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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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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落地江城的時候, 懸掛在半空的太陽還明晃晃的,落空了葉子的樹杈映下了細長虬雜的樹影,橫七豎八地落在了鋪了菱形鏤空花磚的路面上, 樹下還積著淺淺的一層殘雪,惹得幾個趁著日頭好出來放風的小孩嚴嚴實實地圍了一圈,矮冬瓜一樣蹲在那裏,露出四五個帶著毛線帽子的腦袋, 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冬天幹冷的風裏飄出了老遠。

作為一個上輩子並沒有什麽見識的土鱉,蘇林對於傳說中的有錢人的生活,多多少少是有幾分好奇的。

這種好奇在祁家人數年如一日的低調當中本來已經被消磨得沒剩下多少了, 畢竟相比起她原來對於所謂有錢人的認知, 祁家人的生活尋常得跟她上輩子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麽不同,普普通通的日出日落, 退休在家不大理事的老人,忙得整天見不著面的父母,被放養著自己長大的孩子,尋常的上學放學,四季輪轉……

日子尋常平淡得讓蘇林都快真的以為這真的就是一個尋常普通的家庭了。

這之後,有點突然的,祁立信他們就來江城刷存在感了。

作為一個常年混跡在吃瓜第一線的經驗人士,蘇林一點不費勁地抓到了祁家上一輩人之間的矛盾重點,同父異母兄弟,這個八點檔劇中出現頻率不是最高也是最高之一的經典狗血橋段一出。

感覺BGM立馬就不同了。

蘇林終於有了點自己混得還是豪門宅鬥劇本的實感,相當自覺地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自己踩雷變炮灰,另一方面,雖然不是很合適,但是確實是為了更好地吃瓜。

然而,這瓜吃得略平淡,沒有想象當中的威逼利誘,合縱連橫的百般手段,祁家人體體面面的把家給分了,完了都把小孩留在了江城,甚至在小一輩裏頭,也幾乎沒有多少爭得你死我活的苗頭。

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準備吃瓜的蘇林覺得自己吃到了一塊名不副實的塑料瓜。

然後一晃眼過去,當初的塑料瓜最終還是“咚”的一聲砸在了她的頭上,忽然變成了一塊真瓜。

捧著這麽一塊有點分量的真瓜,在祁年跟她說蘇大友找到祁氏去的時候,蘇林的腦袋有過許多的設想,但是沒有一種是跟現在的情況靠得上邊的。

最直接方便的一種是物歸原主,她手裏的股份怎麽來的就怎麽還回去,她直覺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當她真的這麽說的時候,似乎連空氣都忽然安靜了一下。

顧惜先是楞了一下,她很清楚蘇林在說什麽,同時也很明白蘇林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才奇怪,如果當初她手上的股份是藉由她母親的名義到的蘇林手上的,那麽就像蘇林說的那樣,可能把股份轉回來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然而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在出了江城那麽一攤子事,知道了蘇大友是怎麽樣一個人之後,顧惜怎麽可能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留下這麽一個大坑,蘇林手上的股份在法律上是通過贈予的方式獲得的,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共同財產。

蘇林她自己不知道,估計是當初壓根沒把事情放在心上,自然也沒怎麽仔細看她自己簽下來的文件,至於祁年不知道……

顧惜快速地掃了一眼自家坐在邊上表情壓根看不出一點端倪,相當冷淡平靜的兒子,到了嘴邊的話被生噎了下去,轉頭道:“哪裏要這麽麻煩,小孩子家家的別想太多,省得被你爸忽悠瘸了。”

說到這後半句的時候,到底有些虧心,索性截了話頭,三兩句話間就定下了接下來蘇林的去留,還是當場打包帶走的那種。

蘇林從剛才顧惜她們的反應裏邊嗅出了點不尋常的信息,安靜乖巧的等著顧惜接下來的話,然而,沒有,倒是三言兩語地被打發回了江城。

顧惜這樣做,一方面確實是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用不著這麽麻煩,另一方面就是,雖然知道蘇大友慣是一個打蛇隨棍上,善於審時度勢的人,但是這麽些年過去了,也難保發生什麽顧惜也不知道的變化,回了江城,到了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多少也更有保障一些。

再來就是都是長一輩的事,多少要在小輩們面前留個體面,這個體面當然不是為了蘇大友他們這些人,而是給蘇林他們的。

於是等蘇林再回過神來,想要問個清楚明白的時候,人已經在江城了。

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人有點恍惚,事情的發展方向完全不講基本法,蘇林整個人突然得一逼,她在太陽底下懵了一會,才擡起手遮了下直射下來的光線,目光轉到了她前面瘦長的身影上。

好半晌才有些糾結地開口問:“你們有錢人做事情都這麽,這麽……”

她這麽了半天也沒能這麽出一個合適的字眼來形容,只能這麽地看著祁年的背影,試圖不以言傳,來個意會。

祁年不知道是不是沒能意會她的意會,停下來回頭看著蘇林問了一句:“以前沒錢?”

