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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平等和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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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平等和不平等

“外面是什麽聲音?”賈斯廷耳朵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門廳的動靜,緊接著其他學生也都註意到了外面的騷動,因為噪聲越來越大了。

大家正在禮堂吃晚飯,這個時候最適合看熱鬧了……不,萬一有什麽大事呢?卡莉斯塔心想。

他們已經吃飽了,雙雙對視一眼決定走到門廳一探究竟。斯萊特林的學生已經圍成了圈——他們怎麽也那麽愛看熱鬧?

卡莉斯塔心中好奇,剛想從斯萊特林中擠進去,就被一只手牽了過去。那個氣味她很熟悉,檸檬的香氣和薄荷混合在一塊。西奧多把她牽過去,所處的位置恰好能看清楚發生了什麽——特裏勞尼教授站在門廳的中間,一手緊握魔杖,一手拿著空蕩蕩的酒瓶子,看起來落魄極了。

“她要被趕走了。”西奧多小聲說道。“烏姆裏奇對她的授課水平不滿意。”他這麽一說,卡莉斯塔才發覺地上還躺著兩只巨大的皮箱——不是吧?連行李都一起打包好了?

烏姆裏奇說魔法部部長已經簽了關於特裏勞尼的解雇令,她不再是霍格沃茨的教師了。特裏勞尼開始了小聲的抽泣,周圍的學生們臉上也多是震驚和惶恐。

霍格沃茨的教授大多是在這兒教了許多年的,同學們多多少少對他們都有些感情,就算特裏勞尼時常說些瘋話、看起來不那麽靠譜——至於把她趕出去嗎?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大庭廣眾之下!

麥格教授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她抽出手帕遞給特裏勞尼擦眼淚,“沒有那麽糟糕,西比爾,你不會離開霍格沃茨!”

“是嗎?這是誰批準的?麥格教授?”烏姆裏奇咄咄逼人道。

“我。”

是鄧布利多!

聽見聲音的學生們驚喜地朝大門望去,鄧布利多從那兒走了出來。他神色威嚴,卻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烏姆裏奇仍是不屑,她掏出那一份解雇令,嘴裏強調著什麽教育令、霍格沃茨高級調查官的權力、特裏勞尼不符合他們制訂的標準等等。但沒有人在乎她說的話。

鄧布利多微笑著解釋,“作為高級調查官您有權力解雇我的教師,但沒有權力將他們逐出城堡。”

只要鄧布利多允許,特裏勞尼就還能住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城堡的使用權可不歸魔法部。

太妙了!卡莉斯塔忍不住在心裏為鄧布利多鼓掌。沒有吃一點兒虧,而且還能堵上烏姆裏奇的嘴。魔法部可沒有land  registry!

西奧多也緊盯著鄧布利多,他看不慣烏姆裏奇那模樣,僅憑一封解雇令就想讓鄧布利多啞口無言?鄧布利多能坐上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的位置可不是靠著手段和捷徑。

他無疑是個值得追隨的人。西奧多敢肯定他們家最初選擇神秘人絕不是認為神秘人的能力和政治手段高出一籌。如果鄧布利多也是純血主義者,那些食死徒有一半會倒戈。

烏姆裏奇強顏歡笑,但她尖利的聲音暴露了此時的心情不悅。“等我認命了新的占蔔課教師,你打算怎麽辦呢?”

“那不是問題。您看,我已經找到了一位占蔔課教師。”鄧布利多說。

烏姆裏奇又開始說那不知道多少條教育令了,她語氣和言辭激烈,看起來已經說不清話了。

卡莉斯塔真心希望此時鄧布利多能讓烏姆裏奇趕緊閉嘴。

魔法部對霍格沃茨的教師任命並沒有絕對的控制權,只有校長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們才能插手此事。

這是個絕佳的好時機——把新的占蔔課教師介紹給大家,既能讓烏姆裏奇徹底吃癟,還能讓大家也高興點。萬眾矚目之時,門口響起了馬蹄聲,於霧氣之中,他們看見了一個特別的“人”——淡金色的頭發和藍色的雙眼,卻有著馬的身軀!

有的學生發出幾聲驚呼,離門口更遠了。卡莉斯塔也吃驚極了,馬人!她輕輕扯了扯西奧多的衣袖,“我想之後的占蔔課會很有意思。”

面容清雋的少年微垂著眸子,眼神卻發亮,“我有些後悔沒選這門課了。”馬人是天生的占蔔家,他們一般不會與巫師和麻瓜打交道。

“你選了也會後悔的。”卡莉斯塔微微笑著,“因為特裏勞尼上課…實在讓人害怕…”她現在還記得特裏勞尼給哈利做的預言,誰遇到占蔔課教授說“你會死”都得嚇一跳吧。

“單純想看場好戲。”西奧多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個動作讓她發現他似乎更加…健壯了?

是這麽形容的嗎?呃……總之西奧多好像沒之前那樣瘦了。誒,他偷偷在鍛煉嗎——總不至於D.A的訓練讓他看起來更可靠了?

