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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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往事
028
沈冬漆黑的眼睛帶著幾分茫然和震驚，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飽滿卻幹燥起皮的唇黏連，她張了張口，下意識地想要拒絕，沒成想，話還沒說出口，杜樂生便笑著打斷了她。
“這關乎你丈夫的性命，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杜樂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其實並無幾分感情，只是在看一個勢在必得的戰利品罷了。
……
“阿冬……阿冬？”
沈冬坐在純白的病房裏，臉色慘白的姜修明帶著一頂絨線帽子，他整個人瘦得有些脫相了，嘴唇一點血色也無。
她手上的蘋果已經削好了很久，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姜修明的臉上勉強掛上了一抹笑，“我說，我們就別治了，不如回家多陪你們一段時間。”
一旁休息的公公頓了頓，擡起眼睛像是在註意這對小夫妻的談話。
沈冬將手裏的蘋果遞給姜修明，也露出了一抹難看的笑，“你在說什麽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我出去一下。”
說完，沈冬快步走出病房，艱難地撐在窗戶邊上喘息，明明是冬天，但她整個人卻都在止不住地冒汗，耳朵恍惚聽到了刺耳的鳴叫，焦慮和無措如影隨形地圍繞著她。
沈冬不願意向所有人宣告終結姜修明的性命，沒有做好就這麽喪夫的準備，尤其是當醫生說積極接受治療有著比較高的存活率的時候，橫在他們之間其實就只有錢的問題。
很快，沈冬又想到了杜廠長，所謂的故人現如今以一種令人痛恨厭惡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宣稱她的陪伴可以救姜修明的命。
她有自己的尊嚴和原則，沈冬是絕對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的，但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掙紮猶豫良久，她對於人性還是有些許的希望，當時沈冬整個人都楞住了，沒有想過討價還價，或許、或許……這位發跡的杜廠長還是願意換一個條件呢？
當然，沈冬已經是一個母親了，她也並非純粹的傻白甜，還是為自己做了另一手準備。
*
第二次見面的場合變了，在工廠的廠長辦公室。
聽到了沈冬的話，杜樂生此時的神情和之前那種隱晦暖昧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同，變得公事公辦起來。
“小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討價還價的……”
他狀似可惜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改之前溫和的態度，“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就請你先出去吧。”
見沒有機會，沈冬有些著急了，她的身體緊繃到幾乎顫抖，眼中含淚，“沈廠長，您也有妻子，您的要求我實在是做不到，更何況，我不需要您送給我錢，我願意還的！”
“還？你怎麽還？”
杜樂生輕笑了一聲，“我把這筆錢借給別人，一月三分利那就是3000元，你還的起嗎？”
沈冬聽到十萬元的一個月利息就要三千，眼裏的淚嚇得要掉不掉，只是僵硬地站在他面前。
姜修明生病前，他們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不吃不喝才勉強夠得上。
看到沈冬露出這副神情，杜樂生的態度又緩和了一些。
杜樂生為了掙脫泥潭願意付出一切，可即便如此，長時間地對自己那個高傲尊貴的妻子和所謂圈子裏的人卑躬屈膝，他還是會厭惡和痛恨。
對於沈冬，年輕時的他是感激的，甚至是有過向往和渴望的，但隨著時光的流逝，杜樂生得到的越來越多，這‘一飯之恩’便算不上什麽了。
如今的沈冬雖然依舊美貌，可是作為人婦的她更多的還是憔悴，杜樂生並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只不過是也想品嘗那種高高在上的滋味。
“小沈，事實上……陸氏集團即將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的妻子對我來說就沒那麽重要了，或許明年，或許很快，我和她就會離婚也不一定。”
