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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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狼因從側方趕回破廟, 目光第一時間搜尋雲疏月的身影，見他站在最深的角落裏，緊握住匕首透過火光面無表情惕忘外面的廝殺。
見到對方安然無恙, 狼因緊繃的心神微松，又一瞬蹙眉。
比之最先團團擁簇被密不透風保護在最中央, 如今對方身邊只餘下二三人, 說明這場拼殺的慘淡, 也代表著對方隨時會落入危險之中。
好在林頌就在不遠處, 隨時可顧及。
狼因挑開擋路的人，要往雲疏月身邊去。
正近了, 餘光映射一抹亮銀，一聲微乎及微的機括輕響。
狼因神色倏然大變, 頃刻間擡眼，瞬息捕捉畫面。
似乎忽然間, 雲疏月身邊僅剩的兩三護衛也被突然湧現的黑衣人架開, 而一旁的林頌被數個黑衣人圍住，一時無法脫身。
狼因來不及多想, 厲聲喝道:“阿月，小心!”
同時飛身而出。
雲疏月聞聲擡眼，火光連同血色一同落入眼底。
狼因擋在他身前, 噗嗤一聲，皮肉被金屬破開的銳鳴如裂石擊中他的耳膜。
箭矢穿透肩背，濺開一朵血花, 連同紅黑二色的衣衫, 只是深了些, 分不清是紅還是黑。
喉腔上湧的腥氣連同吃痛的悶哼一並咽下，狼因身子晃了晃, 張口欲要安慰，便見面前被她拽住半邊臂膀的青年褐色瞳眸一瞬擴大到極致。
下一瞬，一股大力襲來，狼因對雲疏月全無防備，所以腰際瞬間被一只胳膊死死捁住，被帶著跌進一個帶著淡淡清香的懷抱。
頃刻間視線翻轉。
擡眼間，一瞬眼眸睜大。
她被牢牢護在雲疏月清瘦的臂膀間，一把細長劍身穿透青年右胸口，泛出微微幽藍的微光。
而雲疏月右手死死握住狼牙匕，在對方毫無防備時，瞬間出手戳穿了長劍主人的喉管。
噗嗤，匕刃刺進，拔出。
喉管破裂，大動脈割斷，血像泉水噴射，淋洗雲疏月滿頭滿臉。他眼中泛出幾乎猙獰的血絲，呼吸帶都是疼的，手指無力地抓了抓，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血汨汨湧出。
從雲疏月的胸口，從敵人的喉腔。
那人睜大了眼，像是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手裏。下意識伸手去捂住喉頸，想要阻止血液的迸射，卻無濟於事。
砰。
他軟倒在地，臨死前不幹地睜大了眼。
那t柄劍刺進雲疏月身體的長劍，失去了主人的掌控，最微弱的一絲氣流都帶動著劍身輕輕顫鳴。
捁在腰間的手越來越無力，狼因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沒有盡頭一般，一滴滴落下。
她伸出雙臂，環住對方的腰，反將人扶住。
雲疏月跌在她身上，慢慢地，眼皮越撐越小。
兩人倒坐在地上，雲疏月被扶著靠著一根圓柱，胸口是大片泛開的血色。黏濕的腥氣纏在鼻尖，似乎被血海淹沒，狼因哽咽著，幾乎有種泥斃的窒息感。
雲疏月把手上的狼牙匕重新交到狼因手中，一根一根合攏她的手指。
眼睫都是半凝的血。
他脊背靠著冰冷的圓柱，卻牽動嘴唇露出了笑容。
掌心尚且覆在狼因的手背，失血帶動失溫。他泛起烏青的嘴唇咳湧出紅中帶黑的血液，幾近於無的胸膛起伏中，嘴唇細弱地蠕動，帶起一片微弱略帶急促的喘息聲。
“阿因，咳，我做、到了。”
“我保護了我、自己。”
“咳、咳，也保、護了你。”
狼因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混著額頭的汗水和血漬，一邊小心查看雲疏月胸口的傷勢，一邊急促地開口，幾乎語無倫次:“阿月，不要再說了，我、我給你治傷，是右胸口，你會好的，會好的，相信我、相信我!”
