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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桑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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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桑山縣

淮虞頓了下, 有些不解,有些尷尬。

雖說他已經確定了要讓司允澤喜歡上他,治好星星, 但他是堅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也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

“司前輩你誤會我了, 我真的只是路過,司前輩慢慢洗, 我先去忙了,有事情的話可以叫我。”

特別禮貌, 不摻假。

司允澤:“......”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司允澤手拿著睡袍摩挲,面無表情地走進浴室,“嘭”的一聲關上門。

淮虞在門口小聲地呼出一口氣,好吧,他又惹司允澤不痛快了,計劃什麽時候才會有成效呢。

淮星在臥室裏拼積木, 看爸比半天沒回來,放下玩具抱著娃娃新寵去廚房找人。

淮虞不想廚房的油煙殘留到幼崽身上, 將他放到客廳沙發上。

“爸比,星星要吃蒜苗!甜甜脆脆~”星星萌呼呼張張雙手朝著淮虞蹦蹦跳跳索要抱抱。

“好, ”淮虞寵溺地親了親幼崽Q彈的白嫩臉蛋, “正在給乖崽做呢, 爸爸知道星星愛吃。”

淮星特別喜歡在爸爸親他的時候肆無忌憚地等待, 等淮虞親完要退開的時候,又像是送驚喜一樣把自己小臉送到淮虞面前,光明正大地再次索吻。

淮虞會配合他, 知道他的小小心思。

淮星在他懷裏撲騰了兩下,“爸比棒棒!”

司允澤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 撞見的就是這一幕——淮虞將幼崽抱進懷裏,從未在旁人面前展現過的溫柔,他看著懷裏的幼崽,像是見到比所有事務都還要珍貴的禮物,就像上天送給他的小寶貝,輕輕呵護滿滿寵溺。

他只在若茉還活著的時候感受過這般溺愛。

司允澤得到的愛很少,即使生活在金圈子裏,也沒擁有過多少溫情。

也許有過吧,在若茉還活著的時候。幼年時期的司允澤對家裏的尊卑體系並不多了解,因為司成天寵若茉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哪怕若茉只是一個小門小戶,司成天對她的寵愛也不算少,連帶著次子司允澤在司家也如日中天。

那時候司允澤養了一只叫蜻蜓的布偶貓,這是一只流落街頭的公主。

剛撿來的時候見人就兇,脾氣暴躁得狠,生人勿近。

若茉怕傷到年僅四歲的司允澤,試圖買一只溫順的寵物貓替代蜻蜓的位置,誰知司允澤偏對這只落難公主心生憐憫,養在身邊三年,終於,公主在他七歲時跳到司允澤枕頭邊舔他的皮膚,與他一同入睡,對他表達親昵。

全家上下都知道二少爺養了一只誰也不許碰的寵物貓蜻蜓。

好景不長,若茉的下場很慘,司允澤知道的不多。先是關進小閣樓裏永不見天日,又被人淩辱虐待,怎麽死的,司允澤記得最清楚,日覆一日的折磨讓年輕貌美的若茉花期驟短,大太太周寶怡差人少了吃食,就連床單被子都不知從哪撿來發黴的當作施舍甩給若茉用。

年幼的司允澤不清楚母親究竟犯了什麽大錯要被家人這麽對待,不允許探望他就去求尊貴的父親大人,誰知司成天叫人摔死了司允澤當作親妹妹看待的蜻蜓,還丟給周寶怡心愛的大型犬羅威納犬撕咬殆盡,心愛的蜻蜓剛配完種,肚子裏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四只貓貓幼崽。

