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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梅洛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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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梅洛彼得堡

“你……”蒲從舟近乎是使了全力一掙,才勉強漏出一點聲音,喘了兩聲才咬牙問,“這邊有人!”

“嗯。”那維萊特又是輕輕一揉,蒲從舟整個人的力氣似乎是瞬間被抽幹,軟軟地攀在他懷裏,一點點往裏邊蜷縮。

迷糊中,蒲從舟聽那維萊特說:“嗯……應該沒有人。”

……沒有人個鬼啊!

混沌間只剩下帶著點渴望的索取和肌膚間的親昵,蒲從舟順從著本能蜷縮,卻還是上上下下被揉了個徹底,最後撈出來都有點濕漉漉的,坐在那維萊特腿上,氣鼓鼓地瞪著他。

“越來越瘋了啊,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蒲從舟也不客氣,隨手就把那維萊特的外套扯了過來給自己披上,就露出了一個頭。

那維萊特輕輕摸了下她有些濕了的長發,語氣中似是帶著點疑惑:“能出什麽事?”

“……你最高審判官的名聲掃地!”蒲從舟痛心疾首地說,“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當初阿蘭說的是對的,我的存在真的帶偏你了!”

那維萊特沈默了下,很嚴肅地說:“我會註意的。”

“上次旅行者的事……”

“我也無法預料到她們不會敲門。”那維萊特有點無奈地說。

蒲從舟也有些無語,索性不繼續和那維萊特耗下去了,蜷縮著坐下,擡頭看向海面延伸向遠方。

清澈的月光似乎在海面上滑翔,偶爾騰躍而起又落下的悠悠海獺或是幾只不知名的魚也泠泠閃爍著,整個楓丹的海此時像是一個巨大又靜謐的夢境。

忽然,蒲從舟聽那維萊特平靜地問:“你的計劃……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你看,這就是為什麽你不是大師,雷內才是大師的原因。”蒲從舟笑了下,轉頭看向那維萊特,“雷內從來不問這種問題。”

“啊。”那維萊特微微一怔。

蒲從舟問:“不好笑嗎?”

那維萊特說:“不好笑。”

“好吧,我只是開個玩笑……”蒲從舟頗有些遺憾地說,停了一會,才說,“總之我不確定你在不在‘命運’之中,或者說,在‘預言’的算計之內。”

蒲從舟看了那維萊特一會,對上他平靜的淡紫色雙眸,心猛地一揪,像是被某只知更鳥輕輕啄了一下,一跳一跳地疼。

蒲從舟移開目光,強迫讓自己眺望海面,輕輕說:“嗯……就是讓你知道很多事,容易節外生枝。我對‘預言’的解決方案也是一個構想,畢竟真的發生了肯定要死人,我和雷內以及你都正在努力減少這種損傷……至於我能不能成功解決,或者要依靠水神,這都是未知數。”

蒲從舟停了停,輕輕一抖,那維萊特綴著無數藍寶石和金屬鑲邊的絲綢外套就這樣落在了草叢間,她半跪在石頭臺階上,伸手捧住那維萊特的臉,輕聲說:“你就做好你自己,至於其他的,交給我,好不好?”

月光像是這一夜最旖旎的樂章,一瞬間二人都似乎回到了那個同樣是灌滿月光的夜晚,也是他單膝跪下,親吻少女的手背。

那維萊特停了停,親吻了下蒲從舟的額頭,說:“好。”

聲音淹沒在海浪的濤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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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維萊特那維萊特!”派蒙火急火燎地沖進了那維萊特的辦公室,指了指旅行者手上的那一疊文書,驕傲地擡了擡下巴,說,“哼哼,這是我們找到的線索!和最後的大壞蛋有關!”

