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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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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第七十章

“現在你怎麽樣?身體沒事吧。”

丹恒終於被應星松開, 剛剛應星抱得太猛,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咳嗽兩聲,才問。

“比起應星, 我覺得你才需要被問這句話。”鏡流看他臉色有些蒼白, “別管應星了, 他需要一段時間靜靜……應星, 你現在感受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 我現在還行,就是剛剛戰鬥的時候用力過猛有些手腕脫力,休養幾天應當就沒事了。”

反應過來的應星現在覺得他可能是真的得靜靜, 之前也沒有這樣表達過自己的感情,頂多就是給其他人送點東西。

沖上去抱人真沒幾次。

他生硬地轉移話題:“不過我怎麽覺得那只步離人已經被你們打得不行了, 我就是上去補了幾刀?”

“是你實力比它強, 別妄自菲薄。我教出來的人,我還不知道實力麽?”鏡流面不改色地將支離拿在手上,說完便邁步離開,走出幾步後,回頭讓他們跟上:

“幽囚獄不宜久待,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 趁早離開吧。應星,幽囚獄還有些在游蕩,你在這裏待著, 註意一些。”

丹恒沒有錯過剛剛支離從一個隱蔽地方悄悄飛過來的場面,那個地方好像是……

他瞬間明白了什麽。

嘴角上揚幾個像素點。

鏡流剛剛跟應星說話的那個語氣, 再結合飛過去的支離。

“剛剛你是不是……”丹恒只能想到一個可能性,他沒有明說, 而是走上前去,走在鏡流的身邊,“你的劍術似乎又精進不少。”

“被你看出來了啊。”鏡流點頭,小聲地跟丹恒說,“別跟他說哦,出去之後也記得說是應星解決掉的它。”

丹恒瞥了一眼應星,知道他沒有聽見他們兩個的對話,放下心來:“那當然,應星現在感覺心情還不錯,我也沒有想要破壞他心情的想法。”

前面兩個人的嘀嘀咕咕,應星聽得見聲音,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到幽囚獄的門口,才問:

“剛剛你們兩個究竟在說什麽?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

“嗯?你問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嗎?”丹恒只聽了一半,沒反應過來,感受到應星的眼神,才想起他在問什麽:

“我們在誇你厲害,先前在戰場上你一直都在後方,第一次用劍親手解決掉敵人的感受如何?”

應星:“不怎麽樣……有點不相信那是事實。我還是喜歡金人,用劍太麻煩了。”

別人第一次帶著劍去戰場殺敵,差點連劍都拿不穩,心態好的還能跟得上大部隊,心態差的當場崩潰。

應星拿著劍,還嫌棄人家劍不怎麽樣,不如金人方便。

丹恒:“……”

丹恒:“你這樣的想法,我見到的還是第一個。你要不想個辦法,把機巧和劍結合起來吧。”

“是麽?深感榮幸,龍尊大人。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真的。”應星笑了笑,見前面的判官正在等人,他朝著另兩個點點頭,“看來前面的十王司正在等你們,我就先告辭了。”

“劍首大人,龍尊大人。”判官沒有過問應星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她已經在控制整個幽囚獄的地方看到了一切,點點頭,“我們已經看到兩位大人將那些逃遁的罪犯悉數捕獲,非常感謝兩位大人的幫助。至於某個罪犯,我們會以‘應星幫助二人捕獲步離人’寫進報告之中。”

鏡流應了一聲,默許她們的說法,她接著處理了一些後續才找到正在邊緣凝視著一處地方的丹恒。

她看見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就像是看見曾經呆過的地方。

記憶裏搜尋,也沒有想到這位龍尊有任何時候會在幽囚獄裏面,在這一次之前,幽囚獄並沒有出過大事,也沒有將持明龍尊送去幽囚獄呆著的事情。

有些疑惑不解,鏡流走過去,問:“怎麽了?這裏是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

“沒有,只是走神了。抱歉。”丹恒回過神來,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出事,先前的也只不過是表象。

他眼眸裏的情緒卻騙不過鏡流,她能從那雙眼睛裏,看出常縈繞著他的一股淡淡的悲傷。

就像當年……不小心陷入蟲群幻覺一般。

不過情緒並不像當初那樣外顯。

只有接近他,才能感受到。

先前鏡流也在工作中與丹楓接觸過一段時間,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兩個人在某些程度上,展現出驚人的相似。

仿佛只是因為生長環境不同,而內核相似的雙生子。

本來鏡流的心裏只是有著猜測,種種跡象都在指向她的猜測。

“你似乎很在意那個地方,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去看看呢?那個地方似乎與你有關?”鏡流問。

