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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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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沈名姝晚上七點進蔡家, 十二點多才出門。

蔡冉把她送到翟家別墅門口,她搖頭說不用送,就過去看看。

蔡冉問她:“翟洵不是出差去了嗎?”

“嗯, 明天回來。”沈名姝說話還很清晰,但這狀態其實有些醉了:“我就去看看。”

蔡冉也不知道她要看什麽,又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沈名姝望著那條通往玄關的路, 眼神略微空洞,答了,又似答非所問:“我一直都可以的。”

蔡冉再三確認後點點頭, 把人送到玄關, 拉著沈名姝的手說:“姝姝,你也不要想那麽多, 人的緣分就是一陣一陣的。你永遠不知道哪一段是最後一段。感情裏可能都有錯,可能都沒有錯。誰知道呢?但有一點我能肯定, 那就是凡事為著自己著想肯定沒錯。”

蔡冉說完的一兩秒也有點詫異, 自己居然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

沈名姝沖她笑了笑:“我知道。”

看著人進門, 蔡冉才轉身往回走,她也喝得有點多, 但常年的飲酒文化練就她的酒量,比沈名姝好一些。

她回到房間,給許嘉衍發了條微信。

【在幹嘛?】

沒兩秒,許嘉衍的電話便打過來。

“這麽晚還想著我?”

蔡冉:“滾。”

那頭低笑, 問:“怎麽了?”

蔡冉說:“許嘉衍,翟洵真的能信吧?”

許嘉衍:“你問哪方面?”

蔡冉沒說話, 她咬著酒瓶口, 隔了幾秒,說:“我們這樣的人, 談戀愛結婚連生孩子是男是女都要和家庭掛鉤,接受和反抗都很辛苦,何況那是翟洵。我怕姝姝吃虧,我也怕我後悔。”

許嘉衍問她:“你都跟她說了?”

蔡冉悶悶回答:“嗯。”

許嘉衍默了默,反問:“那你為什麽選擇跟她說?”

蔡冉思考片刻:“她的性格看著放得開,什麽事都不掛臉,但其實是個敏感,自尊奇強的。不管遇到什麽難事她都習慣自己承受,和翟洵的事也一樣,多少難聽話,難看的眼神,她從來不會有所反應。”

那時候,沈名姝看翟洵的眼睛是有光的。

她卻不看好,翟洵那種人,那樣的家庭背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沈名姝獲得公平對待。尤其是那一大家子的亂事,那些人沒有哪個是好相與的。

可是後來有一天,她去翟家找沈名姝,看見後花園裏沈名姝趴在翟洵腿上,傭人勞作弄出響動,他竟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而後用掌心輕蓋在沈名姝耳朵上,翟洵身上露出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情,她還是第一次見。

說震驚都不能形容當時的感受。

那時候起她就知道,這兩個人註定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從那件事之後,她再沒有在沈名姝面前說過什麽,擔憂卻也是真的希望翟洵能護住沈名姝。直到看到沈名姝離開時的樣子,那樣的喪氣、無力,眼睛裏只有一片荒蕪,像抹平一切。

她開始後悔,為什麽沒早點勸。

“她在墨爾本,問我借幾千塊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我真的好討厭翟洵,我想問問他到底對沈名姝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讓她寧願放下一切,毫無希望去那麽那麽遠的地方。是好是壞也不讓別人知道,不到最難的地步,她甚至不會聯系我。”

蔡冉聲音裏有了哭音:“那天她讓我找你問翟洵的事,告訴我,翟洵說過那樣惡毒的話。我真的……”

“真的恨不得上去抽他兩巴掌。”

許嘉衍聽著對面沙啞的聲音,點了根煙,笑問:“那你怎麽不去抽他?”

蔡冉一下更難過了:“我,我不敢哇。”

許嘉衍笑出聲來,蔡冉兇道:“許嘉衍你再笑!”

“我沒笑。”許嘉衍收斂笑意,聲音微微正色:“那你現在知道那些話都是誤會,又怕後悔什麽?”