雲疏月確定沒說什麽了，因為他暈了過去。
林頌脫開身，見到這一幕，閉了閉眼，做了個手勢，將剩下的人聚攏，將狼因和雲疏月圍在身後。
他低聲朝狼因道:“你盡快給雲公子上藥包紮，我們會盡力將人攔住……”
雲公子出事，他們最多也就是辦事不利，會受洗些罰。但最傷心的一定是狼因姑娘。再多的話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林頌看了眼地上昏倒過去臉上一點血色也無的青年，心頭有些冰冷。
相識一場，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
阿因盡量穩住情緒，眼淚還是大滴大滴滾落，落盡唇舌，她嘗到了鹹澀的滋味。
第一次她知曉，原來眼淚是這樣苦澀。
胸腔像塞了一坨被凍水浸濕的棉花，喉嚨又堵又澀，呼氣吸氣間，帶起肩膀連綿的痛。
她抹了把臉，手上濕淋淋一片水漬，不知是淚還是汗。
或許還有血。
她顧不上了。
用沾滿血水的匕首挑開雲疏月胸口的衣料，傷口暴露出來，皮肉翻卷，筋膜撕裂。
邊緣泛著不詳的幽藍。
——對方太想要雲疏月的命了，竟給劍身淬了毒。
阿因迅速檢查，認出這是一味十分歹毒的毒藥，藥效類似於她用給葛三爺的“鬼見愁”。
藥效卻更有幾分改良。
其用意歹毒又明顯。
——不叫雲疏月即刻隕命，偏要他受盡折磨而死。
阿因迅速想到了葛三爺。
但此時顯然不容她多想。
她身上常備的解毒藥，也有“鬼見愁”的解藥。
但此藥藥效並不等同於“鬼見愁”，不能貿用，引起藥混亂。
普適性的解毒藥倒是能用，但並不能全解開藥性。也就是她配的藥，藥效要比尋常解毒藥效果好些，這時才能起到一些作用。
不光要解毒，還要拔劍，劍刃上有毒藥，不能任由
其蔓延，還要止血。
但這裏什麽也沒有。
林頌他們還在苦戰。
眼見著雲疏月胸口的傷勢，那一圈幽藍在往深處滲透。
她不能再耽擱!
阿因一咬牙，先餵下解毒藥，再點住雲疏月的穴道。
即便他處於昏迷中，但拔劍的傷勢太痛，她怕他掙紮加重傷勢。
一切準備好，她握住劍柄，深吸口氣，極力止住指尖的顫抖。
拔劍，要穩，要準!
任何一點差錯都可能導致傷勢加重!
