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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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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貍貓叼著線團滾,張媽媽扯了扯線,“不許打滾!”眼看她放下懷裏的活,蒼淩先一步拎起貓後脖抱到懷裏。

“可能是餓了。”蒼淩摸順貓背,“修安又跑哪兒去了?”

自從周祈遠接了照顧蒼淩的活後修安就三天兩頭不見蹤影,張媽媽笑道:“這小孩啊最近一直往鶴雲樓跑,估計是看上哪個唱曲兒的姑娘了。”

蒼淩意識到修安已經成年有一兩年,他這個做主子的也沒問過這方面事情,這小子又是個靦腆的也不跟他講。

“您有空打聽打聽是哪位姑娘,給他娶過來便是。”

張媽媽點點頭放下針線要開始準備午飯,蒼淩躺在椅上曬著陽光擼著貓好不愜意。

太陽一點點從椅上爬去,些許的饑餓感喚醒了蒼淩,剛要起身去廚房側首便瞧見一不速之客,昭帝正坐在石凳上手裏還有什麽東西再餵貓。

“小侯爺這是睡飽了?”劉茨靠近點醒,蒼淩起身做禮,“臣拜見皇上。”

清閑許久蒼淩再次見到昭帝太過陌生,昭帝依舊彎腰在餵貓,講:“朕看你睡得安逸於心不忍打擾,章真樺給他瞧瞧身體好了沒有。”

昭帝此次來訪侍衛都留在門外,貼身只帶劉茨章真樺以及撐傘的一小太監,蒼淩看他很是眼熟,細細一想正是小華子。

章真樺給他診脈,在昭帝註意不到的瞬間與蒼淩遞了個眼神,蒼淩小動作拍了下他手背。

“小侯爺的身體已無大礙。”章真樺退到一邊,昭帝拍拍掌心的糕屑,說:“禮部將言禦的封典定在望日天。”

離今天還有不到七日的時間,蒼淩有點局促,這麽大的事竟沒有一人跟他提。

“這些天你情緒不穩定,這消息不告訴你也別怪他。”昭帝朝他笑笑,蒼淩心想我哪敢怪他。

“靖北侯此次救駕有頭功,他走之前與朕講你有心願,說來聽聽。”

蒼淩一時語塞,眼看昭帝要說客套話他直接了當道:“懇請陛下允準臣與六殿下和離。”

明顯昭帝是沒料到蒼淩會提這個要求,在他的預期裏這麽難得的機會應該換取些更高的利益,和離不算事大但昭帝內心卻是有猶豫。

蒼淩沒指望昭帝真那麽好脾氣上門讓你許願,他提起袍尾要意思性跪一跪,劉茨敏捷地先扶起他,昭帝目光屹然,語重心長說:“朕…準了。”

總算讓蒼淩碰著個好消息,昭帝居領導顧問員工心態來訪沒有多留,說幾句安慰話後擺駕回宮,劉茨臨走前吃盞茶瞄一眼昭帝尾巴,蒼淩先開口道:“還想問問公公家父貿然回京陛下不知是什麽態度?”

劉茨笑臉盈盈道:“靖北侯只是受命來救駕罷了,陛下怎會怪罪。”說完行一禮退身。

宮裏的車轎離開,蒼淩站在門口送,剛擡腳要關門就見一輛馬車停靠在前,下來的人正是前些天連連來探望的付清。

國子監翰林學損失慘重,付清本就清瘦現下臉上顴骨微凸目光暗淡,見蒼淩好端端的站在眼前頓覺眼眶濕熱,往前握住了蒼淩的胳膊,說:“見小侯爺安康付清實在感到高興。”

蒼淩將人請進屋,付清說著事,“陛下竟然親自來訪,足以看到對小侯爺的看重。”

“還是叫我蒼淩吧,時和也成。”蒼淩對付清一直持有很高的尊重,不僅是因為此人身居高位卻從不妄自菲薄,還有此人的誠心愛才。

付清握茶盞欣然笑道:“那便喚時和吧,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他當日是親眼見證蒼淩從那麽高的臺階摔下去,如今蒼淩能完好無損地站在前面說話感到欣慰的同時還有些許擔憂。

“名貴的藥材都用了再不好不就成了暴殄天物。”蒼淩語氣間透著輕松,讓付清也跟著松了口氣。

其實不只是因為療傷的藥材貴還有系統漏洞,自從蒼淩第一次在夢裏聽到那聲音後對此印象深刻,後來的幾次也都夢到奇怪的東西,他猜想自己身體的免疫恢覆系統是異於常人,所以才會有每次假死問題,當然這些都是不能與人提起的。

付清點點頭繼續說:“我起初還怕你一蹶不振,看你今日的狀態是好轉許多了。”

蒼淩無奈道:“我總不能一頭磕死。”

付清料到他會有這想法,他沒去實行讓自己感到很高興,說:“活著最大,我今日帶了些消息給你。”

他放下茶盞正顏道:“當日秦年瑾有擁護周瀟為皇的意思,好在赤風軍趕來及時才阻止了鬧劇,陛下龍顏大怒當下便親手了結了周瀟,秦年瑾一眾殘軍又按原路逃跑,龔指揮使帶著紅鷹衛追殺,幾日後叛軍一概剿滅找到一具無頭屍,都猜是秦年瑾。”

這事情本是算結束,但付清聽到小道消息,有些躊躇,說:“前些日太後禁足,太子帶人查到叛逃紅鷹衛逃跑的窩點就在京中一家酒館,其中有人說秦年瑾沒有死。”

從劉茨那一句後蒼淩再聽付清陳述心中隱隱有猜測需要證實,道:“當日東宮可是被包圍了?”