丹恒搖頭拒絕:“不必了,沒有必要。”

那裏的一切都深深紮根在他和另一個人的腦海之中,這個時間線的人們不會知道在那一處地方,關押著一位持明龍尊的兩世。

“是麽……走吧,這裏還是太冷了,早點上去。景元那邊我自然會去匯報,你好好休息。最近你的情緒不對,好幾次都在走神,槍法也比原先雜亂不少。”鏡流邊走邊說。

她給丹恒提了個建議:“劍術與槍法還是有些共通之處,你近段時間還是好好放松一下,不要因太多事情擾亂你的內心。”

丹恒沈默良久,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謝謝鏡流姐。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應星那邊的事情,持明那邊的事情,還有仙舟上本身的事情……讓我好好休息下。”

“嗯,我會跟景元說的。景元還有些話想要轉達給你,說是此次事件結束,近期的大事基本上處理完畢,近百年內,羅浮能夠得到些許安寧。”

那太好了,終於結束忙碌了。

他要去著手培養後繼人才,絕對不能讓持明再度被那群長老弄成篩子,豐饒民就夠頭疼的,還弄出來個內憂外患的戲碼。

這麽討厭仙舟,就別再在仙舟上生存了。

丹恒會“貼心”地向景元要一個放逐令,把他們全部送走。

罪狀就用“離間盟契”和“傾覆仙舟”這兩條。

那群人上書把他們兩個告到仙舟聯盟去,還自爆第三條罪狀——“造作兵禍”。

景元看了都得問一句“臺下何人想要狀告本官”。

丹恒只想用這些罪狀把他們直接擡走,讓他們離開仙舟聯盟。

不殺雞儆猴,不敲打敲打出頭鳥,真當他們是軟柿子麽。

鏡流看到丹恒的神情,總覺得他在打什麽壞主意:“……丹恒,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怎麽把那些持明長老一個一個地送走,既然不喜歡仙舟,那就讓他們在銀河裏自由飛翔。”丹恒一本正經地答道。

“你想怎麽做?”

“直接放逐,永世永代不得踏入仙舟聯盟任何一艘仙舟。”丹恒道。

“……”

鏡流沈默許久,才道:“「方壺」的那位冱淵君也是這般想法,證據確鑿,經仙舟聯盟商議,一致通過。那些人在蛻鱗重生後,便再也不會回來仙舟了。”

事實證明,即使是蝴蝶效應,也蝴蝶不到那裏去。

蛻鱗重生然後被放逐的,沒有他們還會有別人。

不行,現在要提防一下其他仙舟上的持明龍尊,警惕他們整出什麽大事出來,尤其是那位天風君,他最危險!

他把羅浮上的人拉回來,現在怎麽還要把其他仙舟上的人拉回來。

不是在撈人就是在撈人的路上。

愁。

下次讓丹楓幫他個忙吧,物盡其用。

“天風那邊是什麽態度?”丹恒問。

鏡流:“天風?你是說曜青那位天風君嗎?不清楚,我不是很了解其他持明龍尊的事情,得等到你自己去找到相關人員去問。我的信息來源主要來自雲騎軍。”

那現在也沒有任何人能跟他聊起這些人了啊。

丹恒思索一秒後,當場決定找冱淵去問。

於情於理,他都有這個資格。

一跑回去丹恒就給冱淵送去了一封信,詢問那些人的處置結果,還隱晦地問了天風君的事情。

大概是還在忙著善後,冱淵並沒有及時回覆他,而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跟他回了一句:“近期處理事情,較忙。你問的事情我已經知曉,此事不急,待到空閑之日,會將所有事情告知於你。”

徹底得到清閑的丹恒此刻跟一條鹹魚一樣,不是在屋子裏看書,就是被其他人拉出去逛街。

每天基本兩點一線,作息非常健康。

除了某個司鼎終於在魔陰身這個課題上有所突破,找到他的實驗記錄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沈默。

沒有別的,他是用他養的那些生物硬生生地實驗出來的。

若是放在別處,那就是仙舟十大罪。

但是在羅浮這種人才遍地的地方,再加上沒什麽事情,司鼎做這種實驗也是在聯盟的眼睛下盯著做的。

就這樣,這位司鼎成功出現在大眾視野之中,然後選擇帶著他那一群生物離開羅浮。

理由是為了不讓那些生物給羅浮添亂,他一個人去解決掉那些。

直到很久以後,那個人也依舊沒有回來,丹恒最開始還在與他有所聯系,到後面音信全無,所有消息石沈大海。

有人說他墮入魔陰身,也有人說他徹底死了。

諸多版本只有一個是既定的事實:

