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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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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Chapter30

艇漿撥過湖水, 周圻偏頭,身前的人一臉期待地等著他來提問。隨著離水上的那群“原住民”越靠越近,她似乎急切了些, 又碰了碰他的腿, 低頭從包裏拿出了頂多巴胺色調的編織漁夫帽戴上。

周圻笑著一面覆述著問了遍,一面伸手將許念粥有些卷邊的帽檐給拉了拉,又被她輕拍了下手背,他擡眸,轉而被戴上了副黑色墨鏡。

“不錯, 很合適,”許念粥表示滿意。對於上個問題,她慢悠悠地挪啊挪,挪到周圻耳邊,“我誰都不救,感覺你倆會在水裏比比誰先快一點游上岸。”

打趣完, 她瞧見周圻做了個向前劃手的動作。

多多少少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作用, 以為又要來撓她,許念粥提前逃也似地溜了回去,正得意著, 皮劃艇狠狠地左右擺動了下,她臉上劃過的一絲開懷的笑意瞬間斂回,轉移到了周圻的臉上。

他扶住了她, 壓不住嘴角, 又善意提醒:“帽子。”

晃晃悠悠, 許念粥其實不太會游泳,一些很小的細節就能看出。她強裝鎮定地拉好帽子, 本來是想反擊的,可周圻那一聲笑快笑到她心巴上去了,果然,色令智昏,她一下子忘了“報覆”。

好半晌,她才從包裏拿出伸縮的自拍桿,拉長,代替手去撓周圻的腰,沒使太大勁,也不敢使太大勁,畢竟是劃艇的主心骨。

周圻笑得縱容,不躲也不閃,任她玩,似乎也喜歡這樣的嬉鬧。不過手上劃得倒是依舊穩當,只是在快要到那片水域時,他才握住了自拍桿,揚頭示意她。

正好,許念粥順勢將自拍桿的另一端卡上手機遞了出去,有理有據地指揮著:“你手長,你在前面舉著。”

繼續向水杉林裏劃,撲棱淌水的小鹿被他們撞了個正著。

過來的路上,許念粥查了下游行攻略,上面說見到它們游水場景比較偶然,那這次也算是他們運氣爆棚了。

更驚喜的是小鹿游經過皮劃艇邊時忽地停了下來,揚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鹿眼又大又水靈,太漂亮了,許念粥被迷住,忻悅的同它對視。

周圻從包裏拿出面包,掰成了小塊,估計聞到香味,小鹿徑直往前走。

許念粥視線跟著,看周圻傾著身,認真一口一口地餵食,可以掛彩虹的嘴角,她莫名想到了他以後奶孩子的模樣。

她湊上去,也揪了小塊面包餵著,問:“你喜歡小孩嗎?”

“不討厭,”周圻看她,“不過三百多個月大的小孩還是很喜歡的。”

他說完,也有預判似的往一旁側身動了下。

三百多個月?許念粥一時間沒轉過來,正加減乘除心算著困惑回視,結果一看他動作就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麽,可人已經躲開了,再伸手去戳也只是被精準地握住,她被他拉著往懷裏帶,折騰著,船又搖晃了下。

“說認真的,”許念粥好笑,抓緊了會游泳的人的胳膊,“不討厭是喜歡?還是不討厭,也不喜歡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有說有笑的膩歪連聽不懂人話的小鹿都看不下去,在吃完許念粥餵的那一口後,任憑她再怎麽呼喚,掏出新的好吃的,小鹿都沒有擡頭,浮起身子,游走了。

噗騰噗騰,留下一連串水花泛起的聲響。

“你看,”許念粥指著離開的背影,“它以為你說不喜歡,就游走了,怪你。”

最後兩個字說得特輕,是有些幼稚和無理取鬧的,連她自己都察覺到了。許念粥蜷了蜷手指,垮下肩,氣勢都少了一半。

周圻本來是在包裏找東西,聽她最後顫顫弱弱的語氣,他摘下墨鏡,擡頭,看見了那被拉低的帽檐下,小心翼翼地冒出了一雙澄亮大眼。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幾秒後,忽然無厘頭的開始笑。

周圻拿出一排AD鈣奶,掰開,紮了一瓶的吸管遞了上去,在前面的問題回答裏二選一:“是不討厭,也不喜歡。”

許念粥若有所思地點頭‘噢’了聲,啜了大口:“我還以為你會說非常喜歡呢,感覺你是丟到孩子堆裏,會成為孩子王的那種人。”

“評價這麽高?”

