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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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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魚

“你還沒告訴我,今天為什麽來找我?”

易虛舟看不清和臻的面容,路燈的光線很暗,哪怕咖啡廳還燈火通明,他依舊覺得自己看不清和臻。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有點擔心你的安全。”

易虛舟覺得自己應該放開和臻了,但似乎因為月色正好,他突然有點貪戀這樣的景色。

不知道說的是夜色,還是眼前此間絕色。

“是嗎?”

和臻先甩開了易虛舟,拍了拍手裏不存在的灰塵,看著易虛舟的目光裏充滿了說不出的諷刺:“我倒是覺得,有你才更不安全。”

和臻想說的其實是指易虛舟的父母,一直希望自己和他聯姻的父親和政,還有那些或暗戀[和臻]的青少年或迷戀易虛舟的青少女,都是攪亂她平靜生活的不可抗力。

對於她來說,攻略殷續晝是最方便的選擇,但系統從一開始就杜絕了這個可能。不過倒也隔絕了另一個麻煩——殷年。

上個周目自從他被關起來,和臻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如果接著攻略殷續晝的話,不可避免得要和他,和夏魚,和夏魚的母親再有不必要的接觸。

別的不說,她暫時沒有準備好和一個莫名其妙殺了自己的人有什麽接觸,連帶著和臻甚至不經意地避開了和殷續晝相見的可能。

盡管此時殷續晝原本就與和臻不太熟,他還是覺得和臻對他的敬而遠之有些莫名其妙。

此時和小弟混在一起的殷續晝總是不自覺地看著鏡子,踢了只知道打游戲的小弟一腳,問:“是不是因為我的風評太差,所以總有人對我敬而遠之?”

“哪裏,怎麽會?”小弟慌亂地擺擺手,“誰這麽不識相,我替您教訓教訓?”

看小弟的樣子,殷續晝也知道他不會理解自己的心情,煩躁地想點一根煙。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和臻不喜歡煙味,又講煙按滅在了一旁的畫上,心裏的煩躁更盛幾分。

Alaric最近交代殷續晝別給他打電話,盛千鐘又有籃球賽,殷續晝索性打給了易虛舟。

電話聲響了很久,對面的易虛舟才接通:“什麽事?”

“感覺……”殷續晝換了個說法,“感覺事事不順怎麽辦?”

“去廟裏拜拜吧。”剛剛和臻是這麽跟易虛舟說的,自從溺水之後好像事事不順,她問易虛舟要不要一起去郊區的寺廟拜拜。

別說最近,就是近一個月易虛舟的時間都被排滿了,他索性對電話那邊的殷續晝說:“和臻剛好也想去,要不你……”

“什麽時候?”

不知道為什麽,殷續晝的聲音讓易虛舟覺得格外急切,甚至透露出幾分殷勤。想讓他陪和臻去的想法又被易虛舟收了回去,隨口敷衍了一句:“不清楚。”

“嘟——嘟——”

莫名其妙被掛了電話,殷續晝倒也不惱,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頭,知道和臻最近想去哪的話不就好辦多了。

和臻也想到易虛舟未必會應下自己的邀約,所以做好了獨自去寺廟的準備。這樣下來,每個周目都不能攻略相同的人,豈不是到最後得……想辦法接觸不知道身處何方的第四個“S”級?

和臻倒不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只是如果真的發展到那個地步,她也得早做準備。

“系統,系統?”

和臻呼喚了幾聲,但並沒有得到回應,便逐漸進入了夢鄉。

她夢到了上個周目自己死後的情景,棲鶴和殷續晝合力查出了夏掬月殺死自己的原因,還有那些人之間混亂的關系也逐漸明了。

成與江靠著那些證物減輕了罪責,但和臻總覺得有些違和。

等她醒來時,司機已經早早地在門口等著了。

游輪旅行的日子在即,她還要準備上船的諸多事宜,母親鹿也突然通知她自己不去了,父親也遠在國外談生意,那麽只有和臻代表整個和家與鹿家,她的壓力也不算小。

所以去寺廟的事情要不只能延後,要不就盡早解決。

“不是說沒空嗎?”

和臻告訴司機自己回去的大概時間,結果在門口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他難得沒戴眼鏡,看著比平時多了幾分慵懶。

易虛舟不自然地扯了扯領口,跟殷續晝通完電話後他總覺得有幾分慌亂,好像今天不來這裏就會失去什麽一樣,索性在一夜未眠之後也趕了過來。

他通宵處理完了兩三天的事務,這才勉強給自己放了個假。

出來接他們的是個小和尚,個子和掃把差不多高,一見到他們就說:“跟我來吧。”

和臻和易虛舟都覺得是對方安排好的,跟著在小石子路上走了很久,直到粉色的花瓣落在和臻的肩上,小和尚才說:“到啦,去求個簽嗎,兩位施主。”

“什麽簽?”和臻看向易虛舟,他琥珀色的眼睛很漂亮,但總得空無一物的,讓和臻覺得什麽都入不了他的眼。

小和尚:“姻緣簽啊?兩位不是來求這個的嗎?”