蔡冉說:“我不是說了嗎?太多了。我們家姝姝那麽脆弱,怎麽敵得過翟洵啊?解除誤會,再陷進去,吃苦的還是她。”

“你怎麽就知道就只有沈名姝在吃苦呢?你都知道是誤會,那這些年四哥不都是被誤會耽誤的?四哥那話是誤會,可沈名姝對他說的卻是真真切切。”許嘉衍也不逗她了,他吐出煙,再道:“旁人能對他說這話,沈名姝怎麽能說?她怎麽敢的?”

許嘉衍腦中還有很清晰的記憶,是沈名姝去機場之前。

那天半夜是他送翟洵去找的沈名姝,到的時候已經清晨,他在民宿門口等,屋裏的動靜很大,爭執聲穿門而出。

“翟洵,你總不是讓我一輩子都耗在你身上。”沈名姝聲音冰冷刺骨,就算是旁觀者也能感覺到裏頭即將迸發的激烈:“我當然要去找個健康正常的男人,翟四少爺,你聽懂了嗎?我要離開這裏。”

除了沈名姝沒有心,至今他都想不明白,沈名姝是怎麽敢說那句話的?

翟洵那樣驕傲的人,沈名姝憑什麽敢這麽對他?

這些年翟洵不要命似的覆健,從放下手杖到如今,付出了多少,誰又能真的體會到?為著的不還是沈名姝這句。

許嘉衍每次想到這一點,對沈名姝便是由衷地不喜,是真覺得這個女人不值得,他深吸兩口煙:“我知道她是你朋友,但四哥對她什麽樣,又是怎麽過來的,我比誰都清楚。不過誤會也好,別的也好,也都是他們自討苦吃,別人說什麽最後的選擇都在他們自身。蔡冉,我只能告訴你,感情這種東西,深淺程度只有自己知道。你說自己薄情愛談戀愛,就真的從來沒付出過,沒有真心的喜怒難過嗎?恐怕不是。”

他頓了頓,對蔡冉道:“四哥也是人,他沒那麽冷心無情。反而在我看來——”

“該擔心的也不是沈名姝會不會吃虧,而是她老人家太過清醒,權衡利弊,又和上次一樣,不由分說說斷就斷了。說實話,她的愛我倒是沒怎麽看出來,至少,如果真那麽喜歡,當初也不會說走就走了。”

蔡冉腦袋懵懵的,起初還覺得許嘉衍說得挺有道理,聽到最後就皺起眉來,怒道:“許嘉衍,你別說太過分!什麽叫說走就走?你們男人覺得什麽都是小事是吧?”

許嘉衍:“……我是就事論事,犯不著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

蔡冉哪聽得進去這話:“我告訴你,我要是她,聽到這種話我也要跟翟洵分手!再說了!先不管誤不誤會,比起深信不疑,冒著不知道哪天被拋棄傷害的風險,我還真覺得她狠點心清醒點是對的!總不能翟洵動動手指,說句好話,她就得巴巴把自己送上去吧?她什麽都沒有,連媽都不要她……你見過被遺棄的貓嗎?那種貓只要不是瀕死,就算你把吃的送它面前,它也不會立馬咬上去。她被拋棄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這種滋味。”

那頭太過激動,隔了好幾秒,許嘉衍嘆口氣:“不是說他們?怎麽變成我們兩個在這裏吵?”

蔡冉橫眉豎眼:“是你先說話難聽的。”

許嘉衍不知怎的心裏還挺酸:“你為閨蜜仗義執言,那我也不能看著兄弟蒙冤?”

蔡冉哼了一聲。

許嘉衍聽著這嬌哼,又笑了:“不過這事兒最後真要後悔,也是我們倆一起後悔。”

蔡冉:“為什麽?”

