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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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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嘍!”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林期眼前,她從座位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總監?”

“還叫總監呢?”

“雪姐。”林期笑得有些羞澀,她沒想到總監會有空聯系她,“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有事找你。”總監倒不是不客套,“你知道嗎,之前你設計的那款三問表上了安帝古倫拍賣,預展熱度很高,公司現在又想重新把腕表提上日程了,還讓我聯系聯系你。”

林期笑了笑,“那你找我應該不是為了來說服回公司的吧。”

總監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總監把預展圖冊遞給她,斯邦格是珠寶大牌,產品上拍賣會是很常見的時間,可是安帝古倫是鐘表拍賣行,除了早期斯邦格的古董表,後來就很少再出現過了。

這次熱度這麽高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並且業內有不少鐘表品牌會用拍賣營銷擡高品牌價值,可是斯邦格重心完全不在鐘表行業了,且設計者林期都已經離職了,還能引發關註就顯得這份人氣尤為真實。

林期翻了翻圖冊,這支表是她在公司裏做過的難度最高的作品。

那會兒公司還有心在鐘表事業上,和一家國際知名的鐘表品牌一直保持著合作,林期還因此去到了對方的工廠,與當地的設計師和制表師都有了交流,學到不少新知識。

當時她特別迷戀編鐘表演,覺得它的聲音蘊含了時間的厚重,於是在制表師的幫助下反覆調試,做出了一款報時的音質與編鐘極為相似的三問表。

這款表因為諸多原因只發行了十支,當年反響就很好,林期也是因此年紀輕輕升職成為了總監。

沒想到在斯邦格放下鐘表線之後,這塊表能出現在拍賣市場上掀起熱度。

“謝謝你,雪姐。”

“別謝我,我來了不是為了這事兒。”總監接著又從包裏拿出了一張藍色的請柬,“我可是來收份子錢的。”

“下個月我結婚,你有空就過來看看。”

林期接過請柬有些詫異,以公司的八卦速度,她在職期間可是從未聽過總監的矯情,沒想到她才離職半年,總監居然就要結婚了。

“誰呀?”說著,林期翻開請柬,上面的新郎長得有幾分眼熟。

“啊……”林期突然想起一個人,驚訝地擡起頭看著總監。

只見總監點了點頭,“就是你想到的那個人。”

原來是林期在去年離職前,在法國接洽工作的總公司那位負責人。

公司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像他們這個級別的高管談戀愛,或多或少都不會是支持的態度。

“那公司……”

“他離職了。”總監笑道,“我馬上就要去總部了。”

林期從這兩句話裏聽到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恭喜你雪姐。”

“也恭喜你,終於去追逐自己的夢想,還成立了自己的品牌,我可是期年剛上線就下了定制單的,你可得保證出貨時間啊。”

“老板請放心,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林期連連附和,“不過我不是終於去追逐夢想,是回歸了我的夢想。”

總監一楞,又想起那塊三問表,想起最初招林期來時的面試,她笑著再次祝福了一遍。

“恭喜你,期期,終於回歸了自己的夢想。”

目送總監離開的身影,林期心裏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她不由感嘆原來這世間種種力量都是會循環的。

總監帶來的消息對她簡直是及時雨,給她註入了挑戰難度的勇氣。

(林期期看展決定了設計思路由繁轉簡 覆雜的機芯可翻轉表盤這個設計做戒指更好)

預展這天林期心情莫名的激動,就好像是要去見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也會認識很多新朋友。

安帝古倫果然不會讓她失望,琳瑯滿目的展品一時間晃花了她的眼,她一邊走一邊做筆記,宛如虔誠的信徒。

“小林總!”

“劉總?”

劉總正是上次約林期出去打網球客戶,他這回見到林期期格外激動。

“沒想到小林總的男朋友是餘知新啊。這你都瞞著我,不厚道啊。”

“劉總你這就錯怪我了。”林期佯裝委屈,“他不同意我哪裏好意思公開。”

“哈哈哈哈下次把男朋友帶上一起去打球?”

“這我可拿不準他,他都不願意和我打球的。”林期說話留一線,“不過劉總的面子應該比我大,您盛情相邀,我一定轉達。”

怎麽說,劉總也是一直很欣賞她呢,即使是撤了資,林期對他還是頗懷感激的。

“運動員嘛,有點個性也正常。”劉總聽了很受用還反過來安慰林期。

網球場正在擦汗的餘知新突然打了個噴嚏,梁雨崢關切道:“怎麽了?”

“沒事。”餘知新擦了擦臉,“一會兒我要去接期期,你就先回去吧。”

“我發現你最近這個心思都沒在訓練上,沒多久就要比賽了,你註意點兒。”

餘知新瞥了他一眼問道:“最近訓練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大問題。”

“那我先走了。”

說完餘知新就背著包,正要大步流星離開網球場,梁雨崢追了上去。

“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啊,你忙你的。”

“正好順路,你省點力氣吧,到地方了我立馬走,絕不打擾你倆。”

餘知新見梁雨崢非要來這個司機,也就不拒絕了。

“上次約我打網球的劉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就想讓我約你一塊兒去打球。”林期拉上安全帶,“不過我說你要比賽了可能沒空。”

“我有空啊,你的客戶嗎?”

“是啊,看起來還挺喜歡你的。”畢竟沒立馬答應還能說出運動員有點個性很正常。

“可以啊,什麽時候?”

“你有空嗎?”