蘇林:……

這話問得好生直白。

雖然祁年沒有明說,但是蘇林就是知道他說的以前,是指她穿書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對於祁年這樣坦蕩的詢問以前,她心裏卻也沒有生起多少抵觸或者隱瞞的情緒。

自然而然地想一下以前的日子,感覺似乎真的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只有她一個,但是堂兄弟和表姐妹之類的倒是不少,父親這邊一大家子人都一頭栽進了醫療領域裏頭,勉強混個中產吧。

但是中產,貌似確實,好像,在祁年這裏,大約,應該,也是可以被歸納進去沒錢的範疇裏頭的。

突然感覺好像無意間被炫了一波,所謂無形裝逼最為致命,鹹魚如蘇林在這樣天然去雕飾清新不造作的無意裝逼之中也難免有些吐血,表情抽了抽,卻也認真的思考了下,“怎麽說呢,從數字上應該是遠遠比不上你們家的,但是真的要仔細比較起來的話,好像也沒什麽差別。”

一日三餐,五谷雜糧,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比較隨意的性子,雖然說是家裏的獨生女,但是也沒被養得有多精致,吃得了高端宴席,也吃得了路邊小攤大排檔,懶起來的時候泡面也是很可以的。

生活的物質欲維持在一個普通的低水平線裏頭,財富的價值似乎就變得比較飄渺和模糊了。滿足了基本的生活要求之後,財富似乎就真的只是個數字了。

雖然思考人生這種事情比空談還要飄渺上十分,但是蘇林也是實實在在的陷入了某種哲學時間,或者說有點茫然。

她的生活似乎有些太過順利了,雖然父母打小就忙,自己差不多就是放養著長大的,但是也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長大了,連感冒和發燒都沒多少次的那種;接著小升初,初升高,高考,上大學,考研……

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地過來了,如果沒有穿書這檔子事的話,背靠著研究生導師這棵大樹,工作什麽的估計也沒有一點難度。人生裏頭唯一的一點波折,大約是大學和考研選專業,然而現實是因為自小放養長大的關系,父母的意見也就只是意見而已。

就是穿書之後的身份尷尬,但是認真細究起來,似乎也沒有怎麽樣。

可能有點類似何不食肉糜,但是蘇林忽然就能夠理解那些生活順遂的女配們為何總喜歡作那麽幾下了。

正在感嘆著的蘇林理所當然地沒有看到在聽到她的話後,祁年的腳步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他轉過身來,略低了下頭看著蘇林,日光落在了他的身後,使得他的表情掩進了陰影裏頭,看不太清楚,但是聲音是平和的,不帶一點攻擊和目的性。

“沒差別?”他問,就像單純地好奇於是確認一樣。

蘇林認真地比對了一下,鄭重地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麽要隱瞞掩飾的意思,畢竟最大的秘密早就已經被掀了個底朝天,其他的,也就隨便吧。

她想得很佛性,隨眼瞄到人群朝自己這邊揮手和走來的王叔,伸出空餘的左手手肘碰了碰祁年,示意他往那邊走,是真的完全沒有把剛才的對話放在心上。

才剛往前走出一步,頭頂忽然傳來聲:“我記住了。”

蘇林就楞了一下,想了想,並沒能相處個所以然來,好像也就只能略無辜和茫然地表示:“哦。”了。

看到蘇林和祁年回來,王叔倒是挺高興的,樂呵呵地讓兩人上了車,一邊叨叨著家裏邊的近況,還能順帶笑瞇瞇地告訴蘇林,蘇小七和蘇小八也在家裏頭,老爺子說了,到元宵前大家都住一塊。

邊說還不忘邊看蘇林的反應。

蘇林在後邊聽得認真,在心裏頭又過了一遍,需要她做的,都已經被人早一步安排妥當了,剩下來唯一需要做的好像就是聽話。

雖然不知道顧姨她們的葫蘆裏頭賣得什麽藥,但是既然她選擇了讓自己回來江城,顯然就是不想讓她牽扯進去,不僅僅是她,連祁年都被趕了回來。

等等,連祁年,都被趕了回來了的話……

蘇林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忘了什麽事了,她朝祁年看了一眼,惹來對方有些疑惑的回眸,然後掏出手機,開機。

接連不斷的消息和未接來電通知讓蘇林的手機卡了幾秒,屏幕上方信息刷新的速度是一瞬一瞬的,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將近三分鐘。

唯一能夠讓蘇林清楚看到的消息來自丁大美,很簡單明了,但是意味覆雜而深長的六個點。

目睹了蘇林的一頓操作,祁年很懂地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兩人中間,和蘇林的相比,他這邊顯然要平靜上許多,只有來自黃渠的一條短信,嗯,來表忠心的。

這對比,有些慘烈。

於是接下來的一路上,蘇林便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給工作室的同事一條一條地回覆信息,時不時還得翻一下郵件記錄,找一下資料,整一個勞模,至於先前的那些生活疑似過於順遂有些無聊的感嘆。

呵,無聊它不香嗎?

