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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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秋色消解了滿目綠意, 焙成深淺不一的橙黃，像是墜入一片翻滾的橘子海。大巴車一路向西，空調吹著愜意涼風, 原本散發著些許油漆味的皮質座椅變成舒適的搖籃，載著興奮的一車人晃晃悠悠地駛向深處，好像都能聞到馥郁的桂花香氣。
“好曬啊。”陸洋陽瞇起眼睛，輕聲咕噥著。
窗簾附近的沈羨瑤聽見他的抱怨，貼心地將簾子解下來遮住玻璃, 身後的陸洋陽感激地道了聲謝。坐在她旁邊的宋靜雯就沒那麽好受了，犯起暈車老毛病, 直嚷嚷著想吐, 最後跟沈羨瑤換了位置，可憐兮兮地趴在窗邊喘氣。
帶隊老師的囑咐聲回蕩在大巴裏：“對於接下來的研學活動，有以下幾點要跟大家再三強調的。第一，一定要註意安全，遇到什麽問題及時向帶隊老師報告；第二，小組成員之間要友愛團結，互幫互助；最後, 希望大家都能在旅途中收獲滿滿。”
“你們在研學過程中完成的每個任務都有加分，積分前三的小組能夠獲得獎勵，有機會獲得拍立得大獎哦，請大家積極參與。”
宋靜雯不滿地嘟囔道：“往屆都是直接飛別的城市的，憑什麽到我們這兒就成了在安嵐打轉, 無聊死了。”
“不過這樣我們也自由些嘛，因為大家都對安嵐比較了解, 換做別的城市我們說不定就沒有自由組隊的機會了。”李嵩說。
那倒也是，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們幾人的組合有個相當拉風的隊名——深藏bule隊。
“我想要那個拍立得！”宋靜雯又燃起鬥志, 興沖沖地說。
“附議。”陸洋陽跟著海豹鼓掌。
她轉頭瞟了眼他：“你可別拖我們後腿哈。”
陸洋陽委屈道：“哇，我又怎麽得罪姑奶奶你了，吃炸藥了？”
他又扒著前座找沈羨瑤求認同：“羨瑤，你說她過不過分，你也不管管她。”
話音剛落，他卻被江昱然一把揪住領子提小雞似的薅回座位。
江昱然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沒看見人家睡覺呢嗎。”
“連你也拉偏架，剛才沒見你這麽貼心仗義。”陸洋陽忿忿道。
沈羨瑤其實並未睡熟，嘴角翹了翹。
大巴駛過幾棟平房，李嵩貼著窗戶，感嘆道：“我奶奶就住這兒附近，突然有點想她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按時吃藥了沒。”
“真的？”宋靜雯驚喜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找她玩啊？”
李嵩點點頭笑道：“有機會的話當然可以啊，她老人家很好客的。”
車子最終在一片麥田旁停住。
金黃麥穗在陽光下撐著肚皮，風一吹畢恭畢敬地彎下腰身，像是在迎接他們的到來，竟讓人有種一頭紮進去的沖動。田野是大自然的調色盤，紅磚砌成的囪筒直入雲霄，遠處墨色山脈連綿。
沈羨瑤戴著頂遮陽光的鴨舌帽下了車，其他人也基本大差不差，她轉頭看江昱然，卻沒忍住輕笑出聲。他腦袋上落了一頂手工編織的草帽，無欲無求雲淡風輕地往那一站，像是生活在這裏的人。
“你是不是今早沒睡醒，隨手抓了個帽子就出門了？”陸洋陽又開始損他。
江昱然沒理會幾人的調侃，慢條斯理地將下巴上的帶子系成一個優雅的蝴蝶結，莫名有種少女似的嬌俏。
宋靜雯咂舌道：“時尚的完成度果然靠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來拍窩瓜大片的。”
眾人都整頓好後，帶隊老師發布今天的任務。
下午主要幹的就兩件事，捕魚大賽和摘柿子。交代完行程安排，人群立即爆發出一陣失望的牢騷。烈日炎炎，體力活動，光是聽著就感覺喉嚨冒火渾身黏糊糊的了，說不定還會濺上臟兮兮的泥漿。
老師卻神秘一笑，緩緩道：“晚飯就是你們的勞動成果，表現不好的小組可是要餓肚子的，當然，表現好的小組自然也有積分獎勵。”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立即二話不說，換好衣服投入到戰鬥狀態。
