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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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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師宴

論理, 作為神君從前的首席弟子,邰晟是應當出席的。

可是出師宴開宴在即,也未曾見到他的賀禮, 更別提見到他的人影。

神門宴客, 客人一般都會提前三日將賀禮送上,以表尊重。

縱使像祁渡那樣, 初初接手長翼宗的, 幾乎忙的脫不開身的,也是提前送了賀禮來的。

可是邰晟自從接了宴席邀請開始,什麽都沒送來過。魔族也一點動靜也沒有。

“聽說他還在無人海, 這兩日, 應該不會趕回來吧……”姬天靈道。

“他跑無人海作甚?”庚辰道:“那地方實在危險,要入海皆是密林瘴氣,裏頭又沒什麽珍奇異寶, 吃飽了撐得跑那麽遠。”

姬天靈搖頭:“我也不知。”

“說來……祁公子今日來麽?”眼看著快開宴, 姬天靈擡步離開前,問道。

“說是要來, 不過他近來剛從他爹手裏接手公務, 應當會遲些才能到。”庚辰說。

“好。”姬天靈點點頭:“那麻煩到時候他到了, 兩位幫忙招待一下,或者找神意門的虞長老。”

“好說。”東門恨玉和庚辰熟門熟路地自顧入席。

姬天靈轉頭去接姚姯。

姚姯從陣法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渾身狼狽了。

姬天靈陪她換了衣服,又借了她兩個自己的侍女梳妝打扮。

姚姯皺了皺眉,推拒道:“不必如此麻煩吧?”不過一個出師宴,她又不是主角。

她素來素面朝天慣了,身邊也都是近侍神兵這樣的莽夫大男人, 倒是真的從來沒什麽侍女之類的。

姬天靈長嘆一口氣,不由分說把她按在座椅上:“今日還是聽我的吧。”

兩個低眉順眼的侍女手指輕巧地在姚姯臉上翻飛作畫。姚姯被按著不能動, 又無事可做,便問姬天靈:“邰晟最近有來信麽?”

姬天靈搖搖頭:“入場的令牌給他送過去了,但是魔族至今無人回信,聽人說他最近在無人海,可能是忙著征戰。”

姚姯剛出來就聽姬天靈說了邰晟統一了魔族的事情。不過現在魔族各域還在清掃中,魔煞王的蹤跡也還沒找到,所以雖然妖族局勢也穩定了下來,但姚姯還是沒法放心。

“無人海那地方,四界無人探尋過,他怎麽想到去那裏征戰的?”姚姯皺眉。

姬天靈無語:“這我哪裏知道……”

“那他今日應當是不會來了……”姚姯端詳著鏡中自己清雅脫俗、明艷奪目的臉,語氣微低地喃喃了一句。

姬天靈輕易就能察覺到她的失落。

雖然本來的打算也是沒想讓邰晟參加這場水很深的出師宴,但他重不重視,來與不來,於姚姯而言還是有些重要的。

不過也能理解,現在他的記憶錯亂在三千年前,那個時候他剛被趕出神門,但凡有骨氣的都會有自尊心,不願意再回來也很自然。

“走吧。”

兩個侍女快速給姚姯上完妝。

姚姯眼尾描了淡淡的斜紅,宛若流雲粉霞,美不勝收。顧盼間一笑生花,將姬天靈也看癡了。

“東門恨玉說的沒錯……你身邊是需要幾個貼心人……”她喃喃道。好歹靈童在規矩方面做的十分好,而且花靈出身的對美容養顏也是十分精通的。

姚姯盯著自己略有些厚重的妝容皺眉,沒聽到她說的,側了側臉,問:“怎麽了?”