年幼的司允澤瞬間從萬米高空墜落,跌進了萬丈深淵,從此住在狹窄的房間裏重覆著關禁閉,關小黑屋的生活。

總之,司允澤受過了好多苦才變成如今的摸樣,對於一個幼童而言,失去父母寵愛殘忍至極。

而他,只是因為母親的死才能重新見光,被司家當少爺看待。

七歲時,司允澤的眼淚就流幹了。

像淮虞這般對淮星的愛,司允澤從未享受過。

淮虞餘光瞥到司允澤站在對面,頭發半幹,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眼尾透著紅。

對方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袍,表情似乎沒有以前那麽兇,顯得人怪柔和。

他發誓,決對不是因為對方剛從浴室出來,松松垮垮的睡袍,坦露出性感的腹肌線條才這麽想的,是真的很柔和。

“司前輩洗完了可能要稍微等一會兒,飯做了大半,十分鐘就能開飯了。”淮虞微笑地望向他,手還將幼崽攬在懷裏,不知道的還以為司允澤會搶人一樣。

“做了什麽?”司允澤對他說話,看起來很有探究欲望。

“做了肉末茄子,蒜苗炒肉,還有清淡絲瓜湯。”他用那雙銀河極光一樣的眼睛望著司允澤,話說出口時,比平時神色稍微自然,好像不緊張,但下一句又緊張了,他說:“蔥放了一點點,用來調味的,司前輩要是不喜歡吃,可以挑出來。”

淮虞不會做飯,W星不需要做飯,一切食物來源都需要在星幣兌換商場換取,做飯是屬於那些人的工作,而淮虞需要沒日沒夜打工,他是被母體區第一公校認可的高端人才卻只配在低級研究所兼職散工。

W星不缺高端人才,只缺父體的高端級別人才,而淮虞從出生起就被刻上母體人基因生活在底層。

從小養父就教他如何一邊學習一邊謀生,只為了以後在W星不會因為餓變成影響生產發展力的w星人導致犯罪,被W星守護者擊殺。

W星是不需要情感的,要的只是日覆一日沒日沒夜地勞作辛勤,他們求發展求進步,求變成星際第一。

好在養父寵愛他,會在歷史博物館兼職時頂著被守護者發現的風險找到禁書,偷偷帶回來教他如何分辨食物,怎麽做飯,講述情感究竟是什麽,哪怕淮虞一直聽不懂也不能理解。

有時候淮虞覺得養父去過很多地方,也許還去過書裏被描述得很差的星球,是他的萬事通。

但現在淮虞為了星星學會了做飯,學會了做能入口的美味的食物。

他也變成了百事通,守護幼崽的童年。

“你放心,肉我只買了很少一塊,我怕太貴了,沒花掉多少錢,司前輩可以放心的。”淮虞將碎發往耳後別,他蹲在原地,抱著淮星,與那雙猜不透情緒的雙眸對視。

“你喜歡吃?”司允澤終於開口說話,淮虞像一條快要溺死的魚擱淺在岸邊等待潮汐降臨,迎來漲潮。

“我無所謂的,你們喜歡就好了的,我不挑的。”淮虞仍謙讓著他,司允澤能感受到。

司允澤:“是嗎?”

淮虞還以為司允澤不信,又補了句:“真的,我都可以的,沒關系。”

正猶豫如何解釋才會讓司允澤明白他沒有專門研究他的喜好,真的沒有關系時,男人已經走入視線中,特別高挑的身形,除了臉色有一點點臭以外都挑不出錯的好。

“你想吃就吃。”

好吧,淮虞點點頭,隨後揉揉幼崽的頭,走進廚房。

沒多久,美味的食物已經在餐桌上擺放整齊,司允澤擦幹頭發走出來,見淮虞已經盛好了飯,恭恭敬敬放到了他座位前。

比他家保姆還要稱職。司允澤不由得懷疑起淮虞究竟有什麽企圖,做的是他愛吃的菜,送的是他愛喝的水,就連床上的被單都是被洗好烘幹後才讓他去睡,就連剛才他找不到吹風機也是淮虞急匆匆從廚房跑出來讓淮星拿給他的。

一個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對陌生人好成這樣,淮虞是有什麽不做事就會死的絕癥嗎?

