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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春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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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春耕

負責看顧種子的是劉豐收, 這會兒急得愁眉苦臉的:“夢成你來的正好,快看看我家的種子為啥一直不發芽。”

“不是說熱水泡著就能發芽嗎,咋還不如直接撒地裏頭。”

從趙夢成進門到現在, 劉豐收口中念叨個不停,顯然對縣太爺推行的豐產法不那麽信任, 只是礙於村長的命令才照做。

趙夢成伸出手在大水缸裏攪了一下, 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豐收叔,你這溫度不對。”

劉豐收苦著臉:“咋就不對了,我按著上頭說的法子弄的。”

“夢成,你說縣太爺是讀書人,也不會種地, 他給的法子靠譜嗎,要不咱還是按照往年的來,萬一誤了春耕可不好。”

趙夢成知道問題出在這裏了, 看著他問:“叔, 你不信縣太爺, 那總得相信我吧。”

劉豐收一聽這話,頓時不吱聲了。

趙夢成早知道豐產之法推行的不會太順利,沒有經過教化的百姓是愚昧且固執的, 常有經驗主義。

明君想要推行新的政令, 尚且面對無數的無礙, 更別提如今的情況。

幸好, 村人不信朝廷, 卻相信他。

趙夢成抓過劉豐收的手,一起探入水中:“叔, 這水溫低了。”

劉豐收有些尷尬,解釋道:“咋就低了, 我就按著村長說的來,伸手感覺熱一點。”

趙夢成耐著心解釋:“如果是夏天,你伸手感覺熱一些就夠了,但現在是春天,天氣尚冷,這時候要覺得水微微發燙才夠。”

劉豐收擰起眉頭:“夢成,再熱一點的話,這水不會把種子給燙熟了吧,真要那樣我們家可拿不出別的種糧來。”

趙夢成知道他們的擔心,索性道:“鄉親們要是擔心,跟我回家看看。”

說完就領著人去了老屋,如今豆腐生意暫停,趙夢成將屋子收拾了一番,索性當做了催芽的場所。

一進門,屋裏頭就暖烘烘的,何水清依舊在趙家幫忙幹活,這會兒在燒水。

屋裏頭避風保溫,地上鋪著一層稻草,大概有一個手掌寬厚。

用來給水稻催芽的大水缸就放在稻草上,讓人感覺微微發燙的溫水倒進去,將水稻種子完全的浸泡起來。

趙夢成索性現場從頭演示了一遍:“種子浸泡的過程中要攪拌均勻,最好能一直保持這個溫度,攪拌後就把蓋子壓上。”

做完這一步,他走向一個稻草堆:“三個時辰後,種子就能撈出來,用稻草蓋起來保溫,等上九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他掀開一部分稻草:“叔,你過來看,這些種子已經開始露白了。”

劉豐收跟過去一看,果然如此,一顆顆種子微微發胖,露出嫩白的顏色來。

他忍不住呀了一聲。

趙夢成又走到旁邊:“這是第二次浸種,過程跟第一次差不多,不過水溫可以低一些,叔,你家剛才的水溫就是這樣。浸種的時間縮短一個時辰,露種的時間可以增加一個時辰。”

劉豐收摸了摸水溫,果然如此。

“來回重覆三次,種子基本都已經露白破胸,你們過來看,這就是三次之後的。”

一群人跟著一步步看,果然如此,每一次浸種後,種子破胸的數量就更多一些。

往年他們直接撒種,種子發芽的數量可沒這麽多。

趙夢成沒有多餘的語言,直接帶他們去看最後一步,只見稻草之下,大部分種子都已經發芽,密密麻麻的簇擁在一起。

“從浸種到發芽,我只用了五天,你們仔細看,這些嫩芽已經可以育苗了,今天就能轉到秧田裏,同樣的一袋種子,用這樣的辦法發芽率能有去年的三倍。”

三倍!