“我說神君實在是美……”姬天靈笑著給她披上罩衫,又給她補上步搖和簪珥。

姚姯有些不適地晃了晃身子,別扭道:“這樣子我動彈不得了。”

姬天靈笑著捂嘴:“今日有你什麽事?不過是開場好戲。”

姚姯的手伸到腦後,被姬天靈按住:“不許拿下,你才閉關回來,今日就負責靜坐,後面萬事有我,再不濟今日妖族各君主都在,他們必然也不敢放肆。”

“好吧。”姚姯對著鏡中陌生的自己嘆了口氣。

……

出師宴辦在神門石瀑後面的紅林穹頂。

姚姯入宴的時候,眾多賓客已經到齊,自發地觥籌交錯,自然也不需要別人招呼。

所有前一批新入門的弟子今日都被放出來允許和家屬同坐。許久未見,更是交談得熱火朝天、言笑晏晏。

姚姯提著火紅色的裙擺出現的時候,眾人一陣心驚,紛紛停下了手頭的事情,全場鴉雀無聲。

她的長相本就大氣端莊,所以縱使火紅色的繡衫上繡了看起來艷俗的金色牡丹,看起來也並不顯得她老成,反而添了幾分靈動,看著那裙擺伴著微風,在她的腳下步步生花。

那些盛裝出席的女弟子捂著嘴巴,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他們一貫素面朝天的神君著了全妝、端著要艷壓全場的氣度,慢慢走上高臺。

“神君……好美……”

“嗚嗚嗚……神君能不能看看我……性別不是問題……”

“神君看我一眼,我都好想匍匐在她腳下……姐妹們,我是不是不對勁……”

“你是的……”

至於那些男弟子們,要麽羞紅了臉別開眼睛,要麽壓根不敢看。

倒是有大膽的,站出來大聲問:“神君你還缺徒弟嗎?我是凈塵門的首席嵇宜春,我想轉投您的門下……”

姚姯轉頭,和藹的笑笑:“抱歉,不缺。”

“神君弟子不是跑了麽,我願入神君門下……”那男弟子目光灼灼,眼中的欲望呼之而出。

“神君的弟子跑沒跑我倒是不知道,不過你好大的口氣,也不怕你門主生氣。”姬天靈慢慢落座,冷笑道。

戚和光微瞇著眼睛,並不生氣,反而有些地狡黠看著這出鬧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神君今日當真令人驚艷,也不怪我這弟子生了些旁的心思。”他笑道,“說來神君那名首席也實在可惡,怎麽能在出師宴這樣關鍵的時刻倒戈跑路呢,到時候誰來替神君這裏出戰呢?”

戚和光的幸災樂禍姚姯看的一清二楚,但她並不覺得尷尬,腳步平穩地徑直略過那個男弟子,一眼都沒擡,然後在高臺落座。

那男弟子自尊心受挫,露出一些懊惱和後知後覺的羞意,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落座。

還有門中弟子笑他:“師兄自作多情了吧?人神君就算輸了這出師宴,也不要你入她門中呢。”

“連神君也想高攀,你吃軟飯吃多了吧?沒見那位她的首席,吃軟飯的下場?”

嵇宜春咬牙:“閉嘴!”

他恨恨低語:“走著瞧。”他的目光和戚和光對視上,然後默不作聲錯開。

嵇宜春慢慢俯身飲酒,不再關註臺上。

師尊說了,本來就是兩套計劃,她接招有接招的玩法,不接也有不接的措施。

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日神君弟子不在,這宴席終究是沒什麽精彩的。”有好事者出聲道,“神意門終是無人咯,靠神君一人,終究還是要沒落嗎?”

“誒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神意門的虞白安長老現在也帶弟子呢。”

“真的?那能教出來什麽歪瓜裂棗?整日教大家怎麽偷懶睡大覺麽?!哈哈哈哈哈……”

“那我一個是不是能打神意門十個啊?”

“哈哈哈哈,大膽點,二十個……”

兩人無視眾人,笑作一團。

虞白安在下座坐立難安,一張臉慘白。

他知道自己給神君丟人了。

沒錯,出師宴分為三個環節。

第一環節,攻擂積分賽。

攻擂賽將各神門分為守擂方和攻擂方。作為守擂方守住擂臺,得五積分;作為攻擂方攻下擂臺獲得十積分並成為最新的守擂方;新守擂方可以被原守擂方再次反攻,反攻獲勝,則不僅得到先前守擂的五積分,還能拿到攻t擂方先前獲得的十積分。以此類推,直到沒有神門迎戰為止。