這人失蹤了。

丹恒雖然只是教了這位一段時間,發現他感興趣的是生物而不是醫學,便讓他一個人去研究,只要不出事。

聽到他沒消息的時候,情緒沒點波動都是假的。

他寧願相信那個司鼎是去了遠方,而不是眾人猜測的那樣。

此刻丹恒突然理解懷炎當年面對應星成為長生種的感受。

“你徒弟走了?”應星聽到丹鼎司的變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才問,“你徒弟到底想到什麽了,連你都不聯系了。”

丹恒沒有否認徒弟這個稱呼:“他是走了,如果說他研究魔陰身研究得走火入魔,那他最好是死了,如果有朝一日我看到他墮入魔陰身,我第一個大義滅親送走。”

應星表示懷疑:“你確定?你下得去手嗎?”

有什麽下不去的,要是沒有理智,犯下大錯,為何還要念及舊情。

更何況他只是教了他一段時間。

僅此而已。

應星看他的態度,也沒再說話,他的徒弟此刻還老實著呢,依舊在想著怎麽背著他整點大事出來,但每次都被他打斷。

長大以後,嘉良現在也不怎麽搞事,而是踏踏實實地跟在應星身邊做事情。

工造司打算後面交給另一個很更有經驗的工匠。

嘉良還需要再磨練一下。

丹恒現在連人都不用救了,他原先教出來的人現在也在教別人。

於是閑著沒事,趁著所有人不在,悄悄地給丹楓發了條通訊,把先前在幽囚獄上面發生的事情跟丹楓講了一遍。

“應星他知道這件事情麽?”

“他不知道。以為是自己將它殺死的,其實也沒說錯,鏡流只不過是在後面控制劍讓步離人沒有退路,只能與應星正面對抗而已。”丹恒用手撐著頭,翻了幾頁書。

他說:“鏡流可能看出來我們和幽囚獄的關系,但沒有明說。不必擔心,影響不大。”

丹楓嗯了一聲,靜靜地聽著他跟自己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聽到丹鼎司前任司鼎的事情,眉頭微皺,見丹恒沒有想要細究這些意思,也便沒有開口。

在銀河這個尺度上,命運極有可能出現相似的情況。

他還是問了一句:“你的徒弟,他會用劍嗎?”

“會,我教他醫術的時候也教過他其他的,你是懷疑他代替了原先應該成為星核獵手的「刃」?”丹恒立馬反應過來。

銀河的大事件至今為止,除了倏忽之亂的結局和飲月之亂的爆發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在一一對應。

現在就連飲月之亂都有可能出現類似的情況。

星核獵手在這段時間極有可能吸納一位新成員,但現在應星並不是長生種,也沒有釀成大禍。

因此艾利歐的目光大概在別人身上。

不對啊,是他把應星給撿走了。

壞了,這回原來他把懷炎那個位置給占了。

因此徒弟變成星核獵手的,現在是他嗎?!

丹楓:“這件事你怎麽想?”

“不準備想,來一個打一個。應星之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你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啊。”丹恒看著自己手上的書,發現自己的通訊又多了幾條消息。

還沒等他再看,又多了幾條。

天舶司,神策府,持明長老,三方全給他發了一堆。

綜合來看,都指向同一件事。

用持明長老那種語言風格便是:

天舶司的商會準備和持明開展新項目,我們人手不夠了,請龍尊大人您幫幫我們,有一個重要項目需要您出面。

這一次結束之後,您一定能休息的。

丹楓自從知道這群人私下裏跟丹恒是怎麽聊天的,已經從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熟視無睹,並且說:

“你也看到這件事了嗎?商會那邊讓我跟持明對接,持明那邊一直說找不到人手,暫時耽擱。原來他們找到你的頭上了,那麽,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丹恒一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又要跟丹楓共事一段時間,就覺得他跟景元一樣,晉升羅浮最強打工人。

現在六禦裏面還有什麽司部沒有他親自去幫忙過的。

雲騎軍,工造司,丹鼎司,天舶司……

好像是太蔔司?