“那可不,”許念粥說,“你性格多好。”

頓了頓,她又說:“我也不討厭,但我真的也喜歡不起來小孩,特別是在看了那些媽媽懷孕生小孩的過程視頻,真的太偉大了,哪一條都能隨機嚇死名女大。我要是生也是——”

眼瞧著手裏這瓶要喝完,許念粥擡頭,看見周圻仍舊只是握著一排剩下的三瓶,帶著種很微妙的笑容一直盯著她。

這話題也挺微妙的……

對話就此打住,許念粥撇開眼,耳尖被看到發燙,她拿根吸管替他紮了瓶,握過他的手腕,連帶著一排都遞到了他的嘴邊:“喝奶吧,還看還看。”

周圻實話實說:“看不夠。”

“可別,你都快看成對眼了。”

話是這麽說,可許念粥還是紅了臉,在他垂眸叼住吸管的時候,她趁機又掰走了瓶,速速轉回了身,背對著他。

帶著些害羞的悸動但又不會太拘謹奇怪,這樣的相處方式讓她感到意外的舒服。

那天傍晚,周圻帶許念粥去了一家據說是他小時候讀書,每次考試取得優異成績時,作為獎勵,他媽媽會帶他來的本地小館。藏在小巷裏,老式裝飾風格,樸素無華,點菜需要自己手寫菜名,甚至人多時,會在店門外的空地上,支起遮陽棚。

許念粥夾起塊白斬雞,品嘗,眼睛亮了起來:“你當時應該天天期盼著考試,然後就能每天都吃上好吃的了吧?”

周圻笑了,打破她的想法:“我小時候成績差,蔫兒壞。”

許念粥一臉問號:“嗯?”

“這麽吃驚?”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他給她講,他小時候個子躥得快,小學四五年級就和當時街坊鄰居家初二初三的孩子差不多高,那時小學放學得早,幾次碰到隔壁初中高中逃課的學生,不打不相識,就這麽混熟了,平日裏沒隔三岔五的被叫家長就很不錯了。

“……”

許念粥聽得一怔一懵的,看著眼前斯斯文文的人,想象著那個時候的畫面,這強烈的反差,她喝了口魚丸蒓菜湯壓了壓,“你騙我的吧……”

像是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周圻把右手攤開,給許念粥看他右手掌根的位置,那裏有塊類蝴蝶狀的痕,他一本正經地講解:“這裏就是打架留下的。”

“嘿!還真有啊。”許念粥說著去摸了摸他掌根上面那塊微微凸起的皮膚,不可思議,但莫名來勁。

她感嘆著坐了回去:“那相比起來我小時候就沒意思多了,老老實實的學校,家裏,周末補習班,三點一線。印象裏最深的就是小學的時候家裏說要給我報什麽興趣班,拓展興趣,結果打著興趣的噱頭,實際是什麽寫作興趣班,英語興趣班,奧數興趣班……”

江城的夏天炎熱,特別是高中的那段時間,頂著高溫紅色預警,也要按部就班地上各科的補習,去圖書館……她也是機械地重覆一件又一件事,過了一天又一天。

一筷雪菜蘑菇下肚,許念粥重新擡起頭,艷羨:“無聊吧?我要是那個時候就遇到了你該多好,說不定現在——”

她的說話語氣算是對過去的釋然,也算是對將來的翹首。

樣子看著有些呆萌。

周圻臉上的表情一下沒藏好,被許念粥發現。

他輕咳了聲,接話:“現在什麽?”