此時獲勝方再度成為第二輪守擂方。規則依舊如上。直到無神門迎戰為止。

其中要註意的是,守擂方有一次無成本投降機會,不損傷積分,只是會將守擂方名額讓出,守擂方次數歸零。

而攻擂方沒有無成本投降機會,若是投降,則直接扣除當場所有積分,且下一輪攻擂成功也不可成為守擂方。

當場上守擂方連續兩輪為守擂方時,則積分賽終止,統計所有神門的積分數,前三名進入第二環節。

第一輪抽到的出場的是神意門,後面任何門都能迎戰。

作為守擂擂主,神意門有一次投降機會。

“不如神君直接宣布神意門投降吧,咱們也省一些時間~”

姚姯擡眼看過去,發現出言挑釁這兩個是梵空門的弟子,她皺了皺眉。

先前她也猜到幾大門今日要聯合出手抹她面子,沒想到是這種小兒科又幼稚的言語羞辱的手段。

怪不得姬天靈說,今日只要她好好坐著。

要是各個門都這樣陰陽怪氣幾句,她若是心中計較,確實不用動手,先被氣死了。

“神君今日已經是姍姍來遲,何不快點開宴,讓我們趕緊見識見識熱鬧?別是藏著什麽高手想驚艷我們所有人。”一道優雅的聲音打斷了兩個弟子的交談。

出聲的男子面容高貴清冷,一身月白色的宮裝襯的他俊美無雙。

“祁公子。”姚姯視線側了過去,開口道。

祁渡笑道:“在。”

多謝解圍。姚姯在心中道。

“久等了,那我馬上宣布開宴。”姚姯笑著與他配合上:“這個高手,祁公子不會在說自己吧?”

“好說。”祁渡起身行禮,面向眾人道:“畢竟神君也算某明面上的恩師,又與在下有婚約,這出師宴,論理,在下也是可以出席的。”

他的視線落在剛剛嘲笑的那兩名弟子身上:“這兩位弟子,不知如何稱呼?”

“我們?”那兩個梵空門的弟子目瞪口呆看著祁渡站出來。

“……我是荀燦。”

“……我是紀飛揚。”

“好說……荀兄,紀兄,原來今日你們也是要出師的弟子麽?”祁渡露出溫柔的笑容。

剛剛都開了口的兩人硬著頭皮道:“是……”

“那真是巧了……大水沖了龍王廟……”祁渡道:“我也是。我剛與神君學了幾招,正愁找不到對手,一切都是緣分,不若我們先開始?”

四周一片嘩然。

荀燦和紀飛揚茫然地對視了一眼,咬牙行禮:“祁公子……哦不,現在是祁家主了,您說笑了……”

這祁渡平日裏就是個修煉的瘋子,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讓他們和祁渡打?那不是爺爺打孫子麽?!

兩人問道:“倒是不知道,為什麽您算神君的弟子?”

祁渡笑彎了眼睛:“這點長翼宗各位皆可以作證,神君在長翼宗備婚的時候,就已經在教導在下了,當時還有許多旁氏子弟想偷師呢。”

他看向戚和光:“戚門主,一日為師,也算師吧?更何況神君教了在下不止一日。”

戚和光咬牙:“自然算。”

但誰能想到兩人在備婚的時候,也能在修煉對打啊?!

在場幾個門主的臉色都不打好,知道這一輪又讓姚姯找回了面子。

祁灝坐在最下面,舉起拳頭:“大哥,一定不能給神君姐姐丟人!你要揍的他們找不著牙!”他聲音太大,喊得周圍的竊竊私語都鴉雀無聲。

祁渡笑笑:“好說。”

兩個弟子慘白了臉,若不是他們的師尊早就安排好了,他們恨不得當場逃離這個世界。

“好了!就由這兩位同祁家主對陣!”戚和光陰暗的眸子從姚姯身上劃過:“神君應當沒意見吧?”

“沒有呀。”姚姯笑了笑,同臺下的東門恨玉和姬天靈對上視線。

還是她們懂她,提前安排了祁渡過來給她長臉。

聽到真要這樣開打,一眾看熱鬧的男弟子這才噤了聲。

這是一場可以預料的一邊倒的對局,可有人卻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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