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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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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

他被綁了手腳賭了嘴莫名扔到這裏,蒼淩腦子嗡嗡的,他的出現給了自己一個巨大的意外,直覺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掉進陷阱了。

情急之下聖母心泛濫來都來了將人解綁一起逃出去,大風吹的不巧出去才發現火燒的厲害,二人嗆的眼淚直流。

蒼淩恨的牙癢癢,不甘被一群人耍,只想活著報覆回去,尚韶完全沒反應過來,等他們走出廳火已經蔓延到院子裏,他本就在袋子裏蒙著,此時呼吸不暢人要死不死狀態,他就只記得胳膊被燙傷蒼淩托著他沒有放棄。

幸虧有周祈遠推了一把,不然他們就要死在門檻邊上,何其可惜。

出去之後蒼淩腦子裏都想的是要尚韶活著,拖著半條命給將人從鬼門關拉過來,如果之前是不忍見死不救現在就是考慮案情關鍵點。

“你來了。”

蒼淩見他身上沒有新傷,昭帝明擺著是不想落口風,要秦家輸的心服口服。

“這件案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你也不必在存有僥幸心理。”

尚韶拍拍地板,“小侯爺可願聽我講個故事?”

龔育在現場審查,蒼淩哪有心情聽他講故事,輕鎖眉頭。

尚韶:“拿筆墨吧。”

龔育一頓,此前尚韶一個字兒不願意寫,他又不能用刑,只得耐著性子聽他耍渾,這下馬上拿來筆墨

尚韶沒有一絲猶豫,供詞滿滿寫上,自己犯過的罪一個不落寫上去,還將草路賺來的外快去向寫明,蒼淩看著那數額與此前俞思做的賬本對上才緩了口氣。

“小侯爺可以聽我講了嗎?”

龔育拿上供詞說自己要盡快交差,與蒼淩客套一句便撇下人離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蒼淩覺得站著累索性坐下來,語重心長:“你說吧。”

故事很套路地從有個人開始說起,尚韶曲起腿雙手下垂,鎖鏈發出摩擦的細聲。

“他當時年少啊,懷著一腔抱負,寒窗苦讀十年終於在榜上有名。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前途會是繁花似錦,滿懷希望等來的卻是五百兩銀子和一句‘這是你的命’,他真的活該看著自己被別人頂替嗎。他跑去告官卻被打了一頓扔到了郊外,對方可是豪強子弟他爭什麽,可就是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了。”

蒼淩聽著話,漸漸他口中的他被我代替。

“直到有一天有個人找到我說他可以幫我奪回自己的人生,我只記得他姓秦,但足夠了,大周這片土誰不認識秦家,終於陳計被抓去我代替了他,那段時間我尚韶何其風光?這條路走的太久了,久到回不了頭。替秦家張羅的臟活光是人唾沫子都夠淹死我,”

“那個發誓要赤心報國的尚韶已經死了,留下來的只是秦家聽話的一條狗……”

尚韶摩起手,拇指被搓出紅痕,他語氣依舊平淡好似說的真是一個別人故事裏的‘他’。

“我不會控告秦家,尚韶這一生所得所失皆拜秦家所賜。你身居高位有個會做事的父親好過他人千百倍,也許不會明白,知遇之恩太過難得。”

故事講完蒼淩拍拍衣服起身,淡聲說:“我尊重你的選擇。”

定遠案子上尚韶的控不控告已經無所謂,秦家已經強弩之末,這場戰不會因為此時停止也不會因為一個人證先做了結。

牢吏拷上鎖,鐵窗闖進來的光投在蒼淩半張臉上抹去眼底陰郁。

“祝小侯爺鵬程萬裏——”尚韶直起腰板左手緊把右手拇指頷首致禮,他是真誠笑著說這話,直白戳到蒼淩心裏某處變得酸。

尚韶知道他們誰這輩子都註定走到這個結局,但他心裏是真的佩服蒼淩的為人並且感激。

走出大牢,蒼淩使勁兒伸個懶腰好似疲憊有那麽一絲退去,這道路除紅鷹衛打扮的侍衛見不著其餘閑散人路過,他剛納悶是不是要徒步走回去時耳旁響起熟悉聲音。

“父皇讓你這段時間料理身體公務暫且擱置。”

周祈遠手裏牽著兩匹馬,身上的朝服都沒卸,大概是直接沖這兒來的。

蒼淩:“宮裏不是禁馬麽?”

“我又不騎。”周祈遠挑出一根繩轉而扔到蒼淩手上,“這是昨夜侯爺遣人送來的馬。”

蒼淩依稀記得自己想學騎射是跟蒼竹提過一嘴,不想竟然真被放心上,留給蒼淩的這匹馬是純黑種,周祈遠手裏牽的是很常見的宗馬,兩樣馬看起來太不像一個檔次。

周祈遠看出蒼淩疑惑補充道:“侯爺只送了你一匹,我手上的是馬場借的。”

蒼淩:“馬場?”

