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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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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

胥竹抿了抿唇, 終於看向姚姯:“神君,能解釋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了麽?”

姚姯輕笑:“你想要什麽解釋?”

胥石橋嘴裏還在嘟囔著“毒婦……毒婦”, 榮雙雙目淩厲一眨, 一把掃帚柄隨之過來,她徑直將掃帚尾部塞到了胥石橋的嘴裏, 並點評了一句:“聒噪。”

胥竹瞪了眼, “榮雙門主!石橋長老究竟犯了何事,值得你們如此?!”

“我會如此興師動眾將他抓來,自然不是閑的。”姚姯側目看向胥竹:“只是這罪責, 我說的出, 你聽的起麽?”

“姚姯!”胥竹終於破功,撕開那張虛偽的假面,怒道:“你只是名義上的神君!並非高於各門一等, 休要如此侮辱人!無論犯了什麽罪, 都應當交由天恩堂眾審!而不是像你一般動用私刑!今日這麽多外客在,你也不怕丟了顏面!”

“侮辱?”姚姯冷笑一聲, 取過童年手上的鞭子, “啪”地一聲打在地上。

胥竹被嚇的跳腳。

姚姯一鞭下去, 直接打在了本就有氣出沒氣進的胥石橋身上。這加了神力的一鞭,本來可以直接讓奄奄一息的胥石橋直接氣絕,但姚姯偏偏耐了性子,忍住了力道。

“啊……你這個賤人……賤人……”叫喚的聲音終於越來越低了。

“這一鞭,是我神意門私人恩怨,為我門中受難的書秀而責。”

“啪”地又一鞭下去:“這一鞭, 為的是人族多少無辜被你所奸殺殘害的少年。”

“這一鞭!為百年清譽的神門,名聲被你毀於一旦而責!”

“這一鞭, 替這囫圇混沌的天下而打,望天道為有你這樣的惡徒而蒙羞!”

胥石橋只剩下痛苦的嗚咽聲了……

什麽書秀,什麽人族受害的少年,胥竹甚至感覺自己沒聽懂姚姯的話……

他擡手去搶鞭子,卻被童年擋了下來。

“你一個毫無跟腳的寒門,敢同我動手?!”胥竹眼中起了怒火,當下要不管不顧地現場動手起來。

童年的修為自然不如胥竹。

但好在姚姯出手制止了。“胥竹,實情已經告知於你,若你再盲目動手,我便要認為你與胥石橋是一夥的,此番大動幹戈,是想要為他脫罪。”

胥竹聞言,眼皮跳了跳,終於強迫自己冷靜了些。

“神君說笑了。”他長舒一口氣,松開手,道:“我只是見不慣屈打成招。”

“你怎知道是屈打成招,而不是罪有應得?”榮雙站出來,道:“你難道沒看到今天很多人族在場?你就不想問問他們知道些什麽?”

“好歹石橋長老也是族中長老,即便是犯了什麽罪,需要審訊,也不應當采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胥竹手掌握了握拳。

姚姯氣笑了:“說來說去還是這幾句囫圇話。既然如此,難得胥門主今日有時間,便隨著眾人一同聽聽看這審訊,咱們瞧瞧這新官上任的童門主,公不公道。”

胥竹還未來得及同意,只見姚姯擡手一揮,四周幻境散去,幾人所處的竟然是天恩堂上。

胥竹吞了吞口水,儼然覺得自己是喝多了。

他倒退了兩步,再眨眼,發現場景還是這裏。

這裏哪裏還有什麽院落?他們幾人就站在高臺之上,臺下是烏泱泱一片人群。

他初進門時的錯覺,壓根不是錯覺……

姚姯的陣法,確實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麽?從前她似乎還有些不擅長此道的……如今是經歷了些什麽?

果然是他酒喝多了,所以一點端倪沒發現,現在徹底入了套,想獨善其身也做不到了。

四周眾人似乎在等著看什麽熱鬧,眼下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嘈雜一片。

見到姚姯幾人出來,眾人才欣喜道:

“終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姚姯看了腳步退卻的胥竹一眼:“胥門主想要的公審來了,希望胥門主能得到自己想要答案才好呢。否則,今日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丟盡顏面不說,包庇罪犯的罪行一出來,您這個門主,恐怕也是當不下去的。”

胥竹臉色一白。既然他們早就踏在公審的地皮之上,姚姯先前的那些話,就很有釣話的嫌疑了。

“你詐我?!”幸虧他還算謹慎,什麽都沒說,否則萬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幫石橋長老開脫也好,偽造證明也罷,豈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給自己也連帶上責任了?

姚姯一笑:“詐你做什麽?”

胥竹低頭念了句佛語,掃了眼人群,終於緩緩平覆下來。“無論如何,我還是那句話,公道自在天理,審判罪責也要拿出證據來。 ”

“放心,我們這裏最不缺的就是證據,就是證人也一大籮筐,可以任君挑選。”榮雙冷哼一聲。

胥石橋自從發覺周圍環境有變之後,整個人倒是乖巧了不少,他浸滿了汗水和血水的臉埋在肩膀中,低垂著脖子不吭聲。

胥竹看向胥石橋,低聲寬慰道:“長老放心,我一定會帶您回去。”

胥石橋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姚姯揮了揮手,往次座上一坐,示意童年開始。

童年點了點頭,和榮雙對視了一眼。兩人直接往主座高臺上走去。

臺下眾人一驚:“怎麽今日是兩個陌生的年輕人來審?”

