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145章

在這種所有人都盡量維持著一種相對正常的平衡的狀態，努力粉飾太平的時候，一言不合直接拿出下藥這種大殺器的蘇林, 真的, 差點亮瞎祁年的眼……

身處祁家, 祁年的生活背景雖然不算單純, 但是也沒有像外人臆測的那樣燈紅酒綠酒池肉林極盡奢靡之能事的同時還混雜各種妖魔鬼怪。

是不可能的。

所以，下藥這種事情，跟想象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一樣，實際上有的只是傷敵一分，自損一千，畢竟，犯法。

有了這麽一次經歷珠玉在前，再後來，祁年再看蘇林，就很淡定了。

震驚過後，祁年還是默不作聲地幫蘇林收尾，畢竟剛才說了，下藥，犯法，尤其她本來打算下給的另外一個人是顧易真。

蘇林給人下藥的方式並不算隱蔽，更加說不上高明，基本上一查一個準的那種，然而就是這樣，她也成功了。

這一點大概就是除了蘇林她竟然能想到下藥這種基本毫無用處但是自傷的辦法之外，第二個讓祁年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這裏的清楚並不是指她跟祁年他們一樣知道下藥這種影視劇橋段落在現實生活裏頭實際上一文不值。

蘇林的清楚，大概就跟電視劇的常見狗血橋段一樣，下藥，一夜過後，從此陌生的兩個人就被綁在了一起，從此擁有了命定一般的孽緣。

在今天之前，祁年腦子裏蘇林的印象很單薄，就是在這些本就單薄有限的辨識度裏，其中絕大部分還是因為跟顧惜有關才被祁年記住了。

對於他自己的三個兒子之間，妻子和大兒媳之間湧動的暗流，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那麽放在心上，家庭在他心裏邊的分量占得實在是太少，只要不過分，他向來很少說什麽。

那時候，她不是不驚訝的。

但他似乎對於這種情況接受相當良好，與其說他是因為多年的分隔而對父親這個角色失望，所以對於眼前這一幕接受良好，顧惜卻莫名地有一種奇怪的直覺，並不是這樣的。

在此之前，顧惜很少聽到祁立言提起祁伯山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因為芥蒂太深，所以他從來都不想提起。

但是後來，卻也漸漸察覺出了一點異樣來，通常越是介意一件事情，確實會越諱莫如深，但是這是在陌生人或者一般的朋友面前。

而祁立言是真的，一次都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包括祁伯山在內的祁家人……

她懷疑，壓根不是什麽芥蒂太深，而是根本不在意，只是每次她這樣懷疑的時候，總會很快告訴自己，祁立言不是這樣的人，畢竟他為人溫和而包容，並不像是會對自己的父親全然不在意的人。

顧惜曾經的懷疑，在這一刻成為了某種事實。祁伯山跟祁立文祁立信之間不像是父子，更像是老鼠和貓，而祁伯山跟祁立言之間同樣也不像是父子，但是貓和老鼠要好上一點，有點像是共事的同事。

顧惜沈默了，坦白說，這對於她來說大概算是一件好事。祁立言對於祁伯山的態度，同時也表明了她對便宜婆婆的態度，大概就是跟普通熟人一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必為了誰而特意忍讓什麽。

家庭對於他來說，大約就是工作這個長時間旅途中偶爾停歇一下的旅店，算不得太重要。

從這一點上看，祁立言看起來似乎跟祁伯山大不相同，但從他對祁伯山的態度上面來看，大約就可以發現，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還真的是一對不折不扣的父子。

他們像是天生而理智，同時也是天生而獨立，時時清醒而冷漠地打量著周圍，然後決定要不要置身其中。

一方面是因為她信不過蘇大友這人，事實證明她沒有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已經早早地從當時年紀還不算大的祁年身上看到了點類似的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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