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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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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Chapter24

周圻順勢關了暗燈, 把手機調整靜音,平躺回床上。

他還有件事沒問。

難眠,他偏過頭, 看到一旁的許念粥也同樣身上沒有蓋被子, 而只是將抽過去的被子當作個抱枕或是巨型玩偶般緊緊摟在懷裏,她露在外面的一條腿還屈膝壓在床褥上,往裏蜷。

許念粥身上的那件T恤被卷到了腰線的位置,周圻伸手緩緩將衣擺展開拉下,還沒拉幾下, 就看見她波浪式地扭動著身體來避開他的手,嘴巴裏哼哼唧唧的,似乎還在某個旋律調上。

像極了當時兩人在街邊遇到的,一個小攤上賣的“妖嬈花”。那會兒許念粥還裝作不經意地跟著哼歌,扭了下腰,又在被他發現後, 一言不發的溜之大吉。

周圻被逗樂,無聲地笑著, 快速把衣服整理好,才算是將她按下了暫停鍵。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微微照亮了視野的一角, 他探身去拿。

已經近五點半了,但拉緊加厚窗簾的室內讓他並未察覺到已經是這個時間點。幾條微信消息,是周欣菡發來的, 高三, 這個點是也起床了。

Zoee:[哥, 你是不是認識鹹魚姐姐啊?]

Zoee:[///微博鏈接///]

Zoee:[這個背影和側身好像你噢!!!正巧你們也都在一個地方!!!]

鹹魚姐姐?周圻心生有趣,現在小孩兒都喜歡這麽起稱呼了。

在等微博鏈接跳轉的過程中, 他發覺到這床被子正被悄然無聲地還了回來,蓋在了他的身上。

周圻轉頭又看了許念粥一眼,也說不清楚她是睡著了還是沒,她翻了個身,面朝著他,呼吸很平穩,但“傳輸運送”被子的手也很平穩。

其實在那個夢之後,許念粥一直睡得不深,她好熱,身上的這衣服是件七分袖,好不容易卷上去了點,能透透風,又被拉了回去。不過她又累又困,就懶得大動。

半迷瞪間,她隱綽瞧見了些光,習慣性地轉身想去看窗外,就看見了周圻還沒睡,在看手機。可她又不想開口說話,那就直接送唄,把捂熱她的被子送給他,心裏嘀咕了句,早點睡,我又先下線了。

等許念粥再醒來覺得口渴時,稍稍睜眼,身邊的人已然睡著。

她反手摸到了枕頭下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十一點多。

借著窗簾透進來的一點點微弱的光,許念粥看到了周圻的睡顏,像只大狗狗一樣軟乎乎的,嘴巴一看上去就是很好親的那種。想到昨晚他就是用著這麽人畜無害的臉,做著那麽讓人崩壞難頂的事情,她臉發紅,心又開始火辣辣地燒。

不起來喝水是不行了,她要宕機短路了。

許念粥緩緩後挪,掀開被子。剛踏出一只腳,就先感覺到了鉆心的腰痛和骨子裏的酸,一趔趄,直直摔坐回了床上,床墊下陷,她倒吸了口氣,扭頭看了眼,還好,沒吵醒。

她欲哭無淚癟著嘴,一只手撐在腰後,一只手扶著床沿,慢慢起身,兩腿間的磨擦也很難讓人忽視,又顫又腫。

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襲來,在浴缸裏,她貼著他,他在她耳邊吹氣。起初許念粥還是撫著他身後的四道劃痕,到後來他越擠蹭,這四道劃痕被越多。她潰不成軍地扒著他的肩頭往上走,又被掐著腰坐了回來。到最後她自己心裏酸脹昏聵得很,可又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睡前擦好的大部分藥膏已經被吸收進去了,留下了點,有些粘黏有些燙,她第一次覺得走路如此的艱辛。

冰水,她要喝冰水。

許念粥記得出門前小冰箱裏放了一瓶,她走去冰箱的方向。還沒打開,就看見冰箱頂上放著瓶,還貼上了個標簽:別喝冰的。

她頓覺不妙,果然,一打開冰箱門,她就沒發現那瓶。

不用猜,冰箱頂上那瓶的前身就是這瓶冰水了,許念粥認下。

很早以前她去看中醫時,就被建議減少或者不要吃和喝涼的,但有時候實在難忍,自己也很難管住自己。反正這幾天也吃夠涼食了,不喝冰就不喝冰罷。

不過有人在這方面這麽監督著,感覺竟也還不錯。許念粥輕聲一笑,擰開瓶蓋,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後立馬神清氣爽,她咂咂嘴,還止不住的‘哇’了聲,放下礦泉水瓶,雙手舒暢地擊了個掌。