為了效率和積分，幾人決定分頭行動，江昱然、李嵩、陸洋陽自告奮勇去捕魚，沈羨瑤和宋靜雯則攬下了摘柿子的差事。
泥潭的水灰撲撲的，沒過小腿肚，潔癖加強迫癥的江昱然站在裏面，一時有點懷疑人生。魚隱匿在水底只能通過蕩起的漣漪判斷方位，他甚至總感覺有不明生物在咬自己的腳趾。
陸洋陽看他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毫不客氣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特後悔沒去女生那組。”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開始艱難地挪動腳步。
江昱然瞅準水波蕩漾的地方，手猛地插進去捉，終於摸到魚的尾巴，滑溜溜的。他慌忙順著它的蹤跡貓著腰邁開步子，逮準時機死死一摁，終於將那條魚撈了起來，抱在懷裏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太久，那魚就一個漂亮的神龍擺尾，重新紮回泥潭，留下一個肥美的背影。
江昱然的左臉火辣辣的疼。
他就著方才的姿勢在原地僵了許久，他江昱然英明一世，竟然被一條魚扇了巴掌？
這像話嗎！
陸洋陽笑得眼淚快出來了，擼起袖子，吼道：“阿然，我給你報仇！”
兩人開始和泥潭深處的魚鬥智鬥勇，也顧不得什麽形象，到最後甚至匍匐在淤泥裏，嘴邊都黢黑。一番折騰後，他們一人摁頭，一人摁尾，總算將魚齊心協力捉了上來，寶貝似的捧著，露出潔白牙齒，像餓了十年的災民接到了朝廷發的賑災糧。
晨星男神爆改流浪漢。
正是中二熱血勝負欲強的年紀，t兩人還打算跟李嵩炫耀，一扭頭卻發現他的小筐都快滿了。
李嵩嘿嘿一笑，繼續埋首專註於捕魚工作，只見他立在原地靜靜等候，不急不躁，盯緊水面。細微動靜出現，被他及時捕捉到，沒有猶豫地一個回手掏，等兩人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還在掙紮的魚隨手扔進筐裏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幹凈利落。
“先勾引它們上鉤，然後千萬別猶豫，魚太滑了，一不註意就會錯失良機。”他耐心解釋道，慷慨地傳授給江昱然他們秘訣。
“怎麽樣，我是個靈活的胖子吧。”他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
陸洋陽不明覺厲，肯定地豎起大拇指。
沾了李嵩的光，深藏bule隊遙遙領先還超額完成目標，就是模樣都狼狽了點。但他們也不怎麽在意，已經開始商量著晚上是紅燒還是清蒸。
柿子園那邊也沒體面到哪去。
沈羨瑤和宋靜雯一人背筐，一人舉竿，低處的柿子幾乎已經被人搶幹凈了，她們只能挑高處的摘。柿子像一盞盞橙黃的燈籠掛滿枝頭，成了藍天白雲間最鮮亮的點綴。
她站在樹幹分叉處，挑品相飽滿的柿子一個接一個裝進筐裏，離得遠的就拿竹竿去夠，好幾次卻將柿子捅落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摔得稀爛，心也跟著一顫。
宋靜雯忙著搶救落下來的柿子，張開蛇皮袋，像玩彈力球游戲那樣滿地圖亂竄。見都摘得差不多了，她扶住梯子，幫著沈羨瑤從頂頭下來，迫不及待地挑了一個看著最順眼的柿子。
也顧不得什麽衛不衛生，她拿衣服蹭了兩下，便紮紮實實地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脆甜的清香劈裏啪啦地炸開。她咬了兩口，一抹嘴，遞給沈羨瑤，沈羨瑤也絲毫不嫌棄，沒猶豫地將剩下的柿子啃了個幹凈，舌頭後知後覺地澀麻一片，像爬滿珊瑚絨。
兩人筋疲力盡地躺在草坪上，衣服被汗浸了個透，胳膊和小腿被不明來歷的小蟲啃得又痛又癢，卻已經沒了去管的力氣。
就這樣提著筐子慢吞吞往回走，遠遠就看見蹲在田野邊休息的江昱然幾人。他們身上滾滿泥漿，眼神透著幾分被生活錘煉過後的呆滯，活生生像個被嗦過的芒果核。
幾人盯著對方楞了一會兒，各自捧腹大笑起來。
......
