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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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
送外賣的小哥敲響四樓的房門的時候，祁年正打算出門, 這份外賣來得頗有些令人尷尬, 更加尷尬的是, 這個時候的移動支付和外賣行業遠沒有蘇林經歷過的後世那樣發達, 通常都是到付的。
看著面前捧著外賣盒的小哥, 祁年捏了捏眉心, 頗有些無奈。
於是, 等到小哥從四樓下來, 到了三樓的時候, 蘇林被告知, 錢已經付過了。
蘇林：....這尷尬來得略令人窒息。
午後返校, 天氣陰陰轉涼, 到了下午三四點，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薄雨，蘇林本來就不是個多細心過日子的性格，賢良淑德四個字跟她一點不沾邊，這會披著個薄外套，撐著傘站在雨裏等車。
祁年外出回來瞥見，還來不及細想，公交過來，人已經上車了。在祁家的生活的那幾年, 對於蘇林來說，似乎並沒有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影響。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被影響的，好像始終都是別的什麽人。
男生的神色頓時有些晦暗不明了起來，空氣似乎也隨著沈寂，天色昏昏的，坐在車後座的祁年半個輪廓都隱在了陰影裏頭，卻越發顯得他眉眼深邃，冷淡矜貴，他讓王叔回了一趟祁家。
停在小區門外的黑色輝騰如同過客，很快開走了，而車窗外的秋雨依舊悄然無覺地飄灑著，細細地添了一抹涼意。
實驗室裏頭的蘇林突然打了個冷戰，坐在對面的項菲菲皺眉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薄外套，“你這個周末回去都沒帶衣服回來嗎？看著天，這個星期大概要降溫了。”
問是這樣問，但是已經在開學初的時候見識過蘇林隨性勁的項菲菲對此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她從一邊的自己的儲物櫃裏頭拿出一件厚一點的外套，遞給蘇林，讓她穿上。趕項目進度的時候，加班熬夜是常態，偶爾還會睡在辦公室這邊，常駐人員多少都備有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在這邊。
蘇林是個例外，一來她來的時間尚短，二來，雖然說起來顯得自己有點挫，但是，對方效率高。
資本家都是剝削階級，項目過了一階段，給組裏的人放了兩天假，回來的這個周末，不是這個晚修，老王就把大家都叫回了實驗室。
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八卦，想著老王這是想幹嘛，急急忙忙把人叫過來，自己人卻不在。
蘇林卻沒有想那麽多，打開了電腦，趕選修課的期中大作業。她對於老王要幹什麽並沒有多少興趣，作為一個打工仔，她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橫豎只要別把心思打到她頭上就對了。
在實驗室裏頭也已經一個多月了，多少也知道，象牙塔也沒那麽象牙塔，實習，讀博，畢業，論文發表，署名，還有借著項目組能夠夠得上的各種資源和關系。
也只有現在還是研一的項菲菲過得輕松些，蘇林，她自己一個大一的空降，雖然關系技術都硬，但是還是個大一學生，暫時還沒人會覺得她是個威脅。她自己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一直到九點多，晚修都快過去一大半的時候，老王才帶著一群人姍姍來遲，蘇林剛好昨晚自己的大作業，保存，拷到U盤。
U盤剛剛拔下來，那邊就進門了。
和實驗室裏的眾人不一樣，老王跟身後那群人，顯然是酒足飯飽之後過來的，被簇擁在中間的是個青年，個子挺高，眉目疏朗，生就一張笑臉，制作精良的西服外套隨意搭在了手臂上，頸間的扣子解開了兩個，正偏頭跟身邊的人說話。
老王估計喝得也不輕，面上泛紅，但是人還是清醒的，喊了實驗室裏幾個平日比較能幹，經驗老的師兄師姐過去，完了之後，想了想，又把蘇林給叫上了。
被老王點名的人，一個是研三即將讀博的師兄，大名陳安和，技術不必說，項目經驗也豐富，就是頭有點禿了，這是一個有點悲傷的故事，一個是研二的師姐楊科儀還有同樣研二的丁大美，三個人據說是從本科時候就開始跟著老王幹活的，算得上是老王的嫡系。
至於蘇林，剛來兩個月不到，雖然寫程序挺厲害的，但是也才大一。
