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吃過晚飯，蘇林撐著傘去公交站坐車上學，先回七班的課室拿了卷子，然後慢悠悠晃上四樓的多媒體教室，還有一個星期就是覆賽了，小輔導班經過幾輪篩選之後，從那個原來的四十人，變成了現在的十個人，蘇林一點不擔心去到沒位置。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被人塞得滿滿的課室，不要說座位了，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倒回去看了一眼教室名牌，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教室，然後看見走廊的另一頭，李建國和教務主任滿頭大汗地趕過來，站在課室外面喊了一句：“不是來上輔導班的都給我回去上晚修去，我待會讓學生會過去點名，缺席一個扣三分操行分！”

一中的教務主任是個發際線有點危險，挺著著個將軍肚的矮個子中年男人，江湖人稱一中發哥，大名周勇發。

發哥這一聲令下，幾個還沒能擠進課室的女生頓時一陣哀嚎，期期艾艾地看著李建國，奈何李郎郎心似鐵，不為所動。

蘇林覺得大約是跟小芳抖包袱和耍嘴皮子耍多了，現在她一開口都帶著一股自己都受不了的文縐氣。

單純過來湊熱鬧的人群散去，蘇林才看到坐在人群中依舊顯眼的祁年，想到下午微信群裏的那一串刷屏的土撥鼠尖叫和剛剛幾乎擠不進來的人群，蘇林暗嘆，果然，這才是男主應有的牌面呀。

她找了個離男生偏遠的地方坐下，剛剛放下書包，前面的男生轉過頭來跟她要昨天的卷子對答案，蘇林隨手把卷子推了出去，寫完手下這題，一擡頭才發現，坐她前面的是朱鈞敏。

兩個人像是被孤立出來的兩個星，游離於多媒體課室的大星群之外。朱鈞敏拿到試卷，戳了一下蘇林的手臂。入夜之後會有一點涼意，蘇林穿的是冬裝的校服，看上去和周圍有些格格不入，兩個月的時間，蘇林瘦了一大圈的同時也發現了，這個身體，有點虛，兩次大姨媽把她痛了個死去活來，顯些暈過去。打從那以後，蘇林就再不敢像以往那樣放肆貪涼，感覺人生的樂趣突然少掉了三分之一。

朱鈞敏雖然戳了蘇林一下，眼睛確實盯著人群中發光體一樣的祁年，好一會才轉過頭來問蘇林：“你怎麽不湊過去呀。”

他湊得有些近，近到他可以輕易地看見蘇林秀挺的鼻，蒼白到有些透明的皮膚，甚至皮膚上細小的容貌，和清晰好看的眉眼。

蘇林正在低頭做題，聞言擡了一下眼皮，淺淡微微往下的眼褶線陡然變得清晰深刻，鴉羽一樣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朱鈞敏的心跳陡然間停滯了一下，也沒聽蘇林的回答，連忙轉了回去，不敢再看蘇林。

蘇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刷題。臨近覆賽，輔導班都以做題為主了，前面該講的都講了，剩下就是不斷地做題，做各種各樣的題型，有解不出來的，再相互探討一下，為此，也不知道李建國跟高三的老師怎麽溝通的，竟然能把祁年給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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