“有勞了。”那維萊特點點頭,仔細地將卷宗看了起來。

林尼的審判結束在兩天前——結果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兇手不是林尼,而是死者自己。

死者是林尼的助手,他想陷害林尼為少女失蹤案的兇手,在將選中的“幸運觀眾”送進魔術箱弄死的過程中因為沒打過‘少女’失手,導致他自己反被‘少女’塞進了水箱。

但是這不是最關鍵的。

“嗯……那個逃出來的少女說,兇手本來打算用一種很奇怪的水把她溶解掉,這種水居然能溶解楓丹人——那維萊特,你知不知道這種水呀?”派蒙問。

“嗯……”那維萊特沈吟一會,對上熒的目光,說,“略有耳聞。”

“我還聽說,”熒頓了頓,說,“在楓丹百年前的一次審判中,曾涉及到原始胎海之水,那場審判的辯護人是蒲從舟。”

“呀,林尼告訴你的?”蒲從舟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那維萊特辦公室,懶洋洋地倚靠著門框,打了個哈欠,“那他有沒有告訴你,被告人就是現任楓丹科學院的院長?”

“哇!你怎麽突然來了,嚇我一跳!”派蒙嚇得一溜煙飛出老遠,氣呼呼地說。

“這是那維萊特的辦公室,我出現在這裏很正常好吧。”蒲從舟攤手,說。

“所以,你早就知道原始胎海之水的消息,只是故意把消息壓下去了?”熒更冷靜一點,問道。

“反正這種事給楓丹民眾知道也是徒增恐慌,倒不如不知道。”蒲從舟滿不在乎地說。

“什麽叫做徒增恐慌啊!這件事和楓丹的‘預言’有關,搞不好所有的楓丹人都會融化在水裏呀!”派蒙氣呼呼地在空中跺了跺腳,說。

“你要搞清楚一點,”蒲從舟指了指自己,又點了點那維萊特,和派蒙、熒笑嘻嘻地說,“我是璃月人,那維萊特是水龍,我和他的孩子露露呢也是元素龍——要融化的是楓丹人,和我們可沒關系啊。”

“你——”派蒙被蒲從舟氣的在空氣中直跺腳,“氣死我啦,我要給你起一個難聽的綽號!”

“哈哈哈來啊!”蒲從舟笑瞇瞇地說。

還是熒冷靜一點,把派蒙拉到身後,“所以,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嗎?”

“打算嗎?有啊!”蒲從舟說,“我聽說最近從稻妻來了一個叫千織的服裝設計師,我想找她定制一套裙子來著。既要有楓丹的尊貴,也要有璃月的飄逸感——是不是很有趣?我聽說她好像是提瓦特最知名的設計師。”

熒和派蒙聽得目瞪口呆,這下輪到那維萊特思索一會,冷靜地問:“摩拉夠嗎?不夠的話,可以從我們床頭的櫃子裏拿。”

“夠的夠的。”蒲從舟對那維萊特晃了晃手,走出門去,“走了,我去試衣服啦!想約到千織可不容易呢,排了好久的隊啊。”

“嗯,好。”那維萊特溫和地說,“如果缺摩拉可以和我說。”

“好哦!”蒲從舟很開心地走遠了,只留下裂開的熒和派蒙。

熒沈默了下,問那維萊特:“你之前說,你認為蒲從舟……”

“任何人都有可能放棄楓丹,她不會。”那維萊特平靜地說,“我還是這麽認為。”

“她她她去買衣服也是沒放棄楓丹?”派蒙睜大了眼睛說,“怎麽會有這麽擺爛的人啊!”

“嗯。”那維萊特嚴肅地說,“或許她另有深意。”

“你你你,那維萊特,你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妻子就偏心她啊!”派蒙說。

“妻子……”那維萊特微微搖頭,還是實話實說,“她並不是我的妻子。我對舟舟的判斷也並非出自於私心,而是多年來相處的結論。”

“什麽!你和她孩子都有了,你說蒲從舟不是你的妻子?”派蒙震驚地說。

“行了,派蒙。”熒說,“我們或許可以去問問水神……”

熒的話音還沒落,芙寧娜就慌慌張張地闖入那維萊特辦公室,直接忽略了熒和派蒙,徑直跑到那維萊特身前,說:“他們說愚人眾的那個……那個叫阿蕾奇諾的,是至冬外交官的執行官‘仆人’,點名要見我,是真的嗎?”

“恐怕確實有這麽一回事,芙寧娜女士。”那維萊特說。

“不行不行……你要陪我去見她——對,你會的吧?”芙寧娜期待地說。

那維萊特閉上眼,說:“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和你一起去了?”

