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卿相x狼孩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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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卿相x狼孩乞兒
小狼崽好像意識到這次阿月是認真的。
可他仔細想了想, 還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不過讓阿月這樣擔心，似乎是很不好。
於是他大大方方認了錯:“這次是我不對，害阿月這樣擔心。不過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哦, 下次一定提前告訴阿月，阿月別生氣了嗷。”
雲疏月眼皮一跳, “還有下次？”
小狼崽歪頭捂嘴, 圓溜溜的眼睛又清又亮, 忙說:“說錯了說錯了!”
面對這般攻勢, 雲疏月真是一陣頭疼，這打也舍不得, 罵也舍不得，能怎麽罰？
他強行板著臉推開小狼崽伸過來要抱住他胳膊的手, 嚴肅道:“站好，別撒嬌!”
小狼崽委屈巴巴站好。
雲疏月清了清嗓子:“咳, 大晚上的夜不歸宿, 你還沒說去做什麽了？別以為可以蒙混過關。”
小狼崽眨了眨眼，理不直氣也壯:“可是我沒有想蒙混過關嗷, 本來也是要告訴阿月的嗷。”
雲疏月板著臉沒接話茬，等著他交代後續。
小狼崽悄摸摸瞅他一眼，半轉過身小手手伸進衣兜兜裏似乎在摸索什麽。
雲疏月坐在主位上, 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不好奇。
一陣窸窸窣窣後，小狼崽兩只小手手都握成了小拳頭狀, 伸到雲疏月面前, 因為手太小, 握不下過長的尺寸，拳心各露出一截呈半流線形的釉白。
雲疏月一怔, 心裏有了些許猜測，但還是有些遲疑地問道:“這是……”
兩只小手在面前攤開，小狼崽將右手那顆明顯粗出一圈的釉白狼牙遞到雲疏月手心裏，奶聲奶氣的小嗓音肯定了他的猜測:
“這是這是狼媽媽的配偶狼父的牙齒，他是族群的狼王，是我們幼崽和狼媽媽最厲害的保護神，後來狼群遇到強大的敵人，狼父為保護族群受了很嚴重的傷，沒能好過來。”
“這是狼父留下的，我把它收了起來，把狼父埋在了最高的那處山坡上，那樣，狼父就可以一直看到奔跑在山林裏的幼崽和狼媽媽了。”
他說著抿了抿小嘴巴，垂下眼睛有些低落:“可後來幼崽都沒活下來，狼父死後，新的狼王競爭上位，狼媽媽不得不帶著幼崽和我離開狼群……最後連狼媽媽也離開了。”
雲疏月呼吸一滯，再也板不下臉，他攥緊了那顆被置於手心的狼牙。彎腰將小狼崽抱進懷裏，摸著他茸茸的軟發，低聲道:“他們不是離開了，只是換了種方式守護你。”
小狼崽聽了，在他懷裏擡起頭來，眼眶微紅，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只小手探出來按在他攥緊狼牙的那只手上，看著少年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知道啊，阿月，所以我把它送給你，這樣，狼父和狼媽媽也會守護你，就再也不怕遇到危險了!”
