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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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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塞外

蘇小青入住了王府,好生氣派,華服美飾數不勝數,就連五王爺心愛的女人呂櫻生前也未有過如此高規格的接待。整個都城人都在盼著青蓮公主的和親能夠使國家太平,對這位即將出嫁的公主充滿了感激與愛戴。

“青蓮公主真是傾國之貌啊~”

“青蓮公主是天上的仙女轉世啊~”

“青蓮公主是五王爺的義女~”

“青蓮公主還是打勝仗的女將軍~”

“青蓮公主是個孤兒……”

百姓們議論紛紛……

就在人群中站著一位老者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他杵著拐杖,是個算命先生,也是個瞎子。

“休要胡言!青蓮公主是我們的救世主啊!”瞎子反駁道。

“你個瞎子,就你知道的多!”有人杠上了。

“不信你就等著看看吧,畢竟你們都有眼睛的。”瞎子又多一嘴。

夜晚降臨,青蓮公主已入府,百姓們紛紛散去,只有瞎子還在王府外杵著拐杖不願離去。

“那個瞎子怎麽還不走?”

“不知道啊!莫不是沒錢吃飯了,守著王府討要賞銀?”

“要不進裏頭去稟告管家把他轟走?”

“再等等吧!他在那裏也沒鬧出什麽事來。”

“等到鬧出事就晚啦?我們王府這是要辦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容不得一點不吉利啊!那是要殺頭的啊?…”

“那還得去稟告管家去吧!”

“那好,你繼續守著,註意看著那個瞎子,我去稟告。”

兩個守門的竊竊私語著,說著說著一個人離開了,另一個人的眼睛時不時盯著瞎子更緊促了。

“管家,府外的百姓都散了,就剩個瞎子還在那杵著不走啊……”

“什麽?他要做甚啊?不知道王府在辦這天大的事嗎?”管家有些氣憤了。

“走!待我去看看再定奪。”管家說著跟隨守門的人一探究竟。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王府對面的石頭墩邊,瞎子杵著拐棍坐在石墩上,一身破衣爛衫,胡須拉長,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被管家當成了要飯的叫花子。

“哎,你個臭要飯的,換個地兒要飯去,這裏王府。”管家很不客氣的趕瞎子離開。

“哦哦,我不是要飯的,我不用換地兒。”瞎子面無表情地回答著。

“呀,說的就是你!你怎麽聽不明白呢?”管家有些生氣了。

“我是個陰陽先生,你知道這條路上有多少鬼魂嗎?”瞎子的話把管家嚇唬住了。

“你個瞎子還能看見臟東西不成?”管家還是不相信。

“我眼睛瞎,心裏可不瞎。公主就要出嫁了,需要在這條路上燒火盆跨過才可保平安。”瞎子淡然的說著。

“什麽?你再說一遍!”管家有些緊張起。

“去稟告你們王爺吧!公主出嫁那天,需跨火盆才可上路去往迪拉城。燒的紙錢越多越好……”說完,瞎子起身杵著拐杖敲敲打打的磕著地面慢慢消失在夜色中了。

“管家,這瞎子說的什麽意思啊?”守門人問道。

“不知道啊!見了鬼了!在這胡說八道的。”管家不屑的樣子。

“那要不要去稟告王爺?”守門人又問。

“這?江湖騙子的話也能信?”管家猶豫再三說道:“罷了!事關青蓮公主的安危,去稟告吧。”

兩人又急匆匆趕回王府關上了大門。

偏房內,蘇小青的貼身侍女正在為她脫去新衣,摘取頭飾,銅鏡中的蘇小青落寞的神情像極了出嫁前的呂櫻。旁人越是歡喜,蘇小青越是孤寂,這人間可真是有意思,緣來緣散,生死循環,周而覆始……

三日後,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只見王府外的火盆已經燒了半天了,正午火滅之時,蘇小青一身深色袍式青衣跨過火盆,坐上了婚轎前往迪拉城了,珠寶二十箱,布百匹,送親人員從士兵到丫鬟總共兩百餘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一路沿行,全城的百姓跪地大喊:“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百姓的人群中站著一個滿臉滄桑的女人,她就是楚霜吟。