周圻睜開眼側臥在床上,透過被縫看著她這一連串無意識的小動作,提了提嘴角,心跟著塌陷了下去。

他又看著許念粥進了浴室,幾分鐘後再出來,身上穿著那件黑色吊帶蕾絲睡裙,原先散落的頭發被她挽了起來,身上的痕跡隔了些距離都看得很清。

“喔!你醒了呀?”眼尖的許念粥一下就發現了還未來得及閉上眼裝睡的周圻。

“嗯,剛醒。”就沒睡。

許念粥還不想醒,還想再睡個回籠覺。她胡亂點頭發出嗯嗯嗯聲,拖著像是企鵝走路的步子,左右擺晃往床邊靠近。

換了件衣服,身上更加的滑溜溜了,她一下子順進了被窩裏,舒服愜意地用力瞇起眼再睜開,扭頭,看見周圻正定定地註視她,臉上泛笑,但含意不明。

許念粥沒心沒肺的在被子裏蹬了蹬腿,伸了個懶腰後翻過身,帶著些女生剛睡醒時的撒嬌氣,摟住了周圻的脖子,呢喃:“我好困噢。你不困嗎?”

“不困,”周圻把被頭往上拉,蓋過她的胸口,“我有點餓了。”

“啊,那你要不先去吃飯?我再睡睡。”許念粥聽聞立刻松開了手。

“你讓吃?”他笑著問。

“嗯?為什麽不讓?”許念粥微微蹙眉,她是這麽無理取鬧的人嗎?

周圻輕聲應下,扣住了她剛剛撤離的雙手,按在了枕頭上,另一只手撐在了她的左側。

許念粥懵了瞬,聽到他在耳邊說了句謝謝,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還、還挺有禮貌?

等等,是吃什麽?

她激顫了下,反應過來,揚頭對上了他的眼,不自覺地攏緊雙膝,屈起,阻擋熱流向下:“現在……不是十一點多,快中午了麽?”

“嗯。”

“那你怎麽還會——”許念粥抿著唇,又舔了舔,後面兩個字害羞地說不出口。

他在她耳邊低低的笑聲氣流讓她血脈僨張,好像又掉進了個被編織好的夢裏,暗中沈浮著。她咽咽喉嚨,用很啞聲說:“唔,那記得輕點……”

“不做,”周圻欺身,用鼻尖蹭挲著她的鼻尖,“我看看。”

“看什麽……”一說完,許念粥就後悔了,多此一問。她紅暈著臉偏過頭。

他看懂了她的表情,笑著輕輕捏了下她的側腰,只說:“藥膏,我再給你上一次。”

“那個,我、我、我自己來就行。”許念粥的心像一張沒粘牢的紙,被風呼呼呼地刮起。

“裏面也要抹的,”周圻親了親她的手背,松開了手,跪坐著從床上起身,“你只管睡你的,我來就行。”

床墊上下湧動了點起伏,帶著許念粥的心神都在晃,她籲了口氣,原本就屈起的膝蓋,下意識地並得更加緊,最後幹脆勾起,側躺著去拿手機,完全不困了。

這天的手機意外比平時多了很多條消息,還有好幾封新郵件提醒。

許念粥架起胳膊,看了一眼書桌的電腦,聽著浴室裏磨耳的水聲,撐不住,重新一頭紮回了枕頭上,點開了手機端的郵箱。

很久沒有登入的原因,同步緩沖條轉了好久。

周圻倒是先從浴室裏出來,聽到開門聲,許念粥楞了下,‘這麽快’這三個字差點剎不住車脫口而出,才看見他手上拿著擦幹的紙巾以及嘴周一圈刮幹凈的小胡茬。

但她眼神露骨,最開始的想法早就被周圻捕捉了去,他看她咻地鉆進被子裏,心覺挺有意思,也就沒多說,他去桌上拿起袋子,往她這側的床邊走。

“開個門。”他有模有樣地屈指敲了敲被子。

許念粥像個仰著的小烏龜般,水靈靈的從烏龜殼的前面冒出了頭、雙手,後面蹬出了雙腳。小烏龜腦袋上還頂著個手機,郵箱的歷史郵件剛加載完,還沒來得及點進去。

許念粥垂眸,看到了邊上擺著三種不同的藥膏,頓時感覺自己好嬌氣,明明以前還是皮糙肉厚,什麽事情都能、都是自己扛過去的,怎麽這會兒……

周圻看了眼苦著臉,眼尾蒙霧氣的小姑娘,笑著自證:“我這還沒開始呢,怎麽先痛哭了?”他邊說,邊拿過一管藥膏擠在自己的食指指腹上。

“我沒……欸——”許念粥想去輕踹的腿被捉住,她擡頭,看見了他手指上的藥膏,人一抖,往後退,“你要不還是拿棉簽吧……”

“放心,手是幹凈的,”周圻將她拉了回來,她身上那件蕾絲睡裙很絲滑,不用費一點勁兒。他靠近,“上次抹的時候你說棉簽疼。”

她說過嗎?她什麽時候說了?許念粥攥著被子,咬著唇回想。

冰涼剛一碰觸,腿自發的想要並攏,周圻揉了揉她的膝蓋,借用胳膊肘將其分開,點抹上。

“嗯……”許念粥顫抖著的手指點開第一封郵件。是前幾天Sonia在西湖邊旁忙拍得那幾組照片,已經修好發過來了,很大的壓縮包,正文部分還有一封信,她瞬間好驚喜。

“念念,”周圻輕聲喚她,“放松,藥膏推不進,不好抹了。”

許念粥一剎驚覺,臉上肉眼可見的迅速爆紅。

周圻感覺更加的被包裹。

“你還是用棉簽吧……一根棉簽就行。”許念粥縮了縮。

“嗯,一樣的,我這也是一根,”周圻擠了第二次,扭頭問,“剛剛是什麽照片嗎?”