夜色已深，農家院裏飄來陣陣香氣，勾得人口水直流。
沈羨瑤盛了碗米飯，拿過一個小板凳坐下，向周圍張望一圈，問：“江昱然還沒下來？”
陸洋陽扒拉著飯，含糊不清應道：“洗了能有半個小時吧，我都怕他暈在裏面。”
話音剛落，江昱然就從樓梯上下來了，頭發半幹，穿著灰色綿睡衣，蹬著雙小熊拖鞋，像剛睡醒出來遛彎的老大爺。
“超絕松弛感，”宋靜雯辣評，“你是真不把我們當外人啊。”
江昱然搬了個板凳，自然地在沈羨瑤旁邊坐下，拿過碗筷。
她抽了幾張紙給他，忽地註意到他左臉微微紅腫，眉頭微微蹙起：“你臉怎麽了？”
李嵩繪聲繪色地將江昱然被魚霸淩的全過程講了一遍，幾人聽得津津有味，宋靜雯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只有江昱然的臉越來越黑。
“疼嗎？”沈羨瑤也跟著彎起眼睛，關心道。
見他不甚在意的搖搖頭，她便也沒放在心上，反倒是對面的陸洋陽捂著手腕賣起慘來，說是被魚鱗劃破了一道口子，疼得很。
宋靜雯幽幽吐槽：“快打120吧，晚一會兒傷口就要愈合了。”
沈羨瑤輕笑一聲：“我帶了消炎藥，在房間裏，等我一會兒。”
“就你配合他。”
沒多久，她拿著一瓶藥和一袋棉簽下來。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陸洋陽受寵若驚地挑了根棉簽。
倒是江昱然，若有所思地放下碗，在位置上靜了兩秒，忽地輕嘶一聲。
“怎麽了？”沈羨瑤轉頭看去，還以為他被魚刺卡住了。
他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左臉頰，眉頭擰在一起：“沒事，就是被魚打過的地方突然有點疼。”
“...你剛剛不是還說不疼嗎？”
“都說了是突然。”
沈羨瑤嘆了口氣，拿過藥瓶和棉簽，遞給他。
他卻沒伸手去接，摸摸鼻子，然後有些別扭地別開眼神，道：“看不見啊。”
她只好用棉簽蘸取藥水，小心翼翼地幫他塗在左臉紅腫的地方。
江昱然為了方便她動作，壓低腰身向前湊了湊，左臉傷處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喉嚨微微滾動。
“...謝了。”
李嵩眼神在兩人之間掃過，忽地微妙一笑，不動聲色地嘬了幾口檸檬茶。
“群裏發目前的小組積分排名了誒。”
隨著宋靜雯的一聲感嘆，幾人紛紛掏出手機查看，深藏bule隊排在第三，上面還有無言以隊和什麽都隊。
陸洋陽輕嘖一聲，忿忿道：“我們才第三？我以為我們至少能爭一保二呢。”
“我聽說有幾個小組都開始自己找任務了，無言以隊幫著去集市吆喝賣菜，保安大隊直接要到了附近居民的感謝信，也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麽。”
“這麽卷？”陸洋陽張大嘴巴，“顯得我們很呆。”
幾人有些垂頭喪氣。
李嵩咬著吸管，突然靈光一閃，拍著大腿道。
“我們明天去找我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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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消解了滿目綠意, 焙成深淺不一的橙黃，像是墜入一片翻滾的橘子海。大巴車一路向西，空調吹著愜意涼風, 原本散發著些許油漆味的皮質座椅變成舒適的搖籃，載著興奮的一車人晃晃悠悠地駛向深處，好像都能聞到馥郁的桂花香氣。
“好曬啊。”陸洋陽瞇起眼睛，輕聲咕噥著。