雲疏月:“……”
他使勁揉了一把小狼崽頭頂的軟發，揉得亂成一團。
最後，這場懲罰也不了了之。
只有竹弦一人苦兮兮茹素了一月。
至於這兩顆狼牙，一顆屬於狼王，一顆屬於母狼，小狼崽將屬於狼王的那顆給了雲疏月，留著母狼的那顆貼身帶著，說那是最狼媽媽留給他最鋒利的武器，要用來保護自己和他。
雲疏月卻知道，狼牙確實鋒利且咬合力驚人，但那是在狼身上時，如今便是從高出落到地上，怕都會摔壞了。
作為武器，對於年幼的小狼崽來說，並非不可，但不適合，也浪費了這狼牙於這只小狼崽的珍貴意義。
於是雲疏月費了一番力氣說服這只小狼崽，將兩顆狼牙邊緣漆了邊，便於保存，又用銀雕琢狼首銜住狼牙根部做成了墜子，分掛在兩人頸下。
至於武器，自是尋了最好的玄鐵央了最好的匠人，打鑿煆燒出一把狼牙匕首，給了這只小狼崽。
＊
既給小狼崽在慈安堂落了名額，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正值國夫人亡故，且太子從惠南省親回來，雲疏月作為太子伴讀，自然也得做些準備，再不說這一走兩月，堆積下的瑣事，正是忙得不勝其擾。
小狼崽初來盛京，對什麽都一知半解，又有著天然旺盛的好奇心。雲疏月也有心叫他對慈安堂適應一二，這幾日又實在抽不出時間看顧他，便另外叫了人送他去了慈安堂，叫暗衛暗中護著，卻也沒表明雲國公府的身份。
這日雲疏月剛忙過一陣，抽出點空暇來，不見著人，問及竹弦:“不是叫送去看看便好，都晌午了，人怎麽不見回來？”
竹弦撇了撇嘴，“那小崽子都玩瘋了，哪還尋得著人，怕不是天黑才能見著。”
雲疏月一聽，微怔的同時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這只小狼崽一直待在黃中那僻靜處，又自小經歷不與常人相同。且還是個孩子，初見盛京繁華，一時看不過眼倒也正常。
雖說如此，但平日裏向來慣愛黏在自己身邊的小崽子一夕不在，他心裏卻還是滋生了些失落來，頗有種自己養熟的小崽子長大了開始不歸家的既視感。
正想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細碎腳步聲。
雲疏月順著看過去，就見他們正說著的小狼崽一陣旋風似地撲進他懷裏。這一撲頓時撲散了雲疏月將將升起的悵然。
他將人抱住，緩去了那陣沖勢，老父親似地拍了拍小狼崽點衣擺後背，笑著問:“跑那麽急作甚？也不怕摔了？”
竹弦站在一邊，心裏酸溜溜的冒著水，主子對這只小崽子也太好了……
最後只好眼不見為凈地退出去，到院子裏呼吸新鮮空氣了。反正他在不在，主子也根本不在意。
大廳裏，小狼崽從雲疏月懷裏退出來些，鼓著腮幫子告狀:“阿月，你送我去的那地方，一開始還好，可後面就變得好兇，好多事，總是讓做這做那，不做不給吃飯，做不好還要打手心!”t
雲疏月一聽，心裏一緊，忙握住這只小狼崽的小手，翻看:“你挨打了？”
小狼崽任由他動作，聽這麽一問，頓時忘了剛才的抱怨，有些得意地揚起小下巴:“那可沒有，我是誰啊，我這麽聰明機靈的小崽崽，見了不對趕忙跑了!”
確實沒看到挨打的痕跡，雲疏月松下一口氣，看了懷裏這只小狼崽得意驕傲的小模樣，不由失笑，指尖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行，咱們阿因最厲害，最棒了!”