嗤一聲悶響，帶著黑色的腥臭的血濺上阿因臉頰，沾濕了眼睫和發絲。
她眨了下眼，烏黑的血水混著淚和汗從眼瞼淌下，帶起一條長長的斑駁的淤痕。
拔劍、止血、還有……吸毒。
昏迷中的雲疏月中途醒來。
額頭的汗水從眼皮淌落，沾濕眼睫，狹小昏黃的視野裏好似打翻了酒盞，光暈模糊，濕濡泛著水光，一切都朦朧恍惚。
即便是這樣，胸口泛起細密的痛，混雜著一些更鮮明的觸感。
阿因她……
雲疏月只感覺刺刺又綿密的疼，胸口的疼，心裏的疼，渾身上下的疼。擁擠在一起，直叫他頭昏腦漲，一片昏沈。
晶瑩的汗水滾落眼瞼，淋洗盡血水，混進一些其他什麽。
他想做些什麽去阻止，渾身緊繃中，落在兩側的手指最終也只無力地輕微彈動。
他被點了穴。
連動也艱難。
又能做什麽呢？
不多時，雲疏月些許清明的神智又重新陷入昏迷。
＊
傷口用僅有的材料上藥包紮好，阿因松了口氣。下一刻，腥氣上湧，忽然側頭吐出一口黑紅腥氣的血，嘴唇泛出同樣的烏青。
她身子晃了晃，垂眼目光落在自己肩臂，指尖沾了溢出的血漬湊到鼻尖。
同樣泛著一股腥臭。
——原來，這箭矢也淬了毒。
阿因扯唇嘲諷地笑了笑。
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傷的是左肩。
連帶著整個作臂都一片麻木，使不出絲毫氣力。
阿因挨著昏迷中的雲疏月脊背倚靠石柱而坐，一只腿微曲。
她拿起落在身旁的長劍，用衣角擦幹凈上面的血水，將長劍遞到嘴邊，嘴唇微張，牙齒咬住雪亮劍身。
完好的那只右手握住狼牙匕，砰一聲悶響，反手砍斷背後箭矢末端的尾羽，掌心握住穿透皮肉沒出的菱形的箭簇，手腕薄薄青筋鼓起。
噗嗤。
被截斷的箭身穿透整個臂膀，被連根拔出。
她閉著眼，揚起脖頸，輕輕吸了口氣，額頭冷汗滾落。
然後迅速止血上藥。
她輕輕擡眼，圍攏一圈擋在身前以身體做盾的保護層越來越稀疏，縫隙間透進來的火光越來越明亮。
她不能坐以待斃。
整個左臂暫時都廢了。
但她還有右手。
狼因沒有拿劍，她握住狼牙匕。
又一個人倒下，緊密的包圍圈被撕開一道口子，黑衣人來不及露出喜色。
狼因走過去補上了那出漏缺。她輕輕擡眼，眼瞳泛著血絲，湧現孤狼一般孤註一擲的狠戾和血色。脖頸間牙被紅繩系掛的牙釉色狼牙輕輕晃動，碰撞那只木雕小狼，發出細微脆鳴。
林頌立刻劈開一個人，持劍落在她身旁。
狼因嘴唇動了動，“現在，殺光這群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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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對方安然無恙, 狼因緊繃的心神微松，又一瞬蹙眉。
比之最先團團擁簇被密不透風保護在最中央, 如今對方身邊只餘下二三人, 說明這場拼殺的慘淡, 也代表著對方隨時會落入危險之中。
好在林頌就在不遠處, 隨時可顧及。
狼因挑開擋路的人，要往雲疏月身邊去。
正近了, 餘光映射一抹亮銀，一聲微乎及微的機括輕響。
狼因神色倏然大變, 頃刻間擡眼，瞬息捕捉畫面。
似乎忽然間, 雲疏月身邊僅剩的兩三護衛也被突然湧現的黑衣人架開, 而一旁的林頌被數個黑衣人圍住，一時無法脫身。
狼因來不及多想, 厲聲喝道:“阿月，小心!”