一聽這數字,原本不以為然,甚至覺得縣太爺事情太多的青山村人,頓時坐不住了。

趙夢成又說:“叔,育種浸種是麻煩了些,可光是省下來的種子都夠吃一段日子,這就是給咱白白送了糧食。”

劉豐收一聽這話,頓時後悔起來:“哎,早知道我就仔細聽,認真幹,你看我還能挽救一下嗎?”

“回去將水溫提高就行,幸好你發現問題就找到我,現在還來得及。”

聽了這話,劉豐收也站不住了,趕緊往家裏頭跑。

其餘人也是如此,一個個往回跑,恨不得家裏頭的種子立刻都能發芽。

趙夢成這才吐出一口氣。

方才人多的時候,何水清一直沒吱聲,這會兒去探出頭來:“哥,哥你辛苦了。”

“這算什麽。”趙夢成笑了笑。

何水清憨憨笑著,原先他還奇怪趙夢成明明有足夠的地方,卻沒把種子一起催芽。

他還以為趙夢成也擔心催芽的法子不穩定,所以先拿一部分種子試試。

等到今天他才明白過來,哥哪裏是怕不穩定,他是知道村裏人信不過縣太爺,索性將催芽的每一個步驟都直觀的展現出來。

哥為了村子可真操碎了心,何水清心底這麽想。

趙夢成實際上並未有那麽好好心,他這麽做,只是知道豐收對於百姓的重要性,只有豐產之法落實下去,上河鎮一帶才能增產。

增產之後,百姓能吃飽肚子,上河鎮便能得到安寧。

甚至在動亂發生後,糧食就成了重要物資,也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趙夢成將這些心思都藏心底,並未透露分毫。

許多年後,上河鎮在亂世中赫然崛起時,各地亂軍才恍然發現這個小小的城鎮,居然累積了雄厚的資本。

而此時,無人預料到往後的發展,只覺得趙夢成不愧是讀書人,縣太爺說的法子零零碎碎的,有一些他們聽都聽不懂。

趙夢成卻一學就會,反過身來教導他們這些老農民。

明明以前他也沒下過幾日地,如今幹起來,倒是比誰都強。

青山村的人對他是心服口服,馬首是瞻。

被青山村人佩服的趙夢成,這會兒心底也犯難,催芽育種他都會,可讓他下田耕地實在是為難人。

趙夢成的知識停留在腦海裏,按部就班做的很好,但下地幹活卻是另一碼事。

他知道深耕的好處,早早的就打算將買回來的田地深耕一遍。

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十畝地先狠狠的曬了一遍,再往裏頭漚水,當水覆蓋整個地面的時候,寒冷的溫度能凍死越冬害蟲和病菌。

然後,就是耕地。

踩著鐵犁頭,駕著倔毛驢,趙夢成信心滿滿,然後一頭栽到了地裏頭。

“爹!”過來幫忙的趙椿趙茂嚇得大叫,跳到地裏頭去救人。

趙夢成翻身起來,擺了擺手:“沒事兒,爹剛才沒站穩。”

擦了一把臉上的泥巴,趙夢成調整了一下角度:“這樣肯定沒問題,你們站岸上去,小心撞到。”

趙茂滿臉不放心,但見親爹堅持,只能不放心的去了田埂上。

趙夢成信心滿滿,結果現實又給他重磅一擊,這一次他倒是沒栽倒,倒是鐵犁頭很快就歪了,朝著旁邊的田埂沖過去。

“等等,快停下。”

倔驢子聽也不聽,一腦袋紮到了田埂上,將上面剛剛冒頭的嫩草吃的一幹二凈。

幸虧趙夢成身手敏捷的跳下去,不然就跟著鐵犁頭一起到了田埂上。

看著被破壞殆盡的田埂,趙夢成一咬牙:“驢子不適合耕地,看來我得去買一頭牛。”

趙茂立刻說:“倔驢怎麽這麽不聽話,該打。”

趙椿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眼二弟,試探著說:“爹,可能不是驢的緣故。”

“難道是鐵犁頭哪兒壞了,我檢查一下。”

趙夢成低頭檢查起來,覺得這鐵犁頭卻是設計的不合理,可以按照後世的再改進一下。

“之前忘了這碼事,現在去找鐵匠怕也來不及了。”

