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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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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出差

不知道為什麽,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甚爾賭運奇差了。

“是真的也!”愛子歡呼,“十局十勝!”

甚爾不信邪, 捏起骰子想再丟一次, 然而手一抖, 骰子卻直接在他的指尖化為了粉末,飄落在地。

幸男嘿咻一聲爬上吧臺坐好,兩條小短腿在空中晃悠, 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高腳凳上的甚爾, 一臉興奮, “跟我也賭賭看?”

甚爾拒絕。

幸男:“切, 小氣。”

“搞不好是什麽因果律武器哦。”老板從後臺拐出來, 見他們玩得開心,也走到甚爾旁邊的高腳凳上坐下,正好對著幸男的小短腿,“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我也來玩玩?”

“不賭。”甚爾表情一言難盡, 顯然對自己被當成玩具很不爽, “曉不讓了。”

“又不加籌碼。”老板促狹道,“剛剛你不是還跟愛子玩了嘛。”

那是他不信邪。甚爾痛苦臉。

“就賭一句話。”老板若無其事地笑道,“賭我會不會死。”

“你來壓我死吧。”

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

老板又想了想, 補充道:“作為人而死。”

雖然是白天, 但酒吧在地下, 也沒有開始營業, 店裏昏暗空曠, 唯有他們幾個頭上的白熾燈微微亮著,驅散了黑暗的一角, 此時突然安靜下來,四周的黑暗就仿佛在瞬間變成了冰冷的地獄,一寸寸地蠶食著空氣中的溫暖。

幸男氣得踢了老板一下,“店長!”

“哈哈哈。”老板沒心沒肺地大笑,“開玩笑的。”

愛子氣惱,“這怎麽能拿來開玩笑呢!店長!”

甚爾漫不經心地瞥了老板一眼,冷淡道:“那是我贏了。人總是會死的,誰都逃不了。”

區別不過是老死,還是被殺死。

“你說得對。”老板讚同地拍了拍甚爾的肩膀,然後對幸男和愛子揮起手指,裝模作樣地教育道,“你看看你們,還是要跟甚爾君多學學。”

愛子與幸男反應統一,一致表示不想理他。

甚爾雙手抱胸,默默瞟了一眼老板脖頸上隱隱露出的紅色紋身。

紋身紋路瑰麗,宛如活物一般流動閃爍。

只不過比起當初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似乎顯得更加暗沈了。

正當甚爾打算出聲詢問時,鬼塚從休息室裏走了出來。

“好了。”他把手上新鮮出爐的木雕遞給甚爾,“你看看吧。”

今天大白天甚爾之所以會出現在酒吧,就是來取這個的。

木雕整體流線圓潤,是一只可愛的松鼠,頭上帶著一個蝴蝶結,大大的尾巴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上頭一根根的毛發,身上還穿著一件精致小巧的星鉆衣服,細節驚人,中間還做了鏤空設計,明明是木頭做的,卻仿佛輕盈得能被風吹開。

這是甚爾畫出來的松鼠,但衣服卻是鬼塚設計的,不得不說,比一開始那只幹巴巴的樣子要好看多了。

接過木雕,甚爾低頭仔細端倪半晌,眼底閃過一絲滿意,連對鬼塚說話的語氣都溫和了不少,“多謝。”

鬼塚點頭,“如果你要回去上色的話,記得用好一點的顏料。”

愛子和幸男伸頭也想看松鼠木雕,但甚爾立馬就將其收了起來,他們什麽也沒看清。

愛子撇撇嘴,“為什麽是松鼠啊?”

甚爾笑哼了一聲。

少女背著小挎包認真地捧著小本本嘟嘟囔囔不知道在琢磨什麽的樣子忽然湧上心頭,就是一只嚴冬精打細算的小松鼠,連顆小瓜子都要仔細記錄,蓬松的大尾巴抱著的時候,柔軟溫暖得不行。

而且一不留神還會炸毛呢。

“啊,正好你們兩個都在。”老板看著甚爾和鬼塚突然說道,“接下來有一個委托需要你們兩個一起出動才行。”

這就有點稀奇了,鬼塚看過去,“什麽委托?”

要把唯二的兩個最強戰鬥力一起調配出去?

老板笑瞇瞇,“是個國外的委托,跟以前一樣,我們負責把客戶的貨物送到就行。只是這一次是跨國運輸,路上還會經過一段公海……”

鬼塚明白了。

公海,這種沒有明確管轄權的區域,顯然非常適合搞一些黑色小動作。

“要出國?”甚爾皺眉,面露抗拒,“我沒有護照。”

“這些都不是問題,護照啊簽證啊海關啊,客戶都會幫我們搞定的。”老板示意面前的幸男往旁邊挪一挪,自己用手肘撐桌,托腮閑閑道,“你們只要防住海上的麻煩就行。”

甚爾卻依舊不樂意——他的閣樓還差一點就改裝好了,“什麽麻煩?鬼塚一個人就夠了吧。”

“欸咦。”老板擺手,他知道甚爾不想去的原因,所以也不跟他掰扯委托內容了,直接道,“甚爾君,這次送貨的目的地是巴西哦。”

“我可聽說了……”老板神神秘秘道,“五條家曾有記載的那只精靈,就在那附近。”

“不想去看看嗎?”