淮星安靜坐在寶寶椅上,打量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男人。

司允澤目光沒放到他身上,於是他用手敲了兩下桌子,碰撞出很清脆的聲音。

司允澤看向廚房的目光裏回過神,轉過剩看向聲音傳出地,幼崽似乎見只有他們兩人有些肆無忌憚,原先見他時一副躲著他的眼神都清淡了些許,盯著他直接比劃:“壞叔叔就知道欺負爸比!”

“星星不喜歡你。”

見司允澤沒動作,他又比劃:“你是專門來欺負星星和爸比的嗎...為什麽老是很兇......”

司允澤就這麽盯著他看,微微收斂眼神,漫不經心地朝端坐的幼崽走過去。

燈光打在他大半張臉上,那雙眼睛又黑又深,仿佛只要跟他對視就會被一眼看穿。

“我欺負你們?”司允澤嘴角擡了擡,“什麽時候?”

他拉開幼崽身邊的那把椅子,椅子和地面碰撞發出刺耳的拖拽聲,司允澤一手撐著桌沿,面色平靜地註視淮星:“我很兇的時候你什麽時候見識過,小孩子才屁點大就學會撒謊了。”

淮星才不會被他嚇到,膽子很大,眼睛亮亮地問他:“那你和爸比說話就很兇!你不喜歡爸比嗎?”

司允澤只是回他:“小屁孩懂什麽是喜歡,多喝奶長大你就明白了。”

小星星不為所動,依舊堅定地質問:“壞叔叔,爸比對你很好,你學不會喜歡爸比嘛,爸比只對星星那麽好,你一來,爸比又謙讓你惹!”

司允澤說:“是嗎?”

“你看不出來嘛!”淮星小手都要比劃出火星子了,還是很確定自己的想法,“對你好不就素喜歡嘛...壞叔叔你是笨蛋喔!”簡稱笨壞蛋。

司允澤還真沒看出來,淮虞對每個人都那麽客氣,禮貌得很,跟他們公司最新研發的智能機器人一樣,被植入了特定的程序重覆著一種情緒和答案。

幼崽什麽都不懂,他不會跟三歲小孩一般見識。

這時候司允澤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撅嘴生悶氣的幼崽,當著他的面接了電話。

洪天慰問關懷的聲音傳來:“你小子在娃綜和淮虞處得怎麽樣了?你這麽無趣,應該不至於立馬交到朋友吧。”

“......”司允澤很想立刻把電話給掛斷,他嘴裏陰惻惻吐出一句:“說正事,不會說話的話,就學會閉嘴。”

“神經,跟你比我真是甘拜下風。”洪天戲謔道:“我說得是相處,真是的,怨氣這麽重。”

“你說說你,除了我們這幾個,誰跟你交朋友。”洪天一句話說到精髓,司允澤不在身邊,他說話都大膽了些。

“跟我做朋友苦了你了?沒良心。”司允澤不想讓眼前的幼崽看到他瘋的那一面,輕了聲音,“有事說事吧。”

手機裏的洪天似乎點了支煙:“周寶怡背著司成天幹物流走私,都是禁貨,航運海運走的是咱們手底下子公司的,她沒查到。”

“許家大房也有參與,許家那灘爛泥真是自找苦吃,也不想想自己還剩多少個子就敢鋌而走險。真是苦了劉家大小姐劉霜涵了,貌美如花才華橫溢偏招了大房長子許淩軒那麽個窩囊女婿,還是個賭.徒子吸血鬼,欠了文昭八個億,許家填都填不上,何況她劉家。”

“知道你上娃綜在圈裏來活幹,這些人就學不會藏起來了。”洪天深吸了口煙,語氣冷了些,不再吊兒郎當:“要不要端了她,禁貨也敢走真是不知死活,海關也是死人。”

司允澤揉了揉後頸:“急什麽,有的是機會一鍋端,海關死了我們還活著。”

“就讓她周寶怡嘗嘗甜頭,叫她知道引火上身該下十八層地獄。”司允澤露出一個有點嘲諷的笑:“司允深管不好他媽,有的是人幫他管。”

