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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歐庇克萊歌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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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歐庇克萊歌劇院

“我……看見了嗎!我是水神,我就是真的水神!”芙寧娜眼眸中劃過一絲難以置信,旋即揚聲說道。

坐在審判席上的那維萊特卻微微皺了皺眉,美露莘希格雯則適時走上了舞臺,雙手背在身後,上上下下端詳了芙寧娜片刻,宣布說:“這是稀釋過的原始胎海之水,根據我的判斷,芙寧娜在接觸後產生的皮膚反應和常人無異。”

臺下一片嘩然,芙寧娜失神地後退一步。

“哇,她果然不是水神!”派蒙說。

……

“不是的,我是水神……”在臺下人的議論紛紛中,芙寧娜近乎是失魂落魄地說,淚水一滴滴落下,滲透她的的指縫,啪嗒落在地上,“你們聽我說……你們聽我說啊……”

見著幾乎是鐵板釘釘的結果,那維萊特心中輕嘆,低頭時看見臺上的芙寧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忽地想起先前蒲從舟和他說的話——

等她哭了,我就回來了。

……

那維萊特聽到身邊響起了諭示裁定樞機吱吱呀呀的聲音,想著大約是出結果了,抽出諭示裁定樞機吐出的結果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怎麽了,是結果不對嗎?”熒註意到那維萊特的異樣,問道。

“不,確實是有罪,但是……”那維萊特頓了頓,才說,“諭示裁定樞機結果顯示,水神,有罪……”

“死刑。”

……

“天啊,死刑?楓丹之前審判庭上從來沒有過死刑吧?這是第一起!”

“假扮神明這件事判死刑,我覺得也是罪有應得——你想想看——”

……

“轟!”

忽然整個歐庇克萊歌劇開始劇烈震動,旋即歌劇院的中心裂開一個大口子,五彩斑斕的原始胎海之水從口子中噴薄而出——

隨著水一同躍出的,是一只碩大的鯨魚。

楓丹人嚇得往四處逃去,警衛隊冒著生命危險,一邊避開著水一邊維持秩序,不斷有不慎觸碰到原始胎海之水的人變成水溶化,熒提起單手劍,向鯨魚劈砍過去——

“當!”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熒被鯨魚有韌性的外皮彈開。那維萊特擡手,一股湛藍的水元素力慢慢凝聚……

無數的水元素凝結,一道水柱掠過,將碩大的鯨魚擊打回坑洞之中!

原始胎海之水的水珠紛紛揚揚落下,逃竄的楓丹人這才晃過神。那維萊特控制著水元素之力,將水珠凝結入坑洞,低聲說:“原來如此……這次的原始胎海之水異動,就是因為這頭鯨魚麽。”

……

一篇混亂中,忽地啪嗒一聲輕響,整個歐庇克萊歌劇院驟然暗了下來,只剩一束光打在舞臺上。

雪白的光束下,蒲從舟雙手擱在裙擺上,緩緩走到舞臺中央,然後她扭頭,看著諭示裁定樞機,笑了下,說:“我們聊聊吧,芙卡洛斯?”

“蒲從舟,那是蒲從舟?”

“最高審判官的……”

……

鼎沸的人聲漸漸小去。

在熾烈的聚光燈下,蒲從舟看不太清四周的景物,只是擡頭看見在神座上默默流淚的芙寧娜,轉頭又望向了巨大的諭示裁定樞機。

面前碩大的天平只是它的一部分,身後還有一整座巨大的建築,沒有人知道裏面是什麽,包括那維萊特。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想將水神全部的力量交給那維萊特,讓他來解決楓丹的‘預言’危機,拯救這個楓丹……而你一旦交出力量,至少依照力量而生的你本身就會不覆存在了。”