許念粥抱臂歪頭,做出一副勢必要將他看穿的架勢。

良久,兩人眼神間的“交兵”結束,許念粥想到剛剛的信以為真,哭笑不得,但又覺得新鮮。她戳了戳他徹底收不住的酒窩:“現在肯定混得風生水起,騙人得心應手。”

過了會兒,她又問:“那你右手的這個是?”

周圻笑,伸右手給她看:“胎記。”

“嗯,我記下了。”

“記下什麽?”

“你胎記的呀,這樣以後萬一萬一認不出你,還能靠這個來確認,畢竟永遠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胎記,”許念粥用食指再一次描繪了遍那個胎記輪廓,揚臉,“我要把它記在心裏。”

周圻望進她澄瑩的眼底,日窕心與,像風吹過早稻田,他心神為之一蕩。

從巷子裏出來拐個彎,是條還算熱鬧的商業街,新開了幾家飲品店,一家店門口掛著的紅藍色調的漂浮愛心氣球把許念粥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她踮腳側身,是家鮮榨果汁店。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或許已經喝過,但第一杯果汁應該還沒。

許念粥讓周圻在原地等一下,自己去點了兩杯,人不多,很快,想到果汁容易氧化,她一手一杯端好,馬上往回走。

出門,許念粥一擡頭,就瞧見路對面的周圻身前走上來了位短發女生,場景似曾相識,她腳步頓了頓,才繼續往斑馬線這邊走,臉上的笑應該有些僵。

等紅燈轉綠時,她正打算掐秒數數他幾秒後能感受到身後註視過去的目光,周圻就轉過了身和她對上了視線。

許念粥沖他咧了咧嘴,綠燈,快步走過去,將手裏的一杯遞給了他。察覺到臂彎挽進了一只手,她靈活地躲了開來,揚起腦袋,甜甜地喊了聲‘哥’。

周圻楞了那麽幾秒,沒太反應過來。

也就這幾秒裏,許念粥已經轉身面向那個短發妹妹,笑盈盈,表情轉換得非常自然:“這是我哥,你是想要聯系方式嗎?加我吧,我推給你。”

“呃……”又楞了一個,但明顯這位回神的比較迅速,察言觀色後先一步打破局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許念粥柔柔地問:“真不用?”

“不用了,謝謝。”短發妹妹很有禮貌地回謝。

本來也就沒什麽敵意,許念粥笑了笑,揮揮手。

等看著她拐過了一個轉角,許念粥才端起手中的那杯鮮榨獼猴桃汁,飲了口,砸吧砸吧嘴,小聲嘀咕:“還以為會很酸呢,沒放糖了怎麽還是這麽甜。”

話落,腦袋被輕輕挨了一敲,她眨眨眼,不走心地踢踢他的鞋子:“幹嘛,想去加啊,那現在跑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周圻‘嘶’了一聲,彎腰,捏捏她的臉:“再胡說。”

“胡說了嗎?我胡說什麽了啊——”許念粥話還沒說完,就被攔腰拉到了一側,她轉過來,看他,不明所以。

連她都沒意識到當時說這話時的語氣飄著多濃的醋味,兩邊臉頰漸染朱櫻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賭氣憋出來的。

周圻笑嘆,溫聲解釋:“剛才人行道有輛自行車騎過來。”

他又捏了下她的耳垂,說:“喜歡背德題材?才說‘女朋友’在那邊,然後‘女朋友’上來就是一聲哥?”

噢,女朋友。

許念粥不介意他拿她來擋桃花,也不想去解釋。但不能否認,心裏聽著還挺滿足舒暢的。

“那就……就當情趣好了,情趣總可以了吧,”她匆匆晃了晃周圻端著果汁的那只手的手臂,“要氧化了,你快點!”

