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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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靈——嫁
怨氣，鋪天蓋地的怨氣充斥著這個雨夜，路蘊在門前點燃的兩盞橘色的燈籠，不知不覺中變作血色。
血幕從天而降，黑夜擋住了這場血雨。
好濃重的怨氣，怨氣化作黑霧，籠罩在路蘊的周圍，從血雨中伸出一雙冰涼的手，將路蘊拉進無邊血幕裏。
時空交錯，光影在她周身變幻，她被拉到一個未知的地方。
不對，這不該是來求她改命的亡靈，這樣強的怨氣，早已是厲鬼。
是誰把她帶進來的？
身體的感覺無比清晰，有人將她推倒在地，聽聲，說話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這樣的女人，怎配嫁入我楚家？把她送回去！……”
好似無人在意她的感受，被人囫圇塞到哪裏，一路帶回去。
紅色，還是紅色。
這一次的紅，不是血，是蓋頭的顏色。
當蓋頭打開，天光大亮，周圍的景色在路蘊眼前模糊出現，血色的背景，混在了當前的場景中。
年輕的男男女女在掌摑她，一個人接一個人，她變成一個出氣的玩偶。
景色再變，她進入一間破舊的小房間，在這裏，被人拳打腳踢，渾身每一個位置都疼痛無比。
再後，喘息之間，每個毛孔都在散發著痛意，她被扔進了乞丐堆，被扔進了亂葬崗，直到最後一刻，還能感知到惡狗大口大口啃食她肉身的疼痛。
現在她正在感受怨氣主人經歷的一切。
路蘊想要嘔吐，比起惡心，更多的是憤怒。
一道意識出現在她腦海裏，聲音脆弱，深深的怨恨這個世界，又對這個世界感到恐懼。
她不甘被誤解，不甘如此淒慘的死去。
“我要你幫我解釋清楚一切，我要回到我順遂的後半生，我的人生，不該如此！他們都要知道真相，我不能這樣背負著罵名和屈辱，死在這裏……”
這道怨靈嚎啕大哭，哭的路蘊腦袋嗡嗡作響，腦袋被哭聲刺痛，而一片模糊。
她搖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到腦袋上，強烈的痛感讓她意識清醒了過來。
蠢貨！
如此簡單明了的陷害，她竟還以為是誤會，還試圖解釋，當個鬼都當不好。
若是怨靈有屍體，路蘊也想給她一耳光，好叫她清醒清醒。
“閉嘴！你不是要覆仇嗎？我幫你覆仇！”
“給我看清楚，報仇應該怎麽報！”
此處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只是怨靈破碎的意識搭建出現的碎片化的天地。
每個被怨靈牢牢記住，無法放下的執念場面在此地不停重覆，這方天地的主人，也在承受著日覆一日的痛楚。
路蘊不止看見了她生前所受的苦難，還看見了她死後一遍遍一次次重覆解釋，卻無人相信的可悲場景。
隨著她心中的渴望，手上出現了一柄鋒利無比的劍。
路蘊走到第一個碎片裏，廳堂上的老者一臉鄙夷，對她怒目而視，嫌棄萬分，將其推倒在地。
絕望與無助籠罩在她身上，不被人信任的痛苦幾乎淹沒了她。
這是原主的情緒。
路蘊擡手，將劍搭在說話的老頭脖子上，狠厲道：“親事說退就退，你經過我同意了嗎？問過我這個當事人了嗎？”
“要不然我今天嫁進來，要不然你兒子上門入贅到我家當贅婿，二選一，你選哪個？”
“再不然，我一劍殺了你，再殺了你兒子，殺了你全家，老娘撅了你家祖墳，你看好不好啊？”
“好不好啊？！”
腦海中的哭聲減弱，像是被路蘊的狠決所震懾。
面前的老者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一臉驚恐。
路蘊冷笑，“早就知道了，你們這樣的人，能有幾個膽子？”
擡手，噴湧而出的血濺的滿臉，隨著路蘊一路斬殺，腦海中那道意識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直至一場大火，徹底將此地焚燒。
第二個碎片是哪裏？
哦，對了，原主回家了，要去家裏找。