看著女兒出嫁塞外,前路艱險,生死難料,不知今日一別餘生還能否相見?她的眼眶總是濕漉漉的。陪同她的是兒媳章慧靈,她溫婉大氣,默默陪伴著她。

蘇小青從此便離開了都城遠嫁他國,在迪拉城的生活方式很不適應,吃喝不下,游牧民族的遷徙生活方式讓這位青蓮公主受盡風霜,待到城主為青蓮公主建好了宮殿,她還沒好好生活便因不適抑郁而終。

蘇小青在嫁到迪拉城五年後被永久地葬在了這片流域之地,從此都城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

迪拉城主因對青蓮公主的愛意不減,為悼念這位和親公主為她塑造了一尊石像在宮殿外,後來很多中原人來此都會祭拜青蓮公主。

一天,一位中年男子牽著六七歲大的小女娃在青蓮公主的雕像前跪拜。

“小青,思青來看你了。”三少憔悴的面容露出來久違的微笑。

“娘親,我們來看您啦!我和爹爹在月桂族生活著,那裏很安全。您看到思青長大了嗎?”小思青對著雕像說著很多話。

“娘親!思青還能再見到你嗎?”

“娘親!思青好想娘親!嗚嗚~”小思青傷心難過地哭了起來。

“乖!不能哭了,你這樣娘親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三少蹲下來擦掉了思青臉上的淚水溫柔地說道。

“三哥~”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呼喚。

三少和思青聽著熟悉的聲音,立刻尋找聲音的方向。

“三哥~”又一聲從雕像上傳出。

“娘親!是你嗎?是你回來看我們來了嗎?”思青對著空氣大叫著。

“小青,你出來吧!我好想你!不管你現在是什麽樣子?讓我見見你吧……”三少抑制不住內心的波動了,大聲喊著她。

天空中突然一縷仙氣飄散開來,幾道金光閃閃,幻化成人,她是蘇小青。

三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這個女人分別了這麽多年,終於又見到那張清麗脫俗的芳容了,他嘶啞著輕聲說著:“我的小青得道升仙了……”然後流著眼淚笑了。

“爹爹,快看!娘親在那,娘親在天上。”思青高興地叫起來了。

“思青,你記得要好好照顧你爹爹!”蘇小青又說道:“我本是天宮蓮花池裏的一朵青蓮,在人間的蘇小青是我必經的歷劫之路,感受人間疾苦,生離死別,孤獨一生且為國獻身。現已歷劫歸來,你我二人塵緣已了,把娘親忘了吧!日後你還有自己的路需你獨自走完。”蘇小青說完看向三少。

“三哥,蘇小青的心裏只有你一人,你是父親,是兄長,是夫君,只是有緣無份終究錯過!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死去的人就遺忘了吧……”

“不!我怎能忘記你……”三少有些抓狂了。

“三哥,再見了!我該回去了。”蘇小青揮了揮衣袖徹底消失不見了。

“娘親~娘親~”

“小青~小青~”

只剩下兩人無盡的呼喚……

遠處的山丘處,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他的身邊始終有一只白色蝴蝶跟隨飛舞著,此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表情淡然默不作聲,腦海裏又回到了二十一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在窗邊望月思人,突然一個黑衣人從房頂溜進了廚房。

他正準備去一探究竟之時,窗邊一陣風吹來,一位長須老者的仙家出現在他面前,“且慢!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莫要阻攔。”

“你是何人?”蘇雁南驚慌失措地問道。

“天意不可洩露!你的孩子在這人間的歷練可不是一般人所為。切不可與她相認!我是來點化你的。哈哈哈哈……”說完老仙不見了。

蘇雁南眼看著黑衣人從廚房把女嬰帶出了府,強忍著內心的擔憂與無奈。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蘇小青的存在。

十六年後與呂櫻一同住進倉縣府邸的那位姑娘與自己的相貌神似,她清麗脫俗,不為人間情愛所迷惑,他為有這樣的女兒而感到驕傲,有幸成為她的生父是他莫大的幸福。但蘇雁南只能裝作不認得她,讓她獨自走完屬於她該走的路。

內心心疼不舍又害怕失去,在她們離開倉縣停留在衙門外時,他只能假裝淡定從容。待她們離去後,看著她們離去的馬車背影心裏滿是無盡的惆悵與思念。

他想他見過女兒了,也該滿足了,

後來雲游四方聽聞女兒出嫁和親,他便喬裝打扮混進送親隊伍,隱姓埋名在迪拉城看著這位城主夫人一日不如一日,直到看到這尊雕像的誕生。

他無聲地陪伴著他的女兒走完了人生最後的階段,他該釋懷了,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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