項菲菲本來還在跟蘇林說悄悄話，偶爾的時候，老王也會把投資方喊過來見一見，不過大多數是私底下幾個人約著吃一頓飯，像是這次這樣大陣仗的，這還是第一次，項菲菲忍不住多瞄了中間的那個男人一樣，心底估摸著對方是什麽來頭，值得老王這麽隆重。
一邊想一邊跟蘇林咬耳朵。
“老王這次看起來是釣到了一條大魚了。”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幾個師兄師兄姐的視線紛紛落在了她旁邊的蘇林身上，丁大美楞了一下，笑嘻嘻地把蘇林也拉了上去。
“走吧，小師妹，老王叫我們呢。”
事實上，不用老王特意把人喊出來，進來的大部分人第一眼都落到了角落裏頭的蘇林身上，白膚烏發，安靜地坐在窗邊，外面是無邊的夜，白熾燈的光是冷白的，照在她身上仿佛卻是透明的。
老王張羅著給資本爸爸做介紹，陳安和三個人不說是老油條，但是場面話還是會說一些的，蘇林安安分分地縮在後面，跟著幾個師兄師姐的話頭說話，場面還算過得去。
等到老王介紹資本爸爸姓季名陸白的時候，蘇林眨了眨眼，想起來了，大名鼎鼎的男二。S市的地頭蛇，早年和祁氏一樣也是實業發家，後來占據地利和主場優勢，占了S市房地產業的大半江山，近些年約莫是看中了互聯網行業的前景，準備轉型了。
雖然不知道老王怎麽搭上這艘大船的，但是，確實是條大魚沒錯。
蘇林向來不過問祁氏的經營內容和方向，幾次會議都在打醬油，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祁氏要進駐S氏，正是和季家在打對頭。當初書裏顧易真入了季陸白的眼，有一半是因為工作上的交集。
只是大數據雖然應用前景廣闊，符合未來的消費定制和消費升級的大方向趨勢，但是就蘇林目前對於這個世界的技術水平的了解來說，距離技術變現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與此相對的，是相當漫長的研發周期和龐大的資金投入。
這也是為什麽老王拉投資拉得賊辛苦的原因，商人逐利，比起雪中送炭，更加喜歡錦上添花，不拋出點切實可見的利益，根本不上船。
書裏面對於兩家的商業往來都是一筆帶過的，至於上輩子，嗯，她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說這些商業上的東西了。
蘇林正在考量自己現在的站位是否有點敏感，丁大美低低喊了她幾聲她都沒反應過來，還是站在她旁邊的楊科儀伸手悄悄拉了她一把。
大約是為了表示友好和重視，季陸白提出等下一起去吃宵夜，項目組裏的人自然不會拒絕，畢竟是資本爸爸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又特意點出蘇林來，問了一句。
蘇林一擡頭，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雖然不懂季陸白在打什麽主意，但是，有了上次宋家晚宴之後的前車之鑒，她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句特意的問話背後，是單純的。
她表示了拒絕。
聽到蘇林表示自己還有事不去，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提緊了一口氣。
季陸白表現的倒是相當的大方透明，笑道：“小師妹別想太多，我也是S大畢業的，雖然不是計算機系的，但是應該裝一下你們的師兄大約還是沒問題的。生意上的事情歸生意，改天約祁師弟一起打球，更何況，師妹不還是姓蘇嗎？”
這一番話實驗室裏的人聽得雲裏霧裏的，項菲菲倒是聽明白了一點，但是也是那麽一點，反而更加糊塗了，還不如不知道呢！生意歸生意是什麽，祁師弟，是指祁年嗎？聽蘇林的舍友們說起過一些，不還是姓蘇，又是什麽意思？
老王倒是聽出了些端倪，他畢竟是慣常跟這些人拉投資打交道的，有些消息要靈通得許多，祁氏和季家的不對頭他是知道的，但是蘇林和祁家的關系，按照季陸白的說法，就是有些親密了，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準季陸白的想法。
插嘴兩句把這一茬給糊弄過去了。
蘇林其實也不知道季陸白把話挑明了是為了什麽，也不打算去知道為什麽，左右最終做選擇的是老王，還是扔給老王自己去琢磨吧。她對於成為業界第一人，推動者，專家什麽的並沒有什麽興趣，她對於自己的認知定位很準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巨人。