“你怎麽還有臉回來？”
“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丟進了我們家的臉面！”
“你怎麽還不去死，自盡才能證明清白……啊！”
路蘊一掌扇了過去，看著眼前的男女老少，揪住他們的頭發，提起手中的劍，瘋狂的捶打他們。
“我憑什麽去死？明明是你們陷害我，你們才該死！”
她抓住所謂嫡母的頭發，“老毒婦，見不得我過好日子，想用你的女兒替嫁，還想逼我去死，你才該死！”
一劍戳中心口，耳邊盡是尖叫。
路蘊掐住原主嫡姐的臉，瘋狂扇巴掌，把她的腦袋打的比豬頭還大，邊打邊罵。
“還想代替我嫁人，想都不要想，我今天打爛你的臉，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剩下的人，但凡掌摑過原主的，被路蘊無一例外報覆了回去。
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嘆息，但路蘊根本沒註意。
再是柴房，那群對她拳打腳踢的下人。
她以更惡劣的手段把人打成一團，抱頭痛哭。
下一個碎片，是乞丐。
當鋒利的劍刺穿每一張讓原主倍感恐懼的臉的胸膛裏，路蘊察覺到原主有了一絲釋然。
鮮血將嫁衣染的更紅，這具身體站在一片血泊中，碎片接二連三的坍塌，直到化作一方虛無的空間。
“當你被欺辱時，你應該拔劍，殺光所有的仇人。”
“報仇，應該這麽報，說半天廢話有什麽用？”
劍被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她腦海中存在的亡靈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一聲長嘆自空中傳來，“姑娘，我用盡一身靈力，才平覆了怨魂的戾氣，你一番以暴制暴，讓我前功盡棄啊。”
“你是誰？”
血幕消失，刺目的光芒讓路蘊閉上眼睛，存在於她腦海中的亡靈的意識也消失不見。
雨聲，淅淅瀝瀝落到她耳朵裏。
七下叩門聲響起，不甘的亡靈，停駐在十二雜貨鋪門前。
路蘊打開大門，看見一位戴著破鬥笠穿爛衫的天師。之所以認定他是天師，蓋因他來時，手上還牽了三個惡鬼。勾魂索握在他手中，猙獰的面容在其身後伺機而動，隨時準備反撲撕咬。
腦袋中浮現出三個字：“江忌漁”。
他的生平，隨著他的名字一起，清晰地出現。
“你就是方才叫住我的人？”
“不錯。”亡靈點點頭。
路蘊側身，準備讓他進店，“你手上那三個魂魄也打算和你一起進來嗎？”
江忌漁甩了甩手中的鐵鏈，發出清脆的響聲，“不了，他們即將轉世重入輪回，這一世太苦，並無重啟的必要。”
他竟知道十二雜貨鋪的用處？
“那麽你呢？你打算重啟你的輪回，去做何事？”
江忌漁沒有回答，他唱起路蘊聽不懂的咒語，手中緊鎖的魂魄，伴隨咒語，逐漸透明，漸而化作金光點點，融入夜幕中去。
等三個亡靈盡數消失，江忌漁才緩緩走進雜貨鋪。
這時，他才回答了路蘊的問題，“我不打算重啟輪回，我只想要延續我的輪回。我的一生，論心行事，若有執念來此，便是一生太短，來不及完成我的夙念。”
白色的光芒覆蓋在江忌漁身上，他透明的靈體凝成實體，死魂的氣息消失，生機覆發。
天邊傳來一點紅光，落入江忌漁手心，讓他微微錯愕。
見狀，路蘊問，“此為何物？”
江忌漁神色覆雜的看著她，“是方才姑娘誤入的怨氣場的主人。”
路蘊：“她往生了？”
江忌漁點頭，神情恍然。
“我嘗試過很多辦法，都無法讓她擺脫執念，想不到，最後竟是姑娘幫了她一次。怨氣場點燃靈魂鑄就，再不往生，待其靈魂徹底燃燒殆盡，便也灰飛煙滅，再無法入輪回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難道任憑枉死不甘的靈魂肆意殺戮，反而是對的？”他陷入懷疑。
替天行道數十載，一朝盡破。
厲鬼殺人難道是對？人間自有律法，放任厲鬼屠戮人間，難道竟是消解怨氣的最好辦法？
仿佛有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江忌漁的頭頂，將他過往執著的一切劈個粉碎。
