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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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七點鐘的鬧鐘響起來的時候，蘇林捂著被子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盯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了起來，外邊蘇小七和蘇小八已經見怪不怪了，收拾好自己，聽到外面有小夥伴喊他們一起上學，帶上鑰匙，揣上零錢，在客廳裏跟蘇林說了一聲放學見，倆小只就飛奔出去了。
七班的眾人對於蘇林再次踩著點進教室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周一的早讀慣例是語文，因為上周語文老師要求背誦祭十二郎文，按照語文老師的習慣，今天肯定是要抽查的，所以語文課代表李珊珊領讀了大約十五分鐘，就讓班上的人自由背誦了，無他，因為這篇文章真的是太長，太長了！不僅長，讀起來還拗口，頓時整個教室一片汝，吾，之，也，嗚呼之聲。
語文老師張國芳過來看六班和七班的早讀的時候，臉皮抽了抽，走到李珊珊的位置，交代了幾句就又回辦公室去了，看到語文老師那張清瘦嚴肅的臉，蘇林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做的英語和語文作樂，決定先乖乖背書。
等到差不多早讀下課，李珊珊出去了一趟，回來懷裏抱著倆沓東西，一沓草綠色的作業紙，另外一沓雪白的試卷紙。
這邊李珊珊在發試卷，那邊幾個小組長正喊著收各科試卷和周報，作業收到蘇林這裏，蘇林在交白卷和不交之間猶豫了一秒，決定垂死掙紮一下，不交的話，立刻就會被告訴老師，交的話，總得老師自己慢慢翻才知道
。
見到蘇林那幾分嶄新嶄新的卷子和周報，小組長林丹丹認真地看了蘇林一眼，確認道：“真要這樣交上去？”
蘇林確定點頭。
蘇林的算盤打得挺好的，就是今天的運氣有點背，一中的老師都是出名的工作狂，昨天晚上的周測卷子，今天早上就改出來了，早讀過半，幾個老師開始交流昨天周測卷子的成績，畢竟，教師的生涯唯一的一點樂趣就是自己教的學生的成績了。
因為高二已經開始文理分班，所以，這個時候一般都是教一班的高老師的炫耀時刻，聽到有老師問成績，高奮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自得，“平均分還不錯，總平均七十五，這次化學那部分出得難了些，拉低了平均分呀。不過最高分93，喬鈞敏那家夥化學就丟了五分，太粗心了！”
一中周測的理綜卷分了數學、物理、生物、化學幾個部分，總分一百分，班級平均分能上七十五已經是很不錯了，個人得分九十三那更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偏偏這家夥還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架勢，幾個老師相互看了眼，笑笑，各自把椅子轉了回去，這是不給他嘚瑟的機會了。
見到這樣，高奮達也不生氣，笑瞇瞇的晃悠到了剛才一直沒參與進去的李建國身邊，見他專心致志地對著對著計算器按幾下，一會又把手邊的卷子翻幾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湊上前去準備瞄幾眼，問：“怎麽啦！”
李建國正在按捺著心裏的激動在算蘇林的周測卷子，被人拍了下肩膀，又看見一顆大頭湊近了自己的視線，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道：“一邊去，別煩我。”
這點時間，也夠高奮達看清楚蘇林卷子上的紅分數了，一把搶過李建國手裏壓著的卷子，“九十八分？唉，沒改錯吧，我看看。”
卷子被搶了，李建國索性攤在椅子後背上，“我已經來來回回看了三次了，沒看到改錯的。”
高奮達聽李建國這樣說，跳過他教的數學部分，仔仔細細地看物理這一塊，看完之後皺著眉頭把卷子給了張國平，讓他看看生物的。
張國平先是看了下名字，蘇林，沒聽說，又看了看分數，好家夥，九十八，四舍五入就是滿分了。當下心裏多了幾分慎重，要知道，高二了，各科都要開始抓壯丁去參加競賽嘍。