周圻看她一溜煙地擡腿就往旁側鉆了出去,笑了笑,他何嘗不是在滿足他自己呢。沒多想,也沒去看杯壁上貼著的標簽,他喝了一大口。

許念粥站在一側,眼見著周圻被酸得上頭,瞇起了眼,想來找她算賬。

她幸災樂禍地跑開,東躲西閃,得逞後得意地吐了吐舌頭:“還算好了,給你的是獼猴桃橙汁,沒給你點和我一樣的純獼猴桃汁,不過我的這杯可甜了,你要不也嘗嘗?”

那時鴿藍色的天已經暗了,暮色四合,猶如一杯薄釀,兩人未飲先醉。

他們小心地避開了沿路的人群和路面上的落葉落花,又跑進了一旁的公園裏你追我逃。

不過許念粥最終也還是沒跑過腿更長的,她被扛著送回了車裏,任憑她怎麽不好意思地捂臉,錘他的背,周圻都沒有再把她放下來過。

他連同傍晚的那份心動,都幻化成了晚上賣力的汗水。

進了門,在玄關處,許念粥還沒來得及換好鞋,男人結實的臂膀就圈住了她的腰,將她抱到了流理臺上。

視線齊平,他落下纏綿的吻,舌尖在她的唇縫裏掃探,細密繾綣,沒兩下,那邊也變成了舌尖,許念粥的腿軟了下來,主動伸手攀附他的頸項。

他房間的客廳裏沒有開燈,但在昏暗中卻好似能看見猩紅色的火星。落地窗前,他抱著她擁吻,她的腿勾在他的腰間,後背抵著玻璃。吻一路向下,她情難自禁地仰首,淺淺喚著,不自覺收緊。

慢鏡頭被加速,她汗涔涔的雙手在玻璃窗上磨擦出了一個又一個手印的疊影,窗外皎月徐徐飄蕩,她雙腿止不住打顫,又被撈進了一旁的沙發裏。

還未結果的新苗,需要翻攪土壤,用更好的營養來滋潤。

許念粥不知道他這晚為何如此難磨,她的雙手被扣著,壓在沙發背上,如金魚游曳般擺晃。

在她實在是困到不行,下一秒即將昏睡過去前,他松開了她的手,聽見他耳語:“我也記在心裏了。”

她含糊笑著‘嗯’了聲,摟緊,深陷。

洗完澡,許念粥立刻鉆進了被窩裏,蒸騰的水汽帶走了她部分的倦意,她拿過手機,挑選了幾張照片開始編輯微博。根本不用添加濾鏡調色,自然成畫,沒過幾分鐘,她就心滿意足地發出去了一個九宮格的內容。

在許念粥的手機上顯示發送成功的下一刻,枕邊周圻的手機也響起了聲消息提示,過了幾分鐘,又響起了好多聲。

消息的默認提示音是被壓在枕邊的悶嗡聲,但振動卻傳到了她這邊。幾次過後,見他還沒出來,怕有什麽要緊的事。身上滑溜溜的,她又像條魚般游了過去,點開了屏幕。

周圻洗完出來,就見她抻長手臂,舉著黑屏的手機發呆,他輕輕叫了下許念粥的名字,走過去:“還不睡?”

許念粥被點醒,低聲‘啊’了句,把手機放回。

她粉面含春,眼波盈盈,周圻站在床邊,垂眸,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間。關了燈躺進,一雙手繞了上來,又抱又捏,他笑著彈她腦門:“看來還不夠困。”

許念粥沒開口回答,倒先用動作來回應了他說的話,她不管不顧地翻身坐了起來,掀過被子,蓋住兩人。

周圻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往身前拉,埋在她的頸側,呼吸變沈:“你應該知道你這樣做會怎麽樣吧?”

脖頸一癢,許念粥聳了下肩。

她促狹一笑,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你不可以哦,我剛剛生理期來了。”

說完,她又俯身,拱火似的啃噬著他的耳郭。

周圻瞬間僵硬,有意壓抑著,喉頭連續滾動。

許念粥感覺到,笑嘻嘻的迅速移了位置,將被子拉過,蒙住他的眼。而她自己從被裏鉆了出來,並用最軟的聲音“命令”不許看。一只手的拇指和中指圈不完全,她換成了雙手,不溫柔,沒章法,但有她自己的節奏,之前周老師帶著她教學過一次,也不算完全還了回去,不過還是會驚嘆。

被子下的呼吸洶湧起伏,在即將到達某一刻的峰值前,許念粥滿意地松開了手,跳下床,往臥室*外面的浴室溜,玩了個以牙還牙。

臨走時,她還不忘拋問一句,算是好學生吧?