趙夢成心底琢磨起來,城裏頭現在技術好的工匠,只怕都被黃縣令抽調走,打造那張薄如蟬翼的金紙了。

趙椿完全不是這個意思,著急的抓了抓後腦勺。

“爹,要不我來試試?”趙椿開口問。

趙夢成卻說:“犁地也是體力活,有爹在,還用不上你。”

他發揮了鍥而不舍的精神,再次將倔驢拉回了正道上,還拍了拍倔驢屁股:“給我好好幹活兒,否則晚上的加餐取消。”

驢子無辜的甩了甩尾巴,平白背著鍋。

趙夢成認真的調整了鐵犁頭的位置,確定了驢子的走向,然後自己站了上去,駕的一聲。

下一刻,他又一個踉蹌,直接摔到了地裏頭。

倔驢不耐煩的尥蹶子,使勁搖晃著腦袋。

趙夢成站起身來,渾身散發著冷氣:“很好,晚上別想吃豆餅。”

正當這時候,何水清過來了:“哥,你咋了,弄得一身都是泥。”

“還不是這驢子不聽話。”趙夢成拍了拍泥巴,“平時好吃好喝的供著,吃的膘肥體壯的,結果一到幹活兒就偷懶,早知道還不如買頭牛。”

何水清信了這話,點頭道:“驢子卻是不如牛實用,吃得多幹活少,脾氣也倔。”

趙夢成拍了一下驢子:“聽見沒有,再不聽話把你賣了,指不定被剝皮熬成阿膠吃。”

路子兩只眼睛圓溜溜的,無辜的看著趙夢成。

何水清直接上了手:“我,我試試。”

“你能行嗎,這家夥壞的很,老是搗亂。”趙夢成評價道。

何水清卻已經調整好位置:“我來,我幹慣了。”

趙夢成正要提醒他小心一些,卻見何水清拍了一下驢子,在他手裏頭十分不聽話的鐵犁頭,這會兒打哪兒使哪兒。

一會兒功夫,何水清就耕好了一籠地。

又快又深又好,驢子路過趙夢成的時候發出一聲嘶鳴,似乎在為自己鳴冤。

趙夢成臉黑了。

趙椿忍著笑:“爹,剛才我就想說了,不是驢子不使力,是您不是這塊料。”

“爹怎麽會不是這塊料,爹啥都會,就是那驢子使壞。”趙茂為親爹描補。

趙夢成哭笑不得,故意拿臟手卻捏倆兒子的臉頰:“你爹我還沒到頑固不化,經不起任何批評。”

擡頭看向何水清,他就不明白了:“我剛的姿勢很標準,怎麽就不行了。”

“水清,你下來,再讓我試試。”

何水清笑了笑,說:“哥,我來吧,一會兒,好了。”

“您是,讀書人,不用種地。”

趙夢成還要再說什麽,隔壁的劉豐收也笑起來,大聲說:“夢成,你腦子好使,啥都一學就會,種地這活兒就讓別人幹吧,要不人比人,我們都成棒槌了。”

立刻有人搭腔:“你總得有一樣不會的,讓我們也好表現表現。”

何水清更是直接開始幹活,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還說:“娘讓我來,家裏,都幹完了。”

趙夢成攔都攔不住:“成,我給你發工錢,不許不收。”

何水清笑了笑:“謝謝哥。”

即使如此,趙夢成依舊覺得自己要是再下去試一試,肯定就會了,何水清的姿勢動作角度他都記住了。

“夢成,正好你在這兒,走,咱去看看堆肥。”

沒等趙夢成找到實踐的機會,老村長過來把他拉走了。

堆肥都在山腳下,村民們在這裏挖出好幾個深坑,這地方是砂土不容易積水。

黃縣令的命令剛來,趙夢成就說服村長開始堆肥,所以雖然開春冷了點,但青山村的肥料已經快成熟了,立刻就能派上用場。

老村長路上就開始念叨:“咱們村今年不但要種水稻,還得種棉花,肥料不夠使可不成。”

“鎮上的土黃金早就被周圍幾個村子搶光了,每年咱們村都分不到多少,只能指望這堆肥了,夢成,你說這法子到底能不能成?”