高奮達看著張國平慢悠悠把眼睛帶上，把卷子拎在半空，欣賞了一下，在慢慢一道題一道題對著看的動作就牙疼。回頭找李建國套話，畢竟，都是高二了嘛，競賽那是教學成績硬指標呀！
“這蘇林，沒怎麽聽你們提起過呀。”他問的是教七班的幾個理科老師。
劉安堂在飲水機那邊倒了杯茶，捧了自己的白瓷杯過來，瞧了一眼張國平，卷子他昨天就看過了，只有可扣可不扣的分數扣掉了，絕對沒有應該扣卻沒有扣的，所以他也多在意，至於競賽什麽的，比起張國平，自己確實是缺了點，索性跟高奮達搭話。
“就是胖胖的，之前家裏除了點事，三四天沒來上課那個，後面覆課之後，整個人的學習態度都不一樣了，上周我還跟老李說，她這次周測成績應該不錯，但是也沒想到能好到這程度。”
高奮達想了想：“突然開竅這種事情，我倒是聽說過，不過還是第一次見。”推了推旁邊的張建國，“怎麽樣。”
張國平提筆在蘇林的卷子上改了改。
高奮達楞了楞，有些驚訝：“真改錯了？”眼神很快地在劉安堂身上溜了一下。劉安堂呷了一口茶，倒是老神在在的模樣。
像是沒有註意到這邊的動靜，張國平點點頭，一臉認真：“嗯，改錯了。”說完，往蘇林的總分上面又加了一分，變成了九十九分。
高奮達楞住了。
劉安堂低頭肩膀聳動了下，端著自己的杯子回了座位。
張國平把卷子往楞住的高奮達懷裏一塞，人就站起來往李建國那邊走，打算去聽點有用的。
————————————————
蘇林周測卷子分數壓過了一班最高分這事早讀結束後就穿到了文科組，剛巧李珊珊和英語課代表抱著周末的卷子和周報過來了，張國芳和隔壁座位的童樂梅翻了下，把蘇林的卷子先翻出來看了看，畢竟上周蘇林的改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然後，雙雙看見了一張空白卷。
張國芳and童樂梅：......
他們現在覺得，蘇林的學習態度和學科價值觀有點問題，亟需改正。
對於老師辦公室發生的事情，蘇林一無所知，因為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課，所以她還陷在祭十二郎文那滿篇的汝、吾、之、也、嗚呼裏頭。
八點鐘，隨著第一節課的上課鈴響起，張國芳夾著課本和教案進了課室，不知道是不是蘇林自己的錯覺，感覺，剛剛被瞪了一眼。
張國芳站在講臺上，他個子挺高的，有些瘦巴，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嚴肅，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很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感覺，他靜靜地環繞了整個課室一周，“上周讓背的祭十二郎文，背了嗎？”
班上沒有作聲，他也不在意，低下頭，看似平和，隨意點了一個人：“蘇林，背一下第八段來聽聽。”
班上的人頓時有些同情地看向蘇林，古詩詞背誦這種東西吧，大多數時候是要靠嘴巴記憶的，嘴巴念的多了，念順口了，自然就容易背了，所以，考試的時候，最討厭就是那種給出下文，讓你寫上文的題型了，無他，和習慣相左。
同理，第八段，對於像是祭十二郎文這種長篇來說，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第一段和最後一段了，鬼知道他的第八段是什麽呀。雖然被提背誦的是蘇林，但是眾人都忍不住自己心裏默背了一下，有些實在背不出來的，幹脆翻開課本，加深一下自己的記憶。
蘇林對這篇文章遞增序列間隔一樣的嗚呼排序，印象有點深刻，第一個嗚呼段落之後，隔了兩段是第二個嗚呼，再隔三段是第三個嗚呼，她想了一下開口道，“汝去年書雲：“比得軟腳病，往往而劇。”吾曰：“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未始以為憂也。嗚呼！其竟以此而殞其生乎？抑別有疾......”
蘇林越背越順暢，背到最後一句“其不然呼”，閉上嘴巴，看向張國芳。她雖然語文作問寫得不怎麽樣，但是基本的理解和鑒賞能力還是有的，就整篇文章而言，最出彩的是幾個以嗚呼開頭的段落，感情真摯沈郁，讀起來自然朗朗上口，至於這第八段，真的就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段落，一般怎麽抽都抽不到它頭上吧。
張國芳沒有什麽表示，見蘇林背完了，讓她坐下，開始講課，也沒提下一個人背了，班上的人有些疑惑，這就，完了？
只是他們的疑惑還沒又被打消，那邊蘇林又被喊了起來。
“你來歸納一下這篇文章的結構。”
“解釋一下作者在這一段中反覆運用.....”
......