“嗯,”洪天吐了口煙,“我正有此意,抽個機會你回來一趟,司家公司走賬有問題。司允深可能想躲過政府的人查,在轉移資產,雖說司家的錢早就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了,但該是你的,欠你的,欠若姨的,就應該一分不少地償還。”

“你來了呀。”淮虞從廚房裏出來,臉上笑盈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才中彩票幾百億一樣。

“是你朋友打來電話嘛,要不要吃完飯再聊呢。”淮虞很小聲地問。

“我們很熟嗎?”司允澤擡了擡下巴,手機在他手裏花式轉了個圈。

免提不小心被摁到,洪天笑著探究的聲音響起:“是淮虞嗎?我是那天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允澤毫不猶豫地掛斷,淮虞楞住。

“是洪天嗎,我記得他,那個穿著打扮很精致的帥氣男人。”淮虞緊張地抿唇問他。

他其實並沒有那麽想知道,只是禮貌的回覆剛才洪天對他說的話而已。

司允澤淡淡道:“對他印象那麽高,要不要和他一起參加娃綜。”

淮虞不清楚自己哪句話又惹到了司允澤,這人對他說話夾槍帶棒,話裏話外太多層意思了,淮虞覺得自己智商好像在地球下降了,要不然為什麽每次司允澤說話都像拐了十八個彎一樣,叫他聽不明白。

幼崽“啪”一下巴掌拍到桌子上,似乎在抗議為什麽還不開飯。

淮虞不和他糾纏,將羊奶放到幼崽面前,拉開座椅坐在司允澤對面。

淮星乖巧地蹭蹭淮虞,拿起筷子夾愛吃的蒜苔,完全忽視桌對面的司允澤。

司允澤也不惱,淮虞這時候說:“不會的,只會和司前輩你上娃綜的。”

幼崽吃飯很規矩,淮虞把他教養得很好,大人說話淮星不會破壞氣氛,想吃什麽小手自己會去夠到,夾到碗裏。

淮虞又說:“不是司前輩的話,我沒有這個機會的。”

原本應該生氣的人只是夾起一塊瘦肉放到幼崽碗裏,又盛了幾勺絲瓜湯,每人都冷了一碗在那,司允澤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不自覺地輕了說話語氣:“知道就好,吃飯吧。”

淮虞安靜片刻,說:“我其實很感謝司前輩的。”

雖然不能讓淮星知道司允澤是他另一位父親,也不能讓司允澤過多和淮星相處,但淮虞還是很開心,父愛不可或缺,另一種方式淮星短暫地擁有父愛,也不算枉來。

星星在娃綜展露天性,和所有人和諧相處,這是他最感謝的。

如果不是司允澤的話,他也沒有機會帶星星上宗導的娃綜,沒有錢還清夏姐和公司簽下的對賭協議,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司允澤的存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本來就應該感謝司允澤的。

往大了說,掉到地球一直孤身一人,聯絡不上故土,淮虞不敢想,他應該早就自我了斷了吧。

“很感謝我?”司允澤似乎又被他這句話吸引,放下碗筷,打量起他,語調不揚:“確實應該感謝我,沒有我,你怎麽能上娃綜呢。”

夜色越來越深,屋內的燈光就越發清晰。淮虞坐在他對面,寬松的卡通襯衫露出細瘦脖頸下明顯的鎖骨,頭發胡亂紮綁,這會兒松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整個人越發像他珍惜的那只布偶,明明很脆弱卻又要佯裝鋒利保護自己。

“司允澤,我說真的,沒有在開玩笑。”淮虞安靜片刻,很平靜地望向司允澤那雙深沈,像黑洞的眼睛,淮虞說,“我從來不騙人的。”

