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魚
關燈
小
中
大
忘憂魚
當和臻清醒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她找到清水簡單地洗了個臉，卻沒有看見易虛舟。
“怎麽在這站著？”
直到打開門，和臻才發現易虛舟正盯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和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易虛舟才回應：“我想，你醒來的時候應該要換衣服。”
“哦。”和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吃過了嗎，早飯。”
“沒有。”
不知道這個點還有沒有。
和臻記得上次他們吃飯的地方，緩步走了過去，桌子上的確擺著不少食物，看著很新鮮，應該沒放多久。
空心法師的眼前有一個空碗，興許是早就吃完了。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空心法師請和臻和易虛舟坐下，說，“和上次的菜品一樣，我想你們會喜歡的。”
“口感似鮪魚的素肉？”和臻問。
“不過現在吃早飯還挺奇怪的，”和臻沒有拿筷子，她還沒有到能感覺饑餓的點，這個時間吃東西的話，到了中午又該沒有胃口了。
她來這裏有正事要做，中午不多吃點，到了下午三四點又該餓得慌了。
為了保命，和臻從來沒有停止過體能鍛煉，所以飯量也比從前大了不少。能吃飽可真是好啊，當她孤身一人的時候，連每天吃多少都要計算著，現在可以隨心所欲地填飽肚子，已是天賜。
空心法師表情一滯：“不急，只是這素肉，放到中午可就涼了。”
“若是再早一會來，能嘗到剛剛出爐的，才是至上美味。”
“我覺得還是真實的肉最好吃。”和臻也吃過廚師做的素肉，她覺得口感差的不多，但是畢竟是素菜制成的，總覺得還是差點什麽。
空心法師沒有太多時間閑聊，就讓和臻隨意走走。
“易虛舟。”
直到他們的視線裏看不見空心法師，易虛舟才回應道：“你也覺得不對勁。”
“一個早上，除了空心法師就沒有看見其他人。”別說菜了，和臻就連一口水都沒敢喝，這座寺廟處處都透露著怪異的氛圍。
“興許……是我們多想了呢。”易虛舟並不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但他想找個理由讓和臻提早離開。
若她實在是不放心，留易虛舟自己一個人調查，他也是願意的。
心裏的不安越發濃厚，易虛舟實在不想讓和臻繼續涉險。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宋撥雪的意思，如果把他放在宋撥雪那個位置，他也不想和臻繼續往前的。
“Alaric可真是……”
他不願意把一切告訴易虛舟，應該也是想讓他遠離這一切，結果最後所有人都卷了進來，無法抽身。
最後他們決定跟著空心法師，這個寺廟裏目前唯一還能看見的活人。
“不見了？”
大約走了幾百米，和臻再怎麽都看不見空心法師的蹤跡，她忍不住伸出手揉揉眼睛，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易虛舟拉住和臻的手腕，生怕一個留神就和她分開，不對勁的感覺又加深了幾分。
“要不，你先回去吧。”易虛舟說，“後面查到什麽，我聯系你。”
和臻看向易虛舟的眼睛，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必然沒有此時退縮的道理。
“反倒是你，無緣無故為什麽要涉這個險？”和臻覺得易虛舟完全是自討苦吃。
他現在只要給家裏的司機打個電話，從此不再想這件事，馬上就能做回那個衣食無憂的易家大少爺。哪怕他前途依舊有荊棘，但是那種不入流的競爭者遲早會被他一一掃清。
在這裏浪費生命，實在是下下之策。
“我喜歡你。”
“什麽？”
和臻下意識地想要真拖拉易虛舟的手，結果他只是一邊向前走，一邊將手放在了和臻的手中。
他的眼睛始終直視著前方，和臻卻似乎能感覺到他的餘光裏都是自己。
