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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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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小心地把喇叭花放入白玉瓶中,呆籽蜷在角落裏休息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又能完整找到自己,他這才理了理衣服,跑去正殿找涼夜。

涼夜與涼弈談話結束,早已從屋裏走了出來,他站在門外望向月宇殿外的天空。涼夜確實不明白,爺爺這次的堅持值不值得。

不管怎麽想,涼闔都不得什麽好人,他害囚困夢魘那麽久,害得涼弈關在第八層陣法,沒有自由。哪怕涼闔曾是一個好哥哥,但是他現在僅是一個殘忍的大魔頭。對於這麽一個人,爺爺為何選擇跟著涼闔來到魔域,並且願意留在魔域。

涼夜不懂,對涼弈而言,是解開心中的疑惑重要,還是長久的修行重要,成為魔物,枉費了漫長歲月的修行。

不能得道成仙,反而淪入魔道之中。

聽到呆籽歡樂跑近的腳步聲,涼夜平靜地擡眼看了呆籽一眼,又收回視線。

呆籽跑得有點累,他沒料到自己尋個安全地,不自覺竟走遠了。他揚起笑,跑到涼夜身邊,正欲說話,猛然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

他偏頭一看,意外發現,幾名侍女迎面走來。呆籽深感自己陷入了幻覺,自從他來到月宇殿,幾乎沒見到過其他人,尤其是美味可口的食物。

侍女們手中的木盤放了食物與水,呆籽看得眼睛都直了。

呆籽咽了咽口水,剛才還不怎麽覺得,現在突然感到肚子好餓,恨不得撲過去搶過水罐把水喝光。

侍女直接將食物送到月宇殿內,整齊擺放在桌面,她們一句話沒說隨即迅速離開了,仿佛有命令不許她們與月宇殿的人交談。

之前,月宇殿的訪客,墨驍很危險,涼闔更危險,那團黑影出現與消失,危險中透著詭異,然而,這次侍女的到來,呆籽覺得非常美好。

一桌美食,簡直是一件超級幸福的事情。

呆籽開心地望了望水和食物,目光轉向涼夜。涼夜對食物謹慎一些,他比呆籽淡定得多,先仔細檢查了所有食物,確認無毒,才稍稍安心。

比起吃菜,呆籽偏愛喝水,特別是甘甜爽口的清泉,他果斷地抱起水罐子坐在板凳,仰頭往肚子裏增添重量。

涼夜替爺爺夾了一些口味清淡的食物,送到床邊。涼弈重病,胃口不佳,吃飯都乏力,他僅吃了一丁點,很快又沒食欲了。

呆籽偷偷看了眼涼弈,心裏嘀咕,他認為涼弈當前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好好吃一段飯,吃得多,身體才好,這樣才有力氣反抗自己面臨的不公平的一切。

若是始終提不起精神,照此下去,無疑會坐以待斃。

涼弈身體如此虛弱,魔尊要摟著他就摟著他,要抱著他就抱著他,推開的力氣都沒,而且,若是涼弈壓不住體內的魔物,魔物又跑出來四下溜達,引誘魔尊事小,不留神誘惑了其他人,那該多麽恐怖。

相對爺爺,涼夜的食欲還不錯,眾多食物中,有一道是糕點。涼夜吃了一些菜,又吃了兩塊糕點,隨即,涼夜轉向呆籽的方向,盯著呆籽懷裏的水罐。

呆籽獨自一人霸占了水罐,他低頭瞅了瞅水罐,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趕緊倒了一碗水給涼夜。涼夜望著水思考片刻,最終還是把水喝了。

隨後,涼弈在屋內休息,涼夜和呆籽在門外守著。

相對無言,涼夜取出了那塊木牌,望著靈牌沈思。呆籽好奇心重,探過頭研究牌位,可惜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涼夜心知,靈牌的材料確實為涼宅歷來做靈牌的材質,上面塗抹的漆的顏色也與祠堂內如出一轍。僅憑肉眼就可判斷,涼弈的靈牌制成已經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隨著時間的流逝顯現出歲月的痕跡。

涼夜毫不懷疑,靈牌的作用是緬懷逝者,但這一刻,涼弈明明還活著,為什麽有人早早替涼弈做好了靈牌,他百思不得其解。

涼夜不明白,呆籽就更不懂了。

片刻,涼夜收起靈牌,慎重其事交代呆籽:“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之前,靈牌的事別告訴爺爺,讓他安心靜養。”

呆籽老實的應了聲,心想,是誰這麽壞,給活著的人做靈牌。

送來靈牌的人疑是涼弈的母親。難不成涼弈和母親關系惡劣,母親心有恨意。呆籽覺得這種可能不大。

看到手鐲,涼弈面帶笑意,話語中透出愉悅,可見母親常陪伴涼弈和涼闔,涼弈對母親的印象十分好。再者,涼弈性格如此溫柔,呆籽認為,涼弈的母親多半是一位溫柔賢惠的母親,呆籽不相信這樣的母親會詛咒自己的孩子。