屋外好像開始下雨了。

雨聲從房屋空隙中偏移,故意鉆進來,滴滴答答,淅淅瀝瀝,作對似的攪得人心神不寧,不得冷靜。

司允澤忽地發現淮虞很少叫他的名字,目前為止僅僅喊了兩次。

都是什麽時候呢,司允澤思緒漸遠,但他想起來了。

一次簽訂合同,一次就是現在。

司允澤似乎想反思自己方才那般語氣有沒有太重。

淮虞太真誠了,完全沒有多餘的想法,所以司允澤一直不喜歡跟這種人接觸,會讓他心聲憐憫,生意場上舔血討生活的人,怎麽能反思自己的行為舉止,變得優柔寡斷呢。

司允澤只說:“知道了,明白有多來之不易就更加好好表現吧。”

淮虞似乎很高興,被他這句話狠狠激勵到,語氣愉悅起來:“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說話的時候司允澤看見他的眼睛和淮星一樣亮。

這頓飯吃得很慢。

觀眾在直播間看到這邊的時候,司允澤也才剛放下碗筷。

空盤行動,淮虞做的菜都被吃完了。

[我去,我哥食欲好好,居然做的全是我哥愛吃的,吃光了都!]

[震驚,這還是我那減肥必看司允澤吃飯的我哥嗎?!食欲啥時候這麽好了......]

[看起來好好吃啊,好想吃魚魚醬做的飯,如果魚魚醬給我做飯的話,我一定減肥(豬豬飛奔.jpg)]

[剛看完黎綰郝夜他們家的減脂餐,生菜焯水澆上涼拌汁我就想笑,看到這邊我笑得更大聲了.狗頭doge]

[郝夜好慘,星星姨姨貼貼!]

黎綰本來就不太會做飯,資金又有限,下午的蘑菇品種她還有些分不清,簡單做倆菜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逛菜市場的時候一大半都是蘑菇,她是掉到什麽蘑菇世界裏了嗎?

她現在見到蘑菇就有些生理性不適,“郝夜吃完飯之後刷牙就躺床呦,不許玩姑姑的手機看動畫片。”

“補藥補藥,郝夜就要康!”幼崽躺在一米五的木床上,木床一動就發出“咯吱”的聲音。

郝夜鬼鬼祟祟打開黎綰的包,從裏面拿出手機,劃拉兩下發現打不開後,幼崽爆哭:“表谷谷大壞蛋!不給郝夜玩,為僧麽要改密碼......”

黎綰一邊洗碗一邊回他,頗為得意:“我就知道你會拿,早就改了,乖乖聽姑姑話,多吃點飯你別浪費,表現好一點表姑姑就給你看動畫片。”

郝夜特別難過,不看一集動畫片他都睡不著覺,於是下床走到黎綰身邊,“我要去找虞叔叔!星星鴿鴿肯定會給郝夜看動畫片噠。”

幼崽說完,一副作勢要走的模樣,黎綰也不生氣,只說:“那你去吧,順便告訴星星,到姨姨這來睡,我不要郝夜了。”

郝夜一聽她說這話,哭哭鼻子跌跌撞撞回房間躺著了。

[笑死了,郝夜別哭,你去星星哥哥那問問他來一姨姨這裏行不行]

[樓上好損,巧了,我跟你有一樣的想法嘿嘿嘿]

[綰綰家的床好吵啊,咯吱咯吱的,我這種睡覺愛翻身的人完全受不了這床233]

[這種床偏遠山村比較多,納涼的話巨爽,可惜現在買不到了,做這種竹編木床的老師傅也都不做了。]

[我懂,童年的回憶!]

夜雨濃稠,蘑菇屋院裏有幾顆芭蕉樹,被雨打得唰唰作響,淮虞睡眠很淺,一想到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他就有些失眠。

重新給淮星蓋好被子,把他不安分的小腳丫收進被子裏,淮虞吻了吻身邊縮在他懷裏睡覺的幼崽額頭,輕手輕腳下床,關上門。

整個蘑菇屋都很黑,旁邊房間裏沒有任何聲響,淮虞想,司允澤今天載著他踩了那麽久的單車,肯定很累了吧,應該已經睡著了。

中午的時候吵到了他睡覺,真是很不好意思。

淮虞沒開燈,蘑菇屋大致地形他已經記得清清楚楚了,摸著黑,淮虞放慢腳步,很小聲地在夜裏行走,像一只振翅蜻蜓,你能看見在飛卻聽不到聲音。

淮虞推開後院陽臺的門,夜很深,除了濃厚的雨聲,幾乎聽不到其他。

“空氣好清新,明天上山會挖到很多蘑菇嗎?”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淮虞一人,他放松自己,自言自語。