他靠在椅背上側過身體，看向窗外的景色，即便只是通過側臉也能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是那種難以掩飾的愉悅與激動，“我想無論是誰都應該知道怎麽選。”
沈冬垂下眼眸沈默了良久，那高高在上的施舍感讓她痛恨，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厭惡。
“——可我不想選。”
英俊的男人轉過頭，微微地瞇起眼睛打量她，他一時間有些不確定，但很快，他有些篤定地笑了。
“也是，放棄你的丈夫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只是那笑意很快便僵在了臉上。
“您錯了，杜廠長。”
沈冬擡起濕漉漉的眼睛，只是那雙眼睛是他看不懂的難過與堅定，她摸著口袋裏的東西，平靜地說。
“我會救阿修，但是，是用我自己的方式。”
杜樂生“唰——”得一下站了起來，雖然沈冬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他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的多年，已經從她的話語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沈冬轉身想走，可是幾乎就在下一秒，那麽儒雅淡然、與沈冬談‘價格’的杜樂生卻立刻變了嘴臉，他一把拉住嬌小的沈冬，另一只手則放肆地環住了她的腰，趁機摸索，“你做了什麽！？”
她立刻掙紮起來，臉上是難以克制的驚慌和憤怒，“放開我！放開我杜廠長！”
明明大門就在面前，可是沈冬卻被這一道門阻隔了自由，她幹脆與杜樂生撕破臉皮，憤怒地大叫。
但杜樂生的體型遠比她高大，一只手桎梏，另一只炙熱寬大的手掌則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掙紮之間，男人的身體不容置疑地籠罩控制，沈冬既厭惡又畏懼，一向內向沈默的她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出這樣大膽瘋狂的行為，便如此輕易地被對方發現了。
“嗚嗚嗚……”
時間在此刻都變得無比的緩慢了起來，她無力地閉上濕潤的眼睛，感受著男人的手與她努力想要保護的證據逐漸接近，絕望感從心中逐漸浮現。
可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不小的動靜。
“杜廠長，我們幾個人來匯報了！”
“什麽聲音啊？”
“杜廠長，您沒事吧？”
“……”
杜樂生的動作瞬間變得僵硬，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在動作間胡亂地垂墜下來，只是他剛想說話，金屬的門把手突然轉動起來。
短短幾秒鐘，他心下已經有了決斷，便立刻松開桎梏住沈冬的雙手，向後退了一大步，然後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來。
沈冬還沒反應過來，大門邊這樣緩緩打開。
因為杜樂生而渾身狼狽的她下意識地轉過頭，與門口幾個負責人四目相對。
驚訝、沈默、打量、暖昧、揣測……
所有的情緒瞬間朝沈冬撲來，她後知後覺地又看向杜樂生，此時的男人臉上露出了混合著尷尬和些許無奈，話裏話外透露著暧昧不清的語氣，“不好意思，剛剛有點小事在忙，我們出去說罷。”
杜樂生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之前他握著門把手轉過頭，用一種盡在掌握的得意表情朝她輕笑。
他其實並不確定沈冬具體做了些什麽，只是懷疑。
但在此刻，她被杜樂生硬生生地拖拽下墜，陷入了汙濁的深淵，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了和他一樣於名聲上不太幹凈的人。
沈冬此刻手腳冰涼，如墜冰窟，就這麽楞楞地站在原地。
她怎麽都想不到杜樂生不惜用這種手段和她捆綁在一起。
可是他們又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個社會地位高的男人根本無需在意這樣的八卦緋聞，這些反而能為他的魅力平添一筆，而對於丈夫重病的沈冬而言，她於這一日聲名狼藉，失去了她的誠信。
可是，她還是從口袋裏緩緩地拿出了那個錄著音的隨身聽，緩慢而艱難地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
這是她要給杜樂生妻子陸佩珍聽的證據，一定、一定不能弄壞了。
沈冬幫她看清了自己枕邊人的真面目，或許陸佩珍會願意幫她。
既然如此，聲名狼藉又如何呢？
沈冬不在乎了。