路蘊說道，“自然是錯。不過在死靈的怨氣場裏，一切皆是她的幻想。既然是幻想，為何不給她另一種選擇？哪怕殘忍一點，也並不會危害活人。”
“原來如此，一直以來，我只想化解他們的戾氣，卻不曾想，化解戾氣最好的辦法，是宣洩。”江忌漁恍然大悟。
“你從何處來？”
為何還能帶著那麽多死去的亡靈一起找來十二雜貨鋪？
江忌漁道：“鬼門大開，鬼域的惡鬼跑出屠村，隨我一同前來的，皆是還未被超度的鬼域厲鬼。”
“如今世間妖鬼越發多，人、妖、鬼，原本相安無事，在各自的地界安好，不知何時，彼此間沖突越來越多，直到我發現鬼門大開，才知曉原來各族壁壘已破。”
“你打算繼續去收妖？”
“自然。”
“妖怪是收不完的，結界被破開，除非天神臨世，重新修覆結界，不然憑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夠？”路蘊忍不住給他潑冷水。
十二縣裏的大天神們一個個只裝作看不見，她大抵也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各族本可以混居，為何要畫地為牢，各自束縛？結界破損，說不定還有幾分他們的手筆。
江忌漁道：“我做不到，還有其他天師能做到，我並不是一個人。妖鬼與人族混居，實乃危害。若不誅殺凈天下妖鬼，還人間太平，我修行數十載意義何在？”
路蘊：他莫不是認為所有妖鬼都該殺光的大反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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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氣，鋪天蓋地的怨氣充斥著這個雨夜，路蘊在門前點燃的兩盞橘色的燈籠，不知不覺中變作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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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濃重的怨氣，怨氣化作黑霧，籠罩在路蘊的周圍，從血雨中伸出一雙冰涼的手，將路蘊拉進無邊血幕裏。
時空交錯，光影在她周身變幻，她被拉到一個未知的地方。
不對，這不該是來求她改命的亡靈，這樣強的怨氣，早已是厲鬼。
是誰把她帶進來的？
身體的感覺無比清晰，有人將她推倒在地，聽聲，說話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這樣的女人，怎配嫁入我楚家？把她送回去！……”
好似無人在意她的感受，被人囫圇塞到哪裏，一路帶回去。
紅色，還是紅色。
這一次的紅，不是血，是蓋頭的顏色。
當蓋頭打開，天光大亮，周圍的景色在路蘊眼前模糊出現，血色的背景，混在了當前的場景中。
年輕的男男女女在掌摑她，一個人接一個人，她變成一個出氣的玩偶。
景色再變，她進入一間破舊的小房間，在這裏，被人拳打腳踢，渾身每一個位置都疼痛無比。
再後，喘息之間，每個毛孔都在散發著痛意，她被扔進了乞丐堆，被扔進了亂葬崗，直到最後一刻，還能感知到惡狗大口大口啃食她肉身的疼痛。
現在她正在感受怨氣主人經歷的一切。
路蘊想要嘔吐，比起惡心，更多的是憤怒。
一道意識出現在她腦海裏，聲音脆弱，深深的怨恨這個世界，又對這個世界感到恐懼。
她不甘被誤解，不甘如此淒慘的死去。
“我要你幫我解釋清楚一切，我要回到我順遂的後半生，我的人生，不該如此！他們都要知道真相，我不能這樣背負著罵名和屈辱，死在這裏……”
這道怨靈嚎啕大哭，哭的路蘊腦袋嗡嗡作響，腦袋被哭聲刺痛，而一片模糊。
她搖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到腦袋上，強烈的痛感讓她意識清醒了過來。
蠢貨！
如此簡單明了的陷害，她竟還以為是誤會，還試圖解釋，當個鬼都當不好。
若是怨靈有屍體，路蘊也想給她一耳光，好叫她清醒清醒。