“我知道你不想死,所以,我來再給你一個選擇。”蒲從舟停了下,忽地擡手,手心中生出了一金一綠兩團璀璨的元素力,在緩緩盤旋。

蒲從舟仰起頭,望向諭示裁定樞機,向著躲在其中的芙卡洛斯,一字一頓地說:“你應該能感知得到,我現在借來的力量,源自於提瓦特最古老的兩位神明——巖之魔神摩拉克斯,和風之魔神巴巴托斯。如果你願意,就把你借用諭示裁定樞機收集到的所有力量交給我,讓我試試看壓制這次的‘預言’,封印這頭鯨魚。”

四處靜寂,整個歐庇克萊歌劇都沈寂在一片靜默之中,所有人都在等著這最後的結局。蒲從舟見諭示裁定樞機遲遲沒有動靜,倒是不急,只是仰著頭看著那碩大的天平,擡手接住聚光燈的光芒。

忽地,諭示裁定樞機飄出了一點湛藍色的光芒,輕盈地落在蒲從舟的手心。一個穿著雪白長裙、和芙寧娜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落在蒲從舟面前,盈盈一笑,說:“好,我信你。”

蒲從舟感受到水元素力的躍動,輕輕閉上眼,依著記憶,將三股元素力緩緩旋轉起來——

……

“漲水了,漲水了!”

不知道是誰慌張地叫了一聲,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海平面急劇上升,很快就淹了上來。

近乎是同時,金燦燦的光芒從蒲從舟手中躍起,飛快地竄入四面八方,形成一個又一個牢固的護盾,將即將觸碰到原始胎海之水的楓丹人包裹在內,和水隔開。

千風也從四面八方匯聚,將落入水中的人們卷到空中。趁著這個多出來的時機,經過訓練的特巡隊率先反應過來,紛紛從四面八方出動,開著早就準備好的船進行救援。

……然而水並沒有上漲多久。

風、巖、水三種元素之力相互交織,疊加成一個古老的封印,緩緩將沈寂在原始胎海之水中的鯨魚封印。

蒲從舟深吸一口氣,強撐著控制著這個封印升騰在半空,驀地擡頭——

封印飛掠到自體自身之塔之下,很快直接沈入了海底。

所有的轟鳴聲漸漸消失,蔓延在楓丹的原始胎海之水也被風卷走,一滴不落地收集回了封印之中。

……

潮水褪去了。

雷內坐在自體自身之塔的塔頂,風吹過他額前深紫的碎發,註視著腳下的封印一點點淡去,他輕輕笑了下。

“誰也不知道這道預言能拖多久……但是至少不是現在,不是嗎?”

……

芙卡洛斯顫了顫睫毛,忽地有點想笑,輕快地繞到蒲從舟身後,一步一步走上水神座,走到哭泣的芙寧娜面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

“你是……你是,鏡子中的我!”芙寧娜睜大了眼,失聲般說。

“是的。”芙卡洛斯笑著說,輕輕抱了抱芙寧娜,“五百年前我與你定下契約,要你扮演水神……現在一切已經在一場審判中結束了。謝謝你,芙寧娜。”

芙卡洛斯閉上眼睛,一道湛藍色的光芒迸濺而出,等光芒褪去,只剩下一個芙寧娜坐在神座上。

芙寧娜歪了歪頭,笑著從水神座上走下,往坐在舞臺邊緣的蒲從舟的方向走去。

“你好,蒲從舟女士。”芙寧娜優雅地行了個禮,摘下了禮帽。

蒲從舟晃蕩著雙腿,瞅了眼芙寧娜,問:“所以你現在是芙寧娜,還是芙卡洛斯?”

“芙寧娜”笑了笑,調皮地眨了眨眼:“你覺得我是誰呢?”