窗簾附近的沈羨瑤聽見他的抱怨，貼心地將簾子解下來遮住玻璃, 身後的陸洋陽感激地道了聲謝。坐在她旁邊的宋靜雯就沒那麽好受了，犯起暈車老毛病, 直嚷嚷著想吐, 最後跟沈羨瑤換了位置，可憐兮兮地趴在窗邊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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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研學過程中完成的每個任務都有加分，積分前三的小組能夠獲得獎勵，有機會獲得拍立得大獎哦，請大家積極參與。”
宋靜雯不滿地嘟囔道：“往屆都是直接飛別的城市的，憑什麽到我們這兒就成了在安嵐打轉, 無聊死了。”
“不過這樣我們也自由些嘛，因為大家都對安嵐比較了解, 換做別的城市我們說不定就沒有自由組隊的機會了。”李嵩說。
那倒也是，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們幾人的組合有個相當拉風的隊名——深藏bule隊。
“我想要那個拍立得！”宋靜雯又燃起鬥志, 興沖沖地說。
“附議。”陸洋陽跟著海豹鼓掌。
她轉頭瞟了眼他：“你可別拖我們後腿哈。”
陸洋陽委屈道：“哇，我又怎麽得罪姑奶奶你了，吃炸藥了？”
他又扒著前座找沈羨瑤求認同：“羨瑤，你說她過不過分，你也不管管她。”
話音剛落，他卻被江昱然一把揪住領子提小雞似的薅回座位。
江昱然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沒看見人家睡覺呢嗎。”
“連你也拉偏架，剛才沒見你這麽貼心仗義。”陸洋陽忿忿道。
沈羨瑤其實並未睡熟，嘴角翹了翹。
大巴駛過幾棟平房，李嵩貼著窗戶，感嘆道：“我奶奶就住這兒附近，突然有點想她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按時吃藥了沒。”
“真的？”宋靜雯驚喜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找她玩啊？”
李嵩點點頭笑道：“有機會的話當然可以啊，她老人家很好客的。”
車子最終在一片麥田旁停住。
金黃麥穗在陽光下撐著肚皮，風一吹畢恭畢敬地彎下腰身，像是在迎接他們的到來，竟讓人有種一頭紮進去的沖動。田野是大自然的調色盤，紅磚砌成的囪筒直入雲霄，遠處墨色山脈連綿。
沈羨瑤戴著頂遮陽光的鴨舌帽下了車，其他人也基本大差不差，她轉頭看江昱然，卻沒忍住輕笑出聲。他腦袋上落了一頂手工編織的草帽，無欲無求雲淡風輕地往那一站，像是生活在這裏的人。
“你是不是今早沒睡醒，隨手抓了個帽子就出門了？”陸洋陽又開始損他。
江昱然沒理會幾人的調侃，慢條斯理地將下巴上的帶子系成一個優雅的蝴蝶結，莫名有種少女似的嬌俏。
宋靜雯咂舌道：“時尚的完成度果然靠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來拍窩瓜大片的。”
眾人都整頓好後，帶隊老師發布今天的任務。
下午主要幹的就兩件事，捕魚大賽和摘柿子。交代完行程安排，人群立即爆發出一陣失望的牢騷。烈日炎炎，體力活動，光是聽著就感覺喉嚨冒火渾身黏糊糊的了，說不定還會濺上臟兮兮的泥漿。
老師卻神秘一笑，緩緩道：“晚飯就是你們的勞動成果，表現不好的小組可是要餓肚子的，當然，表現好的小組自然也有積分獎勵。”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立即二話不說，換好衣服投入到戰鬥狀態。
為了效率和積分，幾人決定分頭行動，江昱然、李嵩、陸洋陽自告奮勇去捕魚，沈羨瑤和宋靜雯則攬下了摘柿子的差事。
泥潭的水灰撲撲的，沒過小腿肚，潔癖加強迫癥的江昱然站在裏面，一時有點懷疑人生。魚隱匿在水底只能通過蕩起的漣漪判斷方位，他甚至總感覺有不明生物在咬自己的腳趾。