周圻忍到頭皮突突跳,喉間音色黯沈地溢出一個音節。

二十分鐘後,他再次洗完冷水澡降火回來,想問她需不需要去樓下便利店買衛生巾時,發現床上的人已經熟睡了,床頭櫃上放著瓶喝了大半的冰鎮汽水以及一張畫了個大大笑臉的便條。

他微怔,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剛才是故意的,哼笑了聲。

真不怕他半夜把她喊起來“解決糾紛”麽?周圻繞過她這側,往另邊走,笑著想她心真大。

事實上,許念粥還真不怕,而周圻也並不會,頂多他自己再去洗幾次澡。

第二天,許念粥難得比周圻早一點醒來。

他是從背後環著她的,許念粥閉上眼,小心再小心,放慢動作的從他懷裏轉了個身,頸窩間勻緩的呼吸漸轉深淺不一,她睜眼,果然,周圻已經醒了。

“吵醒你了,”許念粥靠近,抱歉,“再睡會兒,才八點,還早。”

窗簾縫中洩進來一道光,房間微亮,周圻半闔著眼,他看著眼前的人像杯熱騰騰的香牛奶撲倒了過來,昨晚留下的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他伸手,擁住了她:“沒吵醒,剛好也該起床了。”

那是許念粥感覺最松弛,歸屬感和幸福感最具象化的一個白天。

他們沒有開車,步行去了附近的一家農貿市場,門庭若市,本地人居多,一聲接一聲的本地話。不用太做攻略,去看哪樣好吃哪樣不好吃。只用人站在這兒,看哪幾家排得隊伍最長,那基本上就必吃榜的推薦了。

酥魚,蜜藕,春餅,鹵鴨和各種鹵味……周圻還上了二樓,去買了些菜,說晚上給開小竈。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拎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正欲打道回府,轉頭,許念粥又看見了賣發糕的小店和知味觀,興致勃勃地買了一波的碳水。

她拆了個條頭糕的袋子,咬了口,吃糯食的快樂完全表現在了臉上,想著不能吃獨食,她又從袋子裏挑了個椰絲團塞給周圻,看他嘴角粘了好幾點顯眼的白,她低頭偷笑,假裝沒看見,沒提醒,就這麽一路走著。

可沒走幾步,她還是忍不住偏頭看一眼。

一眼,又一眼。

在她腳步跟著轉彎到紅綠燈的路口,險些順著走出去時,周圻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臉上有什麽這麽好笑?”他俯身。

“嗯?”猛地貼近,許念粥下意識後退半步,反應過來是紅綠燈,她立正稍息,最終還是擡手擦掉了他嘴邊的椰絲,心虛地眨眨眼,“什麽都沒有啊。”

可對方好像沒有要立刻站直身的意思,那雙泛笑好看的眼睛還一直在看她。

許念粥的心臟有了片刻的空闃感,緊接著是加速的跳動。

她移開視線,揪緊手上的袋子。

過了幾秒後,許念粥擡頭,發現他在看。

綠燈了,要走了,她又一擡頭,他也還在看。

許念粥認輸,屏著一口氣,挪開步子,繞過去,推著他往前走。

過了這個路口,周圻忽然問她:“剛才什麽感覺?”