一路上的景色越見熟悉,臨近祁家的時候,蘇林感覺她眼睛都有些發幹了,然而還是剩下大半的信息沒來得及回覆,呵,難過。

她活動了下因為長時間舉著手機而有些僵硬酸軟的關節和肌肉,閉眼眨去眼睛的幹澀感,正打算低頭繼續的時候,手裏拿著的手機就被人抽走了。

她旁邊就只坐了祁年,是誰抽走了她的手機壓根不用想,只是蘇林還是順著看過去,想知道他突然拿自己的手機做什麽。

答案是不做什麽,祁年把抽走的手機重新放回去,淡聲道:“走了。”

蘇林這才發覺已經到了,王叔正坐在駕駛座上依舊樂呵呵地看著她跟祁年,見她看過來,樂了一下,應和著祁年的話道:“走吧走吧。”說著率先下了車。

蘇林他們趕的是十二點多的飛機,一點多回到江城,再從機場回到這裏,時間將將兩點過半,正是江城冬日裏頭日光最好的時候,太陽已經有了西落的兆頭,日光斜斜淺淺地照下來,像是一束光斜照入了一汪清潭,顯出了許多的清透來。

幾棵常青的喬木安靜地立在那裏,就連影子都是淺淺的,進了屋,三個初中生並一個小學雞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客廳的地毯上面呼呼大睡,幾個PSP散落在周邊,液晶屏幕上的畫面被定格了。

祁民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不知道想什麽想得入神,聽到動靜擡頭看過去,看到蘇林他們一行人,眼裏並沒有多少驚訝,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目光略過地毯上的幾人,笑著比了個小聲的動作。

蘇小七和蘇小八他們一直睡到了四點多將近五點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入眼就是滿目昏黃,遠處山林裏歸鳥晚鴉的啼叫傳出了老遠,西風一吹,就是熟悉的暮冬天晚,熟悉到讓人不知道是去年今日還是今年今日,抑或是明年今日。

蘇小八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祁家的大宅,在原地楞是楞了好幾分鐘,直覺掏出手機叫外送,正準備問旁邊的蘇小七要吃什麽的時候,才忽然回過神來。

這一回神就瞬間清醒了,看見散落在旁邊的PSP,蘇小八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三兩下爬起來,伸腳踢了踢還在狀況之外整個人始終暈乎著的蘇小七,低聲道:“醒了。”

跟蘇小八的過度自制相比,蘇小七的人生裏頭是壓根就沒有這兩個字,被蘇小八吵醒了也沒怎麽在意,倒是很是熟練地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下眼睛問他:“什麽時候了?”

蘇小八沒說話。

大約是怕吵著他們睡覺,王嬸沒有把小客廳的燈打開,暮色已經沈落,光線也變得昏晦,客廳裏的事物只能隱隱綽綽地看個大概,手機被他放回了房間充電,這樣的光線自然也看不清墻上的時鐘,只能憑著經驗估摸著大概五點多的樣子。

但是他沒說,反而回頭問回蘇小七:“不知道,你手機呢?”

蘇小七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低頭開始找自己的手機,終於在一旁的茶幾底下找到,正準備跟蘇小八報時。

“啪嗒”一聲,燈亮了。

蘇林一眼就看到了客廳當中站起來的蘇小七和蘇小八兄弟兩,同樣的,蘇小八也看到了蘇林。

就這樣見面了,對於普通人來說本應該是尋常而溫馨的場面,在蘇林這裏卻並不怎麽尋常。

正常來說,蘇林知道她大約是應該說點什麽的,只不過麻煩的是,她實實在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帶著禮儀性質的寒暄顯得客套生分,打趣笑話先不說她會不會,就算是會,在半年未見的情況下似乎又顯得有些刻意了。

明明只是半年未見,許多事情卻似乎陡然被提升好幾個難度等級,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樣開口了。

蘇林突然有些後悔過來喊他們吃飯了。怎麽說了,尷尬。

這邊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那邊卻是有點近鄉情怯,蘇小八本來是個心思細膩的,就算是看起來比較大條一些的蘇小七,在某些事情上依舊敏感。