她一定可以用幹幹凈凈的錢來為同樣幹凈純粹的姜修明治好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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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沈冬漆黑的眼睛帶著幾分茫然和震驚，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飽滿卻幹燥起皮的唇黏連，她張了張口，下意識地想要拒絕，沒成想，話還沒說出口，杜樂生便笑著打斷了她。
“這關乎你丈夫的性命，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杜樂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其實並無幾分感情，只是在看一個勢在必得的戰利品罷了。
……
“阿冬……阿冬？”
沈冬坐在純白的病房裏，臉色慘白的姜修明帶著一頂絨線帽子，他整個人瘦得有些脫相了，嘴唇一點血色也無。
她手上的蘋果已經削好了很久，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姜修明的臉上勉強掛上了一抹笑，“我說，我們就別治了，不如回家多陪你們一段時間。”
一旁休息的公公頓了頓，擡起眼睛像是在註意這對小夫妻的談話。
沈冬將手裏的蘋果遞給姜修明，也露出了一抹難看的笑，“你在說什麽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我出去一下。”
說完，沈冬快步走出病房，艱難地撐在窗戶邊上喘息，明明是冬天，但她整個人卻都在止不住地冒汗，耳朵恍惚聽到了刺耳的鳴叫，焦慮和無措如影隨形地圍繞著她。
沈冬不願意向所有人宣告終結姜修明的性命，沒有做好就這麽喪夫的準備，尤其是當醫生說積極接受治療有著比較高的存活率的時候，橫在他們之間其實就只有錢的問題。
很快，沈冬又想到了杜廠長，所謂的故人現如今以一種令人痛恨厭惡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宣稱她的陪伴可以救姜修明的命。
她有自己的尊嚴和原則，沈冬是絕對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的，但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掙紮猶豫良久，她對於人性還是有些許的希望，當時沈冬整個人都楞住了，沒有想過討價還價，或許、或許……這位發跡的杜廠長還是願意換一個條件呢？
當然，沈冬已經是一個母親了，她也並非純粹的傻白甜，還是為自己做了另一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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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面的場合變了，在工廠的廠長辦公室。
聽到了沈冬的話，杜樂生此時的神情和之前那種隱晦暖昧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同，變得公事公辦起來。
“小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討價還價的……”
他狀似可惜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改之前溫和的態度，“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就請你先出去吧。”
見沒有機會，沈冬有些著急了，她的身體緊繃到幾乎顫抖，眼中含淚，“沈廠長，您也有妻子，您的要求我實在是做不到，更何況，我不需要您送給我錢，我願意還的！”
“還？你怎麽還？”
杜樂生輕笑了一聲，“我把這筆錢借給別人，一月三分利那就是3000元，你還的起嗎？”
沈冬聽到十萬元的一個月利息就要三千，眼裏的淚嚇得要掉不掉，只是僵硬地站在他面前。
姜修明生病前，他們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不吃不喝才勉強夠得上。
看到沈冬露出這副神情，杜樂生的態度又緩和了一些。
杜樂生為了掙脫泥潭願意付出一切，可即便如此，長時間地對自己那個高傲尊貴的妻子和所謂圈子裏的人卑躬屈膝，他還是會厭惡和痛恨。
對於沈冬，年輕時的他是感激的，甚至是有過向往和渴望的，但隨著時光的流逝，杜樂生得到的越來越多，這‘一飯之恩’便算不上什麽了。
如今的沈冬雖然依舊美貌，可是作為人婦的她更多的還是憔悴，杜樂生並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只不過是也想品嘗那種高高在上的滋味。
“小沈，事實上……陸氏集團即將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的妻子對我來說就沒那麽重要了，或許明年，或許很快，我和她就會離婚也不一定。”