“什麽,你要我自己去見仆人?”芙寧娜嗓音頓時高了個八度,“不行不行,你一定要陪我,我我我可是魔神芙卡洛斯!”

忽然芙寧娜一扭頭,就看見了在旁邊看著她滿臉不可思議的熒和派蒙。

芙寧娜:……

啊啊啊啊又丟人了!

芙寧娜深吸一口氣,捂著臉跑了出去。

“……”熒看著時機不對,沈默一會,帶著派蒙也悄悄溜出了沫芒宮。

剛一出沫芒宮,在楓丹廷的大街上,派蒙就忍不住吐槽:“離譜的水神,戀愛腦的審判官,楓丹要完蛋啦!”

“別這麽說,派蒙。”熒說,思索了一會,“我們或許能去楓丹科學研究院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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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從舟原本只是在那維萊特辦公室聽熒和派蒙說自己當時為雷內辯護的那場審判涉及原始胎海之水,出來看才發現這件事似乎事態挺嚴重的。

至少,街邊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蒲從舟瞄了眼身邊一個賣報的女孩,昨天她還和自己笑著聊天,今天她觸碰到蒲從舟的眼神就火速離開,臉色也極其不好看。

蒲從舟沒多想,往千織屋走去,腦門就被一個小石頭砸了一下。

蒲從舟看一個小男孩站在路邊,看著自己,生氣地說:“叫你隱瞞預言!叫你想讓我們淹死,哼!”

“走……快走……”一個女人匆匆抱著孩子就走,還恐懼地回看了蒲從舟一眼。

石頭不小,但是也不是很疼,甚至蒲從舟之前都沒把這麽小的石頭和這麽小的孩子列在“威脅”的範圍內,這才會被砸中。

……那維萊特當年被楓丹人厭惡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呢?

蒲從舟忽然這樣想。

……

“怎麽,發什麽呆呢?”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幹練的女聲,蒲從舟轉過頭,見到一個黑馬尾的短裙少女站在她身後,馬尾上還紮著兩朵花。

少女看了眼蒲從舟身周,一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拉著蒲從舟往店裏去,淡淡地說:“不是都預約了我的服裝定制,還不快進來。”

說著,千織回頭,把門關上,順帶拉上了簾子,擋住了窗外路人異樣的目光。

蒲從舟忽地覺得松了口氣,停了會,說:“謝謝。”

“不用謝。”千織一邊去取尺子,一邊淡淡地說,“我只是保護客人的身心安全,僅此而已。”

“對哦,你好像是稻妻人。”蒲從舟擡起手,讓千織為自己量尺寸,一邊笑著聳聳肩。

“這和哪裏人沒關系,”千織仔細地觀察著蒲從舟的身形,“嗯……袖口這邊應該要收一點,就用蓬松的蒲公英設計裙子,加上璃月風格的領口,很稱你為楓丹的貢獻。”

蒲從舟歪了下頭。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千織忽地說,“但是你是璃月仙人,你最穩妥的選擇應該是回到璃月,而不是留在這裏。”

“嗯……”蒲從舟思索了一會,實話實說,“好像是這樣。”

“所以是什麽讓你留在這裏?那維萊特嗎?”千織淡淡地問,“別誤會,我對最高審判官沒有任何的意見。”

“是。”蒲從舟坦言說。

“不錯,我很欣賞。”千織擡起頭,看著蒲從舟,忽地笑了一下,“不因為流言蜚語改變自己的‘正義’,我想我應該給你點更古樸方正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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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處原始胎海之水的決口都有異動,麻煩註意一下。”那維萊特擡頭,對新任的特巡隊隊長說,“這附近的人手派遣多一些,還有船只……”

“都已經準備好了,不必擔心,那維萊特大人。”特巡隊隊長幹脆地說。

“那維萊特大人……”一只美露莘探出頭來,小聲說,“至冬國的‘仆人’來了……”

“叫上芙寧娜,我先去一趟。”那維萊特了然地一點頭,站起身,對特巡隊隊長說,“今天就這樣吧,辛苦你了。”

“最高審判官大人客氣了。”特巡隊隊長簡潔地行了個禮,走出辦公室。

……

會客廳內早就被清場,芙寧娜坐在一個白色長馬尾的女子面前,明顯有點局促不安,看到那維萊特過來,忽地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那維萊特,你終於來了!”