“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下雨呢,如果下雨的話我要準備三套雨衣,再多準備一把傘,司允澤沒有,人類是很脆弱的,不能生病。”

“也不要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做到,真希望那一天能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能在娃綜結束之前完成就好了,如果太慢了,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什麽東西再也沒有機會了?”

桑山縣夜晚的氣溫其實不低,因為下雨還有點悶,但現在淮虞只覺得背後發麻,一陣陰寒的視線傳過他的全身。

敞開的笑容一點點凝固,一個十分不好的念頭從淮虞心底冒了出來,還沒等他確定是不是幻聽,司允澤就從芭蕉樹後面走了出來。

沒了屋檐遮擋,司允澤被雨水打濕,看身形,他換了一套衣服,雨水凝成滴,無聲掉落到地上。

夜很深,但淮虞就是看得清楚,無論還是男人臉上的神情,還是被雨水打濕衣服凝固黏在身體曲線上的一切,雙眼遠遠朝他對過來,人也逼近,淮虞莫名有一種要被質問發現的錯覺。

為什麽會這麽緊張?淮虞有些茫然地後退,只是沒退幾步司允澤就近在眼前,淮虞已經有些退無可退,背靠在木欄桿上。

屋檐拐角下方有一盞覆古燈,漆黑一片的夜裏散發昏黃的亮光,忽閃忽亮。

燈光打在朝他走來的那人身上,黑夜掩蓋男人另一半,淮虞顫抖著低下頭,他實在不敢與司允澤對視,雖然到目前為止他想達成的目的卡在第一步,但他還是有些固執的認為,能和司允澤說話已經很厲害了。

他低下頭,看見地面上正落下幾滴雨,是從對方褲腳上掉下的。

正猶豫該說什麽話打斷這個話題時,司允澤已經走到了他視線中,高他十五厘米左右的人,眉眼冷淡又深重,氣場強烈得叫人看不出狼狽,哪怕此刻已經跟落湯雞似的。

淮虞來不及思考司允澤為什麽深夜不睡在外頭淋雨,司允澤就先發聲:“大半夜不睡穿著睡裙瞎跑什麽?”

睡裙?

淮虞一怔,整個人僵硬得像一塊頑石。

對了,他只穿了短袖長睡裙就跑出來了。

司允澤黑沈的眸子隱入夜色,面前的這人簡單套了一條睡裙,很短,露出精細的小腿肚和纖瘦腳踝。

遠看蒼白,離的近了司允澤才看清白中透粉,頭發全散著,漂亮的那張小臉上,飽滿紅潤的唇微張,瞳孔略顯驚楞,被他嚇到了一樣。

“怎麽,嚇得不會說話了。”

淮虞猛地回神,試圖回避但唯一的過道被司允澤擋住他一時無措,慌不擇路地蹲下身來。

淮虞聲音超小,都快要被吵鬧的雨融到一起,他說:“明明是你大半夜不睡覺在夜裏淋雨,你偷聽別人說話為什麽都不出聲呢......”

司允澤被面前瞬間蹲成小小一坨的人弄得發笑。

冷淡的聲音越來越近,司允澤也跟著蹲下身來,問他:“你都說了是偷聽,出聲豈不是會被發現,你是笨蛋嗎,淮虞?”

他現在都要懷疑,淮虞靠什麽在圈裏摸爬滾打活到現在的,靠他跟豬頭一樣笨的腦子嗎?

司允澤聽見淮虞超小聲地反駁:“我很聰明的,才不是豬......”

頭都不敢擡,也不敢看他,不是笨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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