“閉嘴！你不是要覆仇嗎？我幫你覆仇！”
“給我看清楚，報仇應該怎麽報！”
此處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只是怨靈破碎的意識搭建出現的碎片化的天地。
每個被怨靈牢牢記住，無法放下的執念場面在此地不停重覆，這方天地的主人，也在承受著日覆一日的痛楚。
路蘊不止看見了她生前所受的苦難，還看見了她死後一遍遍一次次重覆解釋，卻無人相信的可悲場景。
隨著她心中的渴望，手上出現了一柄鋒利無比的劍。
路蘊走到第一個碎片裏，廳堂上的老者一臉鄙夷，對她怒目而視，嫌棄萬分，將其推倒在地。
絕望與無助籠罩在她身上，不被人信任的痛苦幾乎淹沒了她。
這是原主的情緒。
路蘊擡手，將劍搭在說話的老頭脖子上，狠厲道：“親事說退就退，你經過我同意了嗎？問過我這個當事人了嗎？”
“要不然我今天嫁進來，要不然你兒子上門入贅到我家當贅婿，二選一，你選哪個？”
“再不然，我一劍殺了你，再殺了你兒子，殺了你全家，老娘撅了你家祖墳，你看好不好啊？”
“好不好啊？！”
腦海中的哭聲減弱，像是被路蘊的狠決所震懾。
面前的老者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一臉驚恐。
路蘊冷笑，“早就知道了，你們這樣的人，能有幾個膽子？”
擡手，噴湧而出的血濺的滿臉，隨著路蘊一路斬殺，腦海中那道意識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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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原主回家了，要去家裏找。
“你怎麽還有臉回來？”
“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丟進了我們家的臉面！”
“你怎麽還不去死，自盡才能證明清白……啊！”
路蘊一掌扇了過去，看著眼前的男女老少，揪住他們的頭發，提起手中的劍，瘋狂的捶打他們。
“我憑什麽去死？明明是你們陷害我，你們才該死！”
她抓住所謂嫡母的頭發，“老毒婦，見不得我過好日子，想用你的女兒替嫁，還想逼我去死，你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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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代替我嫁人，想都不要想，我今天打爛你的臉，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剩下的人，但凡掌摑過原主的，被路蘊無一例外報覆了回去。
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嘆息，但路蘊根本沒註意。
再是柴房，那群對她拳打腳踢的下人。
她以更惡劣的手段把人打成一團，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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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鋒利的劍刺穿每一張讓原主倍感恐懼的臉的胸膛裏，路蘊察覺到原主有了一絲釋然。
鮮血將嫁衣染的更紅，這具身體站在一片血泊中，碎片接二連三的坍塌，直到化作一方虛無的空間。
“當你被欺辱時，你應該拔劍，殺光所有的仇人。”
“報仇，應該這麽報，說半天廢話有什麽用？”