在被神策府請走的時候,丹恒已經忙到不知今夕何夕,甚至不知晝夜。

每天睜眼就是項目,閉眼還是項目。

“最近在跟天舶司那邊交接麽?我聽他們說,商會正在跟持明合作。看你這樣,你應當在忙碌這件事情。”景元說,“我找你有些事,應星提交辭呈了。”

商會是在和持明合作,項目都拉出一長串,連他都被拉去處理了。

丹恒剛剛結束一項讓他忙碌許久的項目,腦袋裏還在想著怎麽後續跟丹楓對接。

天舶司那邊與丹恒對接的人員本來是另一個在天舶司的職位還算比較高的持明,結果臨時有調動,就把丹楓給調過來了。

不然以丹楓的工作經驗,不可能到那個位置上去。

哪怕他工作能力出眾,也架不住那個叫工作經驗的東西。

雖然仔細算算,丹楓在龍尊那個位置上和現在在天舶司的工齡加起來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長。

但不好明說。

總之兩個人在工作崗位上面對面,差點沒繃住,憑借自己專業的職業素養才勉強將項目做完。

鬧得兩個人都身心疲憊。

他們兩個可以在任何地方見面,但是絕對不能在工作崗位上見面。

上一個他們兩個都在的崗位,最後交接得一塌糊塗。

持明龍尊這個“崗位”的交接也算是一種“工作交接”。

“你剛剛說什麽?”

丹恒大腦的思維還有些錯亂:“你剛剛是不是說了應星?他又做什麽事情了?”

“他提交辭呈了,說是讓後面的年輕人接替他的工作,機會就留給他們。而且應星還說,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未來的一些時日就讓他休息休息。”

景元翻翻找找,找出好幾份來自應星的辭呈,擺在丹恒的面前:“如果他心意已決,我這邊便同意他的請求了。”

如果他還有想要做的事情就不會反覆提交辭呈。丹恒心有些累:“知道了,都給你提交多少次了,應星是怎麽樣的性格你我都清楚。這一次……他的事情怕是真的做完了。”

“的確。所以,我在這之前,已經同意這件事了。”景元看看時間,微微笑道,“你現在回去大概剛好能夠看到他。”

丹恒:“……”

這麽大一件事現在才說。

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能回去看看光榮退休的應星。

他成為了他們六個人中第一個光明正大地退休的人。

好嫉妒。

“應星?聽景元說你向他提交辭呈了?”丹恒看到應星的身影,將自己手中的書放在一旁,問。

之前還一直在忙著事情,天天在那裏說自己來不及了,現在事情一做完,走得比誰都快。

“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嗎?”

丹恒註意到身後他的一大堆行李,開始思考自己這大點小地方能不能承受得住如此龐大的東西數量。

“嗯,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所以我離開工造司了。”

應星將自己背著的行李放在桌上,身後那一堆拉到了後院,回來打開最小的那個,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一項一項地,從幾十年前一直到現在,各種年代的都有。

這麽多東西擺在一起,足以看過他的一生。

聽到他正在對他做的事情收尾,但丹恒沒想到這麽快,無聲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收拾自己的東西。

“那……”

聲音有些嘶啞。

他垂眸,做了一個深呼吸,平覆自己的情緒:“你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應星的動作停滯,他擡頭看向門外,神情有些迷茫,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會在羅浮,又或者會去朱明看看,什麽都有可能。但我沒想好。”

還是想要去外面看看啊。

“所以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銀河走走?能拉上幾個人就拉上幾個人,你,我,景元,鏡流,白珩以及丹楓。”

丹恒問道:“不用管那些有的沒的,就當是我們幾個人一起的一場旅行。”

應星:“啊?聽上去怪心動的,但你們應該走不了吧。”

“能走就走,陪你一起玩而已。活了幾百年了,就不能瘋一次嗎?羅浮近段時間沒有大事,不必擔心。”丹恒的動作非常快,已經在聯系其他人能不能去。

他邊跟其他人聯系邊說:“景元說他和鏡流要坐守羅浮,沒辦法跟我們一起,但他們會將我們的工作移交給別人,在我們決定回來之前,除非有緊急情況,他們不會催我們回來。”

一條一條消息不斷地響起,鏡流的回覆很簡潔,只有一句話:

“我去不成,但我會成為你們的後盾。若旅途中有緊急情況,將會第一時間與你們匯合。”

白珩知道丹恒的意思,連忙答應,她說她會去找景元請假,請不到假就把他們塞進天舶司向外的商船裏面,公費旅游。

丹楓的更是簡潔:“我已知曉,到時等我。”

“……為什麽?”應星從未想過這群人即使花那麽大代價,也要陪他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丹恒確定要去的人員後,道:“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之間說這些幹什麽?銀河很美,去看看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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