許嘉衍說:“因為有人讓我查的事,我也是這兩天才找到答案。”

既然沈名姝什麽都知道了,四哥那邊總也要個數才好,兜兜繞繞,這兩個人真是冤家。

他這般思索著,忽而覺著這事兒本可以更簡單:“其實沈名姝直接去問,會更快,就像當初,如果她直接開口問可能就沒後面這麽多事了。”

四哥不是內耗的人,應該是問了,但是沒得到答案。

蔡冉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覺得這群臭男人實在是不懂女人:“她怎麽問?問翟洵為什麽要說不想娶她的話?這顯得她多恨嫁似的。”

當然,這個沈名姝從小的生長環境和性格有很大關系,自尊心太強的人,活得都累。

怕得不到愛,又怕得到愛,更怕誤以為得到愛,最後泡沫一場,成為笑話。

“再說也不全為了這件事,你別忘了翟洵當時和周家女兒的事。”今晚沈名姝喝得有點多,有的事沒說,她也不想去多問,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算了,你說得也對,操心也沒用。”

許嘉衍說她:“你今晚倒是挺多愁善感,說的那些話好像你經歷過。”

“不是我說的。”蔡冉道:“是姝姝說的。”



沈名姝醉眼蒙眬走進玄關,翟洵不回來,鐘平就會住在這裏,聽到動靜出來看了眼,見是沈名姝微微詫異,平時翟洵不在的時候,她是不會來的。

“喝酒了?要不要給你煮點吃的?”鐘平問。

沈名姝搖頭:“鐘叔,您不用管我,去休息吧。”

沈名姝也不是第一天在翟家,鐘平點點頭:“那你早點休息,有事就叫我。”

沈名姝頭有些暈,視物能力有所下降,她從腳底上揚目光,最後落在昏暗的走廊,忽而喊住準備離開的鐘平。

她問:“鐘叔,我以前住的那個房間還在嗎?”

鐘平說:“在啊,不過我打不開,密碼你要問小洵。”

回南城這麽久,沈名姝都沒有去過甚至從沒提及那個小房間,只是那地方還要什麽密碼?

“是改成別的房間了嗎?”她問。

鐘平笑了笑,說:“沒有,你看到就知道了。”

他瞧著沈名姝的狀態:“真沒事吧?要是喝多了,給你煮點熱的解解酒。”

沈名姝說不用:“這麽晚了,您快去睡吧。”

鐘平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解釋說:“年紀大了覺少,小洵不回來的時候,我也得一兩點才睡得著,忙活忙活反而心裏舒服點。”

沈名姝說:“他經常不回?”

其實她是知道的,蔡冉早就跟她提過,翟洵不怎麽回別墅,她旁敲側擊地問實在沒意思,她問:“那他平時住哪兒?”

“郊區還有一棟平層,你走了之後就很少回來,回來也很晚了。”鐘平說:“他回來經常會去你那個小房間待著,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晚上。”

沈名姝抿了抿唇,鐘平最後又問她:“名姝,我看得出來,你對小洵挺有感情的,是吧?”

她沒有反駁,也沒有搖頭。

鐘平和善又笑:“他這幾年也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為了覆健那條腿,他雖然什麽都不說,講話有時候不客氣,但我看得出他是盼著你回來的。”

鐘平跟她說,有一次翟洵覆健的時候,練得太狠,把另一條腿也摔傷了。

那天他難得不遵醫囑喝了很多酒。

“他問我,要是你看見他這樣子,會怎麽說?我說,你肯定會心疼他,他不信,反而生了氣。他很在意你的想法,可是我心裏知道,你從來沒有在意過他的腿。”鐘平道:“有什麽心結,其實說開就好了,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怎麽一起把日子過下去。”

鐘平離開後,沈名姝在大廳沙發裏坐了許久,腦子裏反反覆覆都是翟洵,還有今晚聽到的那些話。

她沒註意到手機的響動,酒精上了頭,她起身時才感覺到腳步虛浮,踉蹌走到走廊最後一間房。

指紋鎖有應急密碼。

大抵喝了酒,她反而沒有太多猶豫,輸入記憶裏他常用的那個。

‘噠——’