周祈遠:“東山道馬場場子很大,直接過去吧。”

二人說罷牽馬走出宮,經過上回周祈遠親手教導蒼淩現在騎馬走一段路不成問題,從這兒跑到東山道足足花了半個時辰,雖然顛的累但一想要學到新技能他就樂此不疲。

馬場一眼忘不掉邊,此時已經有許多人影出現,馬場外迎客的小夥是個機靈的跑來主動給二人開門,道:“您二位手裏的一看就是名種,倒顯得小的這兒的馬瘦弱無力的。”

蒼淩:“這兒怎麽算錢?”

“喲呵這不是蒼小侯爺嘛!這你都敢收錢?”插話的是瀟灑許久的秦傅元,許久不見他人又胖了一圈,花天酒地一夜夜熬,就算補品不斷皮膚狀態已然差勁,他用帕子擦去脖上汗。

小夥一聽對方是蒼淩,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邊上這漂亮爺是六皇子,這下哪敢收錢,巴結幾句才是上策,只是一直插不上話只能幹站著。

蒼淩:“多日不見,不想秦公子也在這兒。”

秦傅元呵呵一笑,說:“好不容易逮住個晴天大夥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早知你二人要來秦某該洗幹凈這一身汗味恭迎。”

蒼淩:“秦公子有心了,這位同學……這位小哥錢怎麽算來著?”

小夥直搖頭擺手:“您二位能來是小的有福氣,只盼著今後多來才是。”

話雖如此蒼淩還是估摸給了銀兩,這才溜達進場子,秦傅元原路回去騎上馬。

“是秦年瑾太有底還是秦傅元心太大啊?”蒼淩疑惑,這天都要塌了這秦公子還跟個沒事兒一樣在外飲酒作樂。

周祈遠道:“秦家的事早不讓他插手了。”

蒼淩想起以往一細節道:“他嘴不牢確實不適合知道太多。”

“還有一個原因,秦年瑾要保他。”周祈遠自個兒翻身上馬,“秦家不會不留後手。”

蒼淩上馬後捏著韁繩,半晌道:“這麽大的罪秦家都不夠被抄家?”

“太後沒死。”周祈遠平淡說著,“況且永嘉陳倉的事只有我們知曉。”

提到這兩樣蒼淩依舊心一顫,這些天定遠的案子彈劾秦年瑾太容易了,秦年瑾雖然有轉移矛盾的意思,但都是無痛無癢,按照蒼淩的心願,秦家應該歇斯底裏辯解。

“嗚呼!”

突然一聲鞭笞從旁掠過,蒼淩身下的馬跟著受驚,毫無預兆跑起來追在秦傅元馬屁股後,蒼淩嚇得不輕好在沒有失態罵出來,他緊捏著韁繩相信只要死拽著就不會掉下來。

風倍速吹過臉,蒼淩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著停下來,但又不知道怎麽叫停。

“不是吧小侯爺就這點膽量?白瞎了這條純血馬!”秦傅元調侃同時不忘慢下速度與他並肩要看他醜態。

蒼淩死咬著嘴皮,多說一句都要被人聽去笑話!

秦傅元這還不夠趁機在蒼淩馬上拍了一掌,速度瞬間超過秦傅元,在空曠的草場上一騎絕塵。

“寶馬寶馬你停下好不!”蒼淩絕望,想要跟身下動物交流,馬跟沒事人一樣只顧著自己跑的瀟灑!

不可置否的是這匹馬就算跑的如此快也沒有太顛簸,這是唯一的安慰點。

“小侯爺接好了!”腦後一聲響,蒼淩心覺糟糕,秦傅元終於追上來要在蒼淩馬上再拍一掌。

風向調轉蒼淩都沒發覺是身下馬轉身,措不及防地沖向背後秦傅元,情急之下蒼淩直接扯韁繩,馬兒前蹄驟然上揚在空中形成一個超絕的姿態,再落腳蒼淩毫發無損薄汗遍身。

秦傅元就沒有那麽幸運,蒼淩□□馬比自己騎得高一些,那股勁兒沖上來自己被嚇到不說身下馬也受驚,馬一驚自己摔了個稀爛扶著腰一頓嗷嗷叫。

“平日也不見你這般熱情,今日這馬術拜秦公子所賜還真學會了一點。”蒼淩拽著韁繩往回跑去,留下秦傅元歪嘴瞪眼。

回到原地依然見周祈遠一副看客心態,蒼淩罵道:“小白眼狼,你怎麽不追上來?”

周祈遠微笑道:“侯爺贈的馬是有靈性的,上馬它沒有抗拒就說明他認你了。”

蒼淩俯身順了順鬃毛,“還真有靈性,取個名吧——勞斯萊斯怎麽樣?”

周祈遠聽著奇奇怪怪的字沒有否決,蒼淩開心的像撈到大寶貝一個勁兒地誇馬,兩人在馬場上跑來跑去,最後忙的全身是汗。

離開前在門口遇著秦傅元一起的幾個貴族子弟,蒼淩在旁他們連帶著周祈遠都多上幾分禮貌。

“相聚是緣,小侯爺剛回京要不就今晚出去喝酒?”一個鵝黃衣男子問候,“今兒全場我來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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