趙夢成知道他的擔心,開口安慰:“叔,你看催芽的法子多好,堆肥肯定也會成功。”

老村長得了這話,頓時安心不少。

趙夢成寫在冊子裏的堆肥法子也簡單,最適合農家使用。

坑裏頭最底下先鋪上樹枝稭稈,這樣一來能保證空氣流通,然後再往上頭堆幹草、菜葉,不夠用就直接從山上扒拉枯葉樹葉。

不能淋雨積水,但得保持整個堆肥的濕潤度,每隔七天就攪拌一下,這樣裏面的肥料才能發生充分的發酵。

剛開始,趙夢成還打算直接蓋一個沼氣池,將堆肥發酵出來的沼氣再利用。

可惜今年的時間太趕,趙夢成只能把這個想法暫時放下。

老村長拉著趙夢成趕到的時候,正巧遇上攪拌,那味道簡直了,捂住了口鼻都沒用。

趙夢成連忙屏住呼吸。

老村長卻很喜歡這味道,笑盈盈的說:“味道倒是很對,你走進看看是不是能用了?”

趙夢成瞧他這樣,覺得自己修行還不到家。

走過去一看,堆肥的顏色已經靠近黑色,質地松軟,有一種黑土地的油潤感。

“應該差不多了,要是不急著用就再放兩天。”

老村長方才已經看過,心底也這麽想,得了他的準話就安心了:“那就好,正好能趕上。”

拉住趙夢成看過每一個堆肥,確定能趕上春耕,老村長見他臉都發青了就笑:“讀書人就是愛幹凈,怪不得你家茅廁都造的那麽遠。”

趙夢成無奈笑道:“天生的沒辦法,有了這些肥料,咱們今年收成肯定能好。”

老村長臉上也帶著笑:“這都多虧你了,哎,要不是你,縣太爺說的那些法子我都弄不靈清。”

“一個村還是得有個出息人,不然眼前都是機會都抓不住。”

老村長是真心這麽想,就看他們村今年春耕順順利利,可隔壁村卻兵荒馬亂,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縣太爺到底啥意思,就知道趙夢成的重要性。

想到隔壁幾個村長時不時上門求教,老村長心底還有幾分得意。

趙夢成從堆肥處離開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子怪味。

泥巴上身能忍,一股子怪味實在是不能忍,他進門就去後屋沖了澡,可那股味道還是揮之不去。

趙夢成被這味道熏得難受,難得連吃飯都沒胃口,一頓飯只吃了三碗飯。

“爹,你身上真的沒味道,要不再吃兩碗吧。”趙茂擔心的勸道。

趙夢成一擺手:“犯惡心,過兩天就好了。”

趙椿趴在他身上聞了聞:“爹,你已經很香了,一點都不臭。”

趙夢成把他小腦袋推開:“得了,你爹我沒那麽矯情,你們收拾碗筷,我去幹活了。”

他只是沒習慣那味道罷了,要是真的介意,剛才就不會去看,更不會上手去摸,確認肥料能不能用。

結果等他一走,三小只都憂心忡忡的。

趙椿說:“爹愛幹凈,肯定難受的很,他中午只吃了三碗飯。”

趙茂跟著說:“我們得想想辦法。”

趙馨就說:“把我的香香給爹用,用了整個人都香噴噴的。”

“爹不喜歡脂粉味。”趙茂一口否決。

唐糖看著三個小孩兒有模有樣的商量,心底覺得很奇怪,又被這氣氛帶動:“那叔叔有啥愛吃的嗎,愛吃的東西,他肯定會多吃一些。”

“爹啥都愛吃,但今天吃的不多。”趙椿發愁道。

趙茂忽然說:“爹喜歡吃新鮮的東西,咱家現在吃的不是腌菜,就是腌肉,他肯定都吃膩了。”

