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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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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疏

接了伊芙回家,林期還去路邊買了個兔子糖人送給她。

餘知新陪她一起買的,林期看路邊畫糖人的圍了不少學生,看伊芙時不時也往那邊望了,林期在旁看著也覺得頗有意思。

等到老板遞給林期的時候,餘知新冷不丁來了一句,“再來一個。”

“好嘞。”

老板已經在石板上畫形狀了,林期問餘知新:“你幹嘛要多買一個?”

手藝人動作靈活,眼明手快,兩人說話之間,他已經粘上竹簽。

餘知新接過之後,遞到了林期面前,“給你的。”

林期完全沒想到餘知新會整這麽一出,她都忘了冷臉,有些磕巴道:“啊我……我最近不吃糖。”

明顯看到餘知新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她幹幹地應了一聲,只好說一塊兒給伊芙吧。

林期跟在他後面,實在沒忍住笑了。

拿著兩個糖人的伊芙坐在車上還有些不知所措,林期見狀道:“不想吃不用勉強。”

伊芙搖搖頭,“我想把這個帶給我妹妹,期期姐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給誰都行。”林期笑道。

隨著交流,伊芙逐漸放下拘束,也打開了話匣子。

“小時候妹妹和我都喜歡自己撿,很多顏色都特別好看,我在別人家裏都沒見過。”

林期心裏了然,看來伊芙和她妹妹對色彩有一種天然的敏感,難怪她在看村長介紹其他石頭的時候,完全不如看到照片上伊芙的項鏈驚艷。

是自己的非專業領域,餘知新一路都沒說話,只是跟在一旁做旁觀者,沒由來的,他覺得伊芙看林期時總有些臉紅。

最後林期要走的時候,伊芙還低著頭地把照片裏的那條項鏈送給了林期。

林期她受寵若驚道:“這我不能收。”

“沒關系的,這個我還能再做。”伊芙略帶羞澀道,“你和餘老師給我買了糖人呢。”

林期本來不想收的,可是伊芙和她妹妹兩個小朋友都熱情得不行,連伊芙的媽媽也說難得兩個小姑娘這麽喜歡她就收下吧。

林期實在盛情難卻,接下了這份沈甸甸的禮物。

飯後天色已晚,餘知新送林期回到鎮上的旅館,下車也一塊兒跟了過來。

不會這麽巧吧,林期驚疑。

只見餘知新走到前臺拿出身份,“麻煩辦一下入住。”

剛緩下一口氣,這會兒又提了起來。

他特地留下來幹什麽……

是為什麽才留下來的……

他怎麽今天一直是一個人……

林期思緒紛紛,索性什麽也不想了。

“明天你想去哪兒?”餘知新主動問道。

“四處走走吧。”林期心不在焉。

餘知新聽了後道:“看你沒開車,這裏交通不便,有事喊我。”

原來餘知新是留下來給她做司機的。

兩個人房間恰巧在同層,電梯裏只有他們倆,林期平視前方道:“你不用這樣,你應該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餘知新一直沒說話,直到電梯停了他才另起話題,“明天記得起來吃早餐。”

回房的兩個人都默契的首先拿出手機,林期在跟唐梔發消息,餘知新在給梁雨錚打電話。

“梔梔,我碰見餘知新了。”

“那你們這可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唐梔最後發了個壞笑的表情,意味深長。

這邊的梁雨錚卻有些炸毛,“大哥,你下個月就要比賽了,今天不回來、明天不回來,你就三天沒訓練了。”

“我知道,明晚會回來的。”

餘知新言簡意賅,梁雨錚拿他沒有辦法,旁邊的蔣旭倒是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掛了電話的梁雨錚問蔣旭:“你幹嘛呢?”