她也就是沾了點巨人的光，混兩口飯吃還行，真要讓她把前人的研究成果化為己有，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她自己這一關，她就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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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捧著外賣盒的小哥, 祁年捏了捏眉心, 頗有些無奈。
於是, 等到小哥從四樓下來, 到了三樓的時候, 蘇林被告知, 錢已經付過了。
蘇林：....這尷尬來得略令人窒息。
午後返校, 天氣陰陰轉涼, 到了下午三四點，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薄雨，蘇林本來就不是個多細心過日子的性格，賢良淑德四個字跟她一點不沾邊，這會披著個薄外套，撐著傘站在雨裏等車。
祁年外出回來瞥見，還來不及細想，公交過來，人已經上車了。在祁家的生活的那幾年, 對於蘇林來說，似乎並沒有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影響。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被影響的，好像始終都是別的什麽人。
男生的神色頓時有些晦暗不明了起來，空氣似乎也隨著沈寂，天色昏昏的，坐在車後座的祁年半個輪廓都隱在了陰影裏頭，卻越發顯得他眉眼深邃，冷淡矜貴，他讓王叔回了一趟祁家。
停在小區門外的黑色輝騰如同過客，很快開走了，而車窗外的秋雨依舊悄然無覺地飄灑著，細細地添了一抹涼意。
實驗室裏頭的蘇林突然打了個冷戰，坐在對面的項菲菲皺眉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薄外套，“你這個周末回去都沒帶衣服回來嗎？看著天，這個星期大概要降溫了。”
問是這樣問，但是已經在開學初的時候見識過蘇林隨性勁的項菲菲對此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她從一邊的自己的儲物櫃裏頭拿出一件厚一點的外套，遞給蘇林，讓她穿上。趕項目進度的時候，加班熬夜是常態，偶爾還會睡在辦公室這邊，常駐人員多少都備有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在這邊。
蘇林是個例外，一來她來的時間尚短，二來，雖然說起來顯得自己有點挫，但是，對方效率高。
資本家都是剝削階級，項目過了一階段，給組裏的人放了兩天假，回來的這個周末，不是這個晚修，老王就把大家都叫回了實驗室。
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八卦，想著老王這是想幹嘛，急急忙忙把人叫過來，自己人卻不在。
蘇林卻沒有想那麽多，打開了電腦，趕選修課的期中大作業。她對於老王要幹什麽並沒有多少興趣，作為一個打工仔，她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橫豎只要別把心思打到她頭上就對了。
在實驗室裏頭也已經一個多月了，多少也知道，象牙塔也沒那麽象牙塔，實習，讀博，畢業，論文發表，署名，還有借著項目組能夠夠得上的各種資源和關系。
也只有現在還是研一的項菲菲過得輕松些，蘇林，她自己一個大一的空降，雖然關系技術都硬，但是還是個大一學生，暫時還沒人會覺得她是個威脅。她自己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一直到九點多，晚修都快過去一大半的時候，老王才帶著一群人姍姍來遲，蘇林剛好昨晚自己的大作業，保存，拷到U盤。
U盤剛剛拔下來，那邊就進門了。
和實驗室裏的眾人不一樣，老王跟身後那群人，顯然是酒足飯飽之後過來的，被簇擁在中間的是個青年，個子挺高，眉目疏朗，生就一張笑臉，制作精良的西服外套隨意搭在了手臂上，頸間的扣子解開了兩個，正偏頭跟身邊的人說話。
老王估計喝得也不輕，面上泛紅，但是人還是清醒的，喊了實驗室裏幾個平日比較能幹，經驗老的師兄師姐過去，完了之後，想了想，又把蘇林給叫上了。
被老王點名的人，一個是研三即將讀博的師兄，大名陳安和，技術不必說，項目經驗也豐富，就是頭有點禿了，這是一個有點悲傷的故事，一個是研二的師姐楊科儀還有同樣研二的丁大美，三個人據說是從本科時候就開始跟著老王幹活的，算得上是老王的嫡系。
至於蘇林，剛來兩個月不到，雖然寫程序挺厲害的，但是也才大一。
