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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修) 劇情過度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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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修) 劇情過度章節

周慎之站在渡口等了一會。

“堂哥。”

周晏之看見堂兄就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小虎牙在陽光下閃著白光,他猛地一步竄到堂兄的肩膀處往後一拉,周慎之轉身看著他, 面帶微微笑容,好像一個寵溺弟弟的好哥哥。

周晏之殷勤的給堂兄敲肩捶背, 笑道:“堂兄, 你怎麽到潯江來了?”

“我接到舅舅的請帖特意參加小表妹的洗三禮, 聽聞父親近日也會到潯江, 就來拜見父親。”周慎之說道。

“原來這樣, 是哪位表妹啊?”周晏之有點搞不懂是陸家的哪位表妹了,陸將軍府後宅女人挺多的,正經大婦有,小妾有, 還養了些家妓, 女人一多, 孩子可不就多了, 陸老將軍本來就有兩兒兩女,其中三娘子早年嫁給了他的伯父,可惜生下堂哥就去世了。

愛女逝去,陸老將軍本想把伯母的妹妹也就是將軍府的四娘子嫁給伯父當續弦,被伯父拒絕了,後來, 隨著堂哥逐漸的長大, 陸老將軍陸陸續續又納了些年輕好生養的小妾, 又生了好幾個, 現在陸將軍府可謂是到處都是主子。

“是大舅舅家的小三, 剛出生沒多久, 舅舅歡喜的緊,還沒生下來就寫信告知我一定要參加她的洗三禮,我怎能錯過,便提前來了,明日正好是她的洗三。”周慎之道。

周晏之摸了摸身上,懊惱道:“我都沒帶禮物,見到陸將軍可要失禮了。”

“舅舅不會怪的,十六郎你能來他就很高興了,況且你在南稷學宮入學,理應以學業為重。”周慎之笑道。

周晏之聽到後兩句,臉色被臊的一紅,他哪裏能學進去,平常在南寧就是帶著一群以他為首的紈絝子弟整天的溜雞逗狗,不務正業,聽堂哥這麽說,他打算把隨身玉佩給這位陸府新生的小娘子當做賀禮。

“我沒在上學偷跑出來玩了。”周晏之小聲道:“想看看伯父身邊的蕭夫人長什麽樣。”

周慎之皺眉,冷厲道:“子安住口,不得對蕭夫人母女無禮。”

周晏之見堂哥都叫他字了,語氣頓時弱了下來:“我也沒幹什麽,剛見面就被伯父抽了一鞭,差不多養了半個月的傷才好,堂哥你可不能再打我。”

周慎之臉色緩了緩:“父親身邊的事如何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你也無需如此。”

“我就是好奇心重了些,你別怪我就好。”周晏之說完又猶豫道:“不過,堂哥,你能借些銀錢給我嗎?”

“你要銀錢做甚,二叔母忘記給你錢了?”周慎之問道。

“不是。”周晏之把自己請劍師樂手的事情說了出來,周慎之道:“一千兩不是小數目,況且父親讓你自己付錢,這事我只能幫你三百兩,不能再多了。”

周晏之聳拉著臉,可憐兮兮:“堂哥,真的不能再多點嗎?”

周慎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不要這麽魯莽沖動了,這次父親沒打你已經算十六郎你走運了,你偷跑到太煬這事,叔父和叔母已經知道了,等回到閬歌,十六郎你還是安分一些吧。”

周晏之驚恐道:“我不回閬歌,等參加完洗三禮就回南寧!”

“走吧。”周慎之翻身上馬:“我們先去陸府。”

周晏之也上馬追上堂哥,兩人一起騎馬穿街,跟上前面的大部隊,進了坊街,周晏之雙手抱著後腦,身體左搖右晃,渾身沒骨頭一般被太陽照的懶洋洋的,也不握著韁繩,就讓馬兒自己走在熱鬧的街上。

周慎之將他的韁繩牽著,道:“子安,你這樣太危險了。”

周晏之看著堂哥,忽然笑道:“堂哥,你怎麽和小時候一點也不一樣了。”

周慎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那是因為我已經長大了。”