陸洋陽看他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毫不客氣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特後悔沒去女生那組。”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開始艱難地挪動腳步。
江昱然瞅準水波蕩漾的地方，手猛地插進去捉，終於摸到魚的尾巴，滑溜溜的。他慌忙順著它的蹤跡貓著腰邁開步子，逮準時機死死一摁，終於將那條魚撈了起來，抱在懷裏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太久，那魚就一個漂亮的神龍擺尾，重新紮回泥潭，留下一個肥美的背影。
江昱然的左臉火辣辣的疼。
他就著方才的姿勢在原地僵了許久，他江昱然英明一世，竟然被一條魚扇了巴掌？
這像話嗎！
陸洋陽笑得眼淚快出來了，擼起袖子，吼道：“阿然，我給你報仇！”
兩人開始和泥潭深處的魚鬥智鬥勇，也顧不得什麽形象，到最後甚至匍匐在淤泥裏，嘴邊都黢黑。一番折騰後，他們一人摁頭，一人摁尾，總算將魚齊心協力捉了上來，寶貝似的捧著，露出潔白牙齒，像餓了十年的災民接到了朝廷發的賑災糧。
晨星男神爆改流浪漢。
正是中二熱血勝負欲強的年紀，t兩人還打算跟李嵩炫耀，一扭頭卻發現他的小筐都快滿了。
李嵩嘿嘿一笑，繼續埋首專註於捕魚工作，只見他立在原地靜靜等候，不急不躁，盯緊水面。細微動靜出現，被他及時捕捉到，沒有猶豫地一個回手掏，等兩人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還在掙紮的魚隨手扔進筐裏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幹凈利落。
“先勾引它們上鉤，然後千萬別猶豫，魚太滑了，一不註意就會錯失良機。”他耐心解釋道，慷慨地傳授給江昱然他們秘訣。
“怎麽樣，我是個靈活的胖子吧。”他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
陸洋陽不明覺厲，肯定地豎起大拇指。
沾了李嵩的光，深藏bule隊遙遙領先還超額完成目標，就是模樣都狼狽了點。但他們也不怎麽在意，已經開始商量著晚上是紅燒還是清蒸。
柿子園那邊也沒體面到哪去。
沈羨瑤和宋靜雯一人背筐，一人舉竿，低處的柿子幾乎已經被人搶幹凈了，她們只能挑高處的摘。柿子像一盞盞橙黃的燈籠掛滿枝頭，成了藍天白雲間最鮮亮的點綴。
她站在樹幹分叉處，挑品相飽滿的柿子一個接一個裝進筐裏，離得遠的就拿竹竿去夠，好幾次卻將柿子捅落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摔得稀爛，心也跟著一顫。
宋靜雯忙著搶救落下來的柿子，張開蛇皮袋，像玩彈力球游戲那樣滿地圖亂竄。見都摘得差不多了，她扶住梯子，幫著沈羨瑤從頂頭下來，迫不及待地挑了一個看著最順眼的柿子。
也顧不得什麽衛不衛生，她拿衣服蹭了兩下，便紮紮實實地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脆甜的清香劈裏啪啦地炸開。她咬了兩口，一抹嘴，遞給沈羨瑤，沈羨瑤也絲毫不嫌棄，沒猶豫地將剩下的柿子啃了個幹凈，舌頭後知後覺地澀麻一片，像爬滿珊瑚絨。
兩人筋疲力盡地躺在草坪上，衣服被汗浸了個透，胳膊和小腿被不明來歷的小蟲啃得又痛又癢，卻已經沒了去管的力氣。
就這樣提著筐子慢吞吞往回走，遠遠就看見蹲在田野邊休息的江昱然幾人。他們身上滾滿泥漿，眼神透著幾分被生活錘煉過後的呆滯，活生生像個被嗦過的芒果核。
幾人盯著對方楞了一會兒，各自捧腹大笑起來。
......