“不耽誤時間。”

林期看餘知新的眼神一下頗有深意……

餘知新倒是習慣了她這樣隨時隨地天馬行空,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

在後視鏡裏觀察到一切的梁雨崢立馬開口打斷她那漫無邊際的遐想道:“在俱樂部經常會和讚助方的客戶打球。”

“哦。”林期收回她意味深長的目光,轉而調侃梁雨崢了,“梁總,今天怎麽有空給我們當免費勞動力了。”

“這不是有事找林總嗎?”

“非要這麽客氣嗎?有事說事。”

言語間,梁雨崢瞟了餘知新一眼,林期立馬意會,她看了一眼餘知新。

“不如你先下去等會兒。”

餘知新眼裏劃過明顯的錯愕,梁雨崢就勢停了車,但又不得不聽林期期的話,乖乖地下了車。

“他這兩個月狀態一直挺好的,但是不是馬上就要出國訓練了嗎?我擔心你不在他整體的狀態會下滑,這畢竟是他手術後第一個大滿貫,年前不少比賽成績不是很理想你也知道的。”

林期看得出餘知新對這次的比賽還是相當重視的,紅土本來是他最擅長的場地,時隔兩年再戰法網,肯定還是有野心的。

“需要我幫忙做什麽嗎?”

“……就希望你們倆能好好的,我私下也找你好幾回了,他挺不樂意的,之前你們倆還沒覆合,我多嘴一下就算了,現在你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我再多嘴就不合適了。”

林期感慨道:“你確實挺能操心的,要是早點認識你,說不定我和他都不會分手。”

“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了。南京青少年組比賽你其實是見過我的。”

林期驚訝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自己以前真的見過梁雨崢。

“他應該很少和你說隊裏的事吧,他棱角分明沒什麽朋友,我印象中除了網球他啥也不跟我們聊的。所以……轉去普通高中對他來說應該能叫因禍得福吧,如果沒有你們,我後來也沒辦法和他熟起來。”

梁雨崢司機任務完成,先行撤退,林期也沒有要瞞著餘知新的意思。

“他怕我們吵架影響你狀態,讓我對你好點。”林期一邊說一邊瞟他表情。

餘知新微微有些不自在,“瞎操心。”

“我也覺得他瞎操心。”林期立馬符合道,“你都比賽多少年了,他還擔心這個。”

“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餘知新慢慢把視線從林期身上轉向遠方,“這次我也有家屬了。”

“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的。”

林期說完也沈默了,她憶起那年他溫網奪冠,另外兩位都感謝了家人,鏡頭也掃到了他們的父母或者妻兒滿含愛意的眼神,而餘知新只在他致謝的最後提到了早已離世的外公。

他舉著獎杯,眼底泛起一層淚水,笑容克制卻又有一種穿透時空的力量。

二十四歲的餘知新,他功成名就,他舉世矚目,他孤獨萬丈。

想到這裏,林期也有些不是滋味,專門轉移了話題,聊起了今天的預展。

“哎?你知道嗎!我今天在預展看到一對古董戒指,我還納悶鐘表展哪來的戒指,結果被科普了是當初設計師專門為了求婚設計的一套對戒和表。”

“求婚嗎?”

“是啊,我覺得這個想法還挺不錯的……”

餘知新看著林期就出了神,她的聲音逐漸越來越遠,只看到她嘴唇在動,臉頰上掛著笑容還有連帶著比劃的雙手。

“餘知新!”

“……嗯?”

“雪姐結婚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兒去。”

“什麽時候?”

“下個月。”林期邊說邊把請柬遞給他。

沒想到餘知新看完合上之後半天沒說話,林期期率先問道:“沒空嗎?”

“有空。”

“……”

那還半天不吱聲,林期忍不住腹誹。

總監婚禮如約而至,

“沒想到在這兒看到你。”盧恩斯感嘆,“我以為你在備戰法網,來了中國都沒有聯系你。”

“我女朋友的上司結婚。”

“你好,林。”盧恩斯和林期打招呼,“你們能和好真是太棒了。”

“謝謝你的幫助。”

“不用謝,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呢?”盧恩斯倒是什麽敢問。

他們倆被問住了,餘知新看了林期一眼,只見她先是一楞然後笑著道:“放心少不了邀請你。”

餘知新也跟著同盧恩斯聊了幾句,但他明顯有些走神,盧恩斯像是看出了什麽,沒有多打擾便極有眼力見兒的撤了。

餘知新此刻又偷偷觀察了林期的表情,無端陷入了深思。

這個走神被林期捕捉到了,林期這段時間很明顯感受到了餘知新的異常,每回問他又說沒事,她實在到了瀕臨爆發邊界。

“餘知新!”林期分貝驟然提高。

“嗯?”餘知新還一臉迷茫的看向她,不知道為什麽她聲音突然變大了。

“你從上個月開始和我講話就心不在焉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餘知新皺了皺眉,有些為難。

林期叫他還是這麽欲言又止,也不由心虛了幾分,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問道:“……不會是比賽出了什麽問題吧?”

“不是。”餘知新搖搖頭。

“那是什麽啊?”

“……你是不是想結婚了?”

“啊?”林期錯愕,半天沒接下來一句話。

她沒想到是這麽荒唐的答案讓餘知新糾結這麽久。

現在一回想他的反常全都串上了,從預展說求婚戒指開始,接著就是問他要不要一起參加雪姐的婚禮,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不由捂住額頭笑了,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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