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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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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都城

蘇老太太近日的身體狀況已好了些許,眼下蘇府要為大少爺舉辦百日宴了。不僅久違的親戚朋友還有同僚前來祝賀,還有醉仙閣的美嬌娘來慶賀。

蘇雁南不是一個貪圖享樂之人,卻身不由己,在都城一日便無法丟棄這虛無的禮數之儀。在鞭炮齊鳴聲中,蘇府大門外的轎子裏走出來一位半遮面的琵琶女,身邊的隨從雙手捧著大禮盒裝。

蘇雁南看著眼前的美人目不轉睛,他心中的苦楚不知該如何讓她知曉。只有他自己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而今日便是相聚的最後一次了。

“呂櫻。”他輕聲喚了一聲她的本名,在她十歲那年,掌櫃子喚她名字時,他就記住了。

呂櫻震驚不已,這些年來從未有人喚過她的本名,因為無人知曉。都城人要麽稱呼她老板要麽就是美嬌娘,於她而言只是代號罷了。可眼前這位是自己傾慕已久的男人,如何知曉了自己的本名,對自己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她顫顫巍巍走近他身前,揭開半遮面的白紗,讓他看看自己的真容後再遮掩上。輕聲說道:“恭喜蘇家喜得貴子,呂櫻備了薄禮還望蘇大人莫嫌也!”

蘇雁南看到她的嬌美的臉瞬間僵硬住了:她的嘴角邊有道長長的傷疤。

“你的臉?”蘇雁南心疼的顧不上禮數了,準備伸出手去撫摸她的面容。被呂櫻用手示意拒絕了。

“無礙,無礙。”說完轉身吩咐隨從把禮盒送到收禮的家丁,便離開了蘇府。

蘇雁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不舍。他無法給予她想要的一切,他即將要調離都城,遠離皇城是非,去偏遠的地方實實在在地做老百姓的父母官。而面對心愛之人呂櫻時,他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離去與無言對呂櫻的以後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他更不會明白,一個深愛男人的女子想要的僅僅是陪著他就好!只是當局者迷,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罷了。

也許錯過不是結束,選擇離開才是。就如他娶了楚霜吟之後,再也沒有私下見過呂櫻。他愛楚霜吟,可他更愛呂櫻…

楚霜吟性格活潑開朗,為人積極樂觀,讓從小生活在壓抑中的蘇雁南生活有了光亮。她的直率與坦誠相待讓蘇雁南在她面前毫無壓力與偽裝。即便他要遠離都城去那鄉村僻壤,自幼行俠仗義的楚霜吟定是會跟隨左右不離不棄。蘇雁南對自己的夫人不僅安心也很放心。

然而呂櫻的背景絕非等閑之輩,自小他就察覺到了。然而漸漸長大後他們再次見面更是讓蘇雁南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無論是媒婆還是蘇老太太催促他完婚,他都置之不理,只因心有所屬。然而一道聖旨讓蘇雁南徹底改變了……

在決定調離都城之時,他走出了朝堂,對著那片廣闊的天地說道:“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調令下來蘇雁南即刻啟程前往杵山倉縣做縣令,蘇老太太的身體哪受得了這路途上的艱辛,杵山離都城差不多要走一個月才能到,出發沒多久便死在了路上。在所有官員眼中蘇雁南被貶即是仕途末路,自然對他就沒有了往日的情分。

只有他的同窗好友章來祥還如往日一般,聽聞半路上蘇老太太過世了,立馬派人快馬加鞭書信一封:

“蘇兄否?蘇母已逝,望兄節哀,西歸此乃命矣!自去倉縣為官已,恐不為己而已。待以官之以民者,百姓安也!”

蘇雁南自是明白章來祥在給自己勉勵,他強忍著淚水與心中的憤慨,化悲痛為動力,把蘇老太葬在了樹林裏的槐樹邊。沒有墓碑,匆匆而過繼續上路了。

蘇雁南並沒有給章來祥寫回信,信使送達後即刻便返回了程。蘇夫人感受到了蘇雁南的冷漠與無情,她不知為何他的心總是如此冰冷?仿佛這世間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九兒的肚子微微隆起,坐在馬車裏一路顛簸見了紅,而五個月大的蘇柯在馬車裏也總是哭鬧不止。無奈只能先去驛站停留一宿。而小奶娘不僅要照顧蘇柯還要照顧九兒,她心甘情願地付出,曾經想過偷偷抱著蘇柯一走了之,蘇府已經不存在了,可是天下之大卻沒有容身之處。帶回鄉下孩子定是去放牛種地的莊稼人,她不願看到孩子這樣為了一日三餐。只要在自己身邊長大換個地方生活又算得了什麽呢?蘇大人總是有文化的讀書人。

“香姨!香姨!”蘇夫人慌忙地叫著小奶娘。

“夫人,我在,何事如此驚慌?”香姨趕緊跑過來詢問道。

“九兒肚子裏的孩子還能保住嗎?她疼得直哭。”蘇夫人看著九兒在床上疼痛難忍強忍著淚水的樣子心疼著問道。

“夫人,莫慌!方才進驛站時館主好似有藥櫃,想必驛站裏是有大夫的,我這就去尋來。”說完便去找館主了。

蘇雁南正在與館主交接官簿,上任的官職人員經過驛站都要一一登記。不等香姨到他便向館主找來了大夫一起正向九兒的住處走去。

香姨離開房間沒多久便遇上了往這趕來的大夫和蘇大人,於是就跟在了他們後面一同往回走。路上蘇雁南向大夫講述了一路上的顛簸,九兒雖是陪嫁女但在蘇府盡心盡力不要名份,也從不爭搶,也許正因她的無所圖無所求才入了蘇雁南的眼。

男人總是對無欲無求對自己無所圖的女子充滿興趣,蘇雁南也不例外。而此刻的九兒腹中的孩兒能否保住,他是真的擔憂著。剛失去了母親,他並不想再失去孩子了……

大夫把了脈說道:“腹中胎兒已無大礙,夫人不可再行顛簸之路矣!若不然恐胎兒之不保!”說完便開了藥方給香姨,香姨給大夫付過銀子便跟著抓藥去了。

蘇夫人看著九兒和懷裏的蘇柯犯了難,一邊是要即刻上任的蘇大人,一邊是要休養的九兒,而蘇雁南也同樣如此。他決定將香姨留下照顧九兒,在驛站休養到孩子出生再上路。次日他們便啟程上路了。香姨心中雖不情願但眼下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勉強答應留在驛站。

清晨,蘇雁南帶著蘇夫人和蘇柯坐上馬車帶著家丁車夫四人前往了倉縣。而三個月後的九兒也因為在驛站早產生下了蘇瑜後便咽了氣,再也沒有走出過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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