“我看你像有了芙寧娜記憶的芙卡洛斯。”蒲從舟懶洋洋地說。

“那就是吧。”芙卡洛斯歪了歪頭,停了下,溫和說,“那我代表楓丹謝謝你,舟舟。”

“不要謝我。”蒲從舟覺得頭有些暈乎,她雙手撐著臉,低聲說,“我這樣做又不是為了楓丹。說真的,楓丹被不被淹管我什麽事,你死不死又關我什麽事……”

蒲從舟停了停,擡起頭,望向站在人群中和一群覆律庭工作人員嚴肅交涉的那維萊特,目光柔和了些,輕聲說:“……但是我不希望那維萊特傷心。你知道嗎,芙卡洛斯,那維萊特很在乎你,你給他寫的那封信被他藏在一個抽屜裏,一直好好地放著。有時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說你敢賭,你敢賭芙寧娜五百年不會被人拆穿,敢賭你這樣做楓丹不會掀起更大的亂子——但是你甚至不敢賭你把真相告訴那維萊特後他仍然會肯幫你。”

蒲從舟頓了頓,才說:“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那一群水史萊姆讓我恰好遇到那維萊特,這五百年他會怎樣度過。不知道生命的答案在何處的迷茫,還有那麽多楓丹人對他的惡意。你考慮了很多,芙卡洛斯……你想到了楓丹人的未來,甚至為芙寧娜考慮過她的未來,但你唯獨沒有想過那維萊特自己的感受,問一句他願不願意。”

芙卡洛斯垂眸,良久,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很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這話你不該對我說,你應該對那維萊特說……反正你現在還活著不是嗎,這之後你如果願意,就留在他身邊慢慢說。”蒲從舟從舞臺邊緣跳起來,拍了拍手,看著周遭一片混亂,皺了皺眉頭,想到了什麽,忽然轉頭看向芙卡洛斯,“芙寧娜不會看卷宗處理政務,你應該會吧。”

芙卡洛斯想了想,歪著頭說:“應該是懂得一些的吧?”

“……那就是懂很多了。”蒲從舟皺著眉說,一邊往臺下走去,“你們這些神明一個兩個的總喜歡謙虛。啊好想多罵你幾句啊,但是我太累了。”

蒲從舟打著哈欠,很快擠過人群,往歐庇克萊歌劇院外走去。

“……舟舟?”那維萊特原本正在和剛剛來到歐庇克萊歌劇的雷內討論災後重建的事,見到蒲從舟一閃而逝的身影,和雷內簡單點了下頭,快步往歌劇院外走去。

“……等等我還沒說完——算了。”雷內嘆了口氣,註視著那維萊特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就讓他們好好告別吧。”

……

那維萊特走出歐庇克萊歌劇,就見蒲從舟坐在燈柱下,雙腿輕輕晃蕩著,身邊飄舞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蒲公英。

“那維萊特!”蒲從舟註意到走上前來的那維萊特,笑了起來,擡手輕輕一揮,變出了一朵漂亮的蒲公英,遞到他面前,“送給你!”

那維萊特微微一怔,擡手接過這朵柔軟的蒲公英,微微睜大了眼——

一陣風吹過,蒲從舟的身形一點點消失,逐漸變得模糊。

“你……”那維萊特走上前一步,淺紫色狹長的雙眸中似是泛起一層又一層波瀾,帶著點震驚和難以置信。

蒲從舟忽然想起她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急忙說:“其實我……”

……其實我什麽?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蒲從舟徹底消失,化作無數的蒲公英,洋洋灑灑消散在雨後的陽光之下,映襯出一點毛茸茸的微黃。

那維萊特的指尖微微顫抖,他閉著眼低頭,將蒲從舟最後送他的蒲公英放在心口前。等那維萊特張開手時,那朵蒲公英也化作光點,慢慢消失了。

原本消散的雲層一瞬間聚攏,“轟”一聲暴雨驟下,在歐庇克萊歌劇前慶祝的人們四散,罵罵咧咧地躲雨。

芙卡洛斯和雷內撐著同一把傘走出歐庇克萊歌劇。

看到那維萊特站在雨中,手中似乎空握著什麽,芙卡洛斯很輕松地笑了笑,向他伸出手:“看來你已經和舟舟道過別了,那就來工作吧?”