門開了。

看到房間一瞬間,燈光驟亮,沈名姝靜了好片刻,她緩緩咬住唇,抑制住喉嚨裏的哽咽走進去,身後的門自動合上。

二十平方的房間,和她走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不同是,衣櫥裏添了許多新衣,多了一個衣櫃,連墻上的大雁圖都還在原地。

好像這六年從來沒被時間算進去過。

沈名姝看向窗邊。雙人沙發旁有煙和打火機,煙灰缸和紙巾。

她坐到沙發上,熟悉的觸感,一瞬間所有的記憶接踵而來,然後連同近日的所有事和人還有那些話,一同都塞進了她的腦袋裏。

“許嘉衍說,翟洵說那句話是因為當時屋子裏除了同輩,還有老爺子的人。那段時間翟氏正在大洗牌,翟洵要得到絕對的股東支持,就不可能在這時候被人抓到軟肋。如果那個時候翟洵軟肋示人,不論是在外還是老爺子,都可能第一個拿你開刀。”

“還有,當時老爺子很中意周氏的女兒,兩方也很積極,你走之後很多傳聞都說兩家可能要聯姻。周家那女兒不要臉,直接爬到翟洵床上去,周氏拍了照片發通告在財經上,老爺子也沒說什麽。連我都以為他倆要成,結果翟洵完全掌權不到半年,周氏就宣布破產了。之前我以為就是純倒黴,昨天許嘉衍跟我說,周氏是翟洵親手搞爛的。你說這得是多大的仇怨?”

沈名姝扶著逐漸眩暈的額頭,臉也燙得厲害,連這冬日都不能讓她涼下來。眼淚一顆顆完整掉在米白地毯上,她彎下腰,而後慢慢抽泣起來。

她抓著心口的衣服,好像抓著抽痛的心臟,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難過,難過一切的一切其實沒那麽糟糕,還是難過和翟洵的十一年,和不在一起的六年。

亦或者難過,自己惶恐警惕和小心翼翼,恐怕永生都難以褪去。

還是更難過,過去的再也不會重來。

沈名姝哭得喘不過氣了,身體越來越熱,哭得久了,酒勁兒一股腦都鉆了出來,她在夢裏夢見翟洵,和小房間廝混的日子,黏膩空虛讓她像一座孤獨的島,她並腿屈膝,手抱著自己但那似乎遠遠不夠,她胡亂在身上抓著……

震動的手機和皮質長裙被她煩躁踢到地毯上,蒼白的手指很快似退了血色,泛起一層不自然的白色,她終於感覺一絲舒爽,卻還是怎麽也得不到滿意的結果。



淩晨五點。

邁巴赫穩穩停在別墅門口,翟洵踩著皮鞋大步走進,鐘平已經在院子裏收拾,看到人回來,說道:“怎麽這麽早?”

翟洵臉色不太好看,眉宇輕皺:“她呢?”

“在一樓的房間,沒走。”鐘平看他神情:“過來的時候喝得有點多,估計睡著呢。”

翟洵臉色稍霽,聽到後半句,又沈下來,直接往走廊去。

看到許嘉衍消息後,就給她打電話,人像失蹤了一樣無人接聽,他實在沒那耐心去等第二天。滿腔怒火,卻按下指紋那一刻突然散去大半。

這世上除了沈名姝,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密碼,就似一種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隱秘,割也割不開的。

推門進去,燈打開,翟洵漆黑的眼瞳微微一頓,隨即暗成一團。

女人面對著他蜷縮在偌大的雙人沙發上,毛衣松散淩亂,平而白的肚-皮,往下更是一眼可見的白,手藏在藕段之間,內—褲掉在修長小腿。

翟洵喉嚨暗自滾動,所有郁氣都換作滿腔躁意,他將所有燈打開,然後走到沙發邊,撈起沈名姝,重重吻上。

沈名姝迷迷糊糊地,臨睡前那種虛空突然一瞬間充滿,她在他胳膊抓了一下,很輕,聲音似貓叫一樣,而後她伸手摟住男人的脖子,回吻在他脖子裏。

翟洵停頓兩秒,對於她的主動微感詫異和欣喜,眼底柔下來,他道:“沈名姝。”