李珊珊偏了偏頭，微微側向林丹丹的耳朵，“我剛和潘小安去辦公室交作業，張老師和童老師翻了下，一翻就翻到了蘇林那張白卷。”
林丹丹同情地看了蘇林一眼：這是什麽神仙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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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鐘的鬧鐘響起來的時候，蘇林捂著被子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盯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了起來，外邊蘇小七和蘇小八已經見怪不怪了，收拾好自己，聽到外面有小夥伴喊他們一起上學，帶上鑰匙，揣上零錢，在客廳裏跟蘇林說了一聲放學見，倆小只就飛奔出去了。
七班的眾人對於蘇林再次踩著點進教室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周一的早讀慣例是語文，因為上周語文老師要求背誦祭十二郎文，按照語文老師的習慣，今天肯定是要抽查的，所以語文課代表李珊珊領讀了大約十五分鐘，就讓班上的人自由背誦了，無他，因為這篇文章真的是太長，太長了！不僅長，讀起來還拗口，頓時整個教室一片汝，吾，之，也，嗚呼之聲。
語文老師張國芳過來看六班和七班的早讀的時候，臉皮抽了抽，走到李珊珊的位置，交代了幾句就又回辦公室去了，看到語文老師那張清瘦嚴肅的臉，蘇林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做的英語和語文作樂，決定先乖乖背書。
等到差不多早讀下課，李珊珊出去了一趟，回來懷裏抱著倆沓東西，一沓草綠色的作業紙，另外一沓雪白的試卷紙。
這邊李珊珊在發試卷，那邊幾個小組長正喊著收各科試卷和周報，作業收到蘇林這裏，蘇林在交白卷和不交之間猶豫了一秒，決定垂死掙紮一下，不交的話，立刻就會被告訴老師，交的話，總得老師自己慢慢翻才知道
。
見到蘇林那幾分嶄新嶄新的卷子和周報，小組長林丹丹認真地看了蘇林一眼，確認道：“真要這樣交上去？”
蘇林確定點頭。
蘇林的算盤打得挺好的，就是今天的運氣有點背，一中的老師都是出名的工作狂，昨天晚上的周測卷子，今天早上就改出來了，早讀過半，幾個老師開始交流昨天周測卷子的成績，畢竟，教師的生涯唯一的一點樂趣就是自己教的學生的成績了。
因為高二已經開始文理分班，所以，這個時候一般都是教一班的高老師的炫耀時刻，聽到有老師問成績，高奮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自得，“平均分還不錯，總平均七十五，這次化學那部分出得難了些，拉低了平均分呀。不過最高分93，喬鈞敏那家夥化學就丟了五分，太粗心了！”
一中周測的理綜卷分了數學、物理、生物、化學幾個部分，總分一百分，班級平均分能上七十五已經是很不錯了，個人得分九十三那更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偏偏這家夥還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架勢，幾個老師相互看了眼，笑笑，各自把椅子轉了回去，這是不給他嘚瑟的機會了。
見到這樣，高奮達也不生氣，笑瞇瞇的晃悠到了剛才一直沒參與進去的李建國身邊，見他專心致志地對著對著計算器按幾下，一會又把手邊的卷子翻幾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湊上前去準備瞄幾眼，問：“怎麽啦！”
李建國正在按捺著心裏的激動在算蘇林的周測卷子，被人拍了下肩膀，又看見一顆大頭湊近了自己的視線，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道：“一邊去，別煩我。”
這點時間，也夠高奮達看清楚蘇林卷子上的紅分數了，一把搶過李建國手裏壓著的卷子，“九十八分？唉，沒改錯吧，我看看。”
卷子被搶了，李建國索性攤在椅子後背上，“我已經來來回回看了三次了，沒看到改錯的。”
高奮達聽李建國這樣說，跳過他教的數學部分，仔仔細細地看物理這一塊，看完之後皺著眉頭把卷子給了張國平，讓他看看生物的。
張國平先是看了下名字，蘇林，沒聽說，又看了看分數，好家夥，九十八，四舍五入就是滿分了。當下心裏多了幾分慎重，要知道，高二了，各科都要開始抓壯丁去參加競賽嘍。
高奮達看著張國平慢悠悠把眼睛帶上，把卷子拎在半空，欣賞了一下，在慢慢一道題一道題對著看的動作就牙疼。回頭找李建國套話，畢竟，都是高二了嘛，競賽那是教學成績硬指標呀！
“這蘇林，沒怎麽聽你們提起過呀。”他問的是教七班的幾個理科老師。