當然,這話由呆籽說,實在沒多少說服力,呆籽本就是被自己父母丟棄的孤兒。

息景交代呆籽暫時留在魔域,莫要到處亂跑,呆籽決定先問問屍體兄有什麽安排,再考慮下一步。

呆籽面向涼夜,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聞言,涼夜別過視線,看著呆籽不說話。呆籽一臉迷惑,涼夜為何突然悶悶地看著他,難道他臉上有什麽東西,呆籽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

“昨晚你去了哪兒?”涼夜問道。

聽到這兒,呆籽心底咯噔一聲。涼夜居然還記得這事,他以為發生了後面一連串的怪事,涼夜已不準備問自己了。

呆籽緊張地看了看四周,他勾勾手指頭,示意涼夜靠近,涼夜遲疑了一下,傾過身貼近呆籽。呆籽踮起腳尖,湊到涼夜耳邊,極力壓低聲音:“昨晚,我看到爺爺和魔尊在談事。”

涼夜挑眉,露出一絲疑惑,問道:“然後呢?”

呆籽默默對手指:“他們聊了一會兒,回屋了。”

“胡說,”涼夜顰眉,“爺爺肉身如此虛弱,怎麽可能出來。”

呆籽感到涼弈懷疑自己的話,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魔尊抱著他。”

剛說完,呆籽後悔了,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呆籽發現涼夜的臉色變了,眼底浮起一股怒氣,顯而易見的不高興:“再詆毀爺爺,我絕不輕饒你。”

呆籽滿心委屈,淚往肚子裏流。

他明明說的實話。

顧及涼夜會接受不良,他都沒忍心說,這兩人見面的地方是浴池,見面的狀態是在光溜溜的沐浴。曾經一度,涼弈被體內的魔物控制,還大膽地跨坐在涼闔腰際,別提多親密。

況且,這兩人離開的時候,不穿衣服的魔尊抱著不穿衣服的涼弈。

這些話,若是呆籽說了,涼夜估計早已一巴掌拍飛呆籽。

呆籽默默想著,涼闔是涼夜爺爺這件事,暫時別說比較好。涼夜討厭涼闔,需要時間慢慢適應這些關系。若是呆籽太早說了,沒準產生反效果。

涼夜信了還好,如若不信,絕對要抽死呆籽。

說真話和不說真話,都苦惱。

呆籽偏偏腦袋,表情變化了多次。涼夜表情嚴肅,似乎在判斷呆籽有沒有欺騙自己。以呆籽的思維方式,通常不可能說出這種誇張的謊言,有實話還沒說倒是有可能。

那麽,涼闔抱著爺爺,這是真的嗎?

涼夜垂下眼簾,這件事與靈牌同時變成了以後再說的事情。涼夜本想問問呆籽有沒有聽到他們對話的內容,後來想了想,沒有問。呆籽這點妖力,不可能有機會靠近涼闔身邊偷聽。

涼夜不再詢問,呆籽如釋重負,坐在門口的臺階曬太陽。

呆籽討厭魔域,卻挺喜歡這座月宇殿,這兒仿佛和魔域不是同一個世界,給人的感覺非常不一樣。沒有血腥,沒有殺戮,沒有喧囂,寧靜的不真實。

很快,寧靜驟然打破。

晴朗的天空,忽地一暗,一團團黑影直奔月宇殿而來,伴隨陣陣嘶吼。呆籽仰頭望向天空,驚訝黑影竟化為數不清巨大的猛獸,它們騰在半空,虎視眈眈逼近月宇殿。

呆籽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忽感手腕一道力。涼夜敏銳感到對方來意不善,他揚手把弄不清狀態的呆籽拽到身後。

涼夜顰眉,猛獸來月宇殿的目的是他和呆籽,還是涼弈,或者其它。

猛獸怒吼落地的霎那,涼夜剛要出手,毫無任何征兆,眼前一道人影閃過,寒光跳躍,最前方的三只猛獸被斬斷頭顱,無聲倒地。

涼夜連對方何時出手都未曾看清,猛獸已然死亡。

一人在涼夜身旁站定,他身披白色狐裘,白裘束發,銀色面具擋住了上半邊臉,露出嘴唇和下巴。

這人完全不理會涼夜他們,身影一閃而逝,劍光出現的瞬間,大批猛獸頃刻斷成兩截。

旎女和常聞追趕猛獸,也已趕至月宇殿,他們僅是站在屋頂,並未上前幫忙。

旎女順了順黑色發絲,含笑望向一地屍體:“無聲這家夥,總是下手最快,悶不吭聲就把事情辦完了。”

狐裘男子收劍的剎那,最後一只猛獸死去,沒有任何的大動靜,事情已然結束。他從頭到尾什麽也沒說,如來時一樣,消失了。

常聞把巨劍往肩上一扛:“既然月宇殿沒事,我們也該去別的地方了。”