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可以因為當初自己被放在了蘇家的門口,而理所當然地跟著和纏著蘇林,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後來慢慢地就知道了,壓根就沒有什麽理所當然,甚至道德要求高一點的話,他們之間唯一一點的血緣上的聯系,對於蘇林來說,大約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更不要說,當初他們年紀是小,但是同樣的,她的年歲也不大。只是習慣了她總是淡定著一張臉,就覺得似乎什麽都難不倒她的樣子,漸漸的就忘了她也還是個未成年。

知道了自己其實只是一個負累之後,就再也沒辦法跟以前一樣把什麽都當成理所當然了。

於是就連蘇小七也罕見的拘謹了起來。

三個人相對無言,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看才好。

時間看起來似乎過了很久,實際上只是幾舜而已,托剛才蘇小七找手機發出的動靜的福,還在睡著的祁濤和祁佳佳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午睡的時間太長的後遺癥是腦殼疼,外帶渾身沒力氣,祁濤皺眉站起來,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個不怎麽討喜的人。

好吧,事實證明,不是好像,他確實是看到了。

不怎麽討喜的蘇林正正站在客廳的入口處,祁濤對於蘇林的感覺相當覆雜微妙,一方面覺得她跟自家哥哥不般配,一邊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她,一詞以蔽之曰憋屈。當然這種事情自己知道就行,在蘇林面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認自己不如她的!

於是祁濤毫不猶豫地沖著蘇林“哼”了一聲,正打算說些什麽挽回一下自己睡了一個下午失去的尊嚴,就看見那女人比了比自己左邊的臉頰:“這裏。”

祁濤不明所以。

蘇林慢悠悠而表情認真地補完了下半句: “睡出印子來了。”

頓了一下見祁濤下意識地去捂臉,她就又添了一句:“還是PSP型的。”

旁邊的還坐在地毯上的祁佳佳聞言驚奇的“咦”了一下,“唰”地一下扭頭就要去看他哥臉上的PSP印子,只是沒有看成,反倒是被祁濤嫌棄地推出好遠,他自己倒是趁機躲到洗手間去整理自己了。

跑了一個祁濤,剛剛才松快了一些的氣氛似乎又開始有了冷掉的趨勢。

祁佳佳還惦記著她哥臉上的印子,臉一直往洗手間那邊扭著。

蘇小八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裏,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至於蘇小七,他看看蘇林,再看看蘇小八,最終退到了蘇小八的身後,只是他本身個子就比蘇小八要高一些,這一推,壓根擋不住。

對於這場面,蘇林是真的麻爪了,越是努力想要說點什麽,越覺得怪異,但是不說話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簡直就是個死循環。

她最終決定破罐子破摔,反正都這麽尷尬了,再尷尬好像也尷尬不到哪去,對著蘇小七和蘇小八他們說了聲:“準備吃飯了,走吧。”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自己就先出了客廳,她先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但卻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反應和處理,嗯,此刻她有點想盜用丁大美的六個點。

最後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她有點想撓頭。總之,略崩潰,心情有點喪喪的。

一回神忽然看到豎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多久了的祁年的時候,蘇林的表情差點沒繃住。這種心態大概可以表述為我可以知道我自己不行,但是別人不能知道我不行。

但是回頭仔細想一想,連重生穿越這種事情都被知道了,好像這也不算什麽了。

蘇林沒繃住的表情瞬間就淡定了,還能挺冷靜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繼續喪她自己的。

經了下午那句沒什麽差別之後,對於蘇林這種讓人難以形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祁年多少已經有了點心理準備。

也有些好奇,對於蘇家兩兄弟,她是不是也能這樣,難得見她也有撒不開手的時候,看見走廊盡頭隱約有人影走進,他看了眼蘇林,平靜道:“沒差別?”

祁家向來走的是低調有內涵的路子,從自家人娛樂的小客廳到飯廳的走廊深長,冬日裏頭鋪上了厚厚的一層地毯,給足了兩人談話的空間和時間。

有些話它本身雖然沒有褒貶義,但是配上說話人過於板正平淡的面孔和平靜的語調,再加上前文,總讓人懷疑它並不是那麽單純了。

譬如說多了點訓導教育的意味,活像她上輩子的姥爺。

蘇林下意識地挺直了下腰板,“還好吧,實在處不來就算了。”

她這句話剛出口,從後面走進來的蘇小七和蘇小八就是一楞,有了先前的見面打底,他們好像不怎麽能夠把自己從“處不來”這三個字眼裏頭掰扯開來。

就像蘇林了解他們一樣,他們也同樣了解蘇林,也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高興自己還有處一處的價值,還是應該因為那句算了而算了。

看到蘇小七他們一言不發地走過,蘇林也轉過彎來了,看著祁年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而對方倒是依舊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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