劍被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她腦海中存在的亡靈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一聲長嘆自空中傳來，“姑娘，我用盡一身靈力，才平覆了怨魂的戾氣，你一番以暴制暴，讓我前功盡棄啊。”
“你是誰？”
血幕消失，刺目的光芒讓路蘊閉上眼睛，存在於她腦海中的亡靈的意識也消失不見。
雨聲，淅淅瀝瀝落到她耳朵裏。
七下叩門聲響起，不甘的亡靈，停駐在十二雜貨鋪門前。
路蘊打開大門，看見一位戴著破鬥笠穿爛衫的天師。之所以認定他是天師，蓋因他來時，手上還牽了三個惡鬼。勾魂索握在他手中，猙獰的面容在其身後伺機而動，隨時準備反撲撕咬。
腦袋中浮現出三個字：“江忌漁”。
他的生平，隨著他的名字一起，清晰地出現。
“你就是方才叫住我的人？”
“不錯。”亡靈點點頭。
路蘊側身，準備讓他進店，“你手上那三個魂魄也打算和你一起進來嗎？”
江忌漁甩了甩手中的鐵鏈，發出清脆的響聲，“不了，他們即將轉世重入輪回，這一世太苦，並無重啟的必要。”
他竟知道十二雜貨鋪的用處？
“那麽你呢？你打算重啟你的輪回，去做何事？”
江忌漁沒有回答，他唱起路蘊聽不懂的咒語，手中緊鎖的魂魄，伴隨咒語，逐漸透明，漸而化作金光點點，融入夜幕中去。
等三個亡靈盡數消失，江忌漁才緩緩走進雜貨鋪。
這時，他才回答了路蘊的問題，“我不打算重啟輪回，我只想要延續我的輪回。我的一生，論心行事，若有執念來此，便是一生太短，來不及完成我的夙念。”
白色的光芒覆蓋在江忌漁身上，他透明的靈體凝成實體，死魂的氣息消失，生機覆發。
天邊傳來一點紅光，落入江忌漁手心，讓他微微錯愕。
見狀，路蘊問，“此為何物？”
江忌漁神色覆雜的看著她，“是方才姑娘誤入的怨氣場的主人。”
路蘊：“她往生了？”
江忌漁點頭，神情恍然。
“我嘗試過很多辦法，都無法讓她擺脫執念，想不到，最後竟是姑娘幫了她一次。怨氣場點燃靈魂鑄就，再不往生，待其靈魂徹底燃燒殆盡，便也灰飛煙滅，再無法入輪回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難道任憑枉死不甘的靈魂肆意殺戮，反而是對的？”他陷入懷疑。
替天行道數十載，一朝盡破。
厲鬼殺人難道是對？人間自有律法，放任厲鬼屠戮人間，難道竟是消解怨氣的最好辦法？
仿佛有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江忌漁的頭頂，將他過往執著的一切劈個粉碎。
路蘊說道，“自然是錯。不過在死靈的怨氣場裏，一切皆是她的幻想。既然是幻想，為何不給她另一種選擇？哪怕殘忍一點，也並不會危害活人。”
“原來如此，一直以來，我只想化解他們的戾氣，卻不曾想，化解戾氣最好的辦法，是宣洩。”江忌漁恍然大悟。
“你從何處來？”
為何還能帶著那麽多死去的亡靈一起找來十二雜貨鋪？
江忌漁道：“鬼門大開，鬼域的惡鬼跑出屠村，隨我一同前來的，皆是還未被超度的鬼域厲鬼。”
“如今世間妖鬼越發多，人、妖、鬼，原本相安無事，在各自的地界安好，不知何時，彼此間沖突越來越多，直到我發現鬼門大開，才知曉原來各族壁壘已破。”
“你打算繼續去收妖？”
“自然。”
“妖怪是收不完的，結界被破開，除非天神臨世，重新修覆結界，不然憑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夠？”路蘊忍不住給他潑冷水。
十二縣裏的大天神們一個個只裝作看不見，她大抵也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各族本可以混居，為何要畫地為牢，各自束縛？結界破損，說不定還有幾分他們的手筆。
江忌漁道：“我做不到，還有其他天師能做到，我並不是一個人。妖鬼與人族混居，實乃危害。若不誅殺凈天下妖鬼，還人間太平，我修行數十載意義何在？”
路蘊：他莫不是認為所有妖鬼都該殺光的大反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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