那維萊特垂下手,輕輕點了點頭,往芙卡洛斯和雷內的方向走去。雪白長發後的兩撮湛藍揚起,在灰蒙蒙的雨幕中煥發出一點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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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雷內抱著一疊文件走進那維萊特的辦公室,像往常一樣和他匯報完後,想了會,無奈地說:“你還記得之前蒲從舟要我在芒索斯山設計的別墅嗎?設計稿早就畫好了,但是現在那些人正在以什麽災後重建資金緊缺的問題擱置了這項工程。蒲從舟這樣一來怎麽說也是楓丹的大英雄,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在我看來有點不厚道……你看看怎麽辦,你是去說服這群人還是自掏腰包補上建造資金?”

那維萊特正在書寫的羽毛筆頓了頓,擡起頭,平靜地說:“不用了,太過浪費。”

“你說的對,沒人住確實挺浪費的。”雷內思索了下,點頭,說,“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還沒想到……要不這樣,建好後把這座別墅出租一段時間?也算是回本。”

那維萊特微微垂眸,纖長的睫毛顫動了下,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些什麽,重覆了一遍,“我說了,不必建。”

“哎,我都說了能回本不會浪費,我設計的方案肯定沒問題,你真的是,在這裏糾結什麽?怎麽又下雨了,我沒帶傘。”雷內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忽然的暴雨,抱怨了一句,忍不住隨口說,“你不會是以為蒲從舟死了吧?別太離譜啊。”

那維萊特忽地擡頭,近乎是有些愕然地望著雷內。

雷內也怔了下,很迅速地思索了一會,試探著說:“你真以為舟舟死了?怎麽想也不可能,以她這種斤斤計較的性格,肯定算得出一條命換芙卡洛斯半條命肯定是虧的啊!她怎麽可能做這種傻事——更何況蒲從舟還臨時回了一趟璃月,為的不就是向璃月的巖王帝君證實她這樣做沒問題……你不會真以為……”

雷內看著那維萊特近乎是完全失神的模樣,心裏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你真以為蒲從舟死了?”

那維萊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閉了下眼。

……行,非常好。

雷內明白了,一句話不說,迅速溜出了那維萊特的辦公室。

雷內沒走幾步就在沫芒宮前遇到了芙卡洛斯。芙卡洛斯看著雨停了,心情還挺好,轉頭看雷內一副嚴肅到幾乎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想笑,雙手背在身後,說:“怎麽啦你?出什麽事了?”

“你說,”雷內很沈重地說,“如果我的上司不小心腦抽了一下,我又倒黴恰好提醒了他腦抽了的事實,我的結果會不會很慘?”

“你有這種想法,說明你已經是一位合格的公務員啦。誰還想得到你曾經也是邪教組織的頭子啊。”芙卡洛斯撲哧一笑,對著雷內逐漸難看的表情說。

“……我被招安幾百年了。”雷內嘆著氣說,和芙卡洛斯一起走出沫芒宮,看著陽光從烏雲的縫隙中落下,灑在積著水的光滑路面。

噴泉起起落落,芙卡洛斯接著水玩了一會,感嘆了一句:“活著真好啊……你也別怕,又不是那維萊特為情所困,以為舟舟死了,你又偏偏好死不死提醒他舟舟沒死,對不對?”

雷內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芙卡洛斯玩水玩得開心,扭過頭來看雷內的臉色有點訝異,略微有些不可思議地試探問:“……不會真是這樣吧?”

雷內冷笑一聲。

芙卡洛斯和雷內面面相覷一會,雙雙笑了起來。

“這樣也挺好……難怪,我就說為什麽這幾天都在下雨,偏偏這會出太陽了。”芙卡洛斯擡起頭,瞇著眼看向太陽的方向,以及它側邊的兩道彩虹。

“另外一道是霓,色彩排列和虹相反,像是鏡子中的彩虹。”芙卡洛斯輕笑著說,“真好看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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