心裏卻若有所思，安在慈安堂只是給這只小狼崽尋個出處，倒沒想讓那裏的教養嬤嬤教這只小狼崽。
那裏的孤兒棄嬰，多是養到三兩歲，就開始幫著幹些活計慢慢地就開始學些技藝，以便長大了能尋摸營生，不至於慈安堂不管了給餓死。
這只小狼崽並不喜舞文弄墨，他要他讀書，也不是為求他日後能考得功名，做得錦繡文章，給他增添光彩，只是要他識字明理，不拘束視野狹隘罷了。
也遠不到去辛苦學那些九流技藝，為以後營生奔波，既隨他到了這盛京，自是可隨心肆意長大。
如此，讀書識字上面，這教導小狼崽的人選，真是嚴了也不好，寬松了也別摸不住這只小狼崽的機靈勁。
雲疏月越想，越覺得，還是只有自己最適合教這只小狼崽。
至於武途這一道……
之前在黃中，叫侍衛教了這只小狼崽打基礎，一過已是兩月，練的倒是頗不錯。基礎仍要鍛打，但既已到了盛京，自然不用再受拘束，雲疏月看著懷裏正抱了牛肉脯啃得腮幫子鼓一鼓氣的這只小狼崽，微微一笑間，心下已然有了計較。
隔日便讓人捎了錢財去打通負責小狼崽的教養嬤嬤，教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本來便是按那不愛管閑事的淡性子尋的人選，如今銀錢到位，不費什麽功夫便談妥當了。
自此，教養嬤嬤只要知道有這麽個人，只記名，至於這只小狼崽去了何處，幹了何事，是一律都不問的。
小狼崽便日日摸來雲國公府上，讓雲疏月教他識文斷字，教他書中道理。
如此過了幾日，至文化殿即太子等諸位殿下讀書處放了旬休，雲疏月終於抽出空來。
這一日他起了大早，沐浴梳洗一番，穿戴周正拿了尋摸來的古籍便施施然上門去拜訪為他開蒙的大儒周方正周老先生了。
本是自黃中回來便應去的，但一連發生了這許多事，若是形容不整便上門，也是極不尊重的，如今才叫他收拾妥當了。正正好拜訪一番。
到了周老先生府上，雲疏月先是被考了一番，雲疏月對答如流，侃侃而談。
周老先生七旬有餘，但仍精力十足，收了一群從各處送來的學生，仍舊教化育人。老先生提前得了消息，自己這個最驕傲的學生要上門拜訪，便將學舍放了假，如今看著面前風姿雅致如修竹清風的少年郎，捋著胡須，直點頭:“不錯不錯，看來這幾月，你小子不曾荒廢度日。”
雲疏月溫雅一笑。
一番敘話，雲疏月將古籍從懷中取出，遞給周老先生:“學生不才，僥幸得了這一物，想來還是最配得先生您了。”
自他拿出來，周老先生目光便黏在那古籍上了，被這一遞，毫不托辭便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翻了翻，眼裏直冒光。
此時聽了這番話，許是心情好，也不和這學生計較，只斜斜睨了這學生一眼，攏著袖子哼道:“你小子無事獻殷勤，定是有事相求，說罷。”
雲疏月謙遜地笑了笑，才不緊不慢道出:“學生早聞席林前輩使得一手絕佳劍術，天下聞名……不才舍弟頗好此道，對席林前輩更是敬仰有加，甚是推崇，還勞煩先生在席林前輩面前為舍弟美言幾句，若是得了眼緣，舍弟幸得佳師教導，席林前輩則覓到劍術傳人，不失為兩全之美。”
周老先生喜好釀酒，且常得佳釀，而席林前輩劍術超凡，偏嗜酒如命，如此兩人意外結緣，雖差了幾十歲，便也成了相交甚篤的友人。
席林前輩來去無蹤，不好尋覓，但周老先生定是有辦法聯絡上的。
且早在幾年間，便傳出席林前輩有收徒傳承劍術的想法，雲國公還動過把雲疏月送去拜師求學的念頭，後來到底舍不得獨子年紀小小就遠赴他處吃那習練武藝的苦頭，加之雲疏月並不好此道，最後便不了了之。
到如今，這消息仍未散去，想必這位席前輩是尚未尋得滿意的弟子人選了，且周老先生去歲從淮水搬來了盛京，有這麽一尊大佛吊著，再略施些小力，想必不難讓席先生答應在盛京留幾年。
這才讓雲疏月才動了這番心思。不然再如何也是舍不得的。
不過有這條件，小狼崽又有天賦，自當尋了那最好的給他。
雲疏月心中思量轉瞬即過，說完便等著周老先生的答覆了。
周老先生捧著手裏的古籍，嘬了嘬牙花子，笑睇他:“合著這麽間寶貝物什，先生我拿著還燙手了。”
雲疏月恭敬地拱了拱手，笑著道:“先生這話可折煞學生了，便是先生不答應，也是學生孝敬您老的。”
周老先生氣笑了:“你這小滑頭!”