她的胡思亂想最終也沒得到一個答案,下次找個機會問問他吧。

這位新的占蔔課教師,馬人費倫澤給他們上的第一堂課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卡莉斯塔和厄尼飛快地跑著去了十一號教室,布告欄上已經通知過他們了,為了配合費倫澤,北塔樓的教室暫時不用了。

一進門厄尼就目瞪口呆了。這根本不像是教室——像是在野外的某片草地!綠色的苔蘚鋪滿了教室的每一處,天花板和窗戶上延伸出嫩綠的樹枝和葉片。

“好適合野餐。”

厄尼吐槽道:“我們不是剛剛才吃完飯?”

“這是一種氛圍。”卡莉斯塔不管他,徑直走向一塊巨石。

厄尼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兩個人倚靠著石頭坐下。他們的教授費倫澤正站在教室的中央,仔細打量著已經到來的學生們——他們因此更加拘謹了。

哈利來到教室後和費倫澤說了幾句話——這顯得不可思議,其他人都因為各種理由不敢和教授接觸。因為他是馬人、因為教室的環境很不一樣……大家都選擇了沈默地觀察。

厄尼也不敢上前和教授搭話,卡莉斯塔也是。她不擅長和教授們說話,哪怕是她們的院長斯普勞特教授,一位和藹可親的女士——她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能說什麽呢?無非是聊些學業的事情罷了——那也太可怕了!

鐘聲響起,費倫澤等大家安靜下來後才說是鄧布利多體諒他,安排了這間教室。這裏模擬了他生活的環境。

他更喜歡在禁林上課,不過他沒辦法回去了。

願意接受巫師的馬人少之又少,“因為我同意為鄧布利多工作,我的群落已經把我放逐了。他們認為我背叛了同胞。”

原本吵鬧和洋溢著高興的教室剎那間安靜了,這個話題有些沈重——因為來給他們上課,教授被當成了叛徒?

費倫澤倒是沒什麽表情,“我們開始上課吧。”

在他的指揮下,大家在地上躺下,天花板已經變成了星空的模樣。卡莉斯塔盯著一顆星星,她從沒有這樣上過課——西奧多不來真是太遺憾了。

她一定要跟他說說他到底錯過了什麽。

費倫澤點燃了鼠尾草和香錦葵,雖然他們沒有人看得出煙霧象征著什麽,但是卡莉斯塔卻覺得這個教授簡直太特別了。

馬人和人類對於星空的觀察方式和見解是不一樣的。哪怕她從前不太認同特裏勞尼教授的占蔔水平,卻也會學著她指導的方法去根據行星的軌跡預測未來。因為大家都是這麽做的——不止是特裏勞尼,就連麻瓜的占星師也會這樣做。

你們所觀測的天空,去推算自己的命運軌跡——人類總會有這樣的缺陷,宇宙廣闊,卻認為行星會影響微不足道的人。

“我們觀察天空,要留心那些災難和變故的重要動向。也許要用許多年的時間才會證實我們所看見的。”費倫澤說。“巫師們只是在度過兩場戰爭之間的和平時期,火星仍在我們的頭上閃耀。”

他說的不錯——哪怕是學生都能意識到要出亂子了,也許在一年之內,也許在五年之內。戰爭未停歇,附骨之疽未曾拔除。

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卡莉斯塔的心中一直回蕩著這一句話。費倫澤告訴他們,連馬人都會看走眼,過於相信這類事情是愚蠢的。

馬人也不例外,不要太相信你所看見的命運。

教授們往往只是教會他們課本上的知識,傳授他們的學識。費倫澤優先考慮的卻不是這樣,他似乎在告訴他們,即使是馬人對於占蔔也不是完全準確的,要保持著敬畏和探索之心。

“馬人不是人類的仆人或寵物。”

在一個學生不禮貌的發問之後,費倫澤說了這樣一句話。這讓卡莉斯塔驚慌失措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我們有著身為巫師的天然的、微妙的優越感。

不管是身為巫師,還是麻瓜,我們似乎都有著這樣的看法。她想,巫師會瞧不起麻瓜,因為他們沒有魔法才能,麻瓜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的對象可能是其他事物。

我們認為自己是高一等的文明人——卡莉斯塔直到下課後仍是神情恍惚,她發覺到這樣驚人的事實,卻又不知如何傾訴。

我們對麻瓜的保護,對麻瓜的憐憫——是不是也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

「人類之中存在兩種類型的不平等:一種我稱之為自然或生理上的不平等,因為這種不平等是自然確立的,包括年齡、健康、體力、智力或精神素質方面的不平等;另一種可以稱之為倫理或政治的不平等,因為它依賴於某種契約,是經過人們的同意而建立,或者至少說是許可的不平等。」

我是巫師、也是麻瓜的後代,為什麽仍然抱有不平等之心呢?

她嘗試合上雙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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