“我喜歡你，我清楚地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再也不是什麽妹妹。”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陪著你，無論如何……都……”
“攻略成功。”系統的聲音冒出來得很不合時宜，甚至讓和臻覺得敷衍。
上個周末她還會實時播報殷續晝的好感，讓和臻覺得這個攻略機制有理有據。可是現在，系統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攻略成功”這幾個字更是離奇。
和臻相信易虛舟是喜歡自己的，但是她對系統的懷疑卻越來越深。
“你……恢覆了？”和臻在心裏問系統最近的狀況。
系統的聲音懶懶的，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敷衍：“睡了很久，恢覆得不多，你好好活到畢業，就能徹底取代和臻小姐了。”
“這個周目的進展很順利不是嗎？還有兩年多的時間才畢業，你已經完成了攻略任務，接下來只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就能……”
“騙人。”和臻說，“你把我當傻子嗎？”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不知道為什麽，和臻覺得系統好像輕輕笑了一下，“不是要找空心法師嗎？一路向前，走到盡頭，一處被草圍起來的地方。”
“那裏……滋……滋啦……暗道……”
系統的聲音逐漸模糊，它後面似乎還想說很多話，但是最終變成了刺耳的轟鳴聲。
“滴——”
在易虛舟面前，和臻控制不住地捂著耳朵蹲下，痛苦的表情把易虛舟嚇了一跳。
不會吧……他的告白讓和臻這麽難以接受嗎？
“你怎麽樣？”易虛舟為和臻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半晌，她才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眼睛堅定地看著前方。
“走，在那裏。”
和系統說的一樣，道路的盡頭並沒有真正封死，在一模一樣的草堆裏，有一塊正方形的和周圍有很淺的縫隙，不蹲在旁邊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你怎麽會知道……”易虛舟想問得更仔細，和臻已經順著迷倒走了進去。
各種各樣的氣味讓和臻忍不住皺眉，無論是濃烈的甜味還是苦澀的酒精，每種氣味都讓和臻覺得自己的感官被吊起來打了一頓。剛剛還有些頭暈目眩的和臻現在更加難受，扶著易虛舟幾欲作嘔。
“這裏到底是……”易虛舟比和臻也好不了多少，這些濃烈的氣味讓他想起來家裏的公司曾經研制出的一款香水，簡直像是吃了毒蘑菇才能感覺到的離奇。
越往前道路越窄，直到墻體只能容納一個人再往前，易虛舟才再次拉住和臻的手：“跟在我後面。”
“這墻，”和臻拽住易虛舟，“這不是紅漆。”
易虛舟拿出口袋裏的紙巾，果然順著紅色的地方擦到了什麽東西。忍著心裏異樣的惡心感，他把手帕沾染到的東西送到鼻尖。
一股潮濕腐爛的氣味夾雜著不知名的鐵銹味，讓易虛舟忍不住想在這裏吐出來。一想到和臻就站在旁邊，被氣味沖擊到幾欲昏迷的易虛舟硬生生地忍住。
和臻看見易虛舟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另一只手則是把紙巾送走，她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什麽。
“墻裏，嵌入過屍體。”
就像熟成肉的做法一樣，肉被包裹在“墻體”裏其實是會有血水滲透出來的，帶著血腥和腐爛味，暴露出一切。
“畢竟分子有間隙，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徹底包住的。”
還不等和臻和易虛舟繼續往前走，空心法師就主動敞開了大門，不過門裏站著的不是空心法師，而是他們前不久剛剛會過面的雲臺。
“假發不錯。”和臻說。
雲臺，亦或是空心法師，依然笑著回應：“你又怎知沒有頭發不是我的偽裝呢？”
“所以你是假和尚。”和臻原本只有五成的把握，現在算是對方間接承認了，“那你吃的也不是什麽素肉嘍，都是真正的熟成肉。”
“我說嘛，那些素菜有什麽可熟成的，做熟成肉的外殼還差不多。”