夜色已深，農家院裏飄來陣陣香氣，勾得人口水直流。
沈羨瑤盛了碗米飯，拿過一個小板凳坐下，向周圍張望一圈，問：“江昱然還沒下來？”
陸洋陽扒拉著飯，含糊不清應道：“洗了能有半個小時吧，我都怕他暈在裏面。”
話音剛落，江昱然就從樓梯上下來了，頭發半幹，穿著灰色綿睡衣，蹬著雙小熊拖鞋，像剛睡醒出來遛彎的老大爺。
“超絕松弛感，”宋靜雯辣評，“你是真不把我們當外人啊。”
江昱然搬了個板凳，自然地在沈羨瑤旁邊坐下，拿過碗筷。
她抽了幾張紙給他，忽地註意到他左臉微微紅腫，眉頭微微蹙起：“你臉怎麽了？”
李嵩繪聲繪色地將江昱然被魚霸淩的全過程講了一遍，幾人聽得津津有味，宋靜雯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只有江昱然的臉越來越黑。
“疼嗎？”沈羨瑤也跟著彎起眼睛，關心道。
見他不甚在意的搖搖頭，她便也沒放在心上，反倒是對面的陸洋陽捂著手腕賣起慘來，說是被魚鱗劃破了一道口子，疼得很。
宋靜雯幽幽吐槽：“快打120吧，晚一會兒傷口就要愈合了。”
沈羨瑤輕笑一聲：“我帶了消炎藥，在房間裏，等我一會兒。”
“就你配合他。”
沒多久，她拿著一瓶藥和一袋棉簽下來。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陸洋陽受寵若驚地挑了根棉簽。
倒是江昱然，若有所思地放下碗，在位置上靜了兩秒，忽地輕嘶一聲。
“怎麽了？”沈羨瑤轉頭看去，還以為他被魚刺卡住了。
他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左臉頰，眉頭擰在一起：“沒事，就是被魚打過的地方突然有點疼。”
“...你剛剛不是還說不疼嗎？”
“都說了是突然。”
沈羨瑤嘆了口氣，拿過藥瓶和棉簽，遞給他。
他卻沒伸手去接，摸摸鼻子，然後有些別扭地別開眼神，道：“看不見啊。”
她只好用棉簽蘸取藥水，小心翼翼地幫他塗在左臉紅腫的地方。
江昱然為了方便她動作，壓低腰身向前湊了湊，左臉傷處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喉嚨微微滾動。
“...謝了。”
李嵩眼神在兩人之間掃過，忽地微妙一笑，不動聲色地嘬了幾口檸檬茶。
“群裏發目前的小組積分排名了誒。”
隨著宋靜雯的一聲感嘆，幾人紛紛掏出手機查看，深藏bule隊排在第三，上面還有無言以隊和什麽都隊。
陸洋陽輕嘖一聲，忿忿道：“我們才第三？我以為我們至少能爭一保二呢。”
“我聽說有幾個小組都開始自己找任務了，無言以隊幫著去集市吆喝賣菜，保安大隊直接要到了附近居民的感謝信，也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麽。”
“這麽卷？”陸洋陽張大嘴巴，“顯得我們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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