“這童門主,是近日新出來的貴人,據說是神君親自提拔上去的……”

“看起來如此年輕,又弱不禁風的,能審出來麽?”

“說來,這石橋長老是犯了什麽事?……能讓一t貫冷靜的神君都動了怒?”

“噓……都別提了,這事兒啊,聽說是了不得的大罪!我有人族的人脈,聽他們說,這事兒人皇們也發了大火!你們瞧跟著神君過來的人就知道了,裏頭多少人皇呢!”

“你們神藥門怎麽哪裏都有人脈啊?那人嘟囔了一句:“什麽了不得的大罪!這我們也得聽聽。”

童年和榮雙在高臺上坐定。

童年看了眼姚姯,見她示意,心中安穩了許多。他朗聲開口,擲地有聲:“今日讓大家前來,乃是為了梵空門胥石橋長老的奸殺案。”

此言一出,四座震驚,就連一心要為胥石橋翻案的胥竹,也都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麽?我沒聽錯吧?!”胥竹轉頭看向胥石橋,眼中似乎有無限的震驚。

他先前沒聽清,這回是聽的清清楚楚。

所以才恐慌和害怕。

胥竹正要走上前去質問胥石橋,被姚姯手中兩顆石子扔過去,擊打在膝蓋上,就此狼狽跪了地。

“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姚姯冷冷道。

她看向童年:“你繼續。”

有了姚姯這個後盾,童年和榮雙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童年對被扔在下面的胥石橋道:“此罪,你認不認?”

胥石橋“嗤”地一笑,不屑地看向姚姯:“神君真以為,自己無人可敵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憑空誣蔑人?”

“不認是吧?”童年聲音冰冷:“來人,帶證物。”

底下神兵應了一聲。

臺下竊竊私語:“有證物?!難道石橋長老真是這等人?!”

“人?若是真幹出來這樣的事情,便是畜牲不如!”

“石橋長老往前風評一直很好,對小輩頗有照顧,誰能想到竟是人面獸心之徒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胥石橋聽到證物兩個字,難得掀了掀眼皮,對上胥竹擔憂的視線的時候,露出些胸有成竹的笑容。

胥竹見狀,心下也不慌了,松了口氣。

而當神兵舉著一塊白布鄭重地走上來的時候,胥石橋突然眼中一陣恍惚,只覺得頭暈目眩。

他踉蹌了一步,幾乎要站不住。

“胥石橋,你可認得這是什麽?”童年問道。

“不……不認得!”胥石橋視線飄忽,不敢往那條布上看。

“接到人族報案之後,我們並上人皇一同去的現場。在現場發現的這個布料。”童年冷冷說:“那少年被你侮辱,寧死不屈,最後一命吊死在了這白布之上。你嫌棄這衣裳晦氣,所以就扔在了原處。萬萬也想不到這樣簡單的款式,也能被我們找到源頭吧?”

胥石橋這才看了那衣服一眼,在確認衣服上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和證據之後,他才道:“這衣裳如此普通,哪裏都有,但我終歸是不認得的。”

榮雙冷笑一聲:“不認得?你怎會不認得?這可是你遺留在人間的衣物。”

胥石橋佝僂著背,以一句“胡扯”回應。

童年道:“你不會以為你不認,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吧?”

胥石橋不答。

榮雙站起身,一掌拍在案上:“你不認得,卻不知道這正是人族納貢用的布匹,名為千絲錦。看著簡樸,實則手工藝十分覆雜。當時我見了一眼便認出來,這就是我們人族納貢到神門的東西!”

臺下坐著的神族有些坐不住了:“納貢?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啊?!”

“何時人族竟然要朝神族納貢嗎?不是三界平等嗎?”

“人族,這點可不能汙蔑我們吧,我們可什麽都沒拿到啊。”

“這事情,本神君也想問問呢。”姚姯笑道:“這納貢都納到哪裏去了?本君怎麽一點都沒拿到?眼下成了窮光蛋了。”

姚姯的話倒是磨合了下人族和神族的關系,臺下哄笑一片。

童年冷聲道:“你們大家沒拿到,自然有的是人能拿到。我說的對吧,石橋長老?”

胥竹突然站出來,道:“這件事情本門主可以解釋,恐怕是件誤會。”

“請胥門主先閉嘴。”童年不客氣道。

胥竹一滯,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後輩吼,並且讓他閉嘴。

胥竹憋了一肚子火,正要發作,卻對上了姚姯微笑著的眼眸,這樣溫柔的眼神,卻似乎帶著恐怖的警告和威脅……

想到姚姯在這裏,胥竹瞬間只能偃旗息鼓。

童年看向胥石橋:“只要我們翻了人族的納貢名冊,便能知道這件衣服上繳到了哪裏,石橋長老還要否認麽?”

胥石橋沈默了一瞬,突然笑起來。“衣裳是我的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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