他將古籍小心收起來，“行了，這事我幫你問問，成與不成，那還得看緣分。”
雲疏月得了這話，已是萬分滿意，只站起來彎腰揖禮:“如此多謝先生了。”
周老先生搖搖頭，“你呀……”
話題一轉，又道:“你祖母仙去，你需得守孝三年，切莫浮躁，以你之機敏，沈下心神積累三年，方正好下場，便是制取頭名，朝那蟾宮攀緣也非是不可能。”
雲疏月再俯身一拜:“多謝先生教誨，學生醒得了。”
此後不久，席林前輩便從別處歸來，聽好友如此一說，倒也起了些心思。
叫周老先生從中牽線，兩邊見過，都還算滿意。
如此，小狼崽文治武功，都算有了對口的先生。
一晃，便是三年。
三年後，正是嘉佑四十八年。
這一年，雲疏月十五，狼因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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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眨了眨眼，理不直氣也壯:“可是我沒有想蒙混過關嗷, 本來也是要告訴阿月的嗷。”
雲疏月板著臉沒接話茬，等著他交代後續。
小狼崽悄摸摸瞅他一眼，半轉過身小手手伸進衣兜兜裏似乎在摸索什麽。
雲疏月坐在主位上, 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不好奇。
一陣窸窸窣窣後，小狼崽兩只小手手都握成了小拳頭狀, 伸到雲疏月面前, 因為手太小, 握不下過長的尺寸，拳心各露出一截呈半流線形的釉白。
雲疏月一怔, 心裏有了些許猜測，但還是有些遲疑地問道:“這是……”
兩只小手在面前攤開，小狼崽將右手那顆明顯粗出一圈的釉白狼牙遞到雲疏月手心裏，奶聲奶氣的小嗓音肯定了他的猜測:
“這是這是狼媽媽的配偶狼父的牙齒，他是族群的狼王，是我們幼崽和狼媽媽最厲害的保護神，後來狼群遇到強大的敵人，狼父為保護族群受了很嚴重的傷，沒能好過來。”
“這是狼父留下的，我把它收了起來，把狼父埋在了最高的那處山坡上，那樣，狼父就可以一直看到奔跑在山林裏的幼崽和狼媽媽了。”
他說著抿了抿小嘴巴，垂下眼睛有些低落:“可後來幼崽都沒活下來，狼父死後，新的狼王競爭上位，狼媽媽不得不帶著幼崽和我離開狼群……最後連狼媽媽也離開了。”
雲疏月呼吸一滯，再也板不下臉，他攥緊了那顆被置於手心的狼牙。彎腰將小狼崽抱進懷裏，摸著他茸茸的軟發，低聲道:“他們不是離開了，只是換了種方式守護你。”
小狼崽聽了，在他懷裏擡起頭來，眼眶微紅，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只小手探出來按在他攥緊狼牙的那只手上，看著少年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知道啊，阿月，所以我把它送給你，這樣，狼父和狼媽媽也會守護你，就再也不怕遇到危險了!”