付清搖頭,說:“我們都以為官眷被叛軍困住,實際不僅東宮不見太子蹤跡還有官眷被韓姑娘發現不對勁臨時縱火引去了救火隊才有一眾人逃脫機會。”

蒼淩: “所以一開始陛下就做好了這個局,秦年瑾劍走偏鋒起兵謀反只因為有一點勝算,關西匪亂也是假的。”

先前造假做成蒼竹調開京城假象引的秦年瑾入局,再將計就計一窩端,這件事恐怕只有昭帝與楚西元知曉,滿朝文武都是他們的棋子,可蒼竹當日若是沒能及時趕來秦年瑾如今已經扶大皇子周瀟為新皇,昭帝一點退路都不留給自己,昭帝定是查到紅鷹衛有人勾結秦家,留著這禍端造成宮防失守給了秦年瑾最大的勝算。

付清心中早有此猜測只是帝心不許下臣隨意揣測,這件事昭帝不提所有人都要裝樣不知。

付清:“關西匪亂是真不然也不會再派靖北侯,只怕是舍小保大。”

一個月以來蒼淩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煩躁恐懼在此時隱約冒出頭,關西已經失去最關鍵的保守時機,蒼竹這次過去豈非是禍福難料!

“時和你莫要生氣。”付清趕忙倒杯水遞上,蒼淩搓搓手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說:“沒事,陛下已經準許我和離。”

他可以辭職調離京到關西去。

付清完全沒想到蒼淩會突然和離,雖說這婚事本就是壓榨權宜之計但此時周祈遠封王有實名實權和離太得不償失。

“你可別沖動行事。”付清見蒼淩這模樣不忍再勸說,扶著他回屋,離開上馬車後望著秋水居駐足,愁眉不開。

書童不明所以道:“公子見小侯爺不應該了了一樁心事,何事如此傷神?”

“惋惜罷了。”付清輕聲嘆氣,他求賢若渴,對蒼淩這等出身高貴卻依舊謙卑上進,與京中那些草包有天壤雲泥之別。

他有意拉攏蒼淩來助大周肅清官場汙氣,若此人被耽誤不僅是大周的不幸也會成為付清心中的刺。

但付清同時也意識到蒼淩這人,不僅開明而且感性,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只求心中抱負置親人不顧。

*

和離書到手,蒼淩小心捧著,心裏想到明日正是周祈遠封典,這份禮就顯得更珍貴。

人在院子裏閑坐,餘光掃到有些陌生的背影,當場喊下。

“站住。”

被叫到的餘土轉身給蒼淩行禮,“小侯爺安好。”

蒼淩太久沒瞧見餘土,此前盲猜是跟梅七做事,今日不見周祈遠蹤跡反倒看到餘土從後院出來,重要的是他手臂上的包紮布上沾了血。

蒼淩將和離書放到案幾上摸起懷中的貓,說:“你手上的血不是自己的吧?”

正常包紮傷口應該有個暈染效果,可餘土手上的卻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紅色顏料,若不是他一身腥味蒼淩也會以為是顏料。

餘土像是完全沒意料到蒼淩的問題,眨了眨眼,只見蒼淩眸光冰冷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

他即刻撩開袍尾下跪,說:“請小侯爺恕罪。”

蒼淩眉頭輕挑微瞇著眼睛,慢聲講:“你在替誰隱瞞什麽?”

餘土緊閉嘴只低頭做好挨罵準備,只聽身旁想起主子聲音心裏跟著一緊。

周祈遠慢步走上前,說:“你何必動氣,我告訴你便是了。”

蒼淩看見周祈遠袖口也有血跡,聞得腥味他下意識擡手遮味。

周祈遠見狀沒有再靠近,後邊澆水的修安很有眼力勁地遞上椅子。

“人是不是在你手上?”蒼淩不繞彎子問,關於秦年瑾是不是死了這件事蒼淩有自己的猜測,有梅七在抓個人太簡單。

付清不僅告訴了他剿滅叛軍頭等功有太子還提點永嘉礦山事,但無論是誰都沒提起陳倉兵器庫的事,答案有二,要麽昭帝有意先隱瞞此事,要麽就是壓根不知道此事,但這件事上蒼淩一直很敏感,只是他只知道有兵器庫但具體位置怕是只有秦年瑾知道。

“人我殺了。”周祈遠似乎很回味這個‘殺’字,他低頭擦擦袖口的血,“他交代了陳倉兵器庫位置,三千套兵器。”

貍花貓嗷嗚一聲,是因為蒼淩突然縮緊的手弄疼了它,轉而從懷裏跳了出去。

蒼淩頓覺胸腔憤懣,他盡力平穩聲線,說:“你腦子有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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