同時飛身而出。
雲疏月聞聲擡眼，火光連同血色一同落入眼底。
狼因擋在他身前, 噗嗤一聲，皮肉被金屬破開的銳鳴如裂石擊中他的耳膜。
箭矢穿透肩背，濺開一朵血花, 連同紅黑二色的衣衫, 只是深了些, 分不清是紅還是黑。
喉腔上湧的腥氣連同吃痛的悶哼一並咽下，狼因身子晃了晃, 張口欲要安慰，便見面前被她拽住半邊臂膀的青年褐色瞳眸一瞬擴大到極致。
下一瞬，一股大力襲來，狼因對雲疏月全無防備，所以腰際瞬間被一只胳膊死死捁住，被帶著跌進一個帶著淡淡清香的懷抱。
頃刻間視線翻轉。
擡眼間，一瞬眼眸睜大。
她被牢牢護在雲疏月清瘦的臂膀間，一把細長劍身穿透青年右胸口，泛出微微幽藍的微光。
而雲疏月右手死死握住狼牙匕，在對方毫無防備時，瞬間出手戳穿了長劍主人的喉管。
噗嗤，匕刃刺進，拔出。
喉管破裂，大動脈割斷，血像泉水噴射，淋洗雲疏月滿頭滿臉。他眼中泛出幾乎猙獰的血絲，呼吸帶都是疼的，手指無力地抓了抓，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血汨汨湧出。
從雲疏月的胸口，從敵人的喉腔。
那人睜大了眼，像是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手裏。下意識伸手去捂住喉頸，想要阻止血液的迸射，卻無濟於事。
砰。
他軟倒在地，臨死前不幹地睜大了眼。
那t柄劍刺進雲疏月身體的長劍，失去了主人的掌控，最微弱的一絲氣流都帶動著劍身輕輕顫鳴。
捁在腰間的手越來越無力，狼因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沒有盡頭一般，一滴滴落下。
她伸出雙臂，環住對方的腰，反將人扶住。
雲疏月跌在她身上，慢慢地，眼皮越撐越小。
兩人倒坐在地上，雲疏月被扶著靠著一根圓柱，胸口是大片泛開的血色。黏濕的腥氣纏在鼻尖，似乎被血海淹沒，狼因哽咽著，幾乎有種泥斃的窒息感。
雲疏月把手上的狼牙匕重新交到狼因手中，一根一根合攏她的手指。
眼睫都是半凝的血。
他脊背靠著冰冷的圓柱，卻牽動嘴唇露出了笑容。
掌心尚且覆在狼因的手背，失血帶動失溫。他泛起烏青的嘴唇咳湧出紅中帶黑的血液，幾近於無的胸膛起伏中，嘴唇細弱地蠕動，帶起一片微弱略帶急促的喘息聲。
“阿因，咳，我做、到了。”
“我保護了我、自己。”
“咳、咳，也保、護了你。”
狼因眼淚大滴大滴落下，混著額頭的汗水和血漬，一邊小心查看雲疏月胸口的傷勢，一邊急促地開口，幾乎語無倫次:“阿月，不要再說了，我、我給你治傷，是右胸口，你會好的，會好的，相信我、相信我!”
雲疏月確定沒說什麽了，因為他暈了過去。
林頌脫開身，見到這一幕，閉了閉眼，做了個手勢，將剩下的人聚攏，將狼因和雲疏月圍在身後。
他低聲朝狼因道:“你盡快給雲公子上藥包紮，我們會盡力將人攔住……”
雲公子出事，他們最多也就是辦事不利，會受洗些罰。但最傷心的一定是狼因姑娘。再多的話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林頌看了眼地上昏倒過去臉上一點血色也無的青年，心頭有些冰冷。
相識一場，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
阿因盡量穩住情緒，眼淚還是大滴大滴滾落，落盡唇舌，她嘗到了鹹澀的滋味。
第一次她知曉，原來眼淚是這樣苦澀。
胸腔像塞了一坨被凍水浸濕的棉花，喉嚨又堵又澀，呼氣吸氣間，帶起肩膀連綿的痛。
她抹了把臉，手上濕淋淋一片水漬，不知是淚還是汗。
或許還有血。
她顧不上了。
用沾滿血水的匕首挑開雲疏月胸口的衣料，傷口暴露出來，皮肉翻卷，筋膜撕裂。
邊緣泛著不詳的幽藍。
——對方太想要雲疏月的命了，竟給劍身淬了毒。
阿因迅速檢查，認出這是一味十分歹毒的毒藥，藥效類似於她用給葛三爺的“鬼見愁”。
藥效卻更有幾分改良。
其用意歹毒又明顯。
——不叫雲疏月即刻隕命，偏要他受盡折磨而死。
阿因迅速想到了葛三爺。
但此時顯然不容她多想。
她身上常備的解毒藥，也有“鬼見愁”的解藥。
但此藥藥效並不等同於“鬼見愁”，不能貿用，引起藥混亂。
普適性的解毒藥倒是能用，但並不能全解開藥性。也就是她配的藥，藥效要比尋常解毒藥效果好些，這時才能起到一些作用。
不光要解毒，還要拔劍，劍刃上有毒藥，不能任由
其蔓延，還要止血。
但這裏什麽也沒有。
林頌他們還在苦戰。
眼見著雲疏月胸口的傷勢，那一圈幽藍在往深處滲透。
她不能再耽擱!