於此同時,白色長馬尾的女子也轉頭看向那維萊特,她的眸子是很奇異的血紅,瞳孔更是呈漆黑的十字狀態,難怪芙寧娜見到她會心生恐懼。

那維萊特心底輕輕一嘆,和芙寧娜以及仆人簡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坐在了芙寧娜身邊。

“事態緊急,那我就不寒暄了。我來這裏面見這位水神,是為了楓丹的‘預言’。”仆人微笑著說,“作為一個後來才到至冬國成為外交官的楓丹人,我自然不希望故土被淹沒——當然,也不希望楓丹的存亡讓一個璃月的小姑娘背鍋,你說對不對,始終無作為的水神閣下?”

這番話相當不客氣。芙寧娜忽一下就站了起來,近乎是有些激動地說:“你怎麽知道我什麽也沒做?”

“哦,那請問您做了些什麽呢?”仆人反問道,“是毫無用處的水文監測,還是百年如一日地坐在水神的席位上看樂子?”

“阿蕾奇諾女士,”在芙寧娜爆發之前,那維萊特平靜地開口,“容我提醒一下,對於楓丹的神明需要保持尊敬,這是寫入楓丹律法的條約。”

“哦,是嗎,我恐怕只是合理發問。”仆人笑容多少收斂了一點,端起茶掩了半張臉,輕輕說,“我的哪個問題冒犯到水神大人了嗎?”

那維萊特正想開口,忽地覺得心臟處傳來一陣悸動——

是屬於他誕生處那片暖海的波瀾……或者說,是楓丹人一直忌憚的原始胎海之水。

那維萊特站起身,很禮貌地對仆人和芙寧娜微微點頭,說:“抱歉,恕我失陪一下。”

仆人赤紅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芙寧娜有些緊張地握拳,擡頭問:“你……你走了我怎麽辦?”

“哦,我的藍莓小蛋糕。”仆人笑了起來,優雅地說,“我當然不會吃掉你。”

時間容不得那維萊特多想,他嚴肅地對仆人點點頭,快步向會客廳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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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維萊特剛走出沫芒宮,迎面遇上了蒲從舟。

“嗨那維萊特,”蒲從舟一看到那維萊特就笑起來了,很輕松地轉了一個圈,“怎麽樣,新裙子,漂亮吧?”

深綠色的裙擺下攏著一層層紗幔,柔軟可愛的蒲公英吊墜落在腰間,身後的神之眼熠熠生輝。

沫芒宮外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都向蒲從舟投來了殺人般的目光。

“很好看。”那維萊特點了點頭,沈吟一會,說,“現在芙寧娜在會客廳與仆人在一起,我怕她應付不來,你可以去陪她一會嗎?”

“你確定芙寧娜看到我不會更害怕?”蒲從舟無奈地說,“你為什麽不親自陪著她……你要去哪裏?”

“梅洛彼得堡。”那維萊特簡單地說。

“好。”蒲從舟最後一點笑意消失的幹幹凈凈,瞬間了然,“我知道了。”

看著蒲從舟匆匆往會客廳走去,那維萊特也沒耽擱,迅速往梅洛彼得堡的方向去。

在進梅洛彼得堡的門口,那維萊特看見了匆匆跑來的熒和派蒙。

“那……那維萊特!”熒氣喘籲籲地停在他面前,說,“梅洛彼得堡下的水漲上來了!”

“嗯,我知道。”那維萊特平靜地說,“我會下去處理。”

“好……”熒說完後,才後知後覺,“就你一個人?”

“足夠了。”那維萊特說。

走到梅洛彼得堡底層,撲入眼簾的就是被冰封住的大門。典獄長萊歐斯利身上的冰元素神之眼微微一閃,他松了松胳膊,聽到腳步聲回頭,對那維萊特笑了笑:“哈哈,我賭贏了。”

“你們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吧。”那維萊特點了點頭,停了下,才問,“賭什麽?”