開春後就一直忙著,趙夢成也沒再去鎮上,家裏吃的都是過年留下來的。

“那咋辦,去鎮上買肉嗎?”趙馨問。

趙茂一拍手:“我們去挖野菜,今年咱家還沒吃過野菜的,爹上回還說等春天一定要嘗嘗鮮。”

“這時候哪有野菜,野菜都還沒長出來吧。”趙椿皺眉道。

“那就仔細找找,大片的沒有,但肯定能找到,現在冒頭的肯定很嫩,爹一定會喜歡。”趙茂已經決定好了,迅速的收拾完就背著小竹簍出門。

趙椿趙馨立刻跟上,唐糖也背上自己的小竹簍跟上去。

再趙家住了一個多月,他如今也擁有自己的裝備了。

這時節山上還灰蒙蒙的,野菜也很難找,他們的運氣倒是不錯,很快在屋後那塊的山腳下找到了一小片薺菜,每一朵都是剛剛長出來的,一看就水靈。

趙茂幾個驚喜的開始挖。

唐糖學著趙馨的樣子挖野菜,低聲問:“馨兒姐姐,叔叔看著真不像農人。”

他打心底覺得趙夢成很奇怪,明明是土生土長的青山村人,身上的氣質卻跟這個村子格格不入。

一定要說的話,這位叔叔偶爾散發的氣息,跟他的父親很相似,甚至比父親更甚。

“我爹本來就不是呀,他是讀書人。”趙馨一邊挖,頭也不擡的回答,“他可會讀書了,但是爺爺奶奶走的早,爹只讀了三年就回家了。”

“我娘在的時候常常說,爹聰明會讀書,要是家裏有錢供他讀書的話,指不定能考一個狀元回來,哎,都是我們拖累了爹爹。”

劉雲娘是個傳統的小女人,以夫為天,在她眼裏夫君就是最厲害的人。

趙馨記住了親娘的話,認定親爹是當狀元的料,沒考上那是因為沒去考。

唐糖還小,他真信了趙馨的鬼話,認定趙夢成是因為家庭貧困所以沒讀書,實則天賦驚人才華出眾。

“我也覺得叔叔厲害,可惜了。”

趙茂瞥了他一眼:“沒啥可惜的,我爹現在也過得很好,他說了,實實在在過日子,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比啥都強,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唐糖抿了抿嘴:“二哥,我記住了。”

趙茂一拳打在棉花上,哼了一聲往另一頭去了。

唐糖有些委屈:“馨兒姐姐,二哥不喜歡我。”

趙馨低聲安慰道:“二哥沒有不喜歡你,除了爹爹他對誰都這樣,二哥就是喜歡護著爹爹,有時候他連我跟大哥都罵,可兇了。”

趙椿也深有同感:“他發起火會打人,可怕的很。”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有餘悸,腫成豬頭的記憶猶在眼前。

趙馨瞪了眼大哥:“你別嚇唬小糖,二哥從來不會打人。”

又跟唐糖強調:“小糖,二哥對你兇是為你好,爹說二哥嘴硬心軟,他看著臉臭,其實人可好了。”

趙椿滿肚子的冤枉,奈何不管他怎麽說,大家都覺得那天是他自己摔的,連弟弟都不承認打了他。

趙椿很委屈,大力氣的挖著野菜。

趙茂擰眉提醒:“別太用力,都被你挖爛了還怎麽吃。”

趙椿連忙放輕了動作。

唐糖偷偷看了眼趙茂,他能感受到趙茂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提防和戒備,從第一眼就是這樣。

這樣的戒備,跟趙茂對大哥三妹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四個孩子齊心協力,很快就裝滿了背簍。

“夠了,先回家摘幹凈,晚上就吃,要是爹喜歡吃的話咱明天再來,現采的才新鮮。”趙茂起身道。

回到家,四個孩子分工明確,趙椿燒水焯野菜,趙茂跟趙馨擇菜,唐糖負責洗幹凈。

等趙夢成忙完回家的時候,一進屋,就瞧見桌上放著好幾個盤子的野菜,嫩生生的很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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