他聲音緩和,只是為了確定她是清醒了還是宿醉迷離。

沈名姝低喃道:“翟洵。”

翟洵臉色徹底溫和,他貼在她耳畔,用唇瓣輕觸她的耳垂:“是我。”

沈名姝沒說話,她側過頭去,翟洵感應到稍稍擡頭,下一秒,柔軟幹燥的唇印在他嘴角,一下又一下地輕啄,時間太長,少見的親昵,翟洵忍耐沒動由著她親。最後在她啟唇時,終於還是忍不下來。

穿過幽深的林子,清晨露水熱烈,露水層層下墜交疊,最後融合在一起在黎明裏泛出潮濕的光澤。

沈名姝再醉,此時也清醒了。

翟洵從旁邊桌上抽了紙巾,先幫她,再自己收拾了,他習慣性去摸桌上的煙,看了眼沈名姝,沈名姝坐起身,伸手拿了,從裏面抽了一根出來,放唇邊輕吸口氣,點燃。

然後長長呼出去。

翟洵側眸看著她,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名姝。

嬌媚、倔強、脆弱、既是清晨幹凈的露,又是夜晚冰冷寂寥的霧,望不到頭。

沈名姝把煙遞到翟洵嘴邊,他低頭擦過她的手指,將煙咬進嘴裏。

她問:“你不是晚上才回?”

翟洵睨了眼地上的手機,一把將她摟到腿上,再坐到她的位置,再將桌上煙灰缸拉近,才道:“蔡冉就算了,我不在的時候,少在外面喝酒。”

沈名姝:“喝酒也不行?”

翟洵點了點煙灰,轉頭看她:“不行。”

他眼前浮現進門看到的畫面,那樣子,是所有男人看了都會發瘋的程度,這麽一想,翟洵只覺腹中一團火氣又聚起來,他深吸口,說:“蔡冉都跟你說什麽了?值得你喝成這樣?”

沈名姝緘默片刻,道:“我以為許嘉衍會告訴你。”

翟洵哼笑,低沈道:“你還挺了解他。”

沈名姝抿了下唇,道:“如果他是那種會對你有所隱瞞的人,你不會這麽信他。”

一時沈默。

煙燒到了頭,他摁在煙灰缸,語氣沈沈道:“既然這麽了解,怎麽不直接來問我?以前是,現在也要通過別的人來知道。”

翟洵道:“你心裏不信我。”

沈名姝:“是。”

沈名姝從他腿上下來,坐到身邊,她沒有否認,對於這一點李月早早下過定論,她就是養不熟的。誰也不信,一點意外都會變成心尖的雷劫,讓她惶惶不安,計較再三,走一步望十步。

她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她也很累,可是她改不了了。

“現在也不信?”

“我可以信嗎?”沈名姝低著頭,又問一遍:“翟洵,我可以信嗎?”

翟洵把她的臉擡起來,望著泛紅的眼眶,心底微擰,他說:“你記不記得把那只貓撿回來那天,我跟你說過什麽?”

那天下了大雨,她抱著那只和她淋透的貓回去,求著讓翟洵把貓留下,翟洵很不高興也沒同意,那個晚上貓的情況很不好,她守在旁邊小聲地哭。

翟洵把她扯起來,她說:“如果我不救,它就會死,就像當初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知道會怎麽樣,留下它吧?好不好?求求你。”

翟洵看了她好半晌,臉色並沒有緩和,他看穿了她:“你不是路邊小貓小狗,少跟它們共情。”

“它很可憐,沒人要,跟我一樣。”

“你聽不懂是不是?你可憐什麽?你背後有我在,你有什麽好可憐的?”年少時的翟洵脾性更差,耐心少得離譜:“沈名姝,你給我記住,翟家沒有可憐的人,有我護著,只有他們高看你的份。”



沈名姝想起那時的情形,神色覆雜笑了笑,翟洵道:“沈名姝,你可以試著信我,不留餘地地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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