“你,你怎麽知道,是Sonia發來的,我等會兒轉發給你……嘶……”她這會兒倒更像是個小倉鼠,鼓著腮幫子,兩只手攥緊被角往自己的身前拉,只差兩顆小虎牙咬著被頭啃了。

紅腫已經消退了很多,也不難受,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在他食指出去的時候,許念粥緩著心率點進了第二封郵件,才剛看到標題,她就又一緊張興奮。感覺明顯,她連忙說了聲不好意思。周圻只是淺淺的在周圍打著圈,說,沒關系。

藥膏的冰涼和柔軟的濕熱,許念粥很快就感覺有什麽東西順流而上,又逆流而下。

“嗚啊……”她屏起一口氣,咬在了被子上,婉轉地嗚咽了聲,眼前視線花白了一瞬。

周圻看著她的腰微微拱起,握著手機的那只手騰空了片刻,手機摔在了一側的被褥上,正面朝上,在熄屏前,他模糊地看到了郵件標題上面的四個不連續的字:通過……支教……

突然想到了周欣菡發來的‘鹹魚姐姐’的微博裏,也有翻到了幾個月前轉發了條有關川西支教的具體內容。他轉頭看了眼床上把被頭咬出痕,眨顫著睫毛的小姑娘,想問又沒有什麽太大的立場。

“你別這樣看我——”註意到他指腹潤到有些發白的食指和中指上的水亮,許念粥完全昏頭了,“你怎麽兩……”

周圻面色無異的一本正經說著:““藥膏塗得面積大點,好的快點。”

他當什麽也沒看到,繼續擠藥。

“……”許念粥徹底躺平。到後來,被子被她揪成了好多綹,就連腿好像都有了肌肉記憶,能適應鈍角了,就是並攏時僵硬了下。

等抹完全部,周圻收好藥膏,將許念粥抱到了另一側。見她疑惑,他抱著她轉身走回,使壞的讓她自己去看:“嗯,念念水做的。”

“……”她連捶他都沒力氣了。

塗個藥而已,連骨頭縫都酥麻透頂。

精力旺盛的人先去洗了個澡,許念粥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腦子裏什麽都不去想,就這麽又睡著了幾個小時。

再睜開眼是被香味勾醒的,周圻已經準備好了些早午餐。許念粥現在看到他就會臉紅,磨磨唧唧的去洗漱,洗完把之前那件衣服給換上了才出來,臉頰頂著的兩坨櫻桃紅。

不想坐硬板凳,周圻把吃食都移到了沙發前的小餐桌上。

許念粥盤起腿,坐在沙發上慢慢吃。

小鐵鏟手工壓扁扁的蔥包燴,刷了甜面醬和辣醬,內裹油條的韌勁和外殼的酥脆。吃完,周圻將那碗幹撈蛋黃鮮肉大餛飩推了過來,許念粥舀了好些個放到碟子裏,又喝了碗赤豆湯,夾了幾個蝦肉小籠。

她咽完最後一口,擦了擦嘴,擡頭,瞧見周圻閑散地靠在墻邊,饒有興致的像是在看一個小倉鼠過冬囤糧。許念粥歪著頭同他對視,好像在玩誰先眨眼先懲罰誰的小游戲。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問我啊?”

“你問,我接受真心話的懲罰。”

半響,她輸得心服口服,眼前的人怕不是專門訓練過不閉眼的本領。

周圻笑了,未置可否,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還記得你昨晚在商場答應我的嗎?”

“嗯?答應、答應什麽了?”許念粥的腦子似乎現在才剛睡醒,開始工作。運轉了,她想到了那封郵件,一面說著,一面準備去拿手機。

才剛站起來,許念粥就被抓著手坐了回去,被一把提起腰,側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現在完全沒什麽能夠反抗的力氣,縱使吃得很飽。

她小聲試探:“你也知道的,我腦子記憶力不行,七秒鐘的金魚記憶,要不、要不你再說一遍?我重新考慮一下答不答應?行不行?”

話畢,一只手伸到她的腰側,許念粥立馬投降,她現在敏感得很:“行!之前的答應都作數!”

周圻悶笑了聲,沒個正形的向後靠。

他膝蓋一頂,將許念粥翻轉成了面對面的坐姿,眉眼微翹:“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我的身份證被某只小倉鼠藏哪兒去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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