旎女點頭,轉眼,屋頂的兩人也不見了。

呆籽和涼夜一樣,不懂上演的是哪一出。很快,他們聽得屋內有響動,涼弈醒了,在咳嗽。

涼夜頓時一驚,趕快進屋打探情況。涼弈側著身,嘴邊可見絲絲血跡,臉色泛紅。

“爺爺,你怎麽了?”涼夜關切詢問。

涼弈擺頭示意:“突然感到有點不舒服而已,不礙事。”

剛說完,涼弈的呼吸急促了不少。

涼夜著急,不顧涼弈的反對,立刻為涼弈把脈。確定了涼弈的病癥,爺孫倆一時間你望我,我望你,都沒有說話。

涼夜已然理解爺爺為何阻攔自己,涼弈的體溫在升高,他中了毒,這個毒是下三濫的合歡藥。涼弈興許多少猜到了些,才不願小孫子診斷。

對此,涼夜倍感不可思議,他合上門離開房間之前,並未發現任何不妥,食物全部檢查過,調理肉身的藥物也由他親自配制。涼弈何時中了這種毒,涼夜相當困擾。

他在屋內左聞聞右聞聞,屋內的氣味好像變化了丁點。難不成是空氣有毒,可如果當真空氣出了問題,涼夜自己和呆籽不可能完全沒事,他們出入月宇殿時間也多。

莫非是方才猛獸出沒,有人趁亂伺機放了毒?

旎女和常聞不曾靠近正殿,狐裘男子從出現到消失,氣息均飄忽不定,殺意瞬間爆發,又瞬間消失,根本不易覺察,莫不是他給涼弈下毒了?

但是,這種高手取人性命無聲,犯不著使用這種無恥藥物。

涼夜想的頭痛也不明白。

涼弈的身體越來越熱,呼吸都快燃燒起來,欲望急速往腿間聚集,情緒難以壓制,涼弈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臉紅。

自己一把年紀了,雖然皮囊未老,可眼看著小孫子長大成人,按輩分,不得不服老。如今身體居然有這種反應,面子簡直掛不住。

最讓涼弈擔憂的是呆籽,這位少年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一臉迷茫湊到涼弈跟前:“爺爺,你怎麽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涼弈咬牙強壓欲望,不好開口回答,於是,呆籽疑惑的目光轉向涼夜:“爺爺中了什麽毒,嚴重不嚴重?”

涼夜眼神一冷:“不該問的問題別問。”

呆籽對此不理解,加倍疑惑。自己關心爺爺的身體健康有什麽不對,他又沒做壞事,難道問一句話也不可以嗎?

見涼弈臉紅得厲害,呆籽琢磨片刻,認為涼弈感染了風寒,他剛伸手準備探探溫度,豈料又被涼夜一把抓住。

涼夜取出幾根銀針,封住涼弈幾個穴位,淡淡道:“我去調制解藥,很快回來,你先忍一忍。”

涼弈張了張嘴,卻不懂該說什麽,於是點點頭。

呆籽依舊處於疑慮狀態,被涼夜徑直拎出月宇殿。呆籽苦惱,他不會配藥,何必帶他走,不如讓他照顧涼弈。呆籽建議:“我留下來陪爺爺吧。”

“不用。”涼夜回答非常幹脆,至少不許呆籽這種呆頭呆腦的家夥留在那裏,免得讓爺爺更尷尬。

涼夜抓住呆籽回到藥材小屋,他不敢遲疑,快速找出幾類藥材調成藥粉。

隨後,兩人大步趕回月宇殿,涼夜進屋,叮囑呆籽在外面守候。

隨著時間的推移,涼弈的情況將急劇加重,涼夜不能讓呆籽見到爺爺臉紅難堪的模樣。他不確定呆籽的嘴封得嚴不嚴,萬一呆籽把事情洩露出去,爺爺的面子往哪兒擱。

涼夜萬萬想不到,當自己端著藥來到床邊,涼弈不在了,床上的被子揉得亂糟糟一團,一件裏衫滑落地面。

頓感事情不妙,涼夜匆忙四處尋找,然而,整座月宇殿哪有涼弈的存在。

魔宮內,黑氣逐漸減弱,湧入的猛獸大幅減少。

旎女手執九節鞭,力道極重,狠狠圍剿沖入魔宮的猛獸,打得甚是暢快。伴隨著九節鞭擊斃猛獸,她紅艷的嘴唇陡然上揚,喜上眉梢。

常聞揮舞手中的巨劍,為她清理後方的猛獸,常聞靜靜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嗎?”旎女眼底的笑意不言而喻,下手愈發的狠,愈發的重,“總有那麽些不安分的人,對魔尊心懷不軌,妄圖打魔宮的主意。不把它們全部清除幹凈,萬一哪天做出惡心事,魔尊回來,可不好交代。”

旎女手往上一揚,九節鞭收緊,霎時擰斷了猛獸的脖子。

猛獸倒地,血腥味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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