“是啊，當然是真肉的口感更美妙。”雲臺掀了掀衣袖，聲音裏流露出些許不滿，“出家的滋味可真是不好，想吃點肉都得偷偷摸摸的。”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易虛舟不解，“既然不想做和尚，又何必出家，一出家就是這麽多年。”
“你懂什麽。”雲臺沒有直面回答易虛舟的問題，反而問和臻，“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空心，空心是我的？”
“空心吊影向誰陳，雲臺仙閣舊游人。你既法號空心，應該就沒有在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和臻說話速度很慢，似乎是想捕捉到雲臺的表情變化，但是很可惜，他自始至終都在笑著，面目扭曲。
“y……到底說的是誰呢？我想了很久，和我有接觸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大可偷偷地去看夏魚，但是又故意留下荔枝口紅，又故意在我面前介紹自己的名字，甚至去了我們的學校做校醫。”
“與其說是我發現了你，不如說是你已經迫不及待地，迫不及待地把我引來這裏吧。”
“既得給我留點懸念，又不能讓我完全沒有頭緒，我感覺你好像為我制定了一條單行道，我就是管道裏的螞蟻，無論如何，都只有向前或者後退這兩個選項。”
說了半天，和臻有些口渴了，為了防止寺廟裏的水不對勁，她只能舔舔自己幹澀的唇，靜靜地等待雲臺的回應。
“你比我想得更加聰明。”雲臺終於放聲大笑起來，帶著和臻往前走的步伐也加快了幾分，直到他們站在最後一扇門前，他才接著說。
“其實按照我的計劃，我會在晚上再把你們引來這裏，不過你卻直接就找到了我。”
“沒關系，既然是美味的食物，趁早享用也可以。”
“啊……還有，易虛舟，易少爺，”雲臺終於把目光放在了殷續晝身上，聲音聽不出過分的情緒，“雖然一開始我的目標不是你，但是既然你都送上門來了，那我也不客氣了。”
“滴——”
隨著最後那扇門的打開，類似於血水的氣味撲滅而來，是這裏再濃厚的其他味道也蓋不住的。
“剛剛那些……甜味，酸味，辣味，都是為了蓋住這股氣味的嗎？”易虛舟下意識捂住和臻的鼻子，自己則是屏住呼吸，訝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大片的肉塊都被放在各種器皿裏，有的被腌制，有的還在熟成中，這裏就像是一個神奇的料理實驗室，只不過他用的肉……
“原來如此，是人肉啊。”和臻看著較為明顯的，屬於人類的生殖器管，心臟，還有大腦，才徹底確定這不是什麽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動物肉塊。
“所以才要躲在這種地方，偷偷享用嗎？聽說人類的肉處理之後，吃起來就是鮪魚肉的口感，看來空心法師，你已經證實了。”
“這麽說的話……”易虛舟把和臻護在身後，強忍著惡心看了一圈，最後才低聲說，“這該不會是，夏天的……”
“把他的身體做成血鷹，最後還波開他的皮和血肉供你享用，你簡直……”和臻說到最後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匯來形容眼前的這個男人了，“空心法師”這四個字聽起來尤為荒誕。
夏天……
這個對和臻來說不算多熟悉的名字，此時卻讓和臻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怎麽了，你們現在的表情，還真是有趣啊。”雲臺一步步往前走，笑容也越發猙獰。
不要以為喪鐘為誰而鳴。
“現在，盡情敲響獨屬於你們的哀樂吧。”
“這麽有信心？”和臻握緊拳頭，“畢竟我們是兩個人，你這麽有信心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一個喜歡吃人肉的人，和臻並不指望能用常理來溝通，同類相食已是荒謬，而這裏的布置看起來已不是一朝一夕的成功。
“或許您該去查一下朊病毒？”易虛舟覺得雲臺現在這幅模樣，的確像是被病毒侵害後才會有的癲狂。
“你們知道嗎？臉頰處的那塊肉是全身上下最為可口的。”