雲疏月:“……”
他使勁揉了一把小狼崽頭頂的軟發，揉得亂成一團。
最後，這場懲罰也不了了之。
只有竹弦一人苦兮兮茹素了一月。
至於這兩顆狼牙，一顆屬於狼王，一顆屬於母狼，小狼崽將屬於狼王的那顆給了雲疏月，留著母狼的那顆貼身帶著，說那是最狼媽媽留給他最鋒利的武器，要用來保護自己和他。
雲疏月卻知道，狼牙確實鋒利且咬合力驚人，但那是在狼身上時，如今便是從高出落到地上，怕都會摔壞了。
作為武器，對於年幼的小狼崽來說，並非不可，但不適合，也浪費了這狼牙於這只小狼崽的珍貴意義。
於是雲疏月費了一番力氣說服這只小狼崽，將兩顆狼牙邊緣漆了邊，便於保存，又用銀雕琢狼首銜住狼牙根部做成了墜子，分掛在兩人頸下。
至於武器，自是尋了最好的玄鐵央了最好的匠人，打鑿煆燒出一把狼牙匕首，給了這只小狼崽。
＊
既給小狼崽在慈安堂落了名額，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正值國夫人亡故，且太子從惠南省親回來，雲疏月作為太子伴讀，自然也得做些準備，再不說這一走兩月，堆積下的瑣事，正是忙得不勝其擾。
小狼崽初來盛京，對什麽都一知半解，又有著天然旺盛的好奇心。雲疏月也有心叫他對慈安堂適應一二，這幾日又實在抽不出時間看顧他，便另外叫了人送他去了慈安堂，叫暗衛暗中護著，卻也沒表明雲國公府的身份。
這日雲疏月剛忙過一陣，抽出點空暇來，不見著人，問及竹弦:“不是叫送去看看便好，都晌午了，人怎麽不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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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疏月一聽，微怔的同時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這只小狼崽一直待在黃中那僻靜處，又自小經歷不與常人相同。且還是個孩子，初見盛京繁華，一時看不過眼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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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細碎腳步聲。
雲疏月順著看過去，就見他們正說著的小狼崽一陣旋風似地撲進他懷裏。這一撲頓時撲散了雲疏月將將升起的悵然。
他將人抱住，緩去了那陣沖勢，老父親似地拍了拍小狼崽點衣擺後背，笑著問:“跑那麽急作甚？也不怕摔了？”
竹弦站在一邊，心裏酸溜溜的冒著水，主子對這只小崽子也太好了……
最後只好眼不見為凈地退出去，到院子裏呼吸新鮮空氣了。反正他在不在，主子也根本不在意。
大廳裏，小狼崽從雲疏月懷裏退出來些，鼓著腮幫子告狀:“阿月，你送我去的那地方，一開始還好，可後面就變得好兇，好多事，總是讓做這做那，不做不給吃飯，做不好還要打手心!”t
雲疏月一聽，心裏一緊，忙握住這只小狼崽的小手，翻看:“你挨打了？”
小狼崽任由他動作，聽這麽一問，頓時忘了剛才的抱怨，有些得意地揚起小下巴:“那可沒有，我是誰啊，我這麽聰明機靈的小崽崽，見了不對趕忙跑了!”
確實沒看到挨打的痕跡，雲疏月松下一口氣，看了懷裏這只小狼崽得意驕傲的小模樣，不由失笑，指尖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行，咱們阿因最厲害，最棒了!”
心裏卻若有所思，安在慈安堂只是給這只小狼崽尋個出處，倒沒想讓那裏的教養嬤嬤教這只小狼崽。
那裏的孤兒棄嬰，多是養到三兩歲，就開始幫著幹些活計慢慢地就開始學些技藝，以便長大了能尋摸營生，不至於慈安堂不管了給餓死。
這只小狼崽並不喜舞文弄墨，他要他讀書，也不是為求他日後能考得功名，做得錦繡文章，給他增添光彩，只是要他識字明理，不拘束視野狹隘罷了。
也遠不到去辛苦學那些九流技藝，為以後營生奔波，既隨他到了這盛京，自是可隨心肆意長大。
如此，讀書識字上面，這教導小狼崽的人選，真是嚴了也不好，寬松了也別摸不住這只小狼崽的機靈勁。
