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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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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

外面一整個世界都變成白茫茫一片了,怪不得白得刺眼。大片大片的雪花飄揚下來,地上已經堆得厚厚一層了。蓬松的雪已經漫過花壇。

一看時間,11點不到,雪越下越大,壓得底下花壇裏一排嫩綠花莖集體向後仰倒,雪越積越多,在粉色苞蕾上堆成一塊蓬松的純白的毯子。

真漂亮啊,據說南城下雪是很難得的,尤其是像這麽大的雪。記得周舟前天說想看雪了,連忙過去捏她的手。猛地喊她怕嚇著她,只拉過她的手反覆揉搓,揉面一樣。

周舟感到一陣癢酥,把手抽回去,他又去玩另一只手。

知道是顧從州在作怪,握緊拳頭敲了他一下,漸漸清醒過來。

剛一睜眼,外面雪堆的白光照進來刺痛她的眼,連忙扯被子蒙住頭,哀嚎:“啊……我瞎了!”

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睜眼,把頭露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顧從州含著笑的臉,清亮亮的一雙狗狗眼,彎成月牙狀,趴在床邊盯著她看。屋子裏很溫暖,空氣清新,被子輕軟蓬松,她睡足了覺還是懶懶的。

她把頭靠在顧從州的手上,瞇起眼睛:“幹嘛?”

才剛清醒過來,還有好一部分意識沒醒,一睜眼又是顧從州,心軟乎乎的,正常語氣聽著都好似在撒嬌。

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時候,反應過來,立刻壓著喉嚨:“幹嘛!”

顧從州的心才是真的軟化了,不由得也撒嬌:“下雪了~~”

周舟閉著眼睛笑,從他頭頂望出去,果然是白茫茫一片。

他拉開被子躺進去,去拉周舟的手。他像電視劇裏拍枕頭那樣拍了拍他鼓著的胸膛,然後靠了下去。

不由得感嘆:“原來不發力時,肌肉是軟的。”

顧從州笑著,收緊雙手,把她圈在懷裏。周舟散發著溫度的身體壓在他身上,外面雪花覆蓋掉大部分的景致,他有一種不真實感,像做夢。

好幸福,幸福得要死了。

他從小就避免說這個詞,連寫作文都不寫,幸福是什麽概念?太不真實了。

就是現在這種心臟、小腹、手掌、腳心都不由自主地竄著電流的感覺。如果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就要像一條蟲一樣咕湧,或者像一只貓拿了小玩具後,後腿用力地蹬動。但現在他抱著周舟,他要矜持。

費了好大勁才壓下狂喜,不知道周舟是什麽想法,但看她抱著自己,把臉埋在胸口上方左擦右擦,頭發都要擦起靜電了。想來他們應當一樣。

雪還在下,下雪的日子是很暖和的,周舟從前就覺得顧從州像一個大狗狗,還是金毛,怎麽揉捏都不生氣。

磋磨他半天,顧從州忽然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周舟一擡頭,顧從州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眼睛水蒙蒙的,嘴唇飽滿濕潤。

鬼使神差地,她掙起上半身,靠近他的臉,瞳孔裏的倒影越放越大、越放越大,到後來,似乎與他的臉重合了。

然後,嘴唇上傳來溫熱的、綿軟的觸感。像羽毛拂過一樣的感覺,轉瞬即逝,恍惚間他覺得這是幻象,但身體上的感覺不會騙人。心臟漏跳一拍又迅速補上,那一瞬間他有輕微的耳鳴,劈頭蓋臉地一聲嗡鳴在顱內炸開,在周舟觸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

他一反常態地沒有露出羞赧的神情。周舟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後就準備從他身上離開。顧從州腦子還沒開始轉,雙手已經將她攔腰抱了回來。

他一只手箍住她,另一只手撐住床面,稍一用力,兩個人就調轉了位置,現在他在上,周舟在下面。

親完就想跑?只顧自己不顧別人,真自私。

他沒有強制地撬開她的嘴,而是用力咬了一下她飽滿的下嘴唇,周舟吃痛,下意識就把嘴張開了。

像怕她跑了似的,他的左手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腰身,始終狠狠箍住,另一只手手掌張開,穩住她的後腦勺,讓她不能轉頭,也不能掙紮,只能就著這個姿勢任他親吻。