“所以趁現在，多說幾句話，多發出尖叫吧，那我處理起來，才更加美味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當和臻清醒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她找到清水簡單地洗了個臉，卻沒有看見易虛舟。
“怎麽在這站著？”
直到打開門，和臻才發現易虛舟正盯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和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易虛舟才回應：“我想，你醒來的時候應該要換衣服。”
“哦。”和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吃過了嗎，早飯。”
“沒有。”
不知道這個點還有沒有。
和臻記得上次他們吃飯的地方，緩步走了過去，桌子上的確擺著不少食物，看著很新鮮，應該沒放多久。
空心法師的眼前有一個空碗，興許是早就吃完了。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空心法師請和臻和易虛舟坐下，說，“和上次的菜品一樣，我想你們會喜歡的。”
“口感似鮪魚的素肉？”和臻問。
“不過現在吃早飯還挺奇怪的，”和臻沒有拿筷子，她還沒有到能感覺饑餓的點，這個時間吃東西的話，到了中午又該沒有胃口了。
她來這裏有正事要做，中午不多吃點，到了下午三四點又該餓得慌了。
為了保命，和臻從來沒有停止過體能鍛煉，所以飯量也比從前大了不少。能吃飽可真是好啊，當她孤身一人的時候，連每天吃多少都要計算著，現在可以隨心所欲地填飽肚子，已是天賜。
空心法師表情一滯：“不急，只是這素肉，放到中午可就涼了。”
“若是再早一會來，能嘗到剛剛出爐的，才是至上美味。”
“我覺得還是真實的肉最好吃。”和臻也吃過廚師做的素肉，她覺得口感差的不多，但是畢竟是素菜制成的，總覺得還是差點什麽。
空心法師沒有太多時間閑聊，就讓和臻隨意走走。
“易虛舟。”
直到他們的視線裏看不見空心法師，易虛舟才回應道：“你也覺得不對勁。”
“一個早上，除了空心法師就沒有看見其他人。”別說菜了，和臻就連一口水都沒敢喝，這座寺廟處處都透露著怪異的氛圍。
“興許……是我們多想了呢。”易虛舟並不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但他想找個理由讓和臻提早離開。
若她實在是不放心，留易虛舟自己一個人調查，他也是願意的。
心裏的不安越發濃厚，易虛舟實在不想讓和臻繼續涉險。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宋撥雪的意思，如果把他放在宋撥雪那個位置，他也不想和臻繼續往前的。
“Alaric可真是……”
他不願意把一切告訴易虛舟，應該也是想讓他遠離這一切，結果最後所有人都卷了進來，無法抽身。
最後他們決定跟著空心法師，這個寺廟裏目前唯一還能看見的活人。
“不見了？”
大約走了幾百米，和臻再怎麽都看不見空心法師的蹤跡，她忍不住伸出手揉揉眼睛，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易虛舟拉住和臻的手腕，生怕一個留神就和她分開，不對勁的感覺又加深了幾分。
“要不，你先回去吧。”易虛舟說，“後面查到什麽，我聯系你。”
和臻看向易虛舟的眼睛，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必然沒有此時退縮的道理。
“反倒是你，無緣無故為什麽要涉這個險？”和臻覺得易虛舟完全是自討苦吃。
他現在只要給家裏的司機打個電話，從此不再想這件事，馬上就能做回那個衣食無憂的易家大少爺。哪怕他前途依舊有荊棘，但是那種不入流的競爭者遲早會被他一一掃清。
在這裏浪費生命，實在是下下之策。
“我喜歡你。”
“什麽？”
和臻下意識地想要真拖拉易虛舟的手，結果他只是一邊向前走，一邊將手放在了和臻的手中。
他的眼睛始終直視著前方，和臻卻似乎能感覺到他的餘光裏都是自己。
“我喜歡你，我清楚地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再也不是什麽妹妹。”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陪著你，無論如何……都……”