愛子猛地回頭看向甚爾。

“……”甚爾沈默半晌,“你可以啊。”

特地這麽選的吧。

“過獎。”老板笑瞇瞇。

“合作共贏嘛。”

甚爾冷哼一聲,算是同意了。

他最近確實對精靈有些束手無策。

雖然說要搜集有關精靈的情報,但實際操作下來,甚爾發現能夠得到的有效信息少之又少。

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就是口口相傳無法驗證的謠言,沒有人曾經親眼見過精靈,也沒有人知道一顆精靈蛋到底會意味著什麽。

除了五條家告訴他的那棵大樹。

擁有古老傳承的咒術師世家,能夠記載在他們的歷史中的記錄,總比外頭各種各樣的傳言要可靠得多。

確實……有一探的價值。

吧臺上的幸男聽完他們的對話,低頭看看老板,又看看甚爾。

也就是說……幸男眼珠子咕嚕一轉。

這段時間,甚爾不在家對吧。

“去國外出差?”

剛下班的曉剛在餐桌旁坐下,就聽到了這個消息,驚奇道:“去哪裏?”

“巴西。”甚爾把一盤盤炒肉擺在自己這一面,然後把蔬菜全推到曉面前,“走海路,大概需要一個月。”

他們隨船去巴西一個月,回來坐飛機就行。

不動聲色地將面前的菜肴打亂,曉一邊把靠近自己的那盤炒青菜重新放到甚爾面前,一邊驚訝道:“怎麽會這麽久?”

酒吧出國出差就算了,走海路又是做什麽?采購貨物要去巴西這麽遠的地方嗎?

“只是幫老板朋友一個忙。”借口甚爾自然早就準備好了,“大概是船上有重要的貨物吧,說是帶我們去學習先進技術,具體我也不清楚。”

曉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她也想不出什麽別的緣由,“這樣嗎?”

甚爾鎮定點頭,“嗯。”

曉:“不準把菜再推過來。”

甚爾一僵,遺憾收手。

曉仰頭思考了一會兒,甚爾則不動聲色地端起米飯,實際上大腦正在瘋狂思考對策。

實在不行,就說老板發瘋吧。甚爾淡定決定。

半晌後,曉沈吟了一下,說出口的卻不是質疑,“那得提前幫你換點外匯才行。還有……你會說英語嗎?”

“……”甚爾剛松懈下來,“不會。”

“那就麻煩了。”曉無意識地叼著筷子尖,“巴西的話……好像是說葡萄牙語的吧,萬一你要是走丟了可怎麽辦啊。”

眼見著面前人又開始嘟嘟囔囔地為他操起心來,甚爾眼角一彎,夾起面前的一片牛排塞進嘴裏。

還是等上了色,再給她吧。

收拾行李的時候,甚爾三分鐘結束戰鬥,剩下半個小時負責看曉忙碌。

“你可是要在船上待一個月呢!這些行李怎麽夠啊,快把外套也帶上。”曉氣急敗壞。

“啊,還得帶個保溫杯才行。”

“牙刷牙膏……明天去買新的吧。”

“海上能打電話嗎?是不是要去辦新的卡?”

“藥物也要帶足了,萬一生病了怎麽辦?”

甚爾坐在臥室的木地板上,看著曉從左邊跑到右邊,又從右邊跑到左邊,突然一個伸手撈住她的大腿,單手把她摟進了懷裏。

“還早著呢,後天才走。”甚爾低頭,湊上前去在曉的鎖骨上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暧昧地在她的小腿上細細摩挲,“你不覺得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一個月,接下來他們即將分離一個月。

他們在一起才兩個月呢。

雖然如此,但曉總覺得他們好像已經一起度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長到已經習慣了回家時的燈火,習慣了分享床鋪的另一半,習慣了成為對方的喜怒哀樂,也習慣了互相之間深入骨髓的索取……

在此之前,他們都沒有想過,自己的生命中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會與自己那麽相近,以至於還沒有開始分離,皮膚就已經開始陣陣顫栗。

就像是緊緊相貼的磁鐵被強行分開,在尚未完全遠離的時候,若隱若現的吸引力眷戀地不願放手,隔空留下看不見的思念。

半夜,曉疲憊地陷入了沈睡,甚爾隨意一瞥,卻突然發現被他們淩亂的衣物蓋住的行李箱上,似乎有什麽堅硬的東西凸了出來。

甚爾翻身下床,把衣物扔到一邊,發現行李的最上方,正是那件被曉叮囑帶上的外套。

外套是春秋季節用的長外套,考慮到海上風大,曉特地幫他從衣櫃裏翻了出來,此時還來不及整理,口袋裏的東西淩亂中掉出來了一角。

是曉曾經的醫院胸牌。

把胸牌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甚爾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笑意。

相比於最初嶄新的模樣,甚爾手上的胸牌已經有了很明顯的磨損,四個角變得更加潤滑,還有一個小小的裂痕,似乎是不小心磕到的,照片和字體也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曾被人不斷摩挲過,以至於連漆都掉了。

說起來,那個時候正好是早春,也許是忘了,也許又是有什麽別的原因,這個胸牌一直都放在這個口袋裏,後來到了夏天,外套被脫了下來,他也不再需要把胸牌拿出來了。

甚爾想了想,把胸牌重新塞進外套口袋裏,然後仔細地將它疊好,放在行李箱最底下,心想這算是整理好的部分,之後曉應該不會動了吧。

然而當他擡頭一看,卻發現整個行李箱除了這件外套全都亂七八糟的,倒是顯得它突兀起來。

甚爾:“……”

第二天,曉驚奇地發現行李箱已經被整理好了。

“你做的?”曉難以置信。

甚爾:……這很值得驚訝嗎?

沒空吃驚平時總東西亂丟的人今天怎麽突然轉了性,曉趕時間,連甚爾做的早餐都沒吃幾口,就匆匆準備離開了。

甚爾擡頭看鐘表,“還早著吧。”

曉在玄關處急忙穿鞋,“我要去周圍的書店一趟。”

甚爾奇怪,“做什麽?”

曉一本正經地嗔怪道:“當然是買葡萄牙語的書啦!”

眼見著曉急忙離開,甚爾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一下。

他還是去洗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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