這樣侵略性十足的動作,讓她從尾椎升起一股暖流,慢慢地、慢慢地往上走,經過腰際,來到頸項,最後到達後腦,整個頭皮開始發麻。

小腹和胃都有微微的痙攣,她不由自主地蜷起一條腿。顧從州發覺了,用膝蓋把她的腿壓了下去。

顧從州加深力道,碾壓著唇齒。動不了了,現在就算顧從州把她放開,她也動不了了。

窗外傳來“哢嚓”一聲,是細弱的樹幹被大雪壓斷了。又是兩聲雪壓樹枝的聲音,聽起來像燒柴的劈啪聲。閉上眼睛,是幹柴在火焰裏熱烈燃燒,整個地通紅透亮,火星子飛濺。

她以為昨夜落荒而逃的顧從州才是平日裏的顧從州的另一面,她錯了,今日欺身而上的顧從州才是。

她的嘴唇本身很飽滿,氣血足的緣故,不塗口紅也顯得粉嘟嘟的。

現在更是紅得像滴血。周舟站在浴室外的半身鏡前面,看著被顧從州啃咬之後微微腫起的嘴唇,心裏不住地暗罵他。

平日裏裝得多麽正經。

顧從州走過來,看了鏡子一眼,從背後抱住她,身體貼緊,低下頭去,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她擡頭,能看到鏡子裏他的頭頂,頭發看起來有點硬度,摸起來卻是軟軟的。

抱了很久,直到他們的肚子都傳來咕咕的叫聲。

兩個人平日裏的作息很規律,就算是放假,九點鐘也都吃上早點了。今天折騰到十二點過,還肚裏空空。

周舟身子一軟,倒在顧從州身上,“再不吃飯,我就要死了。”

那當然不成,他就一個老婆,餓死了誰賠。

顧從州用力箍緊她,像是這樣就能把她整個揉進他的身體裏似的。然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並揚言今晚要抱著睡一晚上,補回來。

很難得的下雪天,很多人都出門了,兩個人步行在路上,道路兩旁都是玩雪的人。

雪下的比想象中大,她穿著顧從州給買的雪地靴,一腳一個雪坑。

吃了早飯,顧從州買了一杯熱奶茶給周舟暖手,兩個人去文具店補了點文具,又回到了房子裏。

雖說下雪不如化雪冷,但出門一趟,還是凍得夠嗆。一進屋,臉凍成白瓷的顏色,鼻尖紅彤彤的,睫毛上都掛著一小層冰霜。

顧從州連忙把她的手拉過來放進衣服裏。手都凍僵了,忽然被他的體溫一烘,還沒感到暖和,先麻了起來。

坐到窗前看雪景,顧從州又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一樣的洗發水沐浴露,周舟身上的味道就是不一樣。是一股淡淡的似乎是奶香但又沒有那麽奶,似乎是檀香但又沒有那麽虔誠。

好聞得要命,他想用力吸上幾口,又怕周舟說他變態。

有人說,人身上分泌的荷爾蒙能形成自己獨特的氣味,這種味道是人體自帶的基因特征。如果你能聞到異性身上的味道,並產生愉悅的感覺,說明你們的基因是互補的。也就是說,是你的基因選擇了那個人。

他壓著周舟滑膩的脖子,重重地深呼吸兩次。不禁喃喃出聲:“周舟,你知道嗎?是我的基因選擇了你。”

周舟微仰著頭,看著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去堆積在地面上,把他們的腳印覆蓋。她漫不經心地說:“是麽,我可沒有那麽覆雜。我恰好考上南城一中,你恰好轉過來,我們恰好變成同桌。”

然後,恰好相愛。

顧從州微笑,“恰好”是一種天註定,要不然,怎麽不去跟被人恰好呢。

鬧鐘響了,一點四十五分,按平日的計劃,他們現在午睡剛醒。

差不多了,今早就什麽也沒做,現在再不做,還怎麽考Z大。今早親嘴的那時候,競爭對手早做完兩套題了。

周舟從沙發上彈起來,去到書桌旁坐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頭就埋進卷子裏。他也跟著起身,拿了杯子去廚房泡了兩杯紅茶,又用盤子端了點補腦的核桃、花生、藍莓。周舟嘴巴閑不住,又拿了點牛肉幹、巧克力、蔬果幹等。

她覺得自己向來不是饞嘴的,但近來越發意識到,那是因為窮。

放好了吃的,拿了卷子和錯題集坐到周舟對面,做了幾題,不得勁。

於是把書拿起來,坐到周舟的身邊,周舟坐的是一個長的藤編凳子,他坐過去正好。貼著周舟坐,現在能安心看書了。

兩個人的目標感都足夠強,學習是自發去做的事,因此在冷板凳上一坐三四個小時完全不是問題。周舟的學習習慣和他完全不一樣,他是學個把小時就要起身活動一下,放空放空大腦,接下來才能更好地進入狀態;周舟則是像入定一般,慢慢積累狀態,中途停下會打斷她的思路。

他停下來伸個懶腰,拉伸一下,給周舟添點水,360度地看周舟。

周舟則是四個小時之後結束學習,“砰”地倒在沙發上,然後從丸子頭裏拉出幾根剛掉的頭發。

他走過去,拉條凳子坐到她身邊,給她捶捶肩膀,揉揉腰,敲敲屁股。然後一面在心裏記下:去超市買點黑芝麻糊,再買點黑米煮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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