“攻略成功。”系統的聲音冒出來得很不合時宜，甚至讓和臻覺得敷衍。
上個周末她還會實時播報殷續晝的好感，讓和臻覺得這個攻略機制有理有據。可是現在，系統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攻略成功”這幾個字更是離奇。
和臻相信易虛舟是喜歡自己的，但是她對系統的懷疑卻越來越深。
“你……恢覆了？”和臻在心裏問系統最近的狀況。
系統的聲音懶懶的，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敷衍：“睡了很久，恢覆得不多，你好好活到畢業，就能徹底取代和臻小姐了。”
“這個周目的進展很順利不是嗎？還有兩年多的時間才畢業，你已經完成了攻略任務，接下來只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就能……”
“騙人。”和臻說，“你把我當傻子嗎？”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不知道為什麽，和臻覺得系統好像輕輕笑了一下，“不是要找空心法師嗎？一路向前，走到盡頭，一處被草圍起來的地方。”
“那裏……滋……滋啦……暗道……”
系統的聲音逐漸模糊，它後面似乎還想說很多話，但是最終變成了刺耳的轟鳴聲。
“滴——”
在易虛舟面前，和臻控制不住地捂著耳朵蹲下，痛苦的表情把易虛舟嚇了一跳。
不會吧……他的告白讓和臻這麽難以接受嗎？
“你怎麽樣？”易虛舟為和臻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半晌，她才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眼睛堅定地看著前方。
“走，在那裏。”
和系統說的一樣，道路的盡頭並沒有真正封死，在一模一樣的草堆裏，有一塊正方形的和周圍有很淺的縫隙，不蹲在旁邊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你怎麽會知道……”易虛舟想問得更仔細，和臻已經順著迷倒走了進去。
各種各樣的氣味讓和臻忍不住皺眉，無論是濃烈的甜味還是苦澀的酒精，每種氣味都讓和臻覺得自己的感官被吊起來打了一頓。剛剛還有些頭暈目眩的和臻現在更加難受，扶著易虛舟幾欲作嘔。
“這裏到底是……”易虛舟比和臻也好不了多少，這些濃烈的氣味讓他想起來家裏的公司曾經研制出的一款香水，簡直像是吃了毒蘑菇才能感覺到的離奇。
越往前道路越窄，直到墻體只能容納一個人再往前，易虛舟才再次拉住和臻的手：“跟在我後面。”
“這墻，”和臻拽住易虛舟，“這不是紅漆。”
易虛舟拿出口袋裏的紙巾，果然順著紅色的地方擦到了什麽東西。忍著心裏異樣的惡心感，他把手帕沾染到的東西送到鼻尖。
一股潮濕腐爛的氣味夾雜著不知名的鐵銹味，讓易虛舟忍不住想在這裏吐出來。一想到和臻就站在旁邊，被氣味沖擊到幾欲昏迷的易虛舟硬生生地忍住。
和臻看見易虛舟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另一只手則是把紙巾送走，她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什麽。
“墻裏，嵌入過屍體。”
就像熟成肉的做法一樣，肉被包裹在“墻體”裏其實是會有血水滲透出來的，帶著血腥和腐爛味，暴露出一切。
“畢竟分子有間隙，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徹底包住的。”
還不等和臻和易虛舟繼續往前走，空心法師就主動敞開了大門，不過門裏站著的不是空心法師，而是他們前不久剛剛會過面的雲臺。
“假發不錯。”和臻說。
雲臺，亦或是空心法師，依然笑著回應：“你又怎知沒有頭發不是我的偽裝呢？”
“所以你是假和尚。”和臻原本只有五成的把握，現在算是對方間接承認了，“那你吃的也不是什麽素肉嘍，都是真正的熟成肉。”
“我說嘛，那些素菜有什麽可熟成的，做熟成肉的外殼還差不多。”