“等過兩年,你也會長大。”周慎之望著周晏之笑道。

周晏之搖了搖頭:“等過兩年,我變成堂哥你這樣老古板的性子嗎?那做人還有什麽樂趣。”

周慎之笑笑沒說話。

所有人都會長大,他是,曾經跟在他身後的十六郎也是,人一長大,心思就多了起來,他望著十六郎那張臉想道。

“我這次出來帶了些父親給我的部曲,結果都被伯父收了回去,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回到原來的二曲隊裏。”周晏之嘆了口氣,有點傷心。

這次帶出來的是周氏軍營九部下一個二曲裏的人,是他母親看他在南稷學宮求學,央求父親好久才從二曲下的一個千人隊,李千人那裏要來了一百部曲,平常就是充當門面用的,這一百小小部曲平日裏由李千人派來的一個叫李敢當的隊長訓練,現在他們全部沒有了。

雖然還會有家奴僮仆,但怎麽比得上部曲威風,他是周氏年輕一代中的小輩,底下還有幾個比他更小的,都排到二十五去了,周氏年輕人多,像他這種受寵的幼子,上面還有哥哥們,父親,族老,伯父,他自己也沒什麽過人的才能,就被打發到南稷學宮了,家族內部的權柄他暫時還接觸不到,就占了一個寵字罷了。

周晏之有時想想自己這種生活挺好的,有時候又覺得有些可悲,堂哥比他大兩歲,可是已經跟隨伯父上過兩次戰場了,對比之下,他好似太無用了些。

明明小時候,堂哥和他一樣,甚至因是伯父的唯一兒子,而更加的頑劣跋扈,反骨叛逆,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無法無天的樣。

除了伯父一人可以治住。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堂哥好像就長大了,也不經常和他玩了。

周晏之想到以前的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蕭晴雪掀開簾子,望著前面的陸府,對崔婆婆的話感到吃驚,陸府之大占據了一整條坊街的面積,可見豪奢。

“因為陸府人多,這些年就擴建到了現在這樣。”崔婆婆詳細說道:“僅僅是陸老將軍就有五兒三女,陸大郎也就是陸將軍現有兩兒一女,明天是陸將軍最小的女兒洗三,少主來此應是為了參加她的洗三禮。”

蕭晴雪聽得膛目結舌,這陸家人口真多啊,不過周家好像人也挺多的,像周十六郎都排到十六了,說明周宗主的兄弟多,他們的孩子也很多。

似乎猜到了蕭小娘子的想法,崔婆婆笑道:“聽起來是挺多的,但是其實也不怎麽多,一個大家族,沒有人怎麽能行呢,況且除了夭折的,上了戰場不幸去世的,陸老將軍的兒女最後只留下三兒兩女。”

蕭洛蘭聽得心驚,竟是差不多一半的死亡率,隨即想到周宗主這樣的大家族估計也是這樣。

“大家都按序齒叫,這樣好像以前的人還在,仍然有人記得他們。”

蕭洛蘭聽到崔婆婆說的話,有些怔怔。

下了馬車,蕭洛蘭望著陸府大門,周宗主站在一名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面前,兩人正說著話,老者身邊還有一大群的陸家人。

蕭洛蘭忽的感覺無比羞恥,想逃避這一切。雖然周宗主正妻去世了,屬於鰥夫,但那陸老將軍畢竟是周宗主的岳父。

蕭晴雪也感到一絲不自在,有點尷尬,都想回樓船上去了。

周慎之下馬,將馬交給僮仆,見蕭夫人和蕭小娘子站在陸府不遠處不動,便關心道:“蕭夫人,先進府休息一會吧。”

蕭洛蘭轉頭看著周宗主的兒子。

隔著帷幔,周慎之看不清楚蕭夫人的表情。

周緒走過來,笑望著蕭夫人,和煦道:“只是進去休息一會。”

“慎之說的對,兩位娘子快快進府。”只聽陸老將軍大聲笑道:“府裏早已備好了消暑的冰塊,趕緊涼快一下。”

老者一走動,他身後烏壓壓的也跟了一群人,陸老將軍頭發銀白,嗓門卻極大,極為爽快的道:“我本來也想去渡口和慎之一起接一下他的父親,沒想到睡過頭了,人一上了年紀,真是無法自控啊。”