項菲菲本來還在跟蘇林說悄悄話，偶爾的時候，老王也會把投資方喊過來見一見，不過大多數是私底下幾個人約著吃一頓飯，像是這次這樣大陣仗的，這還是第一次，項菲菲忍不住多瞄了中間的那個男人一樣，心底估摸著對方是什麽來頭，值得老王這麽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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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師妹，老王叫我們呢。”
事實上，不用老王特意把人喊出來，進來的大部分人第一眼都落到了角落裏頭的蘇林身上，白膚烏發，安靜地坐在窗邊，外面是無邊的夜，白熾燈的光是冷白的，照在她身上仿佛卻是透明的。
老王張羅著給資本爸爸做介紹，陳安和三個人不說是老油條，但是場面話還是會說一些的，蘇林安安分分地縮在後面，跟著幾個師兄師姐的話頭說話，場面還算過得去。
等到老王介紹資本爸爸姓季名陸白的時候，蘇林眨了眨眼，想起來了，大名鼎鼎的男二。S市的地頭蛇，早年和祁氏一樣也是實業發家，後來占據地利和主場優勢，占了S市房地產業的大半江山，近些年約莫是看中了互聯網行業的前景，準備轉型了。
雖然不知道老王怎麽搭上這艘大船的，但是，確實是條大魚沒錯。
蘇林向來不過問祁氏的經營內容和方向，幾次會議都在打醬油，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祁氏要進駐S氏，正是和季家在打對頭。當初書裏顧易真入了季陸白的眼，有一半是因為工作上的交集。
只是大數據雖然應用前景廣闊，符合未來的消費定制和消費升級的大方向趨勢，但是就蘇林目前對於這個世界的技術水平的了解來說，距離技術變現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與此相對的，是相當漫長的研發周期和龐大的資金投入。
這也是為什麽老王拉投資拉得賊辛苦的原因，商人逐利，比起雪中送炭，更加喜歡錦上添花，不拋出點切實可見的利益，根本不上船。
書裏面對於兩家的商業往來都是一筆帶過的，至於上輩子，嗯，她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說這些商業上的東西了。
蘇林正在考量自己現在的站位是否有點敏感，丁大美低低喊了她幾聲她都沒反應過來，還是站在她旁邊的楊科儀伸手悄悄拉了她一把。
大約是為了表示友好和重視，季陸白提出等下一起去吃宵夜，項目組裏的人自然不會拒絕，畢竟是資本爸爸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又特意點出蘇林來，問了一句。
蘇林一擡頭，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雖然不懂季陸白在打什麽主意，但是，有了上次宋家晚宴之後的前車之鑒，她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句特意的問話背後，是單純的。
她表示了拒絕。
聽到蘇林表示自己還有事不去，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提緊了一口氣。
季陸白表現的倒是相當的大方透明，笑道：“小師妹別想太多，我也是S大畢業的，雖然不是計算機系的，但是應該裝一下你們的師兄大約還是沒問題的。生意上的事情歸生意，改天約祁師弟一起打球，更何況，師妹不還是姓蘇嗎？”
這一番話實驗室裏的人聽得雲裏霧裏的，項菲菲倒是聽明白了一點，但是也是那麽一點，反而更加糊塗了，還不如不知道呢！生意歸生意是什麽，祁師弟，是指祁年嗎？聽蘇林的舍友們說起過一些，不還是姓蘇，又是什麽意思？
老王倒是聽出了些端倪，他畢竟是慣常跟這些人拉投資打交道的，有些消息要靈通得許多，祁氏和季家的不對頭他是知道的，但是蘇林和祁家的關系，按照季陸白的說法，就是有些親密了，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準季陸白的想法。
插嘴兩句把這一茬給糊弄過去了。
蘇林其實也不知道季陸白把話挑明了是為了什麽，也不打算去知道為什麽，左右最終做選擇的是老王，還是扔給老王自己去琢磨吧。她對於成為業界第一人，推動者，專家什麽的並沒有什麽興趣，她對於自己的認知定位很準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並不是真正的巨人。
她也就是沾了點巨人的光，混兩口飯吃還行，真要讓她把前人的研究成果化為己有，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她自己這一關，她就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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