“是啊，當然是真肉的口感更美妙。”雲臺掀了掀衣袖，聲音裏流露出些許不滿，“出家的滋味可真是不好，想吃點肉都得偷偷摸摸的。”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易虛舟不解，“既然不想做和尚，又何必出家，一出家就是這麽多年。”
“你懂什麽。”雲臺沒有直面回答易虛舟的問題，反而問和臻，“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空心，空心是我的？”
“空心吊影向誰陳，雲臺仙閣舊游人。你既法號空心，應該就沒有在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和臻說話速度很慢，似乎是想捕捉到雲臺的表情變化，但是很可惜，他自始至終都在笑著，面目扭曲。
“y……到底說的是誰呢？我想了很久，和我有接觸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大可偷偷地去看夏魚，但是又故意留下荔枝口紅，又故意在我面前介紹自己的名字，甚至去了我們的學校做校醫。”
“與其說是我發現了你，不如說是你已經迫不及待地，迫不及待地把我引來這裏吧。”
“既得給我留點懸念，又不能讓我完全沒有頭緒，我感覺你好像為我制定了一條單行道，我就是管道裏的螞蟻，無論如何，都只有向前或者後退這兩個選項。”
說了半天，和臻有些口渴了，為了防止寺廟裏的水不對勁，她只能舔舔自己幹澀的唇，靜靜地等待雲臺的回應。
“你比我想得更加聰明。”雲臺終於放聲大笑起來，帶著和臻往前走的步伐也加快了幾分，直到他們站在最後一扇門前，他才接著說。
“其實按照我的計劃，我會在晚上再把你們引來這裏，不過你卻直接就找到了我。”
“沒關系，既然是美味的食物，趁早享用也可以。”
“啊……還有，易虛舟，易少爺，”雲臺終於把目光放在了殷續晝身上，聲音聽不出過分的情緒，“雖然一開始我的目標不是你，但是既然你都送上門來了，那我也不客氣了。”
“滴——”
隨著最後那扇門的打開，類似於血水的氣味撲滅而來，是這裏再濃厚的其他味道也蓋不住的。
“剛剛那些……甜味，酸味，辣味，都是為了蓋住這股氣味的嗎？”易虛舟下意識捂住和臻的鼻子，自己則是屏住呼吸，訝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大片的肉塊都被放在各種器皿裏，有的被腌制，有的還在熟成中，這裏就像是一個神奇的料理實驗室，只不過他用的肉……
“原來如此，是人肉啊。”和臻看著較為明顯的，屬於人類的生殖器管，心臟，還有大腦，才徹底確定這不是什麽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動物肉塊。
“所以才要躲在這種地方，偷偷享用嗎？聽說人類的肉處理之後，吃起來就是鮪魚肉的口感，看來空心法師，你已經證實了。”
“這麽說的話……”易虛舟把和臻護在身後，強忍著惡心看了一圈，最後才低聲說，“這該不會是，夏天的……”
“把他的身體做成血鷹，最後還波開他的皮和血肉供你享用，你簡直……”和臻說到最後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詞匯來形容眼前的這個男人了，“空心法師”這四個字聽起來尤為荒誕。
夏天……
這個對和臻來說不算多熟悉的名字，此時卻讓和臻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怎麽了，你們現在的表情，還真是有趣啊。”雲臺一步步往前走，笑容也越發猙獰。
不要以為喪鐘為誰而鳴。
“現在，盡情敲響獨屬於你們的哀樂吧。”
“這麽有信心？”和臻握緊拳頭，“畢竟我們是兩個人，你這麽有信心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一個喜歡吃人肉的人，和臻並不指望能用常理來溝通，同類相食已是荒謬，而這裏的布置看起來已不是一朝一夕的成功。
“或許您該去查一下朊病毒？”易虛舟覺得雲臺現在這幅模樣，的確像是被病毒侵害後才會有的癲狂。
“你們知道嗎？臉頰處的那塊肉是全身上下最為可口的。”
“所以趁現在，多說幾句話，多發出尖叫吧，那我處理起來，才更加美味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