劉安堂在飲水機那邊倒了杯茶，捧了自己的白瓷杯過來，瞧了一眼張國平，卷子他昨天就看過了，只有可扣可不扣的分數扣掉了，絕對沒有應該扣卻沒有扣的，所以他也多在意，至於競賽什麽的，比起張國平，自己確實是缺了點，索性跟高奮達搭話。
“就是胖胖的，之前家裏除了點事，三四天沒來上課那個，後面覆課之後，整個人的學習態度都不一樣了，上周我還跟老李說，她這次周測成績應該不錯，但是也沒想到能好到這程度。”
高奮達想了想：“突然開竅這種事情，我倒是聽說過，不過還是第一次見。”推了推旁邊的張建國，“怎麽樣。”
張國平提筆在蘇林的卷子上改了改。
高奮達楞了楞，有些驚訝：“真改錯了？”眼神很快地在劉安堂身上溜了一下。劉安堂呷了一口茶，倒是老神在在的模樣。
像是沒有註意到這邊的動靜，張國平點點頭，一臉認真：“嗯，改錯了。”說完，往蘇林的總分上面又加了一分，變成了九十九分。
高奮達楞住了。
劉安堂低頭肩膀聳動了下，端著自己的杯子回了座位。
張國平把卷子往楞住的高奮達懷裏一塞，人就站起來往李建國那邊走，打算去聽點有用的。
————————————————
蘇林周測卷子分數壓過了一班最高分這事早讀結束後就穿到了文科組，剛巧李珊珊和英語課代表抱著周末的卷子和周報過來了，張國芳和隔壁座位的童樂梅翻了下，把蘇林的卷子先翻出來看了看，畢竟上周蘇林的改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然後，雙雙看見了一張空白卷。
張國芳and童樂梅：......
他們現在覺得，蘇林的學習態度和學科價值觀有點問題，亟需改正。
對於老師辦公室發生的事情，蘇林一無所知，因為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課，所以她還陷在祭十二郎文那滿篇的汝、吾、之、也、嗚呼裏頭。
八點鐘，隨著第一節課的上課鈴響起，張國芳夾著課本和教案進了課室，不知道是不是蘇林自己的錯覺，感覺，剛剛被瞪了一眼。
張國芳站在講臺上，他個子挺高的，有些瘦巴，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嚴肅，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很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感覺，他靜靜地環繞了整個課室一周，“上周讓背的祭十二郎文，背了嗎？”
班上沒有作聲，他也不在意，低下頭，看似平和，隨意點了一個人：“蘇林，背一下第八段來聽聽。”
班上的人頓時有些同情地看向蘇林，古詩詞背誦這種東西吧，大多數時候是要靠嘴巴記憶的，嘴巴念的多了，念順口了，自然就容易背了，所以，考試的時候，最討厭就是那種給出下文，讓你寫上文的題型了，無他，和習慣相左。
同理，第八段，對於像是祭十二郎文這種長篇來說，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第一段和最後一段了，鬼知道他的第八段是什麽呀。雖然被提背誦的是蘇林，但是眾人都忍不住自己心裏默背了一下，有些實在背不出來的，幹脆翻開課本，加深一下自己的記憶。
蘇林對這篇文章遞增序列間隔一樣的嗚呼排序，印象有點深刻，第一個嗚呼段落之後，隔了兩段是第二個嗚呼，再隔三段是第三個嗚呼，她想了一下開口道，“汝去年書雲：“比得軟腳病，往往而劇。”吾曰：“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未始以為憂也。嗚呼！其竟以此而殞其生乎？抑別有疾......”
蘇林越背越順暢，背到最後一句“其不然呼”，閉上嘴巴，看向張國芳。她雖然語文作問寫得不怎麽樣，但是基本的理解和鑒賞能力還是有的，就整篇文章而言，最出彩的是幾個以嗚呼開頭的段落，感情真摯沈郁，讀起來自然朗朗上口，至於這第八段，真的就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段落，一般怎麽抽都抽不到它頭上吧。
張國芳沒有什麽表示，見蘇林背完了，讓她坐下，開始講課，也沒提下一個人背了，班上的人有些疑惑，這就，完了？
只是他們的疑惑還沒又被打消，那邊蘇林又被喊了起來。
“你來歸納一下這篇文章的結構。”
“解釋一下作者在這一段中反覆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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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珊珊偏了偏頭，微微側向林丹丹的耳朵，“我剛和潘小安去辦公室交作業，張老師和童老師翻了下，一翻就翻到了蘇林那張白卷。”
林丹丹同情地看了蘇林一眼：這是什麽神仙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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