拿到了解藥,周祈遠萬不得已親手去解決,這事怎麽說也不能公之於眾。

葉片紮進傷口,男人喘著粗氣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企圖分散敵方註意力,道:“說到底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為了殺我讓更多人去忌憚你?不值得的,以你的身份即便拿著我去領賞皇帝也不會高看你一眼!”

冷風中傳來一聲輕笑,很短暫地一瞬,墨丘看到沾血的那柄銀劍再次提上高度,劍頭微微晃動像隱蔽草叢裏的蛇在朝自己吐信。

“你不知道,見過我這把劍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墨丘呸了一口血,道:“看來六殿下很有人情,寧願失去一個忠心的狗也要替蒼淩出頭,他能幫你什麽?一個虛有名頭的侯爺難道他的感激之情比陳倉的兵工還重要?我知道你私吞了秦家的私用軍器,你放心這事只有我知道太子完全不知情,你空有材料有什麽用?我手上有秦家私用兵工的名單,你只要擁有他們才能擁有完備的兵器,你需要一支新軍隊難道這不是最重要的嘛?”

周祈遠:“你知道很多。”

墨丘看有希望站的直了些,語氣都變得不那麽虛,道:“是啊殿下,我能站在秦年瑾身邊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嗎?秦家的東西這天下沒有第二個比我還熟悉的。”

等墨丘開始越過劍時周祈遠用眼神制止了他靠近的動作,道:“比如呢?”

墨丘用袖擦去臉上的血,說:“剛才那個兵工名單是小彩頭,重要的是太子一直在查的秦家家底。你要知道能讓太子窮追不舍甚至敢冒著大不違護住我的數目會多大,這筆金額用來做什麽都能幹出一番天地,殿下難道不心動?”

眼看要說服成功墨丘欣慰地舒了口氣,哼起小曲低頭去摸周祈遠的劍,突覺得身後一涼猛轉身心臟口實實挨了一劍立即湧出血。

“你敢說太子完全不知情?到底是你蠢還是我蠢,你要當真沒有透底太子憑什麽不惜讓皇帝猜忌臣子拉攏禁軍的名諱也要救你一命?”

墨丘擡頭冷不防被蒼淩犀利的眼神刺到,對方擠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道:“我說當時那一劍怎麽如此快,我看秦家留下的不只是你吧?還有郭頌乃至整個京兆伊。”

墨丘要張口血不斷噴出來含糊不清,蒼淩從修安手裏奪過劍在墨丘身上來了一下,後者一抽腳跪在地上。

蒼淩視線牢牢落在周祈遠臉上,同時踩上墨丘的肩往下壓了一段,道:“得虧我追了出來,不然還真要叫你說服成功了呢。”

周祈遠握劍的手被蒼淩拉過,他順勢往前走了一步,蒼淩握的很緊像是要把手腕生生掐斷。

“殿下這把劍出了就要見血,那就來吧,殺了他。”說罷蒼淩另一只手掐上墨丘的脖子強制人站起,咬緊牙道:“我給你選擇的機會。”

周祈遠垂眼去看手中的劍,問:“怎麽選?”

“選他可以如他所說得到秦家的一切,選我是人道主義救濟。”蒼淩將人扔給周祈遠,墨丘驚恐地看向周祈遠,嘴巴動了動,下一瞬白刃切進腹部,墨丘整個人縮在一起躊躇。

周祈遠蹲在地上從靴子邊取出匕首,一刀一刀從頸部切,切的墨丘每個部位都在流血,他像在殺雞,手法熟稔地殺人,場面血腥的讓一直旁觀的修安頓感胃裏不適,他捂住口鼻。

等人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時周祈遠慢條斯理拿出手帕擦兵器,說:“我,當然,選你。”

蒼淩這一刻突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跳進了周祈遠精心設計的局,可剛才周祈遠的神情確實很像被墨丘的話動搖了。

周祈遠把帕子放進錦囊扔在草叢裏,說:“那個叫石頭的送完藥跑了,他沒有看到我追尾,黃海衛已經是太子的人。”

蒼淩:“我可不可以認為你的確是被墨丘說服了。”

周祈遠:“可以。”

蒼淩:“那為什麽又要幫我?”

周祈遠:“侯爺身死墨丘只是個工具人,他說了太子才是主謀。很巧你要殺太子,好像我們的目的又完全相同了呢。”

蒼淩不禁抿嘴一陣,須臾後說:“墨丘說的那些我可是一個都不知道。”

周祈遠:“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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