蕭洛蘭忙福了個萬福:“陸老將軍安好,給您添麻煩了。”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蕭夫人說這話就見外了。”陸老將軍捋著胡子道。

“蕭夫人,您請。”周慎之伸手請道。

蕭洛蘭帶著女兒跟著他們一群人進去,蕭晴雪見周圍都是人,咽下了想說的話。

陸府占地面積很大,府中女眷多以坐步輦代替行走。

蕭洛蘭坐在步輦上,手緊緊的握住步輦兩側的雕花,掌心被咯的疼。

“蕭夫人。”陸府正房大婦笑著和這位蕭夫人交談:“節度使大人和父親有要事在中堂商議,不如我們去後院的花庭休息吧。”

“謝謝陸夫人。”蕭洛蘭輕聲回道。

等到了花庭,蕭洛蘭發現是一座建造在花園裏的小樓閣,蕭晴雪到了陌生地方,不隨意多話,只跟在媽媽身邊。

陸夫人和蕭夫人交談了幾句,只覺得蕭夫人似乎有些不善言辭,蕭小娘子也拘謹,便留下了六個女婢讓她們在外等著伺候,自己找了個理由離開讓這對母女單獨相處。

花庭房間的角落裏有六個盛滿冰塊的銅盆,將屋內的溫度降的涼爽,芳雲用團扇給小主子扇風,蕭晴雪讓她先出去一下。

蕭洛蘭摘下帷帽,臉被夏天的暑氣蒸騰的有些紅。

“阿娘,陸府的人對我們好熱情。”蕭晴雪坐在媽媽身邊,挽著媽媽的手說道。

蕭洛蘭摸了摸女兒紅紅的臉,讓她朝冰盆那邊靠近,又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汗:“許是不在意吧。”

其實這樣挺好的,蕭洛蘭想著,就是因為不在意,所以面子上過的去就行,維持表面上的好就好。

周宗主的兒子周慎之也流著陸家一半的血,不管怎麽說,第一次見面,他比對十六郎對她的態度好多了,陸府是周慎之的外家,他的外家對她們母女倆人同樣也客客氣氣的。

蕭晴雪眨了眨眼睛:“怎麽會,阿娘,我看就是因為很在意他們才會這樣。”若不在意,隨意打發她們就好了,表面功夫誰都會做,可是表面功夫認真做好了,誰說不是在意呢。

蕭洛蘭親昵的揉了揉女兒的頭:“你說什麽都對。”

“本來就是嘛。”

陸府觀潮亭。

周慎之面對舅母的關心,道:“我在軍營挺好的,每天有肉吃,有僮仆伺候,還有單獨的一頂帳篷住著,您就放心吧。”

陸大夫人坐在繡凳上,拉著周慎之的手,像個長輩般對他噓寒問暖:“那每日訓練辛苦嗎?”

周慎之:“舅母,訓練哪有不辛苦的。”

陸大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道:“你娘親走的早,節度使大人對你也不管不問的,如今…”

“舅母,此話勿要再說。”周慎之連忙打住舅母的話:“是我小時候不懂事,父親在外連年征戰,我卻不能讓他省心。”

“就是不省心他也不能那樣做啊。”陸大娘子說起這事,眼淚瞬間就來了:“節度使大人收義子也就罷了,怎麽還能把周家其他人的兒子當兒子呢,還將你換去其他家,這樣對你也太不公平了。”

“父親後來不是換回來了嗎?”周慎之聽到舅母的話,覺得無奈。

“那他也不能這樣做啊,就因為這事,周家其他兄弟還做著這樣的美夢呢,幻想哪一天他們的兒子可以做節度使大人的兒子。”陸大夫人對早年節度使大人做這件事至今仍然覺得匪夷所思。

周慎之可是他唯一的兒子!

當年竟是說不要就不要了,換了他兄弟的兒子過來養。

雖說後面換了過來,但這事仍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此事,陸家絕不答應。

周慎之聽完了舅母的嘮叨,又安慰了幾句,等她離開後。

周慎之喝了口茶,耳邊似乎響起了父親在他五歲那年對他說的話。

“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你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就自己去爭,去搶。”

也就是在那年,他才意識到,他並不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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