“不……”

易虛舟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承認,見和臻無所謂地走了進去,他便咽下了本想說的話。

殿裏此時只有一個人,看著比易虛舟還高一點,黑色的頭發有點兒卷,正潛心等待結果。

“唔……是兇啊。”在小和尚即將撿起他落下的簽時,那人搶先一步把它丟回了木桶裏,耍賴般地說:“這不算,他影響到我了,這個算他的。”

“殷續晝,怎麽跟小孩一樣。”

易虛舟用手擋下殷續晝莫須有的指控,他從進來到現在可一句話都沒有說,怎麽這種下下簽突然被扣到了自己的頭上,他可不想承認。

此時的殷續晝讓和臻覺得陌生又熟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打招呼好:“你好。”

“你好啊,和小姐。”殷續晝笑得露出了一個小虎牙,和易虛舟的常服比起來,他穿得吸睛卻又不讓人覺得過分華麗。

不對稱的衣服設計天然就更抓人眼球,更何況他剛剛抽到一個“兇”,讓和臻也好奇他下一個能搖出什麽。

“啪——”

隨著落地聲再一次響起,這次殷續沒有跟小和尚搶竹簽:“這次是大吉,恭喜施主逆天改命。”

“這是耍無賴吧。”易虛舟總覺得今天的殷續晝和往常不一樣,要他具體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身上好像有個鉤子,似乎在吸引和臻的註意力。

是錯覺嗎?易虛舟不願意相信自己十多年的兄弟其實背地裏挺……特別的。

“逆天改命。”

和臻很喜歡這四個字,不由得也是眼睛一亮。

見和臻眼睛彎彎,殷續晝覺得不枉自己今天設計了這麽多,就連香水都是精心挑選了噴灑的時間,能在靠近時讓和臻聞到卻又不過分濃烈。

“送你。”他終於找到了靠近和臻的機會,“逆天改命的好簽。”

和臻:“謝謝。”

殷續晝的味道像是冬天走在雪地裏時,突然有一堆雪從蒼松上落了下來,讓她覺得措手不及卻又不討厭,和寺廟裏獨有的味道截然不同又毫不相沖。

也是殷續晝的靠近讓和臻突然意識到,寺廟的熏香聞起來格外熟悉,好像是在……

在夏魚表姐的婚禮上也聞到過的檀木香。

當時那個盒子已經燒得不剩下什麽,她還記得隱約看見了“照木”這兩個字。

照木。

她搜了很多熏香,書籍,品牌,都沒有搜尋到有用的線索。

但是今天,和臻想,或許那天她看見的不是什麽“照木”,而是“照林”才對。

是她現在所處的照林寺。

“你去哪?”

殷續晝見和臻接過竹簽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心生疑惑便想直接跟出去,卻被一旁的易虛舟給攔了下來。

也算是認識十幾年了,易虛舟說不上是殷續晝肚子裏的蛔蟲,也對他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這身衣服,新定制的?”他好不掩飾打量的目光,“特地等在這?”

殷續晝也把話挑明了:“是啊。”

易虛舟:“為什麽?”

“追女孩啊。”殷續晝把求簽的木盒給易虛舟,明明還是剛剛那個人,此時說話卻吊兒郎當了幾分,“求一個?”

易虛舟不想理會殷續晝,他覺得這家夥這幾天都瘋瘋癲癲的,和記憶裏的那個殷續晝似乎有點區別,但仔細想想,他好像一直都是這種做事莫名其妙,不記後果的人。

要不把Alaric叫回來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蠱惑,易虛舟真的搖起了求簽的盒子,落地的竹簽被殷續晝搶先一步拿起來。

“是下下簽哦。”殷續晝說話的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不過我想你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每天眼睛一閉就是勾畫商業藍圖,眼睛一睜就是合作項目,哪個女孩受得了你這樣……嗯……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束之高閣。”

“不是這樣用的。”易虛舟皺眉,卻也沒有反駁。

下下簽……嗎?

殷續晝將小盒子藏到身後,悄悄關閉了底座的按鍵。

拜托,他為了今天準備了這麽久,難道真的是來信佛的嗎?命運當然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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