阿因一咬牙，先餵下解毒藥，再點住雲疏月的穴道。
即便他處於昏迷中，但拔劍的傷勢太痛，她怕他掙紮加重傷勢。
一切準備好，她握住劍柄，深吸口氣，極力止住指尖的顫抖。
拔劍，要穩，要準!
任何一點差錯都可能導致傷勢加重!
嗤一聲悶響，帶著黑色的腥臭的血濺上阿因臉頰，沾濕了眼睫和發絲。
她眨了下眼，烏黑的血水混著淚和汗從眼瞼淌下，帶起一條長長的斑駁的淤痕。
拔劍、止血、還有……吸毒。
昏迷中的雲疏月中途醒來。
額頭的汗水從眼皮淌落，沾濕眼睫，狹小昏黃的視野裏好似打翻了酒盞，光暈模糊，濕濡泛著水光，一切都朦朧恍惚。
即便是這樣，胸口泛起細密的痛，混雜著一些更鮮明的觸感。
阿因她……
雲疏月只感覺刺刺又綿密的疼，胸口的疼，心裏的疼，渾身上下的疼。擁擠在一起，直叫他頭昏腦漲，一片昏沈。
晶瑩的汗水滾落眼瞼，淋洗盡血水，混進一些其他什麽。
他想做些什麽去阻止，渾身緊繃中，落在兩側的手指最終也只無力地輕微彈動。
他被點了穴。
連動也艱難。
又能做什麽呢？
不多時，雲疏月些許清明的神智又重新陷入昏迷。
＊
傷口用僅有的材料上藥包紮好，阿因松了口氣。下一刻，腥氣上湧，忽然側頭吐出一口黑紅腥氣的血，嘴唇泛出同樣的烏青。
她身子晃了晃，垂眼目光落在自己肩臂，指尖沾了溢出的血漬湊到鼻尖。
同樣泛著一股腥臭。
——原來，這箭矢也淬了毒。
阿因扯唇嘲諷地笑了笑。
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傷的是左肩。
連帶著整個作臂都一片麻木，使不出絲毫氣力。
阿因挨著昏迷中的雲疏月脊背倚靠石柱而坐，一只腿微曲。
她拿起落在身旁的長劍，用衣角擦幹凈上面的血水，將長劍遞到嘴邊，嘴唇微張，牙齒咬住雪亮劍身。
完好的那只右手握住狼牙匕，砰一聲悶響，反手砍斷背後箭矢末端的尾羽，掌心握住穿透皮肉沒出的菱形的箭簇，手腕薄薄青筋鼓起。
噗嗤。
被截斷的箭身穿透整個臂膀，被連根拔出。
她閉著眼，揚起脖頸，輕輕吸了口氣，額頭冷汗滾落。
然後迅速止血上藥。
她輕輕擡眼，圍攏一圈擋在身前以身體做盾的保護層越來越稀疏，縫隙間透進來的火光越來越明亮。
她不能坐以待斃。
整個左臂暫時都廢了。
但她還有右手。
狼因沒有拿劍，她握住狼牙匕。
又一個人倒下，緊密的包圍圈被撕開一道口子，黑衣人來不及露出喜色。
狼因走過去補上了那出漏缺。她輕輕擡眼，眼瞳泛著血絲，湧現孤狼一般孤註一擲的狠戾和血色。脖頸間牙被紅繩系掛的牙釉色狼牙輕輕晃動，碰撞那只木雕小狼，發出細微脆鳴。
林頌立刻劈開一個人，持劍落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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