“我偶像正在解決人生大事呢,多花一天怎麽了。”蔣旭沒個正形。

“你挺支持的啊。”梁雨崢咬牙切齒。

“那必須啊,之前知新哥問我怎麽向女孩兒道歉來著。”

“你給他出什麽餿主意了?”梁雨錚都不意外了。

“烈女怕纏郎啊,追女孩最不需要的就是面子,光道歉有什麽用,要有實際行動,總之呢態度要到位,觀察要入微。”

來自蔣旭的經驗總結。

梁雨錚想起林期的態度,不自覺搖了搖頭,“這位可不是一般女孩兒,讓她松口……夠嗆。”

蔣旭只是在宋冉生日上見過一次林期,並沒有過多交流,因此還是對她挺好奇的。

“怎麽個不一般法?”

梁雨錚是餘知新當年同期的選手,知道林期也很久了,他想了會兒就忍不住感慨萬千,嘆了一口氣。

蔣旭在旁邊看著著急,“你倒是說啊。”

梁雨錚一兩句說不清楚,也沒那個功夫憶往昔,最後只說:“能陪一個男人走過籍籍無名,卻不在他榮耀加身時回頭,你覺得能一般嗎?”

說完,梁雨錚拍拍沙發,瀟灑離開。

“對了,明天加兩個菜。”

“你真當我這是食堂呢!”

蔣旭提高了音量,回應他的是一陣關門聲。

睡前林期回想這一整天,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隨即給唐梔發了條信息。

“餘知新有你電話?”

唐梔秒回,“我怎麽不知道?”

林期放下手機,呵呵一聲,現在她才反應過來,餘知新給她下套呢。

第二天一早,餘知新就感受到了林期對他的不待見。

他不知道是為什麽,只好一直跟在林期身後,等她在前臺問了鎮上有名的畫室之後,眼見著就要去街上自己打車了。

餘知新兩步走到林期面前,“怎麽了?不是說好我送你嗎?”

“不用了。”林期繞過他往前走。

餘知新一把拉住她,“期期,為什麽?”

林期深吸了一口氣,“餘知新,你根本沒有唐梔的電話,你騙我。”

“我……”餘知新看著林期,沈默了半天道,“對不起。”

這對不起仿佛意有所指,回來這些日子,餘知新說過的對不起比他之前二十多年說的都要多。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答應你的人是我自己。”

林期不是生餘知新的氣,她只是五味雜陳,尤其看到餘知新這樣小心翼翼,她更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

不自覺嘆了口氣,她還是上了餘知新的車,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

到了畫室,迎面出來的一位中年男子,正是昨天在村長家見過的。

“這不是小季的女朋友嗎!”對方熱情的上來打招呼。

林期比昨天還尷尬,下意識看了一眼餘知新,又是好一頓解釋。

她特地來畫室,是想給伊芙找個美術老師,昨天還問過伊芙的父母,伊芙自己也對畫畫很感興趣。

這個鎮上恰巧有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室,這片地區的脫貧致富和這個畫室也有不少關系,林期一說來意,畫室負責人就特別熱情,聽完立馬就應了下來。

沒想到這麽順利,林期的心情總是容易在臉上表現出來,餘知新在旁盡收眼底,她表情的變化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去伊芙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伊芙開心的不得了,這兩天和林期相處下來也很放松,帶她去畫室的路上,少女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了。

趁著餘知新去停車,伊芙小聲問道:“期期姐,我能問個問題嗎?”

“當然。”林期點頭。

“那你是和餘老師在一起還是和季臨哥哥在一起呀。”

林期被問蒙了,一擡頭看到餘知新就站在伊芙身後,她頂著他的目光頭皮莫名有些發麻。

“我和他們現在都只是朋友,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哦。”林期的回答倒是沒有敷衍。

伊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餘知新假裝沒聽到走過來,等把伊芙送了進去,和林期並肩站在門口,才遲疑問道:“你和季臨……”

還沒等餘知新措辭,林期就打斷了他,“我和季臨只是朋友。”

林期不知道為什麽要解釋,她打心底裏就是不想讓餘知新誤會。

但是這種認知讓她煩躁,於是又補上一句,“況且我和他究竟怎麽了,你現在和我也只是普通朋友。”

餘知新默然,過了好半天,看到伊芙走過來,他才開口道:“走吧。”