“我和萊歐斯利打賭,他賭你會一個人來,我賭你會帶一群人。”一個深藍色長發的女子靠在門邊,雙手抱在胸前,淡淡地說,“結果顯而易見。”

“你輸了,克洛琳德。”萊歐斯利聳聳肩。

那維萊特不置可否,擡頭凝視著被萊歐斯利封起來的大門——這個封印持續不了多久。

萊歐斯利和克洛琳德一起從那維萊特身邊走過,路過那維萊特身邊的時候,萊歐斯利還回頭笑了下,問:“真不需要我們幫助?”

那維萊特搖頭,說:“我來就好。”

“啊哈,”萊歐斯利說,“你果然是——”

“嗯?”那維萊特微微皺眉。

“不知道,可能是你比較有責任心吧。”萊歐斯利整理了下手套,和克洛琳德一起往外走去。

“也對。”克洛琳德說。

……

聽見二人的腳步聲遠去,那維萊特才輕輕擡手。

獨屬於元素龍的水元素之力在他的周身凝聚,大門上的冰元素應聲碎去,五彩斑斕的原始胎海之水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奔湧而出——

那維萊特微微擡頭。

千萬水元素凝固在他的周身,讓楓丹人一碰即溶的原始胎海之水,在他身邊優雅環繞,張牙舞爪卻無法傷他分毫。

“預言或許必定會來……”那維萊特輕輕閉眼,緩步往原始胎海之水的決口走去,輕聲道,“但不能是現在。”

狂嘯的原始胎海之水一瞬間凝滯,那維萊特的掌心生出一道潮水紋路的封印。封印逐漸變大,緩緩將原始胎海之水一點一點壓回了決口之下。

“錚!”

一聲沈重的聲音起,原始胎海之水的決口之上,一道湛藍色的封印緩緩旋轉,四周原本肆虐的原始胎海之水一瞬間消失無蹤,像是無根之草,陡然無痕。

幾乎是與此同時,身後傳來幾聲脆響,是高跟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那維萊特回頭,看見蒲從舟雙手交疊在小腹前,裙擺曳地,緩緩向他走來。

蒲從舟身後跟著的赫然是剛走沒多久的萊歐斯利和克洛琳德。

萊歐斯利對上那維萊特詢問的目光,無奈一攤手:“你也別這樣看我,我也試圖攔著她了,這不沒攔住嗎?”

“不怪你。”那維萊特的目光從萊歐斯利身上移開,落在蒲從舟身上,輕輕搖頭,“不是讓你去看著些芙寧娜嗎,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原始胎海之水,水神那邊我警告過了,要是仆人敢欺負芙寧娜,你就一噴噴死她。”蒲從舟這樣說著,走到那維萊特身邊,探出頭,看著那個潮水紋路的湛藍色封印,讚嘆說,“你下的封印?好看,這顏色是真的好看啊。”

“對。”那維萊特嚴肅地說。

“餵,你打倒了一百多個警衛闖入梅洛彼得堡,就是為了看這個封印好看?”萊歐斯利懶懶地甩了兩下手銬,漫不經心地說。

“當然不是。”蒲從舟笑著伸手,點了點那個封印,輕描淡寫地對那維萊特說,“你把那封印撤了,我來封一下試試看?”

“你!”克洛琳德瞬間臉色一變。

萊歐斯利也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我當然知道上邊就是整個楓丹。”蒲從舟緩緩走到決口前,看著斑斕的原始胎海之水在封印下翻騰,扭頭望向那維萊特,眸中帶著點清淺的笑意,“但是這不是有你在我身後嗎,那維萊特?”

蒲從舟微微側頭,原始胎海之水掀起的風吹過她的發梢,深綠色的裙擺曳動,連著領口繁覆的書頁緞帶,以及裙擺下的層層紗幔。

那維萊特近乎沒有任何猶豫,輕一點頭,“好。”

“那維萊特,你也太草率了吧——”萊歐斯利還沒來得及制止,就看見湛藍的封印瞬間碎裂,原始胎海之水噴湧而出——

蒲從舟雙手結成一個璃月的印,青綠色的風元素之力噴薄而出,形成了一個碩大的風場,將迸濺出的海水生生擋住!