感覺?許念粥回味,仍舊低著頭但卻坦誠:“心跳得很快。”

他笑,牽過她的一只手:“我剛才也是,比你還快。”

她好像並沒有輸。

人來人往,許念粥驀地紅了臉,加快了腳步,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瘋狂的積聚。

可回去的時間並沒有因她的提速而縮短,不過是因為她腦袋發暈,要執意走一條她認為來時眼熟的路。

那時,她很篤定地指著一個標志性建築,說印象裏就有這個,就是先左轉再左轉,最後右轉。而周圻揣著明白裝糊塗,將錯就錯,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只不過費點腿力,多走二十分鐘的路而已。

他看著沖鋒在前面幾步的許念粥,想著就這樣隨意走走,也挺好的。

然而等回去開吃時,這多走的二十分鐘路讓掛著澆汁的酥魚徹底少了份酥脆的口感,許念粥悲傷地‘啊’著,一連感嘆了好幾句,頗有種想立刻沖回去再買份新的架勢。

這天的下午,兩人去參觀了杭博,從北館到南館依續集齊了所有章,臨走時在文創店還購入了好幾款的冰箱貼和些看上去古靈精怪有趣的小紀念品。

許念粥還在地鐵站裏看到了位穿著貓瞇cos服的女生,上了反方向那趟車,她也不知道周圻有沒有看到,但就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個貓耳朵發卡。

其實還有條貓尾巴的,但洗完澡,許念粥最終還是臉紅著沒有勇氣綁上,她把尾巴抱在懷裏,忸怩地探出個腦袋,看房間裏沒人,才走出來,沒想到視野盲區,一下就迎面撞上了周圻。

她沒敢擡頭,害羞的把貓尾巴丟在了身後的床上,又被勾過腰擠進了床頭軟墊縫裏,壓著,咂啄下了星星點點的吻,他的手在她的腰際,含住她的唇,笑著:“自己系不上嗎?我幫你。”

許念粥伸手去攔,卻只是被壓得更緊。

胡鬧了好久,兩人額頭相抵著喘息,周圻把她抱起來往書桌邊走,尾巴一晃一晃的,許念粥的臉要紅到爆炸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看他點開電腦桌面裏的一個全英文檔,打開彈出,猛地一看還有些暈,許念粥條件反射般打了哈欠,換了個坐姿,面對面圈著他的脖子,裝死般趴著。

好一會兒,想起了他前晚被布置下來的,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小聲:“是今天新的任務?”

周圻扭頭,撥了下她的貓耳朵:“嗯,一小時就好。”

他的下顎蹭過她的面頰,略略的刺癢,許念粥咻得一下坐了起來,擡手摸了摸,起了玩心:“我等會兒給你刮胡子吧?”

見周圻沒應下,她拍著胸脯保證:“放心,肯定不會刮出血的那種!”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她一眼:“刮過?你前——”

“欸欸欸,你怎麽,敏感肌啊?”許念粥打斷,乜了他一眼,“沒有,你是第一個。”

“不敏感,快免疫了,”周圻笑,“第一個就敢打包票?”

許念粥想了想,好像確實沖動了點,萬一真出血,那就不好辦了。

她趴了回去,自降要求,聲音含糊道:“那我看你刮。”

周圻卻又把她摟了回來:“沒事,任你試,沒那麽容易刮破。”

“那萬一要是破了,你就在我臉上刮回來。”

他莞爾,這哪裏舍得。只能仔細打量了她的臉一圈,提前刮了刮她鼻子:“這就先刮回來了,等會兒不許反悔。”

欸?還能這樣?許念粥擦了擦開始冒汗的手心。

掛在他身上,無所事事,許念粥到底也還是閑不住,晃了晃腿,偷偷扭頭去看電腦屏幕,發現他已經標了好幾處的批註,桌邊的手機亮了起來,她回身,捏了捏他的臉頰,提醒他,微信電話。

周圻放下鼠標,看了眼手機屏幕,拿了起來,但沒馬上接。

許念粥有些懂了停頓的含義,她斜過身子,單腳點地,輕松的從他身上下來,可手肘好巧不巧地擦過了他舉在一側的手機,碰到了接聽按鈕。

兩人誰都沒有註意到電話被接通,直到手機裏傳出一陣低沈的聲音:“阿圻,你……”

許念粥看了周圻一眼,下意識地捂上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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