林期見他這樣,又忍不住懊惱了一番,想了半天,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悶悶的回到車上。

回去的路上,餘知新叫了位長途代駕,林期和他並排坐在車後,愈發地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準備什麽時候過去修表?”林期開始沒話找話。

“看你什麽時候有空。”那只是餘知新約人的借口。

“戴老師那兒是要提前預約的。”林期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我已經預約過了。”

林期不知道餘知新提前已經踩過點了。

“那就按你約的時間,不要改了。”

“好。”

又是一陣子沈默。

“你不是說沒有接手表代言嗎?”林期目光落到餘知新的手腕上。

“以前的代言。”

“他家手表確實做的很不錯。”

“嗯。”

“斯邦格之前還跟他們合作過。”

“我知道。”

“你知道?”林期看著餘知新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怎麽知道”。

“梁雨錚告訴我的。”

餘知新還知道當時斯邦格合作方的代表是林期,這才是促使他接下代言的原因。

“哦。”林期生生應了一句。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連代駕都感受到了,試圖說句話來活躍氣氛。

“兩位是過來旅游的嗎?”

“不是。”

這倒是異口同聲了。

司機不敢接話了,還是繼續開車比較好。

時間慢得難挨,林期忽然意識到她是高鐵過來的,回去坐車時間應該要慢上不少。

“師傅,開車回去要多久啊?”

“七個多小時吧。”

林期當場震驚,她懊惱自己碰上餘知新怎麽就不帶腦子了。

餘知新見她打開手機的購票界面,又關了,車在無人的道路上高速前行,直到路過加油站。

“老板,要加油了。”代駕師傅提醒餘知新。

“去加油站吧。”

車駛入加油站,三個人都下車站著,加油站汽油味道很重,林期往外面走了幾步,餘知新開車門拿了包紙巾,快步走到林期面前。

林期接過之後,抽了一張捂住鼻子,頂著餘知新的目光,她又抽了一張遞過去,“喏,給你。”

餘知新接過來,就見到林期立馬轉過身,故意背身對著他。

他看了看手心裏的紙巾,表情有了些許變化,車已經加好油了,他把紙巾揣進兜裏,提醒林期車開過來了。

林期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餘知新只好上前,攬著她往旁邊走了兩步。

“你幹嘛?”林期一臉警惕看他。

“車來了。”餘知新微微擡了下巴。

林期看著緩緩駛來地車,想說兩句,剛張口又覺得沒必要補刀了,所以垮著一張臉閉上了嘴。

餘知新給她開了門,但上車後又是一陣沈默。

醞釀了半天,到了約莫六點的樣子,餘知新問道:“要去吃個飯嗎?”

“不用了。”林期搖頭。

話題終結。

林期反思覺得自己太不自然,又補充了一句道:“你要是想吃飯也可以直接去的。”

“我不用。”

“師傅呢?”林期轉移目標。

師傅耳朵豎得可尖了,立馬推拒道:“不用不用,我便利店買了。”

開了這幾個小時的車,代駕師傅莫名如坐針氈,十點多終於開到了林期家樓下。

司機滿心歡喜,轉頭還沒開口,餘知新就擡手讓他噤聲。

林期已經睡著了。

八九點左右,林期就無聊得開始犯困了,聽了半天歌,跟唐梔聊了會兒天,等著等著就睡了。

餘知新輕輕地幫她把耳機取下,林期一開始還正坐著,沒多久腦袋就開始往旁邊偏,餘知新坐了過去,肩膀恰恰好接住了她的側臉。

代駕師傅接到餘知新的暗示,躡手躡腳下了車,把門關上,車裏就只剩他們兩人,周遭也沒有什麽人路過,就這麽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窗外的風吹不進車裏,綠化帶的灌木和高聳的喬木都在夜風中搖晃著枝葉,輕飄飄落下一兩片翠綠順著車窗滑落,樓棟裏錯落的燈光無序地熄滅,月亮也躲在濃灰的雲朵裏只窺見一點點月白。

周遭陷入了沈寂,而餘知新卻未感覺到夜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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