他靠在椅背上側過身體，看向窗外的景色，即便只是通過側臉也能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是那種難以掩飾的愉悅與激動，“我想無論是誰都應該知道怎麽選。”
沈冬垂下眼眸沈默了良久，那高高在上的施舍感讓她痛恨，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厭惡。
“——可我不想選。”
英俊的男人轉過頭，微微地瞇起眼睛打量她，他一時間有些不確定，但很快，他有些篤定地笑了。
“也是，放棄你的丈夫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只是那笑意很快便僵在了臉上。
“您錯了，杜廠長。”
沈冬擡起濕漉漉的眼睛，只是那雙眼睛是他看不懂的難過與堅定，她摸著口袋裏的東西，平靜地說。
“我會救阿修，但是，是用我自己的方式。”
杜樂生“唰——”得一下站了起來，雖然沈冬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他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的多年，已經從她的話語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沈冬轉身想走，可是幾乎就在下一秒，那麽儒雅淡然、與沈冬談‘價格’的杜樂生卻立刻變了嘴臉，他一把拉住嬌小的沈冬，另一只手則放肆地環住了她的腰，趁機摸索，“你做了什麽！？”
她立刻掙紮起來，臉上是難以克制的驚慌和憤怒，“放開我！放開我杜廠長！”
明明大門就在面前，可是沈冬卻被這一道門阻隔了自由，她幹脆與杜樂生撕破臉皮，憤怒地大叫。
但杜樂生的體型遠比她高大，一只手桎梏，另一只炙熱寬大的手掌則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掙紮之間，男人的身體不容置疑地籠罩控制，沈冬既厭惡又畏懼，一向內向沈默的她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出這樣大膽瘋狂的行為，便如此輕易地被對方發現了。
“嗚嗚嗚……”
時間在此刻都變得無比的緩慢了起來，她無力地閉上濕潤的眼睛，感受著男人的手與她努力想要保護的證據逐漸接近，絕望感從心中逐漸浮現。
可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不小的動靜。
“杜廠長，我們幾個人來匯報了！”
“什麽聲音啊？”
“杜廠長，您沒事吧？”
“……”
杜樂生的動作瞬間變得僵硬，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在動作間胡亂地垂墜下來，只是他剛想說話，金屬的門把手突然轉動起來。
短短幾秒鐘，他心下已經有了決斷，便立刻松開桎梏住沈冬的雙手，向後退了一大步，然後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來。
沈冬還沒反應過來，大門邊這樣緩緩打開。
因為杜樂生而渾身狼狽的她下意識地轉過頭，與門口幾個負責人四目相對。
驚訝、沈默、打量、暖昧、揣測……
所有的情緒瞬間朝沈冬撲來，她後知後覺地又看向杜樂生，此時的男人臉上露出了混合著尷尬和些許無奈，話裏話外透露著暧昧不清的語氣，“不好意思，剛剛有點小事在忙，我們出去說罷。”
杜樂生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之前他握著門把手轉過頭，用一種盡在掌握的得意表情朝她輕笑。
他其實並不確定沈冬具體做了些什麽，只是懷疑。
但在此刻，她被杜樂生硬生生地拖拽下墜，陷入了汙濁的深淵，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了和他一樣於名聲上不太幹凈的人。
沈冬此刻手腳冰涼，如墜冰窟，就這麽楞楞地站在原地。
她怎麽都想不到杜樂生不惜用這種手段和她捆綁在一起。
可是他們又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個社會地位高的男人根本無需在意這樣的八卦緋聞，這些反而能為他的魅力平添一筆，而對於丈夫重病的沈冬而言，她於這一日聲名狼藉，失去了她的誠信。
可是，她還是從口袋裏緩緩地拿出了那個錄著音的隨身聽，緩慢而艱難地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
這是她要給杜樂生妻子陸佩珍聽的證據，一定、一定不能弄壞了。
沈冬幫她看清了自己枕邊人的真面目，或許陸佩珍會願意幫她。
既然如此，聲名狼藉又如何呢？
沈冬不在乎了。
她一定可以用幹幹凈凈的錢來為同樣幹凈純粹的姜修明治好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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