雲疏月越想，越覺得，還是只有自己最適合教這只小狼崽。
至於武途這一道……
之前在黃中，叫侍衛教了這只小狼崽打基礎，一過已是兩月，練的倒是頗不錯。基礎仍要鍛打，但既已到了盛京，自然不用再受拘束，雲疏月看著懷裏正抱了牛肉脯啃得腮幫子鼓一鼓氣的這只小狼崽，微微一笑間，心下已然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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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便日日摸來雲國公府上，讓雲疏月教他識文斷字，教他書中道理。
如此過了幾日，至文化殿即太子等諸位殿下讀書處放了旬休，雲疏月終於抽出空來。
這一日他起了大早，沐浴梳洗一番，穿戴周正拿了尋摸來的古籍便施施然上門去拜訪為他開蒙的大儒周方正周老先生了。
本是自黃中回來便應去的，但一連發生了這許多事，若是形容不整便上門，也是極不尊重的，如今才叫他收拾妥當了。正正好拜訪一番。
到了周老先生府上，雲疏月先是被考了一番，雲疏月對答如流，侃侃而談。
周老先生七旬有餘，但仍精力十足，收了一群從各處送來的學生，仍舊教化育人。老先生提前得了消息，自己這個最驕傲的學生要上門拜訪，便將學舍放了假，如今看著面前風姿雅致如修竹清風的少年郎，捋著胡須，直點頭:“不錯不錯，看來這幾月，你小子不曾荒廢度日。”
雲疏月溫雅一笑。
一番敘話，雲疏月將古籍從懷中取出，遞給周老先生:“學生不才，僥幸得了這一物，想來還是最配得先生您了。”
自他拿出來，周老先生目光便黏在那古籍上了，被這一遞，毫不托辭便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翻了翻，眼裏直冒光。
此時聽了這番話，許是心情好，也不和這學生計較，只斜斜睨了這學生一眼，攏著袖子哼道:“你小子無事獻殷勤，定是有事相求，說罷。”
雲疏月謙遜地笑了笑，才不緊不慢道出:“學生早聞席林前輩使得一手絕佳劍術，天下聞名……不才舍弟頗好此道，對席林前輩更是敬仰有加，甚是推崇，還勞煩先生在席林前輩面前為舍弟美言幾句，若是得了眼緣，舍弟幸得佳師教導，席林前輩則覓到劍術傳人，不失為兩全之美。”
周老先生喜好釀酒，且常得佳釀，而席林前輩劍術超凡，偏嗜酒如命，如此兩人意外結緣，雖差了幾十歲，便也成了相交甚篤的友人。
席林前輩來去無蹤，不好尋覓，但周老先生定是有辦法聯絡上的。
且早在幾年間，便傳出席林前輩有收徒傳承劍術的想法，雲國公還動過把雲疏月送去拜師求學的念頭，後來到底舍不得獨子年紀小小就遠赴他處吃那習練武藝的苦頭，加之雲疏月並不好此道，最後便不了了之。
到如今，這消息仍未散去，想必這位席前輩是尚未尋得滿意的弟子人選了，且周老先生去歲從淮水搬來了盛京，有這麽一尊大佛吊著，再略施些小力，想必不難讓席先生答應在盛京留幾年。
這才讓雲疏月才動了這番心思。不然再如何也是舍不得的。
不過有這條件，小狼崽又有天賦，自當尋了那最好的給他。
雲疏月心中思量轉瞬即過，說完便等著周老先生的答覆了。
周老先生捧著手裏的古籍，嘬了嘬牙花子，笑睇他:“合著這麽間寶貝物什，先生我拿著還燙手了。”
雲疏月恭敬地拱了拱手，笑著道:“先生這話可折煞學生了，便是先生不答應，也是學生孝敬您老的。”
周老先生氣笑了:“你這小滑頭!”
他將古籍小心收起來，“行了，這事我幫你問問，成與不成，那還得看緣分。”
雲疏月得了這話，已是萬分滿意，只站起來彎腰揖禮:“如此多謝先生了。”
周老先生搖搖頭，“你呀……”
話題一轉，又道:“你祖母仙去，你需得守孝三年，切莫浮躁，以你之機敏，沈下心神積累三年，方正好下場，便是制取頭名，朝那蟾宮攀緣也非是不可能。”
雲疏月再俯身一拜:“多謝先生教誨，學生醒得了。”
此後不久，席林前輩便從別處歸來，聽好友如此一說，倒也起了些心思。
叫周老先生從中牽線，兩邊見過，都還算滿意。
如此，小狼崽文治武功，都算有了對口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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