克洛琳德率先冷靜下來,說:“這股力量,看起來不止屬於神之眼。”

“這姑娘是璃月的三眼五顯仙人,有點能力也不奇怪。”萊歐斯利見狀,也起了興致,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蒲從舟支起的風元素之力屏障,“但是這水不是什麽好東西,單憑這股力量肯定壓不住。”

克洛琳德沒有接話。

一股兩股三股——越來越多的海水上湧,有生命一般向蒲從舟纏繞過來。那維萊特靜靜註視著這一幕,一動不動,其他兩人也高度緊張,眼睜睜看著原始胎海之水忽地向蒲從舟的青綠色屏障沖了過去,轟的一聲巨響——

蒲從舟的屏障發出了輕微的碎裂聲。

那維萊特指尖微微蜷曲,硬是沒有動,緩緩合上眼。

近乎是同時,蒲從舟深吸一口氣,忽然一股更強的風元素之力纏繞而上,盤旋著壓住了原始胎海之水!

“這絕對不是神之眼的力量。”克洛琳德輕聲說。

但是下一刻局勢反轉,無數的水柱從四面八方噴湧而上,隨著一陣陣爆裂聲炸開,原始胎海之水沖起幾百米之高,突破的風的桎梏——

那維萊特驟然擡手——

“退下,那維萊特!”原始胎海之水纏繞中,忽地響起蒲從舟的聲音,淩冽卻帶著點懇求——

那維萊特略微一怔,緩緩落下手。

——上邊就是楓丹。

——身後是她拼盡全力也想保護的人。

無數原始胎海之水環繞間,只有風的呼嘯和水咕嚕咕嚕的嘲笑聲,蒲從舟只覺得力氣被一點點抽空,像是下一瞬間就要倒下……

“楓丹不是一個太平的地方,若你執意留下,最好能清楚,自己為何而入局。”一片迷蒙和混亂中,鐘離很久之前和蒲從舟說的話驟然在耳邊響起。

她呢?她是怎麽回答的?

局……當然可怕,楓丹當然可怕!有不理解自己的人、無法解決的預言……像千織說的那樣,蒲從舟原本和這個國度無關,她最好的選擇是成為一個璃月仙人然後開開心心窩在璃月,看話本、吃好吃的——

“芙卡洛斯為了楓丹人入局,那維萊特為了尋找他生命的答案入局……”

“我為了那維萊特入局。”

……

像是走遍了千家萬戶的蒲公英,最後眷戀了一片暖海。

縱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

蒲從舟驟然睜眼,原本漆黑的瞳孔染上了燦金的色澤,像是黑夜中折射出光芒的石珀——

璀璨的巖元素之力從蒲從舟的周身四散而出,同風元素一起,織成一張碩大的網,牢牢將原始胎海之水鎖住!

“邪眼?不對!”克洛琳德驟然後退一步,凝視著在燦金、青綠二色光芒纏繞中的女子,輕聲說,“這樣純粹的巖元素之力,不可能是至冬人作為實驗制作的邪眼……”

那維萊特上前一步,擡手輕輕覆上蒲從舟的肩膀,一股水元素之力柔和地穿過她的身軀——蒲從舟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一動——

“轟!”

一聲巨響下,金、綠、藍三色光交織,形成一個穩定的封印,將原始胎海之水重新壓回了海底深處。

……

“……”蒲從舟深吸一口氣,下意識踉蹌了一步。

那維萊特擡手想扶她,卻被蒲從舟側身躲了下。

“怎麽了?”那維萊特微微蹙眉,溫和地問。

“……你,”蒲從舟閉了閉眼,說了句很奇怪的話,“你見過芙寧娜哭嗎?”

那維萊特思索了下,輕輕搖頭:“似乎極少。”

“我先回一趟璃月。”蒲從舟站直,理了理裙擺上的皺褶,說。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那維萊特怔了一瞬,問。

“等芙寧娜哭了,我就回來了。”蒲從舟定了定神,從那維萊特身邊走過,一下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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